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抱着一摞复习资料冲进秘密基地时，周砚礼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代码，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舞。
“救、救命啊！”
她把书往沙发上一扔，瘫倒在周砚礼旁边，“高数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周砚礼暂停动作，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也熬了不少夜——计算机系的期末项目比专业课考试还磨人。
“哪章卡住了？”
他侧过头，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林溪把高数课本推过去，指着曲面积分那一页：“这个格林公式，它是不是跟我有仇？
我看了三天，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它！”
周砚礼拿过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你看，把平面曲线积分转换成二重积分时用格林公式，就像……”他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比喻，“就像你吃火锅时，觉得毛肚烫着吃麻烦，就改成凉拌——换种形式，但本质不变。”
林溪盯着示意图看了半天，突然拍了下大腿：“懂了！
就跟我把排骨炖成糖醋的，本质还是那根排骨！”
周砚礼被她逗笑，指尖在她头顶轻轻敲了下：“悟性不错。”
正说着，林溪的手机震了震，是室友发来的哀嚎：溪溪！
马原老师划重点了，整整二十页PPT！
我现在看“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几个字，眼睛都在冒金星！
林溪瞬间垮了脸：“完了，我马原还一点没看呢。”
周砚礼看着她像被扎破的气球似的蔫下去，突然合上电脑：“我陪你去图书馆。”
“啊？
你项目不做了？”
“不急，”他拿起她的马原课本，“先解决你的‘生产关系’。”
图书馆里座无虚席，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个角落的位置。
林溪对着马原课本唉声叹气，周砚礼却看得专注，还在旁边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你看得懂这个？”
林溪惊讶。
计算机系的学神难道还兼修马克思主义？
“以前陪我妈看过相关纪录片。”
周砚礼圈出几个关键词，“其实不难，你把它当成‘社会运行的底层代码’来理解就行。”
他拿起笔，给她画思维导图：“生产力是硬件，生产关系是软件，经济基础是操作系统，上层建筑是应用程序……”林溪听得眼睛发亮：“好像……有点道理？”
“比如这个‘剩余价值’，”周砚礼笔尖顿在纸上，“就像你做***发传单，老板给你一天八十块，但你创造的利润其实有两百，多出来的一百二就是剩余价值。”
“！！！”
林溪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
我上次发传单就觉得不对劲！”
旁边同学投来***的目光，两人赶紧捂住嘴，相视一笑时，眼里都藏着偷偷摸摸的甜。
但甜蜜没持续多久，林溪就被一道高数题打回原形。
她对着草稿纸皱了十分钟眉，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周砚礼的头轻轻靠了过来。
他大概是太累了，呼吸均匀，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林溪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林溪看着他安静的睡颜，突然觉得，比起解出难题的成就感，这样的瞬间好像更让人安心。
她拿起笔，对着那道题重新演算起来，这一次，思路似乎清晰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周砚礼醒了，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林溪的外套，而她正咬着笔头，在草稿纸上写得认真。
“做出来了？”
他声音还有点哑。
林溪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嗯！
用你说的‘毛肚理论’想通的！”
周砚礼失笑，刚想说话，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是他的项目组队友。
“完了！
服务器崩了！”
电话那头的张超快哭了，“我们刚上传的代码出了bug，现在整个系统都瘫痪了！”
周砚礼的脸色瞬间严肃起来，抓起电脑就往外走：“我去实验室看看。”
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对林溪说，“你别等我，早点回宿舍休息。”
林溪看着他匆忙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知道他的项目有多重要，可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又要熬通宵。
犹豫了一会儿，她收拾好东西，往计算机系的实验楼走去。
实验室果然灯火通明，周砚礼正对着屏幕敲击键盘，眉头紧锁。
张超他们围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林溪没敢打扰，悄悄在走廊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几瓶热牛奶，放在实验室门口，附上一张便签：代码虐你千百遍，牛奶待你如初恋。
别熬太晚呀。
她刚转身要走，门突然开了。
周砚礼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张便签。
“你怎么来了？”
他眼里的疲惫淡了些。
“给你送点东西。”
林溪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去修bug吧。”
周砚礼却拉住她的手，把她拽进实验室：“正好，有个问题可能需要你帮忙。”
张超他们看到林溪，都露出“懂了”的表情。
周砚礼指着屏幕上的代码：“这里的交互逻辑有点生硬，用户体验可能不好。
你从普通人的角度看看，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溪看着满屏的英文代码，头都大了：“我……我看得懂就怪了。”
但她还是凑过去，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指着其中一段：“这个按钮颜色太暗了，像我这种眼神不好的，可能找不到提交键。”
周砚礼盯着那个按钮看了两秒，突然笑了：“有道理。”
他立刻动手修改，原本紧绷的气氛似乎也松快了些。
凌晨三点，bug终于修复了。
当服务器重新启动的提示音响起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走出实验楼时，天快亮了。
晨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
周砚礼把林溪的外套重新披回她身上，这次没再松开牵着她的手。
“对不起，本来答应陪你复习的。”
他说。
林溪摇摇头：“没关系呀，我刚才自己也做对了三道题呢！”
她举起三根手指，像个求表扬的小孩。
周砚礼笑了，低头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
“那，”林溪仰起脸，眼睛在晨光里闪闪发亮，“作为奖励，你能陪我去吃个早餐吗？
我知道有家豆浆油条超好吃。”
“好。”
周砚礼牵着她的手，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天边泛起鱼肚白，路灯还亮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溪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觉得，所谓平衡，或许不是找到完美的比例，而是知道当他为代码熬夜时，她可以送去一杯热牛奶；当她对着公式发愁时，他能用毛肚打比方。
就像此刻，他的世界有代码和算法，她的世界有公式和考点，但只要牵着对方的手，再难的关卡，好像都能笑着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