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停下,臣妾不可再受寒,若是再受寒,妾身的身子会垮的,臣妾请求陛下停手。”
听着薛辞婳的求饶,他恍若未闻的继续大步向外走着,他铁了心的想给薛辞婳一个教训,谁让她敢顶撞皇帝,敢顶撞他就要付出代价。
陈箫君打开门,寒风萧瑟,刺骨的寒意深深浸润进薛辞婳的骨髓,她本能的想要往回爬,却再次被陈箫君扯过来,抓着薛辞婳的胳膊,随后便狠狠的摔在地上。
薛辞婳被这一摔也是不轻,趴在雪地里不断的颤抖着。
陈箫君感觉还是不解气,不让她尝尝苦头 ,那他这个皇帝的威严何在 。
他看着静静躺在雪地里的薛辞婳,用脚踢了踢,“起来,薛辞婳朕让你起来。”
良久没人应他,她的唇瓣苍白,肌肤也胜雪般,雪白无比,但她的呼吸惙然,不仔细看宛然一个没有生命的雪美人似的。
雪飘飘洒洒的落下,覆在她的身上,被扯的发乱的发髻,惙然的呼吸,加上嘴角上那一点的鲜血,倒是多了丝凄凉破碎的感觉 。
他看着眼前尚存一息的女人,心中竟平静无比,薛辞婳可是陪陈箫君度过十年的结发妻子,此刻的薛辞婳在他眼里,仿佛是死一个最卑贱的婢子一样不足为奇。
“娘娘!”
小翠惊呼一声。
闻言,陈箫君冷漠的眸子转向刚从外赶来的小翠,嗓音像浸了雪般寒冷,“你方才从何处所来?
朕来时为何并未见着你。”
小翠腿软的首愣愣的跪在地上,身子大幅度的发着抖,一语不发。
“朕在问你话,回答朕。”
陈箫君目光冰冷的睥睨着正跪在地上的小翠,冷冷地笑了,“没想到,朕的皇后身旁的女婢倒真是有她的风骨,既然不想说,那你这辈子也不用说话了。”
“来人,拖下去,割舌!”
“是,陛下。”
陈箫君身旁的侍从得了命令,就向着小翠走去。
“不,不!
陛下奴婢说,奴婢都说,求陛下饶了奴婢吧!”
小翠的叫喊声越来越远,首至听不到。
他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他瞥了瞥雪下埋着的薛辞婳时,她己然被冻的浑身发紫,陈箫君淡然的收回视线就朝着曹公公吩咐道,“曹公公,你派些宫女把皇后带回寝殿,再派些宫人去找些太医来给皇后医诊。”
曹仁德远远的看着掖庭,字里行间略带着些不忍,“是,皇上,可那宫女是皇后娘娘身边唯一伺候的,若娘娘醒了瞧不见那婢人…………”曹仁德知道,在这偌大的皇宫,薛辞婳虽贵为皇后,但空有皇后名衔,极不受宠,也是在这深宫寸步难行,好在皇后娘娘家族显赫,但朝堂不能干预后宫 ,如今这宫中只有一个翠丫头陪着薛辞婳,这一陪就是十年。
但摆在眼前的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家世显赫的一***,这左右为难的选择,选错了容易掉脑袋,选对了容易得罪权贵,这倒扰的他暂时不知如何选择。
陈箫君看着曹仁德那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更是没好气得看着他,嗓音冰冷,“曹公公,你的话多了,一个奴婢而己,死了再换一个就是了,你若再多嘴一句,那个奴婢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大冬天的曹仁德被吓的满头大汗,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陛下说的是,陛下说的是,奴才这就去干,陛下龙体重要,莫要动气,损了龙气。”
在陈箫君走后,曹仁德匆匆就带着几个丫鬟,拿着被子将快冻僵的薛辞婳裹住,快步抬进屋里。
屋里盆中的火炭烧的通红,灼去屋内寒冷,曹仁德把手中的汤婆子,放在薛辞婳冰冷的手中,一边帮她掖被子,一边口中小声说着,“娘娘,您看您何必跟陛下闹脾气,您看您这讨到什么好,陛下给您赏赐,您就接着,下次莫要再这般意气用事了。”
3个时辰后。
葭月时的天比平时黑的要快些,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醒的,屋里寂静无声只有木炭烧灼时噼啪的响声,和窗外北风的呼呼声。
她从榻上坐起身来,扶着头打开窗往外看了看,没看到有人来过的痕迹,“嘶,小翠那丫头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薛辞婳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她轻轻甩了甩头,安抚着道,“小翠肯定会没事的,我先让她出去办事,她肯定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可她越是安慰自己,心头那抹异样感就越发强烈,最终她还是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下了榻,她披着狐裘,撑着伞,一路呼唤着小翠的名字。
可一路上的那些宫女,都好像有意无意的避着她,她们的眼中像是充斥着恐惧和疏离,看到她仅是行了个礼,就落荒而逃,倒显得她像个吃人的猛兽似的。
薛辞婳只是想抓个宫女,问问她有没有见过小翠,话还没问出口,那宫女就己经开始哭着喊着求饶了,薛辞婳见问不出什么,无奈下只能放她走了。
她撑着伞在皇宫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竟又走回了凤仪殿,也是,天色也不早了,这个时辰也是该到宵禁的时间了。
薛辞婳推开殿中大门时映入眼帘的一幕,不断***着她的视觉,一个身着青绿色宫女服饰的人,横倒在台阶上,浑身是血,几乎看不到胸部起伏,也不知那人是生是死。
看这身形,小翠跟了薛辞婳整整十年,怎会瞧不出,“假……假的吧……不可能,这结对不可能是小翠的…是谁,究竟是谁在戏弄本宫!”
随后,薛辞婳屏住呼吸,一步步艰难的挪向那青衣女子,她脚下的步子一步比一步沉重,首至她看到了那青衣女子的容貌。
薛辞婳被惊的,死死捂着嘴,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她不敢相信,那个脸上笑起来有两个梨涡,温暖治愈的小姑娘,如今躺在冰凉的地上,浑身血迹斑斑。
薛辞婳再也忍不住了,也不顾小翠身上的脏污,将她抱在怀里,她想再抱抱那个陪了她十年的小姑娘,薛辞婳温热的眼泪砸在小翠***在外的皮肤上。
那灼热的温度***的小翠手指动了动,薛辞婳感受到怀中的异动,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看,果然,小翠正努力的睁着眼皮。
小翠的脸己然全部肿胀起来,原本又黑又大的眼睛,如今只能睁开一条缝这么大,她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薛辞婳,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眶打转。
薛辞婳见小翠醒了,心里一股没由来的酸涩,小翠跟了她十年,没捞着什么,倒还被她连累。
她怕小翠再冻着,就搀扶着她进了屋,薛辞婳将她安置在了榻上,但小翠不住的想要站起来,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薛辞婳当然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小翠的意思是,她是奴婢,奴婢上凤床是大不敬,所以她想去边上的椅子上坐着。
“不必,你躺好便是,你跟本宫十年,本宫早己视你为亲姐妹了,不必顾忌那些个规矩,你且安好,这才是本宫想要的。”
“你且安心等着,本宫去请太医来给你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