第一章
为了报恩,老公掏光家底给白月光治病。
眼看还差最后一场手术,白月光突然说自己没名没分,闹着寻死。
为了稳住她,老公只能先跟我离婚。
他一把抢过我的离婚证塞进口袋。
“纯纯,我们是假离婚。等子衿手术一结束,我们就复婚。”
下一秒,一颗药丸塞进我手里。
“纯纯,我怕你难过,特意让人找来了忘情丸。这三天不管我和子衿再怎么亲密,你都不会难过。”
“等药效一过,我们还会变得更相爱。”
我看着他满怀爱意的双眸,答应他的要求吞下药丸。
他不知道,让我们变得更加相爱的前提,是要他在服药期间对我悉心爱护。
如果继续伤害,三天后,我就会彻底忘记他。
再也不爱他。
1
沈乘文环着我的腰,还在幻想我更爱他的场景。
“纯纯,你放心,到时候我也会更爱你。”
我转过身,轻抚那爱了半辈子的眉眼。
忘情丸是去世的哥哥研发的。
除了他,我是最熟悉药丸功效的人。
想到或许三天后我就会彻底忘记沈乘文,我突然有些恍惚。
前不久的午后,我窝在他怀里看离婚综艺。
我逗他,问他日子久了,我们会不会也像这些夫妻一样离婚。
那时候,他双目猩红,紧紧地抱着我,像是要将我融入他的身体。
“纯纯,我爱你,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可是现在,我们都活着,却离婚了。
想到这些,眼角微微泛红,我问他:
“沈乘文,你就不怕我永远都不爱你了吗?”
“你敢!”
男人强硬地扳过我的脸,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纯纯,你说过的会爱我一辈子!”
霸道的语气不再让我觉得甜蜜,反而涌起了莫大的苦涩。
这颗忘情丸,明明是他亲手喂到我嘴里的。
见我低垂着眼眸,沈乘文将我圈在怀里。
“纯纯,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答应你,等子衿病一好我就跟她撇清关系,然后我们出国旅行。”
我抑制住要掉下来的眼泪,点头算作回应。
七年前,沈乘文被查出白血病。
我在心里默默发誓,如果沈乘文死了我也会跟他一起去死。
后来得知他前女友白子衿与他配型成功。
是我不要脸,跪着求白子衿一定要救他。
所以这些年来,就算沈乘文为了给白子衿治病掏光家底,我也没有一句怨言。
因为这是我们欠她的。
思绪被急促的脚步声拉回,沈乘文拉着行李箱下楼。
“纯纯,子衿那边情况不太好,我这三天要过去照顾她。”
“三天一过,我们的生活会恢复正常。”
他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后,转身离开。
我愣在原地,看着一桌子的饭菜。
从前,不管再怎么忙他都会陪我一起吃饭。
他说他是我的头号粉丝,终有一日我会实现我的梦想,成为一名顶级厨师。
可自从忙着赚钱给白子衿治病,我想他陪我吃顿饭也成了奢望。
但不重要了。
三天后,我也不会再期待了。
2
即使我在心底安慰了自己很久,难过的情绪依旧像潮水把我淹没。
我哭着吃光一桌子的菜。
吃完后,我又开始疯狂做饭,似乎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痛苦。
不知不觉中我睡倒在沙发上。
还未睡熟时,客厅的灯被打开。
沈乘文拉着两个行李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白子衿。
“纯纯,子衿家断电了,这三天我们在家住。”
“她说肚子饿了,想喝粥,你给她做点。”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意识走入厨房。
毕竟这些年我给他做饭,早就成了习惯。
可打开冰箱才发现空空如也。
原来就在刚才,我报复性做饭,已经用光了所有的食材。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冰箱前。
沈乘文聪背后抱住我,他凑近看,才发现我的眼皮红得发肿。
他拉起我的手,满眼心疼。
“乖纯纯,再忍忍,药效马上就发作了。”
“等她一手术完,我的恩就报完了。”
说罢,他搂住我要陪我下楼买食材,出门时却被白子衿拉住了手。
“乘文哥哥,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我陪你们一起下去吧。”
沈乘文立刻松开我的手,将白子衿搂进怀里。
“纯纯,要不你自己下去吧。她生着病不能到外面去吹风。”
我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半点起伏。
“沈乘文,你忘了吗?我怕黑。”
沈乘文神色一怔,心疼过后却还是开口,“乖,克服一下。”
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带着手电筒和防狼武器踏入黑夜中。
恐惧包裹着我,只剩眼泪无声地流。
上一次走夜路时我差点被小混混***,吓得整整三天没有睡过好觉。
沈乘文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陪我走出阴影。
他还发誓以后不会再让我一个人走夜路。
可是,他还是食言了。
我提着满袋食材回家时,白子衿已经睡着了。
沈乘文一脸愧疚地陪我把食材一起放入冰箱里。
“纯纯,辛苦你了。”
我直直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当初和沈乘文在一起是对,还是不对。
可我知道,在我下跪求白子衿救他时,我和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沈乘文低下头想亲我,我躲开了。
“我累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我朝卧室走去,临到门口却被他拦住了路。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子衿在里面睡觉。”
我扯出一抹讥笑,推开客卧的门。
快睡着时,我又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沈乘文挤进被子里,将我拥在他身上。
我突然想起最穷的那一年,我和沈乘文住在地下室。
两个人只能挤在一张一米二的床上。
我整个人只能睡在他身上。
那时候觉得很幸福。
可现在我只觉得有些恶心。
我起身来到客卧阳台,留下沈乘文一个人躺在床上。
寂静的夜晚,我听见白子衿可怜的语调从沈乘文手机传出。
“乘文哥哥,我做噩梦了,我想要纯纯那条手链避邪。”
我盯着手上的这条莲花手链。
这是沈乘文花了三个月,无数次划伤手,送给我的第一份手工礼物。
做完后,他还带着手链去寺庙里祈福。
当时,他霸道地要求我一辈子都不能摘下这条手链。
可现在,他拥住我的肩膀。
“纯纯,你把手链给我吧,我明天拿去首饰店洗洗。”
说罢,他亲手摘下五年来都不曾被我摘下的手链。
我没有拆穿他,只是懂事的回了一句,“好。”
沈乘文说过他会一辈子对我坦诚。
他没有做到。
3
清早醒来后,我的心情不似昨天那样难受,或许是药丸起了作用。
见我出来,沈乘文端着热乎乎的面线糊递到我面前,一脸示好。
“我亲手做的,请尹老师批改作业。”
看着他英俊的面容,微躬的身躯,我一时有些恍惚。
以前,沈乘文总是闹着要我教他做饭。
他说我是大厨,他不能拖我的后腿。
心中添了几分安慰。
我刚想接过,客厅里响起白子衿娇滴滴的声音。
“乘文哥哥,都怪你非要做我最爱吃的面线糊,我都要撑死了。”
原来他做面线糊是为了白子衿,而我只是顺带。
心里一冷,我自嘲地笑出声。
沈乘文脸色一白,刚想开口解释,白子衿又说:
“乘文哥哥,你的手好巧!做的小熊好漂亮啊!我喜欢!”
女人走过来,欣喜地摆弄着包上的挂件。
突然,我发现白子衿的小熊挂件跟前几天沈乘文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一霎那,我脸色煞白,转头看向沈乘文。
他拉着我来到门外。
“纯纯,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手里的那一个是我花钱找人做的,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我苦笑着扒开他握着我的手。
沈乘文缝出来的针脚是歪歪扭扭的,而我那只小熊的针脚整整齐齐。
“我手里的这一个才是花钱找人做的吧?”
话音刚落,我不再听他解释,转身离开了家。
心一阵阵的揪着疼。
没关系,很快,等药发作得更彻底,我就不难受了。
我扶着墙壁坐下,给闺蜜陶婧雅打去电话。
“有空吗?出来陪我一下。”
我和陶婧雅约了酒吧。
我坐在吧台椅上,一个人喝着闷酒。
刚和沈乘文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嫉妒白子衿。
她不仅是沈乘文唯一的前女友,也是他的初恋。
当初,我亲眼目睹沈乘文像孩子一样闹着跳进海里寻死,只是希望白子衿不要跟他分手。
而我是当天的志愿者救生员。
把他救上来后看到他帅气的脸,我对他一见钟情。
我陪着他走出低谷,成了他的女朋友。
我们刚确认关系时,我还会因为他跳海的事吃醋。
直到后来一次车祸,他用自己护我周全。
背部严重烧伤,多处骨折,在icu躺了半个月。
从那以后,我不再嫉妒,也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
可现在我好累。
清亮的口哨声将我拉回现实。
酒喝得我头有些微晕。
我扭头一看,陶婧雅明媚的笑容印入眼帘。
“不是跟我说过结婚后再也不来酒吧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她听,以为自己会再次流泪,却发现自己的心格外的平静。
陶婧雅一面吐槽沈乘文,一面说着自己听来的八卦消息。
“我听说这个白子衿在国外玩得很花,好像是没钱了才回国内!”
见我脸上写满了好奇,却没有丝毫难过,陶婧雅怔住了。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忘情丸这么有效吗?你......不喜欢沈乘文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吗?
4
我和陶婧雅继续聊着,忽然一个电话进来。
“纯纯,你把我生日给你买的口红放在哪儿了?”
沈乘文的声音听着有些心虚。
我毫不在意,平静地回道:“梳妆台第一个抽屉里,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
沈乘文的声音间隙,我隐隐听见了白子衿的声音。
“没找到,乘文哥哥你再问一下好嘛。”
我皱了皱眉头。
“沈乘文,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
那边没再说话,沉默许久后又传来白子衿一句:
“乘文哥哥,纯纯的这些衣服好漂亮啊!”
我再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却被挂断了。
心中涌起一股不安,我和陶婧雅告别,打车回了家。
一进家门,熟悉的香味扑鼻,地上的玫瑰花瓣被踩得稀烂。
我直接冲进卧室里。
我的衣服被乱七八糟的铺在床上。
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被打翻,粉底液还在不停地往下滴,弄脏大片地板。
心里的不安感加重。
我打开柜子,妈妈给我的永生玫瑰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玻璃碎片。
那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我疯狂地抱紧那堆玫瑰碎渣,想留住最后一丝念想。
玻璃碎片扎进手心,鲜血流了一地,我却一点都不觉得疼。
忽然,一道白色身影走入我眼中。
白子衿哭得梨花带雨:
“纯纯,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打碎了玻璃罐......”
她说了什么我全然听不清,眼中只有她身上穿的妈妈亲手给我织的婚纱。
我冲上前,想把婚纱从她身上脱下来。
她突然直接跪在我面前,边哭边说:
“是我太任性了,想要体验一下婚礼的感觉,我求了乘文哥哥很久,他才松口的,你别生他的气......”
“纯纯,我没想到给你造成了这么大伤害,对不起......”
沈乘文猛地从身后一把推开我。
额头撞上桌角,很快浮起一片红肿。
他像是没看到一般,只心疼地将白子衿扶起来,搂进怀里,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尹以纯,子衿是病人,你怎么能这么小气!”
我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怨恨地看着他:
“沈乘文,那是我妈妈的遗物!你怎么能动我妈妈的遗物!”
沈乘文一怔,眼底划过一抹愧疚。
他下意识朝我伸出了手,却被白子衿拉住。
“乘文哥哥,我头好晕。”
男人眼底的愧疚被紧张代替,他看也不看我,直接抱着白子衿去了卧室休息。
我的心脏像是被人反复捶打,钝痛蔓延全身。
忘情药的药效似乎还没完全发挥。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再醒来时,沈乘文正拿着药膏,一脸心疼地处理着我额头和手上的伤口。
和我对上视线,他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我却看着他陌生的脸,推开了他拉着我的手。
男人有些疑惑,又有些慌乱。
“纯纯,你听我解释,我刚才只是......”
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不好意思,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