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抱紧这条大腿
他能感觉到腿的主人身体的僵硬，也能听到周围人群倒吸冷气的声音。
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辣的疼。
他不敢抬头，只是将这条救命的大腿抱得更紧。
皇帝李隆基低头看着这个挂在自己腿上的古怪男人，脸上没有愤怒，反而浮现出一丝奇异的玩味。
他身边的内侍官高力士皱起了眉头，眼神锐利如刀。
高力士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威严，对着刁宝斥道：“大胆狂徒，还不速速松手！”
两名千牛卫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刁宝的胳膊。
刁宝感到一股大力传来，心中一惊，知道这是决定命运的时刻。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整个人像膏药一样贴得更紧。
他抬起那张沾满灰尘和泪水的脸，用一种无比真诚的腔调哭喊道：“大人，别赶我走！”
“我一松手，万一还有坏人冲出来怎么办！”
“我虽然没力气，但我能用身体给您挡刀子啊！”
这番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让准备动手的千牛卫都愣住了。
高力士的脸色更加阴沉，他觉得此人油嘴滑舌，绝非善类，定是想借机攀附。
他对着李隆基躬身说道：“陛下，此人来历不明，言行粗鄙，恐有图谋，不如先交由金吾卫审问，再行赏赐。”
这话像一盆冰水，让刁宝心里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自己这身演技骗不过这些宫里的老狐狸。
一旦被带走审问，他连自己叫什么都说不清楚，必然会露馅。
危机感***着他的大脑，让他爆发出更强的求生欲。
刁宝猛地对着地面磕了一个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再次抬起头时，额头上己经红了一片。
他用嘶哑的声音，对着李隆基哭诉：“大人，我不要赏赐，我什么都不要！”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今天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需要我保护。”
“我看到您，就觉得亲切，就像看到了我那没见过面的亲爹一样！”
“您让我跟着您吧，我给您当牛做马，我只要每天能看到您安然无恙，我就心满意足了！”
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住了。
高力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然而，李隆基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这笑声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他看惯了朝臣们毕恭毕敬的奏对，听腻了文人雅士歌功颂德的诗篇。
像刁宝这样粗俗、首接、甚至有些荒唐的忠诚表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觉得这很有趣，像是在欣赏一出新奇的杂耍。
李隆基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刁宝的头顶，说道：“你倒是个至纯至性的痴人。”
他转向高力士，脸上的笑意更浓：“力士，你看，他不要金银，不要官爵，只要跟着朕，这份心意，比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可贵重多了。”
高力士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他躬身道：“陛下圣明，是老奴眼拙了。”
刁宝心中狂喜，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用袖子擦了一把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人，您就是我的天，我的地！”
李隆基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开怀大笑，胸膛剧烈起伏。
他指着刁宝，对高力士下令：“把他带回宫里去。”
“找人给他洗漱干净，换身体面衣裳，再让他饱餐一顿。”
“朕今晚，想再听听他说话。”
高力士躬身领命：“遵旨。”
他对着那两名千牛卫使了个眼色。
这一次，卫士的动作温和了许多，他们扶住刁宝的胳膊，试图将他拉起来。
刁宝却依旧抱着那条大腿不放，首到李隆基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他被半扶半拖地带离现场，还不忘回头，对着李隆基的方向喊道：“大人，您可千万要等我啊！”
远离了人群，刁宝脸上的悲怆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心里盘算着，皇宫里的饱饭，总该有大块的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