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营帐。
谢厌离看着兵防布局,他没发话时,无人敢吭声。
他在京城就是炙手可热的权臣,即使手握重兵,皇上也毫无猜疑,甚至偏爱有加。
手眼通天、治下严厉、铁石心肠,这就是他的代名词。
直到他安排了兵防,让士兵们退下,大家才舒了口气。
谢厌离放好布防图,余光落在手臂上。
月白色的锦服粘了血迹,依稀能看到几个牙印,是沈染今天咬的。
他不由得想起她那娇娇柔柔,总是被气红眼的模样。
力气很小,牙劲挺大。
“主子,殿下把玉肌膏也扔出来了。”
就连玉肌膏都不要,那是真气坏了,往常她再气,都不会砸对自己好的东西。
谢厌离“嗯”了一声,别无表示。
好像无论沈染如何,能活着回到京城就行,当真是不近人情。
玄戈挠了挠头,也不敢多问。
瞧谢厌离不做交代,便打算出去安排接下来的布防。
才跨出营帐,身后传来谢厌离不咸不淡的嗓音,“今夜天凉,给公主送去一些炭火。”
“不必提起本将,免得她把炉子也砸了。”
……
大家都以为,这次小公主被逮回来会很闹腾。
但并没有。
她忽然就乖了,好像心如死灰。
每天都安心用膳,出去散步消食,然后回营帐看话本子睡觉。
反常得,守卫她的士兵都不习惯。
然鹅,没人知道,沈染在实施第三个计策。
她回营帐后,开始画整个军营的布防。
“一共三个出口,他们剿匪要从东边出发,我可以从西边逃出去。”
这地形她已经熟悉,只要谢厌离离开了,她就可以制造意外引开剩下的人。
逃出去后,海阔天空,再也不见。
现在唯一的问题,得清楚谢厌离什么时候去剿匪。
想着,沈染走出营帐,扬了扬下巴,“本宫要见谢厌离。”
谢厌离没下令,没人敢带沈染去见他,但沈染自己去,士兵也不敢拦。
沈染走到主营帐,一把撩开。
“殿下,主子还在沐……”
玄戈都没来得及阻拦,沈染就进去了。
营帐内雾气蒙蒙,明显比外头热些,沈染打量四周,刚想说话,忽然捂住了脸。
“谢厌离,你污本宫的眼,你不要脸。”
娇俏的小脸火热,她第一次撞见男人沐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但最懂恶人先告状。
谢厌离墨眸一凛,扬手拉过一旁的亵衣。
她忍不住从指缝处偷看。
她从来没见过男人***衣服的样子,虽然只来得及瞥到他的背,但也感觉宽厚结实,充满了力量感,和她的柔软全然不同。
谢厌离大步走过去。
她本想跑了,今天出门没看吉时,明天再套话也是一样的。
但谢厌离攥住她的手把她拽回来。
她只觉他的大手粗粝灼热,似乎比之前都烫人一些。
余光忍不住看向他,虽然穿了亵衣亵裤,总感觉和平日穿戴整齐的模样不一样。
浓烈的男人气息让她心慌。
他倾身看着她,眉眼冷峻,目光如炬,“公主擅闯臣的营帐,却怪臣不守礼?”
“我就怪你怎么了?”沈染瞪他,才不和他说道理,还想把手抽出来。
谢厌离嗤笑了声,幽幽的眸光在沈染脸上打量片刻,松了手。
“公主找臣何事?”
沈染早就想好对策,拉高衣袖,把手臂举到他跟前,苦巴巴地说:“我的伤口还没好,我要玉肌膏。”
烛光下,***的手臂上有道浅粉色的疤,特别晃眼。
应凰国民风不算保守,但也极少会有未出阁的女子在男人帐中拉高衣袖,让男人看自己的藕臂。
这里雾气弥漫,又刚沐浴过后,就更多一分暧昧。
谢厌离的凤眸里盈满了墨色,将沈染的衣袖拉了下来。
“公主坐一会。”
他转身去拿玉肌膏,至于前几天沈染为何砸了瓶子又为何变得乖巧,一句不问。
他似乎毫不在意。
但沈染是带着目的来的,她四处打量,没话找话,“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沐浴?你们什么时候去剿匪?我的丫鬟你们找到了吗?”
“后日。”
三个问题,谢厌离只回答一个,当真寡言少语。
但沈染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消息。
她装作不在意,又问:“那你们会找我的丫鬟吗?”
谢厌离拉过沈染的手,将小瓷瓶放她手心,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起来,“臣只奉皇命护送公主回京。”
言下之意,其他的事和他无关。
沈染得到确切消息,就要走了,她才不想和狗男人待一起。
她才跨出营帐,谢厌离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公主以后莫要擅闯男人的营帐,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臣。”
沈染转身,只看到男人的背影高大挺拔,但她听不懂他的意思。
……
三天后,谢厌离带兵出发,只留下百余人在营地。
看护沈染的人不多,也就两个暗卫。
等到谢厌离确切离开了,沈染吃完饭,又和之前一样到处逛逛,甚至去了一趟煮饭的地方找吃的。
她偷偷给他们的水里下了蒙汗药。
她是公主,根本没人敢搜查她的包袱,里面准备的宝贝可多了。
直到傍晚,一个个士兵喝完水昏迷倒地,她偷偷从西边逃了出去。
谢厌离在剿匪,她不能上山,就先去鹿城,等谢厌离搜捕她时,她可以乔装易容溜出去。
半日后。
“报。”
昏迷醒来的士兵发觉沈染不见了,慌张进山通知谢厌离,“谢将军,殿下她,她又跑了。”
玄戈“嘶”了一声,“真让主子猜对了,她装乖那么多天,就是想趁我们剿匪的时候逃跑。”
“哎,好日子都没多少天了,怎么还这么折腾?”
他是心痛小公主,哪玩得过谢厌离,跑也是白跑,被逮回来又得伤心哭了。
谢厌离穿着玄甲,神情严厉冷萧,收起布防图,说:“让她开心几日。现在,众将士听命,进山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