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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

谢厌离看着兵防布局,他没发话时,无人敢吭声。

他在京城就是炙手可热的权臣,即使手握重兵,皇上也毫无猜疑,甚至偏爱有加。

手眼通天、治下严厉、铁石心肠,这就是他的代名词。

直到他安排了兵防,让士兵们退下,大家才舒了口气。

谢厌离放好布防图,余光落在手臂上。

月白色的锦服粘了血迹,依稀能看到几个牙印,是沈染今天咬的。

他不由得想起她那娇娇柔柔,总是被气红眼的模样。

力气很小,牙劲挺大。

“主子,殿下把玉肌膏也扔出来了。”

就连玉肌膏都不要,那是真气坏了,往常她再气,都不会砸对自己好的东西。

谢厌离“嗯”了一声,别无表示。

好像无论沈染如何,能活着回到京城就行,当真是不近人情。

玄戈挠了挠头,也不敢多问。

瞧谢厌离不做交代,便打算出去安排接下来的布防。

才跨出营帐,身后传来谢厌离不咸不淡的嗓音,“今夜天凉,给公主送去一些炭火。”

“不必提起本将,免得她把炉子也砸了。”

……

大家都以为,这次小公主被逮回来会很闹腾。

但并没有。

她忽然就乖了,好像心如死灰。

每天都安心用膳,出去散步消食,然后回营帐看话本子睡觉。

反常得,守卫她的士兵都不习惯。

然鹅,没人知道,沈染在实施第三个计策。

她回营帐后,开始画整个军营的布防。

“一共三个出口,他们剿匪要从东边出发,我可以从西边逃出去。”

这地形她已经熟悉,只要谢厌离离开了,她就可以制造意外引开剩下的人。

逃出去后,海阔天空,再也不见。

现在唯一的问题,得清楚谢厌离什么时候去剿匪。

想着,沈染走出营帐,扬了扬下巴,“本宫要见谢厌离。”

谢厌离没下令,没人敢带沈染去见他,但沈染自己去,士兵也不敢拦。

沈染走到主营帐,一把撩开。

“殿下,主子还在沐……”

玄戈都没来得及阻拦,沈染就进去了。

营帐内雾气蒙蒙,明显比外头热些,沈染打量四周,刚想说话,忽然捂住了脸。

“谢厌离,你污本宫的眼,你不要脸。”

娇俏的小脸火热,她第一次撞见男人沐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但最懂恶人先告状。

谢厌离墨眸一凛,扬手拉过一旁的亵衣。

她忍不住从指缝处偷看。

她从来没见过男人***衣服的样子,虽然只来得及瞥到他的背,但也感觉宽厚结实,充满了力量感,和她的柔软全然不同。

谢厌离大步走过去。

她本想跑了,今天出门没看吉时,明天再套话也是一样的。

但谢厌离攥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

她只觉他的大手粗粝灼热,似乎比之前都烫人一些。

余光忍不住看向他,虽然穿了亵衣亵裤,总感觉和平日穿戴整齐的模样不一样。

浓烈的男人气息让她心慌。

他倾身看着她,眉眼冷峻,目光如炬,“公主擅闯臣的营帐,却怪臣不守礼?”

“我就怪你怎么了?”沈染瞪他,才不和他说道理,还想把手抽出来。

谢厌离嗤笑了声,幽幽的眸光在沈染脸上打量片刻,松了手。

“公主找臣何事?”

沈染早就想好对策,拉高衣袖,把手臂举到他跟前,苦巴巴地说:“我的伤口还没好,我要玉肌膏。”

烛光下,***的手臂上有道浅粉色的疤,特别晃眼。

应凰国民风不算保守,但也极少会有未出阁的女子在男人帐中拉高衣袖,让男人看自己的藕臂。

这里雾气弥漫,又刚沐浴过后,就更多一分暧昧。

谢厌离的凤眸里盈满了墨色,将沈染的衣袖拉了下来。

“公主坐一会。”

他转身去拿玉肌膏,至于前几天沈染为何砸了瓶子又为何变得乖巧,一句不问。

他似乎毫不在意。

但沈染是带着目的来的,她四处打量,没话找话,“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沐浴?你们什么时候去剿匪?我的丫鬟你们找到了吗?”

“后日。”

三个问题,谢厌离只回答一个,当真寡言少语。

但沈染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消息。

她装作不在意,又问:“那你们会找我的丫鬟吗?”

谢厌离拉过沈染的手,将小瓷瓶放她手心,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起来,“臣只奉皇命护送公主回京。”

言下之意,其他的事和他无关。

沈染得到确切消息,就要走了,她才不想和狗男人待一起。

她才跨出营帐,谢厌离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公主以后莫要擅闯男人的营帐,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臣。”

沈染转身,只看到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但她听不懂他的意思。

……

三天后,谢厌离带兵出发,只留下百余人在营地。

看护沈染的人不多,也就两个暗卫。

等到谢厌离确切离开了,沈染吃完饭,又和之前一样到处逛逛,甚至去了一趟煮饭的地方找吃的。

她偷偷给他们的水里下了蒙汗药。

她是公主,根本没人敢搜查她的包袱,里面准备的宝贝可多了。

直到傍晚,一个个士兵喝完水昏迷倒地,她偷偷从西边逃了出去。

谢厌离在剿匪,她不能上山,就先去鹿城,等谢厌离搜捕她时,她可以乔装易容溜出去。

半日后。

“报。”

昏迷醒来的士兵发觉沈染不见了,慌张进山通知谢厌离,“谢将军,殿下她,她又跑了。”

玄戈“嘶”了一声,“真让主子猜对了,她装乖那么多天,就是想趁我们剿匪的时候逃跑。”

“哎,好日子都没多少天了,怎么还这么折腾?”

他是心痛小公主,哪玩得过谢厌离,跑也是白跑,被逮回来又得伤心哭了。

谢厌离穿着玄甲,神情严厉冷萧,收起布防图,说:“让她开心几日。现在,众将士听命,进山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