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粉笔灰的挑衅粉笔灰在阳光里飘。我盯着那道抛物线，笔尖在错题本上戳出个红点。

"这是新同学陆沉。"校长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滋滋的电流声。转笔。

那家伙站在讲台上转笔。金属笔杆在他指间翻出银光，粉笔灰被气流带起来，

像道迷你银河系。我数到第三圈的时候，笔突然停住，他正好看向我这个方向。

校服袖口卷了两道，露出的手腕上有道蓝黑色墨迹。去年国际奥赛的纪念墨水，***款。

我指甲无意识刮着错题本边角，纸页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周叙白后面还有个空位。

"班主任老方敲敲讲台。新同学的球鞋擦过我课桌腿，带起一阵风。

我听见后排女生倒抽气的声音。 自动铅笔芯断了。

课间操时陈默凑过来："听说他去年差点进国家队。"班长眼镜片上反射着操场积水，

我看不清他表情。"但复试前失踪了三天。" 单杠区传来哄笑。陆沉单手挂在杠上，

校服下摆翻起来露出一截腰。他忽然松手，落地时球鞋碾碎一片水洼。 "明天月考。

"我拧开保温杯，枸杞浮起来撞在杯壁上。"实验班会多道附加题。

" 老方抱着教案从我们中间穿过，粉笔灰簌簌落在陈默肩头。远处陆沉正用脚尖转篮球，

球在指尖停住的瞬间，他抬头看了眼教学楼顶的钟。 午休时我在办公室门口撞见林小满。

化学课代表抱着全班的作业本，最上面那本封皮画满爆炸头小人。"新来的解题超快！

"她腾出手比划，"上午物理课那道磁场题，

他用了三种解法......" 作业本哗啦散了一地。

我弯腰时看见自己错题本从书包滑出来，某页角上画着四个五角星。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后背突然被笔帽戳了戳。我转头看见陆沉桌上摊着本《高等数学》，

扉页上潦草写着日期正好，是去年奥赛复试那天。 "借支红笔。"他说话时还在转笔，

这次换了支木质铅笔，削得太尖，木屑沾在虎口。我递过去的瞬间，

笔尖在他指缝里转出个完美的圆。阳光从西窗斜进来，

那道去年留下的墨迹在光线下泛着靛蓝。 教室后门传来老方的咳嗽声。

陆沉突然把笔拍在桌上，铅笔芯断成三截。"听说你力学题从没扣过分？"他声音压得低，

尾音却往上飘。窗外有麻雀撞上玻璃。我摸出兜里的错题本，

最新一页写着明天月考的复习重点。纸页哗啦响的时候，听见后排传来很轻的笑声。

放学时下雨了。我站在走廊看值日生擦黑板，陆沉的名字被粉笔描了三次。

林小满在给谁发语音："......赌五包辣条，

这次月考绝对......" 伞尖戳到我的脚跟。陈默举着把透明雨伞，镜片上全是水珠。

"老方刚改了附加题难度系数。"他递来张皱巴巴的草稿纸，上面印着道扭曲的波函数图。

教学楼灯突然全亮起来。玻璃窗映出我身后，陆沉靠在栏杆上抛硬币，

硬币落下时被他按在手背。雨丝穿过灯光，把他睫毛映成银色。

2 雨中的较量我攥着草稿纸往校门口走，雨声盖住了硬币落下的声音。

我拎着书包往校门口跑，水洼里映出路灯扭曲的影子。身后传来球鞋碾过积水的声音，

频率和我心跳同步。 "喂。" 矿泉水瓶突然擦着我膝盖飞过，在水泥地上弹了两下。

瓶盖没拧紧，柠檬片顺着水流出来，在雨水里打着转。我弯腰去捡，

看见陆沉的球鞋停在水洼边缘。他校服拉链只拉到一半，领口被雨水晕出深蓝色。 "你的？

"他用脚尖拨了拨瓶子。 保温杯在我书包侧袋晃了晃。透过半透明的杯壁，

能看见里面浮着的柠檬片，和地上那片一样薄，边缘都切出锯齿状。晨跑铃突然炸响。

我甩下书包冲出去的时候，陆沉已经越过起跑线。他后颈蒸腾着热气，

发梢甩出的水珠溅到我手背上。塑胶跑道被雨水泡软了，脚步声闷得像心跳。

最后一个弯道，他忽然加速。我们肩膀撞在一起的瞬间，看台上传来林小满的尖叫。

终点线在眼前扭曲，我闻到他袖口飘来的墨水味，和昨天那道蓝黑色墨迹一样，

混着雨水的铁锈气。 同时压线。 陆沉弯腰喘气时，锁骨上的汗珠滚进衣领。

他捡起滚到跑道边的矿泉水瓶，瓶身还留着我的指印。"附加题。"他突然说，

"老方出的那道。" 我拧开保温杯，枸杞堵住了出水口。远处传来早自习***，

陆沉已经往教学楼走，校服后背湿透了大半。他抬手把空瓶子抛进垃圾桶，

抛物线完美得像昨天黑板上的例题。 午休时教室空了大半。我的物理笔记摊在桌上，

页角被折出三角形。抬头看见陆沉坐在窗台上吃盒饭，筷子尖挑着胡萝卜片往窗外扔。

"第三页第七行。"他头也不回，"你漏了非惯性系解法。" 风把笔记吹得哗啦响。

我盯着自己写的解题步骤，铅笔印被橡皮擦得发毛。而陆沉饭盒底下压着张草稿纸，

他随手画的受力分析图线条干净得像刀刻，正是老方上周故意讲错的变式题。

"你参加过复试？"我合上笔记。 陆沉的筷子停在半空。窗外操场上有女生在跳皮筋，

橡皮筋绷紧的声音很清脆。他手腕一转，筷子尖在盒饭盖上点了两下，

油渍晕开成波函数图形。 "那天有彗星。"他突然说。 林小满抱着作业本冲进来时，

陆沉已经翻到笔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去年国际赛的剪报，我的照片旁边本该是亚军的位置，

但被人用红笔涂成了火柴人。"老方找你们！"化学课代表气喘吁吁地喊，

"说月考要改......" 作业本哗啦掉在地上。陆沉弯腰去捡，

后颈露出道晒伤的红痕。我看见他捡起我的错题本，指腹在某个五角星上停了一秒，

那页记着道用三种颜色订正的超纲题。 办公室空调开得太冷。

3 答案页的秘密老方把两份卷子推过来时，眼镜片反着光。"附加题答案页被撕了。

"他敲敲保温杯，"你俩谁干的？" 陆沉转着笔的手突然停住。笔杆在桌面上滚了半圈，

停在去年奥赛的日期旁边。我盯着他虎口上的木屑，想起昨天那支断成三截的铅笔。"监控。

"我说。 林小满在门外发出憋不住的笑声。老方突然拉开抽屉，

里面躺着张被揉皱的答案纸——边缘还沾着柠檬汁的痕迹。 放学时陈默堵在楼梯口。

班长眼镜腿上缠着胶布，手里举着个信封。"赌局。"他压低声音，"押你赢的占七成。

" 信封里滑出张纸片，上面画着两道并列的抛物线。我抬头看见陆沉站在三楼栏杆边，

正把硬币弹向空中。硬币落下时，教学楼所有的灯突然熄灭。 黑暗里传来笔帽落地的声音。

余光里陆沉的卷子斜在桌角，他正用笔尖戳着橡皮，橡皮屑落在那道满分附加题上，

解题步骤比我少三行。 下课铃刚响，陆沉就堵在走廊拐角。他指间转着枚硬币，

突然伸手按在墙上。硬币卡在我耳边的瓷砖缝里，凉得激灵。 "比点别的？

"他校服领口沾着蓝墨水，和剪报上亚军名字被涂掉的颜色一样。

生物实验室的灯管坏了半排。我推门时撞见陈默在锁标本柜，班长钥匙串上挂着个迷你天平。

"老方让我来关窗。"他眼镜片反着光，"你们继续。" 陆沉已经坐在实验台前，

指尖转着解剖针。培养皿在冷光下泛蓝，

他忽然用针尖挑起片洋葱表皮："分裂速度是每分钟0.3微米。" 秒表同时按下。

显微镜里的细胞像被切成两半的硬币。我调整焦距时，陆沉的影子投在目镜上。

4 彗星尘埃之谜他呼吸声很轻，带着柠檬洗手液的味道。 "你故意涂掉亚军名字。

"我说。 培养皿突然被推过来。陆沉袖口擦过我的手背，留下道冰凉的触感。

"那天彗星尾巴有处数据异常。"他指腹按在载玻片上，"复试考场能看到。

" 窗外传来篮球砸地的声音。林小满的加油手幅贴在玻璃上，墨迹还没干透。

陆沉忽然调亮光源，分裂中的细胞在强光下扭曲成抛物线形状。"平局。"他关掉显微镜，

"下次比化学？" 陈默的钥匙串掉在地上。天平指针晃个不停，最后停在正中间。

我捡起来时发现底座刻着日期，去年奥赛前一天。 "老方说下周实验考核。

"班长声音卡在喉咙里，"两组共用器材。" 陆沉把解剖针插回笔筒。

针尖上还粘着细胞碎片，在日光灯下泛紫。我拧开试剂瓶，乙酸味漫出来的瞬间，

听见他书包里硬币落地的清响。 晚自习前教室吵得像蜂巢。我的错题本摊在桌上，

最新一页记着细胞分裂速率。林小满突然挤过来，

往我手里塞了张皱巴巴的纸："赌注升级了！" 纸上画着两道交叉的试管，

旁边标注着赔率。陆沉的名字后面跟着串化学符号，墨迹被橡皮擦得发毛。

"他去年在《自然》发过论文。"陈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眼镜腿上的胶布换了新的，

"关于彗星尘埃成分。" 粉笔头突然砸中我后脑勺。老方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分组表。

"实验考核。"他敲敲黑板，"周叙白陆沉一组。" 全班哗然。陆沉转笔的手停住，

笔杆在桌沿晃了晃，掉进我脚边的垃圾桶。桶底躺着被撕碎的答案纸，

柠檬汁渍晕开了几个数字。5 魔方对决放学时下雨了。我站在走廊看值日生擦黑板，

陆沉的名字被反复写又擦掉。陈默递来把伞，伞骨断了一根。 "老方抽屉里有份旧赛题。

"班长声音混在雨声里，"你俩的解题步骤......" 伞尖突然被硬币击中。

陆沉站在楼梯转角，正把解剖针别在校牌上。雨水顺着扶手流下来，

在他球鞋边汇成小小的漩涡。 "明天实验室见。"他转身上楼，解剖针在灯光下闪了闪，

像颗微型彗星。解剖针的闪光消失在楼梯转角。 我弯腰捡起那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