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头、中年和小女孩
“不过，我啊，年龄大了，老眼昏花的，总看不清楚，多点少点，无所谓的吧。”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杂乱的仓库，形成斑驳的光影，照亮了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和墙角的蜘蛛网，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带着臭气味，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一个满脸皱纹的白发老头，用破旧的杆秤提起一麻袋，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秤砣，眼神专注地盯着秤盘上的刻度，生怕有一丝的误差。
嘴角叼着香烟，深吸一口，缓缓说道：“总共60斤，算你8毛一斤吧，共48块。”
中年男子时宇苦笑了一下，扶了扶眼镜，镜头和价格都不对啊，但他没有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听着。
时宇只知道老板姓石，无儿无女，也没有老伴。
石老板总喜欢在斤头和价格上占自己一点便宜，喜欢抽烟、喝茶。
时宇抬头看了看，手写的“石老头废品收购站——等待有缘人”的招牌早己泛黄。
屋内，桌子旁边一壶茶水煮了又煮，咕咕的冒着气泡，热气弥漫在空气中，带来一股淡淡的茶香，感受到一丝宁静与温暖，和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石老板问道，“要不要来一碗。
“时宇摇了摇头，眼里透着疲倦。
这老头的日子过得那么的惬意。
石老板自顾倒满了一碗茶水，朝碗里面吹了几口气，嘬了两口。
说道，“这么好的茶，不喝，可惜了？
孩子有什么消息吗？”
“什么？
念念安安吗？
还没有。”
时宇叹了叹气，眼里全是失落。
“挺好，有的东西要慢慢来，就像我这茶一样，不是靠泡出来的，而是熬出来的。”
“我啊，大半辈子了，就只能我在这里咯。
要想发财，收这点破破烂烂是无望的。”
“你也还年轻，有的事不遇而不求，但也不得不求。”
石老板笑了笑，“下次收的废纸，你放到门口那里就可以了，这阵子我要出去转一转。”
时宇接过钱，也没有核对就放进裤兜里。
石老板的秤经常出现偏多偏少现象，价格总是对不上，但给的钱不会错的。
时宇离开后。
“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有缘人。”
“可这样下去，是不是有点无趣，就太没意思了。”
石老板叹了叹。
老头拿出了一个破碗，从里面拿起了几块铜板，随手往地上一扔。
-------------------------------------胡同里，灰色木偶被撞倒掉到了地上。
木偶显得有些破旧，但依然能看出曾经的精致，黑色的眼珠子中仿佛透着一丝忧郁。
“哇哇哇……”木子的哭声顿时就响了起来。
“哪里来的野丫头，不长眼睛啊。”
醉酒大汉骂了两声，摇晃着身子，衣衫不整，脸上红扑扑的，嘴里还残留着酒气。
“他看着你，我看着你，大家都看着你......”边走边嘀咕着，“我看你还耍不耍赖......呵呵呵呵......”醉汉很快就消失在胡同里，毕竟欺负小孩子是不对的。
女孩擦掉眼泪，抹去脸颊上的泪痕。
捡起了布偶，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木偶的泥土，“这是我给时叔叔的礼物，听说可以避灾避难。”
小女孩叫木子，5岁，上了幼儿园，木子的眼睛很大很亮，像星星一样，充满了好奇。
“时叔叔，他一定很想念哥哥姐姐吧。”
木子蹦蹦跳跳、自言自语着的来到时宇的家门口。
木子敲了敲门，喊了几的声，却不见开门。
干脆地在地上坐了起来，玩起了木偶，仔细地摸摸它的头，捏捏它的鼻子，不时地和它说说话，仿佛它能听懂一般，似乎己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可是她越等越焦急，却迟迟不见时宇的到来。
木子把木偶放到了门前，叹了几口气，又放了一颗棒棒糖，这是她跟时宇的暗号。
“你要好好地陪他，他需要人陪。”
木子嘟嘟嘴。
“再见了，时叔叔。”
-------------------------------------楼下的小福餐馆不时地飘出饭菜的香味。
“时哥，客人剩下的排骨，你带回去吃吧，给你打包好了。”
刚子从餐馆里探出了头。
时宇是有点饿了，肚子咕咕地响。
“我刚吃过了，就不用了，谢谢你，刚子。”
时宇说道。
刚子跑出来，把饭菜塞到了时宇手里面，“还跟我客气啥。
扔了怪可惜的。”
时宇摸了摸口袋，想掏点啥，想了想道，“那先记着吧！
，有钱了一并给你。”
时宇知道，他给的钱刚子也不收。
刚子早己回到了厨房里面，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
回屋后时宇还是狼吞虎咽吃了饭，想到刚子，又有点愧疚和难过。
这样“客人吃剩下的饭菜”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拗不过刚子，时宇知道这是刚子对自己的照顾。
刚子和自己同病相怜，本该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而如今都成了孤家寡人。
刚子是一个实在人，凭借精湛的厨艺在这个城市过得不错，衣食无忧。
结婚后，生活也有滋有味。
三年了，却没有孩子，这也成了家庭破裂的原因。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时宇的思绪。
“时哥，你也不要为难我了，我老婆管得紧，天天都骂我没出息，收那么点房租都搞不定。”
房东胡小胖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不容易，也希望时哥考虑考虑一下我，我也实在没办法了，女儿又要上学，老婆花钱又不算账。”
胡小胖接着说道。
时宇愣了愣，“呃，你等一下。”
转身回到了屋里，折腾了半天，把一摞小币给了胡小胖。
“先给这些，其余的我会尽快的。”
胡小胖高兴地接过钱，数了数，为难地说道，“这么点，有点让我不好交代啊。”
见时宇没有说话，胡小胖接着说：“算了，要尽快咯。”
又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最近的母老虎更年期，有点凶！”
说完转过身挺着个肚子下了楼。
“晦气，穷鬼一个。”
“干嘛不把他赶出去，又不是租不出去。
你也是没有出息，几百块的房租，收几次都收不全，这点事都干不好。
老娘能指望你吗。”
楼道传来胡小胖老婆声音。
“好了好了，少吃一顿饭的事嘛。”
“你别给老娘当什么好人……靠捡垃圾那点钱，能干得了啥……真是……当初干嘛要出租给他呢……”时宇苦笑了一下，关上了房门，“反正自己的耳朵不太好，就当自己没听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