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内地朋友来香港高消费,最好去名牌店大包小包扫货那种。但穷游的内地客就别来了,
又没文化又没水准!”香港电子竞技豪门公子钟生这段视频在社交平台炸开了锅。
画面里他眉头紧锁,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随地丢垃圾、妨碍麦当劳营业,
还得雇一大堆清洁工收拾,钱都浪费光了!
”更惊人的是他对港府喊话:“现在港人一窝蜂北上深圳消费,应当堵住关口,
让这帮人去不了内地,留在香港消费!”讽刺的是,就在钟公子喊话同时,复活节短短四天,
186万人次香港居民如潮水般北上深圳,刷新历史记录。
港人在深圳人均消费额一年飙升40%,健康美容和夜间体验消费更是激增110%。
1 被当众羞辱的内地女孩苏晓捏着手机导航,在尖沙咀广东道密集的人流里艰难穿行。
六月的香港闷热得像蒸笼,汗水浸透了她棉质T恤后背。
LV旗舰店巨大的深褐色橱窗像一面照妖镜,
映出她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肩头磨得起毛的帆布包。“晓晓,拜托了!
就去看一眼那款新出的Mini Dauphine有没有货,拍几张实物图给我就行,
爱你!”闺蜜林薇的语音消息还在耳机里循环播放。苏晓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冷气裹挟着昂贵香氛扑面而来,瞬间抚平了她的燥热,也放大了她的局促。
几个柜姐的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她全身,又迅速移开。苏晓硬着头皮走向手袋区,
指尖刚触到展台上一个焦糖色链条包的皮质——“麻烦让让。”冷淡的粤语在身后响起。
苏晓触电般缩回手,转身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他穿着看似简单却剪裁精良的浅灰亚麻衬衫,
袖口随意挽起,露出腕上一块表盘深邃的腕表。
他身后半步跟着一位西装笔挺、提着公文包的助理。男人没看她,
径直用流利英语对迎上来的金发柜姐道:“Kelly 25 epsom皮,金扣,
大象灰,今天能调货吗?”他转头和助理说话时,目光扫过苏晓,
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在打量一件不合时宜的展品。
那眼神让苏晓脸颊发烫。“钟生,您要的包可能需要等几天……”柜姐的声音带着歉意。
男人——钟生——有些不耐地摆摆手,视线再次落到苏晓身上。这次他开了口,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周围的空气凝滞。是对助理说的,字正腔圆的粤语:“现在真是,
什么人都敢走进来。买不起还要摸,蹭冷气兼打卡,当这里是旅游景点?
”助理低声附和了一句什么。周围的柜员眼观鼻鼻观心,空气里只剩下香氛分子无声的流动。
苏晓僵在原地,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指尖冰凉。
帆布包的粗糙布料深深勒进她的掌心。屈辱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进皮肤。她猛地抬头,
直直看向钟培生。“先生,”她的普通话在过分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请问这个包,
”她指向展台上另一个更小巧精致的链条包,
正是林薇心心念念的Mini Dauphine,“有现货吗?
”钟生似乎没料到她会直接搭话,眉梢微挑,眼神里的轻慢更盛,没回答。
苏晓转向刚才接待钟培生的金发柜姐,用清晰的英文重复了一遍问题。柜姐愣了一下,
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回应:“有的小姐,焦糖色Mini Dauphine,最后一个。
”“我要了。”苏晓的声音很稳。钟生嗤笑出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苏晓没理会他,低头在自己的帆布包里翻找。
钟培生好整以暇地看着,等着她拿出信用卡,然后被柜姐告知额度不足的尴尬场面。然而,
苏晓掏出的不是卡。是一张边缘有些磨损、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银行本票。她将它展开,
平铺在光可鉴人的玻璃柜台上,推到柜姐面前。面额栏清晰的数字,
远超一个Mini Dauphine的价格。“全款。”苏晓说,目光终于转向钟生,
平静得像一泓深潭,“麻烦包起来,谢谢。”钟生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抹惯常的、掌控一切的倨傲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短暂的错愕。他盯着那张本票,
又看向苏晓洗得发白的T恤和肩头磨毛的帆布包,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审视,
而非单纯的俯视。金发柜姐迅速反应过来,
脸上堆起比刚才面对钟培生时更热切几分的笑容:“好的,小姐!请稍等,我立刻为您办理!
”钟生站在原地,看着柜姐小心翼翼拿起那张本票,
又看看那个被轻视的内地女孩挺直的、甚至有些单薄的背影。
店里昂贵的冷气仿佛突然变得有些粘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没再说话,
转身大步离开,助理紧随其后,留下玻璃门开合时清脆却略显仓促的声响。
苏晓接过那个印着巨大Logo的橙色袋子,指尖能感觉到顶级皮革温润的质感。沉甸甸的,
不仅是包的分量。她走出那扇沉重的玻璃门,重新汇入尖沙咀喧闹湿热的人流。
身后奢华堡垒的冷气被隔绝,汗水瞬间又冒了出来。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刺眼的橙色,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这袋子,和她的帆布包是如此格格不入。手机震动,
林薇的信息跳出来:“怎么样怎么样?有货吗亲爱的?”苏晓手指悬在屏幕上,
刚才在店里强撑的镇定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疲惫和残余的屈辱感。
她删掉打好的“买到了”三个字,改成:“没货了,白跑一趟。”然后关机。
随手将那个价值不菲的橙色袋子塞进路边一个救世军捐赠旧衣物的绿色大铁箱口,
像丢弃一件令人不适的垃圾。铁箱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她需要呼吸,
需要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被标签和价格定义的地方。
2 深水埗的隐藏世界苏晓跳上叮叮车,投币,径直走到二层最前排。老旧的电车晃晃悠悠,
穿过摩天大楼的峡谷,驶向截然不同的城市脉络。
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逐渐被斑驳褪色的唐楼招牌取代,
空气里的香水味也被鲜活生猛的食物香气、海产的咸腥和汽车尾气混合的味道覆盖。
深水埗到了。这里是另一个香港。狭窄的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层层叠叠,
几乎遮蔽了天空。
卖电子元件的、维修手机的、堆满廉价服饰的、挂着烧腊油亮光泽的……人声鼎沸,
步履匆忙。穿着汗衫拖鞋的阿伯坐在街边折叠凳上饮茶看报,
主妇拎着菜篮在摊档前精挑细选讨价还价。苏晓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一块不起眼的招牌吸引了她——“时光当铺”。木质门脸古旧,
玻璃橱窗里没有闪耀的珠宝名表,反而陈列着一些旧相机、泛黄的书籍、造型奇特的铜器,
甚至还有一架老旧的木制纺车。一种沉静而怀旧的气息,与门外街市的喧嚣形成奇妙的对比。
她推门进去,门铃发出喑哑的“叮咚”声。店内光线有些暗,
空气中漂浮着旧纸张、木头和淡淡的灰尘味道。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工装背心的年轻人正埋头在柜台后,
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拨弄着一块古董怀表的机芯。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镜片后的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听到门响,他抬起头,看到苏晓,
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随便睇下,唔使急随便看看,不用急。
” 他的普通话带着明显的粤语口音,但很清晰。苏晓点点头,
目光被柜台角落里一个物件吸引。那是一个巴掌大的铜制小香炉,造型古朴,三足圆腹,
炉身錾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包浆温润。它安静地待在一堆杂项里,
却莫名地透着一股沉静的气场。“这个……”苏晓指了指。年轻人放下镊子,戴上棉质手套,
将小香炉取出放在柜台的绒布上。“清代中期的,铜质好,工也细。
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书房或佛堂用的。”他介绍得很专业,语气却平和,没有推销的意思,
“可惜盖子遗失了,炉身这里,”他指着一处极细微的凹陷,“有很小一点磕碰。
”苏晓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铜质和凹凸的纹路。
一种奇异的、安宁的感觉顺着指尖传递过来,仿佛能驱散心头残留的烦躁。“多少钱?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标价两千二。不过有瑕疵,你真心想要的话,一千八。
”这个价格对苏晓来说并不轻松。她犹豫着。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满头银发、拄着拐杖的阿婆颤巍巍地走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红色的绒布袋。
“阿乐仔,”阿婆的声音有些抖,“你……你再帮阿婆看看这个戒指?
”被唤作阿乐的年轻人立刻绕过柜台,搬了张凳子扶阿婆坐下,动作熟稔又带着尊重。
“陈婆婆,您坐。慢慢来,不急。”阿婆哆哆嗦嗦地打开绒布袋,
倒出一枚镶着绿豆大小翡翠的金戒指。戒圈很细,款式老旧,翡翠的颜色倒是纯正。
“我个仔……个仔他生意周转不开,等钱救命……”阿婆浑浊的眼睛里蓄着泪,“阿乐仔,
你识货,你话值几多?”阿乐拿起戒指,对着灯光仔细查看,又用放大镜看了许久,
眉头微蹙。苏晓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陈婆婆,”阿乐放下戒指,语气温和但坦诚,
“戒指是足金的,分量轻了点。翡翠是A货,但种水一般,个头也小。按规矩,
最多只能当四千。”阿婆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喃喃道:“四千……四千点够啊……”阿乐沉默了一下,
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厚厚的硬皮本子翻开,指着其中一页对阿婆说:“这样好不好?
戒指您还是按死当四千给我,但我这里记着账。等您儿子周转过来,您原价赎回去,
不收您利息。只收一点点保管费,好唔好?”他指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您看,
好多街坊都是这样的,规矩做事。”阿婆看着本子,又看看阿乐诚恳的脸,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连连点头:“好……好……阿乐仔,
多谢你……你系好人……”阿乐熟练地开单据,点钱,又仔细叮嘱阿婆收好当票。
送走千恩万谢的阿婆后,他才有些抱歉地转向一直安静等待的苏晓。“不好意思,
让你久等了。”苏晓摇摇头,
刚才那一幕让她对这个地方和这个叫阿乐的年轻人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里没有奢侈品店冰冷的审视和标签化的傲慢,
只有市井的艰难、朴素的信任和一种在规则之内尽力而为的温情。“那个香炉,
”苏晓指了指,“我要了。”她拿出手机准备转账,“一千八。”阿乐笑了,
手脚麻利地拿出一个朴素的硬纸盒,里面垫上柔软的碎纸条,小心地将香炉放进去。“识货!
这炉子有灵气,你好好养着。”他一边包装一边说,“刚才……让你见笑了。
陈婆婆老伴走得早,儿子开个小厂,这两年不容易。”苏晓付了钱,捧着盒子,
感觉比之前那个橙色奢侈品袋子要踏实得多。她忍不住问:“你刚才说可以原价赎回,
不怕亏本吗?万一……”“万一人家不来赎了?”阿乐了然地点点头,“肯定有风险。
但深水埗街坊,好多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阿公阿婆。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进来。
能帮一点是一点吧,就当帮街坊存钱了。况且,”他指了指那个厚厚的本子,“信字行头。
讲好的规矩,大家都会守。真遇到困难赎不回的,我也认。人活着,总得信点东西,对吧?
”走出“时光当铺”,苏晓深吸了一口深水埗混杂却真实无比的空气。
肩上的帆布包依旧起毛,但她心里某个被钟培生刺伤的地方,被这市井的暖意悄然熨帖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起眼的招牌,阿乐又已埋头在那块怀表机芯前,
侧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专注而宁静。3 北上!港人的深圳狂潮周六清晨,福田口岸。
当苏晓随着人流过关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这哪里是口岸?分明是节日庆典!
汹涌的人潮几乎全是说着粤语的香港居民,拖着空空的购物车、背着巨大的环保袋,
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亢奋的期待。空气中飘荡着兴奋的粤语交谈声,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快点啦!山姆十点开门,去迟了烤鸡又要排队排到傻!
”“我预约了南山那间新开嘅体检中心,全身检查套餐只要888蚊,抵到烂!
”“今晚食乜?椰子鸡定係酸菜鱼?小红书话海岸城有间新店超正!
”苏晓几乎是被这股洪流裹挟着过了关。地铁里挤满了人,目标明确地涌向不同的站点。
她跟着几个拖着空车的师奶,来到了传说中的山姆会员店Sam's Club。
巨大的仓储式卖场里,景象更是壮观。推着巨型购物车的香港顾客成了主力军。冷冻柜前,
人墙围着,只为抢购***的麻薯包和网红烤鸡;保健品区域,师奶们熟练地比较着价格,
成箱地往车里搬钙片、鱼油;试吃台前排着长龙,叉烧包、瑞士卷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苏晓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妈妈,正用手机视频通话,
镜头对准货架上的进口奶粉:“妈咪!你睇!呢度一罐比香港平成百蚊啊!我买几罐先?
”旁边,两个头发花白的阿伯,各自推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车,在酒水区“狭路相逢”。
“张伯,又过来扫货啊?”“係啊李伯!呢支红酒,香港卖五百几,呢度三百有找!
仲唔买多两支?”张伯得意地拍拍自己车里的战利品,“等下仲要去楼上做个针灸,肩周炎,
一次才两百蚊,抵!”苏晓默默记下价格。同样的品牌,同样的商品,
这里的价格标签确实比香港友好太多。她想起钟培生那句“堵住关口”的荒谬言论,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堵?这浩浩荡荡、用脚投票的消费热情,岂是一道关口能堵住的?晚上,
她来到南山区一个新兴的夜间消费综合体。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这里简直是香港人的“快乐老家”。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队,
店员用不太熟练的粤语招呼着顾客;网红餐厅里,
十有***的食客都在说粤语;连美甲店门口都贴着“港人优惠,微信支付折上折”的告示。
苏晓在一家主打椰子鸡的餐厅坐下。隔壁桌是热闹的一大家子香港人,祖孙三代,
围着热气腾腾的砂锅吃得正欢。年轻的爸爸正跟服务员确认:“唔该,
支付宝买单係咪有九折?”“係啊先生,扫码就得啦!”服务员热情回应。席间,
年轻的妈妈对婆婆感慨:“妈,你睇下,食饱饭楼下就有亲子乐园,阿仔玩到唔愿走。
楼上仲有间新开嘅***店,手法几好,我同你去做个肩颈,等爸爸带阿仔玩一阵,搞掂晒!
喺香港,食餐饭、按个摩、阿仔玩一阵,分分钟要过千蚊,仲要东奔西跑!
”婆婆连连点头:“係啊係啊,呢度方便又抵食!听日仲要去复诊睇中医,调理下个风湿,
一次才两百几,仲包埋药粉!”苏晓安静地吃着鲜嫩的椰子鸡,听着邻桌充满烟火气的对话。
的:186万人次北上、人均消费激增40%、夜间消费暴增110%……但眼前这一幕幕,
才是数据背后滚烫的现实——是港人用脚丈量出的性价比,
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智慧和选择自由。钟培生们高高在上的傲慢,
在这里被一碗热腾腾的椰子鸡,被一张张满足的笑脸,击得粉碎。
4 傲慢公子的深圳“历险”钟生捏着眉心,将一份报告摔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
纸张散开,上面刺眼的红色箭头一路向下。“又跌!零售额连续三个月下滑,
奢侈品部跌幅最大!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高管们噤若寒蝉。“钟生,”市场部总监硬着头皮开口,“数据显示,
我们的高端客群……尤其年轻一代和内地游客,分流非常严重。海南免税、日韩游恢复,
还有……深圳的高端消费体验也在升级……”“深圳?”钟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嗤之以鼻,“那些山寨商场?卖A货的地方?能抢走我的客人?
”他脑海中闪过那个在LV店用本票买包的、穿着寒酸的内地女孩,更觉得荒谬。
“不是山寨,钟生。”财务总监小心翼翼地补充,调出平板上的数据图表,
“深圳湾万象城、罗湖万象城,还有前海新开的几家Mall,
入驻的奢侈品牌和我们高度重合。而且……他们的VIP服务配套,
比如餐饮、艺术展览、甚至私人沙龙,做得非常……有吸引力。关键是价格,”他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