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泉吊命
蚀骨的寒意从井壁渗进脊梁，沈清漪在黑暗里蜷缩成团。
头顶唯一的微光被红袖濒死的哀嚎切断——柴门轰然关闭，铁栓落锁声如丧钟。
“咳...”喉头腥甜翻涌，她抹去唇角黑血。
方才反杀透支了生机，鸩毒正重新啃噬神经。
指尖抚向腕间藤纹，虚空中浮现那方枯田：龟裂的泥土中央，石潭里仅剩两滴水珠悬浮，幽光如垂死萤火。
“灵泉存量：2滴。
建议立即清除体内鸩毒残余。”
机械音在颅骨内震荡。
她咬牙虚抓，一滴沁凉滑入喉头。
刹那间五感炸裂！
黑暗不再是屏障，而是涌动着信息的洪流：井底青苔分泌的黏液带着腐腥，三丈高处箭镞残留的狼毒渗进石缝，还有——自己血液里鸩毒分子与灵泉的厮杀。
现代毒理学知识自动解析：神经毒素正攻击延髓，灵泉催化肝脏分解酶速率提升300%...但不够！
“哗啦！”
馊臭的糊粥从井口泼下，淋透她枯草般的发。
红袖虚弱的咒骂隐约传来：“...贱婢等着烂在井里...”沈清漪舔掉唇边馊粥。
糙米己霉变，混着刷锅水的馊味，却含微量的维生素B——能护住她正被毒素侵蚀的肝脏。
生存本能催动双手在井底摸索，腐苔被扒开时，几株暗紫茎秆的植物黏在指间。
雷公藤。
剧毒，根皮含雷公藤红素，2毫克致死。
她眼底掠过寒芒。
生存日志·第一日晨光刺透井栏时，沈清漪正嚼碎雷公藤根皮敷在肩伤处。
毒素带来的灼痛被麻痹感取代——以毒攻毒，赌的是灵泉能护住心脉。
“吃饭了！”
井口木桶坠下，半碗馊粥晃出酸气。
她垂首掩住冷笑。
红袖送饭总在辰时，比侯府奴婢的朝食晚一个时辰。
时间差够做很多事...比如攀着井壁凸石，拔下那丛闪着磷光的鬼笔鹅膏菌。
生存日志·第三日灵泉只剩最后一滴。
鸩毒蚕食着右臂知觉，而雷公藤的神经麻痹开始反噬。
她盯着井壁幽蓝菌斑，蚀骨毒的孢子随呼吸扎进肺腑。
机械音疯狂报警：“复合毒素侵袭！
需甘草三钱，绿豆...”没有甘草。
只有红袖每日“赏”的，掺着沙砾的馊粥。
木桶再次坠下时，沈清漪做了三件事：一、将最后半株雷公藤挤汁抹在桶沿二、撕下衣襟浸透馊粥藏入怀中三、仰头露出脖颈淤痕：“红袖姐姐...我愿用生母遗物换顿饱饭。”
井口探出半张狐疑的脸：“金簪还是玉佩？”
“是前朝御医的《毒经》。”
她喘息着引诱，“藏在...我枕过的草堆里。”
红袖呼吸骤粗。
三日前这废柴毒杀家丁的手段历历在目，若得了秘籍...“等着！”
脚步声远去。
沈清漪立刻行动——攀住湿滑井壁，指甲抠进菌斑缝隙！
蚀骨毒菌黏腻如脓液，在她指尖分泌幽蓝汁水。
“检测到高浓度乌头碱类毒素...”正好。
她将毒菌浆抹在馊粥布包上。
杀局红袖归来时攥着本霉烂册子，脸上狂喜混着讥诮：“还真是毒经！
可惜啊...”她突然将书掷入井底，“烧给你地下的娘亲吧！”
火折子落下，书页在沈清漪脚边腾起烈焰。
“姐姐好狠的心。”
她仰脸泫然欲泣，右手却猛然甩出浸毒布包！
湿布裹着火折子砸中红袖面门，毒菌浆混着馊粥黏液糊进对方鼻孔。
“找死！”
红袖暴怒探身欲抓，腹部却传来刀绞般的剧痛。
她踉跄扶住井栏，发现掌心沾着桶沿的雷公藤汁——早透过皮肤渗入血脉！
三重毒在此刻轰然爆发！
鸩毒残余灼烧喉管，雷公藤红素撕裂肝肠，蚀骨菌毒首攻心脉。
红袖蜷缩在地，口鼻涌出黑血与幽蓝泡沫：“你...下毒...”沈清漪在井底仰视她扭曲的脸：“桶沿的雷公藤，布包的蚀骨菌，还有你每日赏的鸩毒——”她染血的指尖点向对方心口：“三道杀机皆出自你手，我不过...物归原主。”
绝境生机红袖的尸身卡在井栏，血滴答坠入黑暗。
沈清漪剥下她外衫裹住自己冻僵的身躯，从尸体腰间摸出钥匙。
锁链落地时，井口忽传来忠叔嘶哑的嗬嗬声！
老人疯狂比划井外，灰眸倒映出逼近的火把光影。
家丁的咆哮炸响：“红袖姑娘被害了！”
沈清漪急伏尸下伪装死状。
混乱中，忠叔的锈斧劈断井绳，将半截麻绳甩下深井。
她抓住救命绳时，看见老人用口型催促：“下...底...”绳尽之处，井壁菌斑竟汇聚成漩涡状磷光。
她以发簪撬开发光的石板——幽暗洞窟展现。
腐臭的骸骨堆成小山，中央一株妖异的七叶草吞吐蓝雾。
草叶间垂挂的浆果，正与空间里枯田里最后那滴灵泉共振！
“发现蚀骨毒源共生体——龙息草。
灵泉可催化其解毒果。”
骸骨堆突然簌簌滚动。
一只覆着腐肉的手骨抓住她脚踝，颅骨眼窝钻出毒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