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境狂奔与豪车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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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狂暴的雨声和肆虐的狂风。

陈默冲出教学楼,冰冷的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上、脸上,瞬间将他浇透。

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清前方几米。

他凭着本能朝着校门的方向疯狂冲刺!

脚下的积水越来越深,廉价帆布鞋灌满了泥水,沉重冰冷,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妈…等我…妈你撑住…”陈默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混合着雨水,咸涩无比。

林薇那句“垃圾不如蚯蚓”,在脑海中与母亲瘫在冰冷雨地里痛苦***的画面反复叠加、撕扯!

屈辱、愤怒、无边的恐惧和刻骨的担忧,化作一股近乎疯狂的力量,支撑着他在泥泞中跌跌撞撞地奔跑。

冲出校门!

刺耳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陈默冲到路边,对着车流疯狂挥手,声嘶力竭地呐喊:“出租车!

出租车!!

停一下!!”

一辆辆车子飞驰而过,卷起浑浊的污水墙,毫不留情地将他从头浇到脚。

绝望缠绕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他勒断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母亲的痛苦每分每秒都在加剧!

就在他几乎要跪倒在雨地里时——“嘎吱——!”

一辆亮着“空车”红灯的绿色出租车,险之又险地一个急刹,停在了他面前半米处,轮胎摩擦湿滑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溅起的巨大水花再次将他淋湿。

陈默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拉开车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摔进后座,带进一片泥水。

他浑身剧烈颤抖,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嘶哑的哀求道:“师傅!

碧水兰庭西门!

快!

求求你!

我妈…我妈瘫在雨地里了!

快啊!!!”

司机是个西十多岁、面相精悍的男人。

透过后视镜看到陈默惨白如鬼、浑身泥泞湿透的样子,又听到“救命”、“瘫在雨地里”几个字,心头猛地一沉。

他二话不说,猛地挂挡,老旧但引擎轰鸣有力的出租车发出一声咆哮!

“坐稳了!

抓牢!”

司机吼了一声,油门瞬间踩到底!

车子如同挣脱枷锁的猛兽,在暴雨和拥堵的车流中强行挤出一条缝隙!

“师傅!

不能走解放路!

那边堵死了!

救护车都卡那儿了!”

陈默急促地喊道,声音因为寒冷和恐惧抖得不成样子,大脑却在巨大的压力下异常清醒。

“走!

走旁边那条单行线逆行一小段!

然后右拐进纺织厂后面的老家属区!

穿过去就是东河沿!

走河堤路!

那边路宽车少!

我知道近路!”

他飞快地报出一条条隐秘甚至有些违规的路线。

这是他为了省公交钱,偶尔帮母亲送附近快递时用脚丈量出来的“生命通道”!

司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和决断!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在暴雨混乱中,悍然冲进了那条狭窄的单行线!

逆行!

“小伙子,指好路!

今天就是罚单吃撑了,老子也给你送过去!”

司机吼着,眼神死死盯着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全身肌肉紧绷,多年来的经验在毫无保留!

出租车在迷宫般的老旧家属区狭窄、坑洼、堆满杂物的巷道里疯狂穿梭!

车身剧烈颠簸,底盘不时传来刮擦声,雨水冲刷着两侧斑驳脱落的墙皮。

冲出家属区,车子咆哮着冲上东河堤岸!

河堤路果然空旷,只有肆虐的风雨和浑浊翻腾的河水!

司机将油门踩到底,雨刮器疯狂摇摆,勉强在挡风玻璃上刮出短暂的清晰视野。

破旧的出租车在暴雨中,沿着空旷的河堤路疾驰!

车窗外,被暴雨模糊的城市轮廓飞速倒退。

陈默死死抓住车顶的把手,身体随着剧烈的颠簸和急转而左右摇晃。

时间在煎熬中被无限拉长。

母亲痛苦抽搐的脸、林薇冰冷厌恶的眼神、地上被踩烂的千纸鹤碎片、班主任焦急的呼喊……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疯狂冲撞、爆炸!

终于!

“碧水兰庭”那气派奢华、如同城堡般的欧式雕花铁艺大门,在迷蒙的雨幕中显现!

岗亭的冷白灯光如同巨兽冰冷的眼眸。

出租车一个近乎漂移的急刹,轮胎在湿滑的河堤路尽头发出刺耳的尖叫,稳稳停在了距离西门岗亭几十米外的路边。

陈默甚至等不及车子完全停稳,一把推开车门!

他摸向自己湿透的校服口袋——那里有他攒了很久、准备买新辅导书的一百块钱,被雨水浸透,紧紧黏在一起。

陈默看也没看,一把将湿漉漉、皱巴巴的钱团塞给司机,嘶吼一声:“师傅!

谢谢!

钱都给你!”

话音未落,人己经朝着大门方向闪烁的警灯和聚集的人群,跌跌撞撞却又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猛冲过去!

“妈——!!

你在哪?!

妈——!!!”

眼前景象,让陈默的血液瞬间冻结!

只见别墅区气派大门外,靠近人行道的路边,一片狼藉。

一辆破旧的蓝色电动三轮车侧翻在积满雨水的路沿,车身扭曲变形。

几个被雨水泡得发胀、印着快递标识的硬纸箱散落一地,其中一个裂开大口,露出里面破损的物品。

浑浊的泥水肆意横流。

陈默的母亲,李慧,就蜷缩在三轮车旁不到两米的地方。

她整个人瘫在冰冷湿滑的水泥地上,身下只有薄薄一层被雨水打湿的旧雨衣,根本挡不住寒意。

她的脸色惨白,剧痛让她全身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

豆大的冷汗混合着冰冷的雨水,从她扭曲痛苦的脸上滚滚而下,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鬓角。

李慧的双手死死抠着身下粗糙的地面,指甲缝里全是污泥,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让她从喉咙深处发出压抑不住的***!

“呃…啊…我的腰…断了…疼死我了…呃啊…” 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绝望。

一个穿着物业制服的保安艰难地撑着一把大伞,试图为她遮挡一些风雨,但效果甚微。

保安自己也被淋得够呛。

旁边是焦急万分、浑身湿透的王阿姨,母亲同事,她蹲在李慧身边,手足无措,想安抚又不敢触碰,只能带着哭腔一遍遍喊:“慧姐!

撑住!

救护车快来了!

撑住啊!”

“妈——!!!”

陈默扑到母亲身边,“噗通”一声重重跪在冰冷刺骨、混合着泥水的湿地上!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想抱住母亲,却又怕任何一点触碰都会加剧她的痛苦,双手只能虚悬在空中,剧烈地颤抖。

陈默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慌:“妈!

妈!

救护车…救护车马上就到!

马上就到啊!”

他徒劳地重复着,仿佛这样就能让希望成真。

李慧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被汗水和雨水模糊的眼睛。

当看清儿子那张写满恐惧、雨水和泪水的脸时,她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痛苦、无助和更深的自责,眼泪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默…默崽…妈…妈没用…又…又连累你了…箱子…箱子里的…东西…摔了…要…要赔的…好多钱…”即使痛到灵魂都在颤抖,刻进骨子里的对赔偿的恐惧和生活的重压,依旧让她本能地念叨着,声音断断续续。

“妈!

别管那些!

不管!”

陈默的眼泪决堤般涌出,嘶嘶力竭地喊道,他猛地抓住母亲一只冰冷颤抖的手,紧紧握住,“钱的事有我!

有我!

你撑住!

别说话了!

省点力气!

救护车就来了!”

他看着母亲因剧痛而不断抽搐的身体,心如刀割。

“救护车!

救护车到底到哪儿了?!

这边人快不行了!

疼昏过去了!”

王阿姨对着手机近乎崩溃地哭喊,“你们快点啊!!

求求你们了!!”

这时一阵低沉、稳定、与现场混乱和痛苦***格格不入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漆黑锃亮、线条优雅流畅如同艺术品的宾利慕尚,平稳地驶过“碧水兰庭”。

雨刷器规律地摇摆着,车内透出温暖柔和的光晕,隔离了车外凄风苦雨、泥泞绝望的世界。

车子经过这片混乱痛苦的事故现场时,速度减缓。

陈默下意识地抬起头,雨水冲刷着他布满泪痕的脸颊。

他认得这辆车。

林薇家的车。

就在宾利即将驶离现场的瞬间,那深色的车窗,如同施舍般,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慢,缓缓地降下了一半。

一张精致绝伦、如同上帝精心雕琢的侧脸,在车内温暖奢华光线的映衬下显露出来。

肌肤细腻无瑕,鼻梁秀挺,下颌线条完美流畅,带着天生的优越感。

正是林薇。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近乎无聊的随意,漫不经心地扫过车窗外这片泥泞、混乱、充斥着痛苦***和绝望哭喊的地方。

掠过侧翻的破旧三轮车,地上散落的、被雨水泡涨的廉价快递盒,瘫在冰冷湿地上因剧痛而浑身痉挛抽搐、脸色惨白,不断***的李慧。

最后,她的目光,极其短暂地——或许只有半秒钟——落在了跪在泥泞雨水之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脸上混合着雨水、泪水和泥污、正抬头看过来的陈默脸上。

西目相对。

陈默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僵!

林薇的眼神里,没有惊讶,没有同情,没有丝毫怜悯。

只有被打扰了清净的、淡淡的厌烦,和一种看待蝼蚁在泥水中徒劳挣扎般的漠然。

那眼神,比这倾盆的冷雨还要刺骨千倍万倍!

比“连蚯蚓都不如”的羞辱更具毁灭性!

她的眉头,极其轻微地、不耐地蹙了一下。

红润的唇角似乎极其不屑地向下撇了撇,小声的说了句话。

然后,那冰冷目光便毫无留恋地移开了,仿佛从未在这片痛苦的泥沼中停留过一秒。

车窗玻璃无声地、平稳地重新升了上去,严丝合缝,将车内的温暖、奢华、宁静与车外的冰冷、狼狈、痛苦彻底隔绝成两个永不相交的世界。

黑色的宾利没有丝毫停顿,碾过路面积聚的浑浊水洼,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优雅而决绝地驶入茫茫雨幕深处。

只留下两道迅速被雨水冲刷殆尽的车辙印。

陈默僵硬地跪在冰冷刺骨的泥水里,维持着抬头的姿势。

林薇那句话,他听到了。

原来,在对方那高高在上的世界里,他和母亲此刻承受的折磨,不过是污了对方眼睛的、需要立刻驱散的“晦气”!

“滴嘟——滴嘟——!!!”

姗姗来迟的救护车鸣笛声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