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缩在潮湿的角落里,指尖在冰冷的石壁上划下一道又一道刻痕。
每一道刻痕都代表着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度过的日子,也代表着她对裴砚之的恨意。
数到第九百七十四声时,牢门终于开了。
月光顺着台阶流进来,在地面洇出一片银白。
沈明珠本能地蜷缩起伤痕累累的身子,却还是被那双绣着金线云纹的皂靴踩住了手腕。
那靴子的主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今日是初七。
"裴砚之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该试新药了。
"喉间腥甜翻涌,沈明珠咬破了舌尖。
三个月前,这人还握着她的手在合欢树下写婚书。
彼时暮春飞花落在砚台里,他笑着用朱笔在她眉心点胭脂痣:"明珠为聘,山河为证。
"如今那支朱笔正挑开她褴褛的衣襟。
寒光闪过,三寸长的银针没入心口时,她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脆响。
不是第一次了,自那夜喜轿停在沈府门前,她掀开盖头看见满地亲族尸首开始,这副身子就成了试药的器皿。
"裴大人,这雪魄针当真要每日取心头血?
"阴影里转出个佝偻身影,青绿官服下摆沾着暗红。
沈明珠瞳孔骤缩——那是她二叔惯用的鹤纹蜀锦。
裴砚之转动针尾,看着暗红血珠坠入琉璃盏:"沈二爷莫急,令侄女既是幽昙花命格,自然要物尽其用。
"他突然俯身,白玉扳指卡住沈明珠下颌,"你说是吧?
沈家最后的大小姐。
"地牢阴风掠过她***的肩胛,那里原本有朵胎记,如今只剩溃烂的皮肉。
大婚当夜,二叔亲手剜去那处皮肉时说过:"要怪就怪你生在沈家,偏又是至阴时辰。
"琉璃盏渐满,裴砚之突然松手。
沈明珠重重撞在石壁上,后脑绽开的血花染红了墙上抓痕。
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是她这三个月来用指甲刻下的正字。
"明日是月圆。
"裴砚之将琉璃盏递给沈二爷,"该喂那个东西了。
"脚步声远去时,沈明珠摸索着爬到墙角。
稻草堆里藏着半片碎瓷,是她昨日打翻药碗时藏下的。
瓷片割破掌心,她用血在墙壁上画第十三朵昙花。
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