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女信徒讲《心经》,手却放在她大腿内侧。香火缭绕的大殿里,
十八个“修行伴侣”跪在蒲团上抄经,她们的丈夫是上市公司老板、电视台制片人,
还有政府官员。林鸿远介绍来的那个女明星刚流产,血还没擦干净,就问我:“大师,
这是不是业障?”我没说话,把佛珠塞进她手里,烫金的檀木珠上,
还沾着前一晚另一个女信徒的唇印。门外记者正在架摄像机,半小时后,
我要主持“祈福法会”。1我坐在法堂中央,替人消灾解难。今天做法事的是个富豪。姓周,
五十出头,肝癌晚期。他说做完这场,就能续命三年。我念完最后一句经。他倒下了。
香灰还没落地。人就断气了。我蹲在他身边,手指还捏着念珠。
警方的脚步声已经踩碎了法堂的安静。我知道他们第一个会查谁——最后接触死者的人。
是我。不是医生,不是家属,是穿着袈裟的我。香炉旁的女信徒开始哭,
声音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我一把把她拽起来:“直播!马上直播忏悔!”她愣着,
眼眶红得发紫。“你不说,我就让你变成替罪羊。”她哆嗦着拿起手机,眼泪砸在屏幕上。
我戴上耳机,调出一段旧录音。那是我半年前录的。死者亲口说:“若我有不测,
定是我业障太重。”它听起来像临终遗言。灵堂搭起来了。白布、蜡烛、经幡。我站在佛前,
念《地藏经》。记者来了。闪光灯咔嚓咔嚓响。没人问毒,没人问药。他们在等我说话。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他死于心魔。”“愿众生皆得解脱。”镜头对准我。袈裟飘动。
2我坐在林鸿远的会客室里。红木桌,紫砂壶,茶香压不住血腥味。他递来一张照片,
没有说话。我接过来,上面只有一个死人。死在城东烂尾楼,喉咙被割开,血流了一地。
我不认识这个人。结果人还没出寺门,就被人盯上了。“你什么意思?”我低声问。
林鸿远笑了。“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人,坏了规矩。”我走出会所时,
天已经黑了。手机震动,是我安插在林鸿远司机那儿的人发来的消息:赵三河,
外号“一刀清”,是林鸿远私底下养的杀手。手里握着一份录音,
是我在闭关房对女信徒说的话。他说要诈我一笔钱。没想到被林鸿远知道了。我靠在车座上,
闭眼。原来如此。他是在提醒我。别乱动。否则,下一个就是你。可我不信这个。我不信命,
不信报应,也不信什么因果轮回。我只信一点——谁手里有把柄,谁就说了算。我掏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林鸿远最近见的人都有谁。”“特别是那个姓许的律师,
昨晚十点进过他别墅。”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大师,您是不是……盯太紧了?
”我冷笑:“不盯紧点,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想送我也去烂尾楼?”挂断后,我盯着窗外。
夜色浓得像墨汁。3我站在林鸿远办公室门口。指纹锁闪着红光。我只有三十秒。
门是虚掩的。没人拦我。前台说林总去机场了,今晚飞新加坡。我不信。他太懂我了。
我也太懂他了。所以我必须来。账本、录音、闭关房名单……这些才是护身符。不是佛珠,
不是经文,是证据。我摸黑走进去。窗帘拉得死紧。空气里还残留着他抽完雪茄的味道。
我直奔办公桌。电脑开着。屏幕保护是莲花图腾,转得慢悠悠。我插上U盘。
文件夹开始加载。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跳出来。“滴——”警报没响。但我看见了灯光。
天花板上的三盏射灯,突然闪烁三次。一次、两次、三次。像是某种暗号。我猛地拔出U盘。
冲到门口,贴墙听动静。走廊静得出奇。可我知道。有人来了。监控刚才自动关闭了。
这不是巧合。这是陷阱。他早知道我会来。但他不抓我。他想看看我能拿走什么。或者,
他想让我以为自己拿到了点什么。4我走出办公室,动作自然,脚步稳定。电梯缓缓下降。
我盯着数字跳动:23、22、21……门开。前台抬头:“慧觉大师,林总刚发信息回来,
说让您等他。”我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和他说。”她笑了:“那我去通报一下。
”我坐在沙发上。手心全是汗。但脸上一点没露。五分钟后,她回来了。
“林总临时改行程了,说下次再聊。”我笑:“那下次再说吧。”起身离开。脚步轻,
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我走出林鸿远的办公楼。风冷得像刀子,刮得脸生疼。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阿玲发来的消息:“你刚走,林总就回办公室了。他看了监控。
”我攥紧手机。她是我最信任的女人之一。修行伴侣里头,她是最早跟我的。她说过,
愿意为我死。我也信过她。但现在……我压住心跳,继续往前走。车在路边等我。
司机老吴一句话不多问,上车就发动。车子驶出写字楼,拐进主干道。我靠在座椅上,闭眼。
不是放松,是在想接下来怎么活。林鸿远已经盯死了我。他不抓我,
是因为他还没确定我到底拿到了什么。或者……他已经知道我什么都拿不到。只是钓鱼。
让我自己跳出来。车子开到半路,手机又震。还是阿玲。这次是一条语音。只有三秒钟。
背景音很安静。但能听见脚步声。有人来了。我猛地抬头。前方红灯亮起。后视镜里,
一辆黑SUV缓缓靠近。车牌被遮。我心头一紧。“掉头。”我对老吴说。
他愣了一下:“大师?”“掉头!”声音不大,但透着狠。老吴猛打方向盘,
车子一个急转弯冲进小巷。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响。身后那辆车没追,只是停在路口。
5车子七绕八绕,最后停在我常去的居士楼楼下。我下车,深吸一口气。钥匙刚***锁孔。
门开了。阿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我推开她,走进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她关上门。“你刚才出门,他就打电话问我你在哪。”我没说话。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楼下没人。但我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这栋楼。我坐下,点了一支烟。
“你知道我手上有什么。”我说。她看着我,眼神空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怀孕了。
”我一怔。“你说什么?”“孩子是你的。”她声音很轻,但字字扎心。我盯着她。良久。
然后笑了。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抚摸她的脸。我松开手,拿起外套往外走。
她没拦我。我知道,她也不会拦我。因为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我能救她。
可我现在要救的是我自己。我走出门。电梯没来。我走楼梯。
一层、两层、三层……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6我坐在寺庙后院的小屋里。电脑开着,屏幕上是加密邮件界面。
我已经把所有证据打包好了。账本、录音、闭关房记录……一份发往境外邮箱,
一份存进暗网保险箱。只要我消失超过48小时,这些资料就会自动曝光。我长舒一口气,
合上电脑。明天一早,我就走。去泰国,再转老挝,那边有人接应。护照是假的,
钱是干净的。林鸿远就算知道我要跑,也追不到我。我穿上便服,戴上帽子,拎起行李箱。
门刚打开,明空站在门口。“大师,我送您。”他是我收的第一个“法徒”。从扫地到念经,
从抄经到讲法,都是我亲手教的。我说过,他是我的衣钵传人。
他眼里泛着泪光:“您这一走,弟子怎么办?”我没说话,拍了拍他肩膀。“好好修。
”他点头,接过箱子,走在前面。车子已经在后门等着。我坐进后排,他绕到另一边要上车。
突然,我听见手机震动。像是有人在催。我盯着他。他没反应。但我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他出卖我。我猛地推开车门,想逃。但来不及了。前后两辆车同时靠边停下。
黑衣人鱼贯而出。动作整齐,没有废话。我还没起身,就被两个人架住。一只手捂住我嘴,
另一只手迅速将黑色布袋套在我头上。我挣扎,踢腿,咬人。可他们训练有素,
根本不给我机会。我被塞进后备箱。车启动,颠簸前行。我能感觉到车速很快,转弯急。
他们在把我带去某个秘密地点。我想起赵三河。想起阿玲。想起那些“消失”的人。我知道,
我不会死。但他们也不会让我好受。我摸了摸裤兜。还好。手机还在。我悄悄按下紧急按钮。
不是报警。是我找人写的程序。只要我连续按压三次电源键,就能触发远程上传备份。
我在黑暗中笑了。7地下室。没有窗户,没有钟表。只有头顶一盏惨白的灯,像一把刀悬着。
我坐在铁椅上,手铐硌得手腕生疼。脚也被锁住了。空气里有一股霉味,混着消毒水的味道。
像医院停尸房。林鸿远坐在对面。黑西装,灰领带,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他不急。
他知道我急。“陈广福。”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压得人喘不过气。“你以为你赢了?
”我没说话。他点开平板。画面开始播放。是录音。一段我和老吴的通话。
我说:“帮我查林鸿远最近见的人都有谁。”然后是老吴的声音:“大师,
您是不是……盯太紧了?”我心头一沉。他连这个都拿到了?“你以为你做得隐蔽。
”林鸿远说,“其实你每一步,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在寺庙装神弄鬼,靠女信徒搞钱。
你在外面安插眼线,想查我的底。你甚至以为,把那些所谓的‘证据’发出去,就能要挟我。
”他冷笑一声。“可你知道吗?我已经让人联系了那家***。他们看了你的邮件,
说你是精神病人。他们还问我,要不要***你诽谤。”他放下平板,身子往前倾。“你说,
你现在还有什么牌?”我没有回答。我只是抬头,盯着他。然后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我说。他愣了一下。不是惊讶,是警惕。“你在等什么?
”我继续说,“等我主动交出来?还是等我求你放过我?”我靠回椅子,声音轻,
但字字锋利。“你不敢杀我。因为你还怕。怕万一证据真丢了,你这一辈子,就完了。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手指慢慢收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我说,
“周润海不是病死的。是你安排人杀了他。赵三河也不是死于仇杀。是你灭口。
还有阿玲……”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让她活下来的,对吗?因为你怕,
你怕她把我留下的录音交给警方。他没否认。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我盯着他。
“你就是个魔鬼。”他笑了。“你真聪明。”“可惜,这对你没用。”我沉默了几秒。
然后笑了。“你说得对。但我还活着。这就够了。只要你不能确定所有证据都被销毁。
你就得睡不着觉。你得天天查邮箱,夜夜看监控。你得防着每一个靠近你的人。
你得活得比谁都累。而我呢?我已经被抓了。我可以什么都不做。等着你崩溃。”我说完,
靠回椅子。灯光照在我脸上,刺眼。林鸿远看着我,眼神第一次有了动摇。过了很久,
他才开口。“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你可以把证据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国外有个地方,没人找得到你。只要你不再出现。只要你永远消失。”我看着他。眼神平静。
然后我笑了。“好啊。”我说,“成交。”他松了口气。但他不知道。我答应得太快了。
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因为我已经赢了。从我把最后一封邮件发出去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
这场戏,我早有准备。你们要我消失?可以。但我会带着你们一起沉下去。
只要那封邮件还在飞。只要它还没落地。你们就别想睡一个安稳觉。我闭上眼。
等着下一场风暴来临。8我坐在那张铁皮床边,手心里全是汗。不是怕。是兴奋。
林鸿远以为他已经困住了我。可他不知道,我手里还捏着一张牌。一张烂牌,但也够用了。
我知道他现在最想要什么。不是真相。不是正义。是控制感。只要我能给他一点东西,
让他觉得自己还能掌握局势,他就会犹豫。而只要他一犹豫……我就有翻盘的机会。门开了。
林鸿远又来了。这次没穿西装,换了一身便服。眼神比昨天更沉。他坐下,看着我。
“你到底想怎样?”他说,“你说证据会自动发送。”“可到现在为止,我什么都没收到。
”我笑了。“你以为我会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你?”他皱眉。“但我可以给你一部分。”我说,
“让你知道我没骗你。”他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是不是在诈他。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是他转移我时漏掉的那台备用机。他没说话。我打开文件夹,点开一段录音。
是闭关房里的对话。一个女信徒的声音在颤抖:“大师……我真的能清净吗?
”我的声音响起:“只要你顺从,就能净化。”然后是一阵低语,听起来暧昧不清。
足以让人浮想联翩。我把手机推过去。“这是其中一条。”我说,
“还有账本、名单、洗钱路径……我都存在不同地方。”“你想全拿走?”“那你得等。
”“或者你可以先拿这一份去擦擦汗。”他听完,脸色变了。不是震惊,是狐疑。
“你怎么确定这不是你自己剪辑的?”我耸肩:“你可以去查。找那个女人对质。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抬头看我。“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因为我还想活着。”我说,
“我也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这不代表我会把所有底牌都交出来。”“你要是不信,
我可以马上删掉剩下的。”我作势要按删除键。他伸手拦住。“别急。”他看着我,
像是在看一只蛇。随时准备咬人。“好。”他说,“我接受你的提议。
”“你给我一部分证据。”“我放你离开。”“但你必须保证,剩下的不会泄露。”我点头。
“成交。”他说完就起身走了。我知道他不会真的相信我。但他需要一个理由相信我。
因为比起证据全面曝光,他宁愿赌一把——赌我还有理智。赌我还想活命。晚上,
我又一个人坐在屋里。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整个计划。我不是随便挑了一份证据给他。
我给他的,是早就打算放弃的部分。那些账目是旧的,录音是模糊的,名单也不完整。
死亡记录、周润海的真实死因、林鸿远签字的境外账户协议……都已经准备好飞向四面八方。
像一颗定时炸弹,正在倒计时。9我知道他今晚一定会查。他会找人核对录音真假,
查账本来源。他会试图找到那个女信徒。然后他会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一刻,
他会动摇。他会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有更多。而我,只需要再撑几天。几天后。
当那封邮件正式落地。当媒体开始追查。当警方介入调查。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