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隔天是李长风解蛊的日子，也是我准备离开的日子。
我平静地收拾好自己，什么也没有带走。
大概是因为仔细上了妆的缘故，我在街市回头看到李长风时，他眼中分明闪过惊艳。
看到李长风手中用于床事的油膏，我顿时明白他为何在此。
他有几分不自然，“上次蔓儿朝我哭诉此事难受，我便想着如今已是最后一次，不如让她好受些…”
随即将话锋一转问我为何在这。
今日是花朝节，见我如此装扮，他以为我在向他服软。
“罢了，你既知错，那我便陪你逛逛吧。”
李长风语气有些勉强，却不由分说拉着我逛了起来。
看他走的方向和城门一致，我没制止。
就当是送我最后一程。
街市上有不少商贩已经挂起了灯笼，我看得眼花缭乱。
李长风嗤笑，“这些小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说，还是刀剑好！”
我的笑淡了淡，却依然目不转睛盯着灯笼。
不过一刻钟，男人已经心不在焉，不停摩挲着手上的油膏。
路过有户人家今日结亲，张灯结彩。
见我往那处看了看，李长风施施然开口。
“阿婉也不必羡慕…今日情蛊一解，我必定八抬大轿娶你，从此你我永不分离。”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鬓发，却让我心中恶寒。
直到现在，他依然没想同我说实话，明明上次我偷听到他们的商议了。
“情蛊一解，为稳下周婉，我需得先和周婉成婚。待到时机合适，我便将蔓儿抬为平妻。”
“那周婉能答应吗？”
“周婉自小为京城贵女，熟读女戒，一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的道理，何况加上蔓儿，我后院也不过才区区两人罢了，她会理解的。”
“如此以来，周婉为正妻，蔓儿为平妻，我也算不负对两人的承诺。”
我咬牙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侧身后退一步，“如今既是解蛊最后一日，你还是早些回去好。”
好不容易将李长风劝走，我转身径直向城门走去。
申时三刻，我出城后一眼看见谢钰的马车。
少年身姿颀长，面容俊美，只是脸上的阴郁破坏了周身的气质。
他皱着眉，眼神阴翳，“怎么？就那么喜欢他？如今赌约输了还舍不得那个废物？”
谢钰和我青梅竹马，也是相府为我定下的未婚夫婿。
及笄宴和李长风私奔之前，我和谢钰定下赌约。
三年之内，若李长风能够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他便取消和我的婚约；反之，我就得回京城和他完婚。
靠着谢钰这位侯府世子的掩护，我才能顺利出逃。
回想起那时的自己傻傻以为两人相爱便可抵御万难，却不知道爱瞬息万变，心头顿时有些酸涩。
如今灰溜溜地回来，还和约定的时间迟了两个时辰，我自知理亏，赶快上了马车。
直至踏上返京之旅，谢钰的脸色才好看些。
“喏，你从前最爱吃的荷花酥。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不许说难吃！”
他从暗格拿出一盘糕点。
我看着眼前小巧精致的糕点，恍如隔世，“不了，我如今不爱吃这些甜腻的点心。”
当初洛蔓儿诬陷我故意扔了她的手镯，李长风让我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把我丢进荷花池。
一天一夜的浸泡，让我如今闻见荷花便觉得恶心。
谢钰脸色又沉下来，可看着我惨白的脸色，到底没对我说什么重话。
到京前夜，谢钰拿出一套华贵的首饰和衣裙。
在我疑惑的目光里，谢钰像是只炸毛的猫咪。
“看什么？我可不是白送给你，还不是怕你丢本世子的脸。”
“好歹是以后的世子妃，是要站在我身边的人。”
后一句细若游丝，我只当听不见，不敢看他的眼睛。
待马车停在相府前，谢钰向我伸出手。
府前有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