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蒙特市接连发生离奇死亡:焦虑症患者坠轨、主妇困死冰箱、强迫症设计师上吊。
所有案件都像完美意外,唯一的共同点是死者都接受过心理医生奥利弗的治疗。
警探莉娜追查时发现,奥利弗在治疗中会植入特定死亡暗示。
“坠轨是解脱”“冰箱很安全”“对称的死亡才是完美”。 更可怕的是,
奥利弗的暗示录音里都有一段相同的白噪音背景音。 当莉娜闯入治疗室,
正撞见奥利弗对新病人低语:“雨声终将淹没你……” 窗外消防梯的螺丝,
正在暴雨中一颗颗松动。雨水是克莱蒙特市夜晚唯一的统治者。
它蛮横地冲刷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在冰冷的建筑森林里汇成浑浊的溪流,
最终倾泻进城市深处不见天日的沟壑。地铁站入口那昏黄、潮湿的灯光,
像垂死者最后一口浊气,微弱地抵抗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喧嚣的雨幕。
警探莉娜·罗西站在警戒线内侧,制服肩章上凝聚的水珠不断滚落,渗进深蓝色的布料里,
留下一片片深色的印记。她半蹲在站台边缘,下方,距离铁轨不到半米的水泥检修槽里,
蜷缩着一个人形的轮廓。法医老王正艰难地弯着腰,在有限的空间里进行初步检查,
手电筒惨白的光束切割开浓重的黑暗和油腻的积水,精准地钉在死者扭曲的脖颈上,
那张因瞬间的恐怖而凝固的脸庞被照亮了一瞬,又迅速沉入晃动的阴影里。
“查尔斯·韦斯顿,四十二岁,本地一家投资公司的合伙人。”莉娜的搭档,
年轻的警员埃迪,声音有些发紧,雨水顺着他帽檐的塑料边沿淌下来,“早高峰,
人挤人的时候。目击者说…他自己突然往前一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推了一把。
”莉娜的目光没有离开那片阴影。她注意到死者一只脚上价值不菲的皮鞋已经脱落,
孤零零地躺在几米外,被污水浸透。更扎眼的是死者西装内袋边缘露出的一角硬挺纸张。
她示意老王,老王小心地用镊子夹了出来。一张精致的便签纸,被血水洇湿了小半,
但上面的字迹清晰而用力,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重复着一句话:“我终于能睡了。
”一遍,又一遍,写满了整张纸。墨迹的边缘在雨水的浸泡下微微晕开,像是无声的呐喊。
“又是意外?”埃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冷还是别的什么,“压力太大?
崩溃了?”老王直起腰,疲惫地叹了口气,浑浊的雨水顺着他雨衣的褶皱往下流。
“颈椎粉碎性骨折,当场死亡。现场痕迹…看着就是意外失足。
至于这个…”他指了指那张便签,“得回去做痕检,看看有没有药物或者别的。
”莉娜没说话。她抬起头,
目光扫过站台上拥挤、麻木、被雨水和早高峰折磨得失去了表情的人群。
一张张疲惫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浮动着,像水底模糊不清的石头。意外?或许。
但那张便签纸上刻骨的绝望和诡异的“解脱”感,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她的直觉深处。
一种不协调的音符,在“意外”这首奏鸣曲里突兀地响起。
查尔斯·韦斯顿坠轨身亡的阴霾尚未在克莱蒙特市上空散去,仅仅一周后,
另一桩死亡如同冰冷的匕首,再次悄无声息地刺入城市的心脏。这一次,是在城市另一端,
一个名为“橡树湾”的宁静中产社区。整齐划一的草坪,精心修剪的树篱,
空气中弥漫着割草后留下的青涩气息,以及一种刻意的、令人窒息的秩序感。
死者是艾米丽·克拉克,一个普通的全职主妇。发现她的是邻居玛莎,
一个总在清晨遛狗的老妇人。
玛莎的描述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悸:“我就听见她家车库门一直响,呜呜呜的,响了很久,
吵得人心慌。我过去想提醒艾米丽…门没锁,
我推开…就看见她…在那个大冰柜里…”现场干净得可怕。厨房里,
一杯喝了一半的花草茶还摆在料理台上,旁边是一本翻开的菜谱,
摊在“冷冻甜点制作”那一页。车库角落,
那台巨大的、用于储存节日食材的立式冰柜门敞开着。
艾米丽·克拉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蜷缩在里面,身体已经僵硬。
她的脸上没有明显的痛苦,反而凝固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甚至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是冰柜内侧的门板上,
用口红潦草地写着几行字。那是一种廉价、艳俗的玫红色,
在冰冷的白色塑料内衬上显得格外刺目:“这里很安全。” “没人能找到。” “很安静。
”口红字迹的边缘有些模糊,似乎书写时带着急促和某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字句本身透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凉的逻辑混乱和病态的安全感。“机械故障,
”现场的技术员指着冰柜内部一个断裂的塑料把手卡扣,“老型号了,
这个内锁的把手设计有缺陷,用力关门时如果位置不对,卡扣会断裂,导致内锁意外扣死。
从外面是打不开的。”“又是意外?”莉娜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自己,
又像是在质问这过于“完美”的现场。她环顾这个整洁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厨房,
目光落在冰箱门上贴着的几张便签条上,其中一张写着:“预约,奥利弗·索恩医生,
周四下午3点”。那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
瞬间击中了莉娜的记忆——查尔斯·韦斯顿的遗物清单里,也有这个名字!心理医生,
奥利弗·索恩。冰柜里散发的森森寒气仿佛顺着她的脊椎爬了上来。两个毫无关联的人,
两场看似完美的意外,唯一的交叉点,就是这个心理医生的名字。
莉娜盯着那张小小的预约便签,艾米丽潦草的字迹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扭曲的笑脸。安全?
安静?没人能找到?这些词,和查尔斯便签上的“终于能睡了”,
在莉娜脑中碰撞出冰冷刺耳的回响。这不再是巧合的阴影,
而是指向某个黑暗核心的、清晰的坐标。克莱蒙特市警局的会议室里,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投影仪发出低沉的嗡鸣,
地铁轨道旁;艾米丽·克拉克蜷缩在冰柜里诡异的平静;以及最新的死者——马库斯·里德。
马库斯的死亡现场,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病态的美感。
他的工作室位于一栋旧式建筑的顶层,空间异常开阔,
被主人近乎偏执地打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对称世界。
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尺寸完全一致的黑色窗帘覆盖,只留下中央一丝缝隙。
两张完全相同的巨大工作台像镜子般摆放在房间中央轴线两侧,
上面散落的铅笔、尺规、图纸卷,甚至连角度都精确对称。
书架上的书籍按高度和颜色严格排列,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
空气里弥漫着松节油、上等木料和陈旧纸张混合的气息。马库斯·里德,
这位以追求极致对称而闻名的室内设计师,被发现悬挂在房间正中央,
天花板垂下的吊灯正下方。他使用的是一根崭新的、柔韧性极好的白色登山绳,
绳结打得极其复杂而精准,每一个转折和收尾都呈现出完美的对称性,
简直像一件精心设计的装置艺术品。他的身体微微晃动着,脚尖离地几厘米,
姿态甚至称得上一种怪异的“优雅”,脸上的表情是彻底的、凝固的空白,
仿佛灵魂在最后一刻被那完美的对称彻底抽离。“现场勘查,”负责马库斯案的警员汇报着,
声音干涩,“门窗完好,无强行闯入痕迹。死者体内无酒精、药物残留。
索‘无痛死亡方式’、‘完美绳结’、‘对称美学在终局中的应用’… 唯一有价值的发现,
是他桌上一个翻开的速写本。”投影切换,速写本的一页被放大。上面没有设计草图,
只有用绘图铅笔反复描摹、力透纸背的几行字:“对称。” “必须是完美的对称。
” “这才是唯一的归宿。”字迹工整得可怕,带着绘图师特有的精准和偏执,一遍又一遍,
填满了整页纸。“初步结论,”警员顿了顿,“高度符合***特征,
尤其结合他严重的强迫症病史和搜索记录。现场…找不到他杀的证据。
”会议室里一片压抑的沉默。三起死亡,
三个截然不同的场景和方式:失控的坠轨、封闭的冰柜、精心设计的悬吊。表面看,
一个意外,一个机械故障引发的悲剧,一个受精神疾病折磨的***。完美,无懈可击。
“共同点。”莉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沉闷的空气。她站起身,
走到幕布前,
激光笔的红点依次落在三张现场的关键物品照片上:查尔斯口袋里写满“解脱”的便签,
艾米丽冰柜门上的口红留言,马库斯速写本上反复书写的“对称”。“查尔斯·韦斯顿,
焦虑症,长期失眠。”红点移动。 “艾米丽·克拉克,广场恐惧症,严重社交焦虑。
” “马库斯·里德,重度强迫症。” 红点最终定格在三份档案的某一栏上,那里,
同一个名字被清晰地标注着:“心理治疗师:奥利弗·索恩博士”。“三个人,
”莉娜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每一张脸,锐利如刀,“死前不久,
都密集地接受过这位奥利弗·索恩医生的治疗。
”质疑的目光和低声的议论如同细小的涟漪在会议室里扩散开来。
一个年轻警员忍不住开口:“头儿,这能说明什么?心理医生看过的病人多了,总有出事的。
证据呢?这三起案子,从现场到尸检,哪一件能硬扯上他杀?”“是啊,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