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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轻飘飘的宣纸,此刻在宁瑞安修长的手指间,却仿佛重逾千斤。上面那几个被反复描画、带着焦虑痕迹的圆圈,如同无声的烙印,烫在花花的心上。她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宁瑞安脸上的玩味笑容如同面具,掩盖着底下深不可测的寒潭。他晃了晃手中的纸,那动作轻慢,却带着千钧的压迫感。

“看来……”他拖长了尾音,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花花脸上逡巡,“本王这听竹苑里,不止锁住了一只顺风耳,还锁住了一只……不安分的小老鼠?”他向前逼近一步,属于他的沉水香气息混合着无形的威压,瞬间将花花笼罩,“说说看,花花,”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近乎耳语般的轻柔,“你这小脑袋里……究竟还‘听’到了些什么?这些圈圈,又是在记什么?”

花花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几乎让她窒息。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后背却抵住了冰冷的窗棂,退无可退。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坦白那诡异的地下敲击声?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会不会引来更大的灾祸?撒谎?在这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面前,任何谎言恐怕都是自取其辱!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凉的手背上。

一旁的兰心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但她微微绷紧的肩膀,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短暂的死寂被宁瑞安一声极轻的嗤笑打破。

“怎么?哑巴了?”他指尖微动,那张宣纸在他手中被慢条斯理地揉成一团,动作优雅却透着毁灭的意味。“还是说,你这双好耳朵,不仅能听到本王想听的,还能听到些……不该听的?”

“没有!王爷!”巨大的恐惧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桎梏,花花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否认,“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夜里睡不安稳!心里害怕!胡乱画的!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奴婢不敢!”

“睡不安稳?害怕?”宁瑞安重复着她的话,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他随手将那团废纸丢在脚边,仿佛丢弃一件垃圾。他再次逼近,高大的身影几乎将窗外的光线完全遮挡,阴影完全覆盖了花花。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攫住她惊恐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地砸下:

“花花,本王不喜欢被人糊弄,更不喜欢……被人窥探。”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寒意。

“这王府里,不该你知道的,一个字也别问,一个声音也别好奇。否则……”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脖颈,那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件易碎的瓷器,却又蕴含着足以将其轻易碾碎的力量,“……本王不介意让你这双宝贝耳朵,永远安静下来。懂吗?”

最后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花花的耳膜,带来一阵尖锐的幻痛。她浑身剧烈一颤,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只能死死抓住窗棂的雕花,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她拼命点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懂……奴婢懂了!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彻底将她淹没。她毫不怀疑,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宁瑞安直起身,看着眼前瑟瑟发抖、泪流满面的女孩,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澜,但瞬间又被更深的冷漠覆盖。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多余。他转身,踱步到房间中央,目光落在博古架上那几张素雅的瓷器和墙上的水墨画上,姿态重新恢复了那种世家公子的慵懒,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威胁从未发生。

“兰心。”他淡淡开口。

“奴婢在。”兰心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垂首。

“从今日起,花花姑娘的‘笔墨纸砚’,都收起来。”宁瑞安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吩咐一件寻常小事,“她若闲来无事,就看看书,赏赏院子里的竹子。或者……”他目光扫过窗边的琴案,“学学琴也不错,清清静静,修身养性。”他刻意加重了“清清静静”四个字。

“是,王爷。”兰心应道,没有任何异议。

花花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意味着她连最后一点排遣焦虑、记录思绪的方式也被剥夺了。她彻底成了笼中鸟,只能看,只能听(被动地),不能有任何表达,更不能有任何“不安分”的举动。

宁瑞安似乎对兰心的回应很满意。他走到琴案边,伸出指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琴弦。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骤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这声音对普通人而言或许悦耳,但对此刻神经高度紧张、听力又过度敏感的花花来说,却像是一根针猛地刺穿了耳膜!她痛苦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耳朵,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比刚才更加惨白。

宁瑞安拨弦的手指顿住了。他侧过头,看着花花痛苦蜷缩的模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眼神里没有怜惜,更像是一种评估——评估一件精密仪器对***的反应程度。

他收回手,不再碰那琴。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花花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看来,你的耳朵确实娇贵。”他语气听不出喜怒,“既是如此,就更该好生养着。别让那些不该听的杂音,污了本王的‘宝贝’。”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其小巧精致的白玉瓷瓶,瓶身没有任何纹饰,只有温润的光泽。他随手将瓷瓶递给旁边的兰心。

“这是宫里太医院特制的‘清音丸’。”宁瑞安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每日早晚,取一粒,用晨露化开,看着她服下。固本培元,养耳安神。”

兰心双手接过玉瓶:“奴婢遵命。”

宁瑞安不再看花花,仿佛她已不值得他再浪费更多时间。他踱步向门口走去,玄色的衣摆拂过地面,没有一丝声响。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的那一刻,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回来,如同最后的判决:

“安心住着,把身体和耳朵,都给本王养好了。十日后,本王会再来。”

他微微侧首,露出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一丝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期待:

“届时,该是你这双顺风耳,替本王‘听’点真正有用的东西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他身影一闪,已消失在门外。沉重的乌木院门再次发出沉闷的落锁声。

房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花花脱力般顺着窗棂滑坐在地,冰凉的地面也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去,无声地啜泣,肩膀不住地颤抖。恐惧、委屈、无助,还有对未来未知命运的深深绝望,如同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锁住。

兰心默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她走上前,没有试图安慰,只是弯腰,轻轻拾起了地上那团被宁瑞安丢弃的、揉皱的宣纸。她展开看了看上面那几个刺目的圆圈,又看了看蜷缩在地上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女孩,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团纸小心地拢入袖中。

然后,兰心走到桌边,拿起那个温润的白玉小瓶。她拔开同样小巧的玉塞,一股清冽微苦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她倒出一粒。那药丸极小,呈半透明的琥珀色,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兰心将药丸和一杯清水递到花花面前,声音依旧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平静,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

“姑娘,吃药吧。王爷……给的。”

花花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那粒小小的、散发着清苦气息的琥珀色药丸。它看起来如此精致无害,却像是一枚开启未知命运、可能通向深渊的钥匙。

十日后……他要她听什么?听谁?

这药,是固本培元,还是……让她在十日之内,将耳朵“养”到足以承受更可怕负荷的工具?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接过了那粒小小的药丸。药丸躺在掌心,明明轻若无物,却仿佛有千斤重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