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坠落的 “精英”海城的六月，湿热的空气像一块拧不干的抹布，
紧紧贴在每个人的皮肤上。清晨六点半，当大多数人还在沉睡或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忙碌时，
市中心 “环球金融中心” 写字楼前的马路边，已经被警灯的红蓝光芒映照得一片斑驳。
警戒线拉得严严实实，围观的人群被挡在外面，窃窃私语中带着好奇和一丝恐惧。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早高峰前城市特有的尘埃气息。陈默站在警戒线内，
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地上那具被白布覆盖的躯体。白布的边缘浸出一小片暗红，
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显得格外刺眼。他穿着一身普通的深色便装，袖口随意地卷着，
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像鹰隼一样，
冷静地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角落。“陈队，”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他的搭档林薇，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初步勘察结果出来了。死者钱明，男，42 岁，
恒远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副总经济师。据写字楼保安和最早发现尸体的清洁工说，
大约在六点十分左右，听到一声巨响，出来就看到人已经在这儿了。”林薇顿了顿，
继续说道：“从坠落位置看，是从写字楼 32 层的天台掉下来的。
天台的围栏没有明显破坏痕迹，初步判断…… 像是***。”“***？
” 陈默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他没有回头，
目光依然锁定在那片被白布覆盖的区域，
以及周围散落的、被技术人员小心翼翼标记起来的零碎物品 —— 一块破碎的手表表盘，
半个打火机，还有几枚散落的纽扣。“嗯，” 林薇跟上前一步，压低声音，
“恒远建筑可是咱们市里的明星企业，这钱明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精英’了。
听说最近压力挺大的，项目上出了点问题，家里好像也有点矛盾。***似乎说得通。
”陈默没有立刻回应，他慢慢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掀开白布的一角。
钱明的脸因为坠落的冲击而扭曲，表情凝固在一种极度的惊恐和痛苦之中，
完全不像一个 “主动” 结束生命的人。陈默的目光落在钱明的手上，手指微微蜷曲，
似乎临死前抓住过什么。“把白布盖上吧。”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通知技术科，仔细勘察天台，每一寸都不要放过。尤其是边缘地带，有没有纤维残留，
有没有脚印之外的其他痕迹。”“陈队，你觉得…… 不是***？” 林薇有些疑惑，
“天台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只有保安有钥匙，早上巡逻的时候门是锁着的，
是他打开门让我们上去的。”“门是锁着的，不代表不能从里面打开，或者，有人有钥匙。
” 陈默淡淡地说，“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要***的人，为什么会把手机弄丢？
现场没有找到他的手机。还有，” 他指了指钱明那双已经被法医初步检查过的鞋子，
“他的鞋底，有一些深色的、带着细沙的泥土，这种泥土，
在市中心的写字楼天台上可不常见。让技术科取样化验，看看来源。
”林薇顺着陈默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钱明的皮鞋鞋底边缘，沾着一些不起眼的泥土。
她立刻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记下来。陈默的目光又投向 “环球金融中心” 高耸入云的楼顶，
32 层，对于坠落来说，足够致命。但他脑海里盘旋的，是钱明那张扭曲的脸，
和他话语中那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恒远建筑……” 陈默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滨江新区那个大项目，是不是就是他们中标的？”“对，” 林薇点头，
“滨江新区一期工程，是市里这两年的重点项目，投资巨大。恒远建筑能拿下来，
当时还挺让人意外的，毕竟还有几家实力更强的公司参与竞标。”陈默没再说什么，
只是转身对负责现场警戒的警员说：“保护好现场，尸体送去尸检，重点查死因，
是否有外力损伤痕迹，以及体内是否有异常药物成分。林薇，你跟我去恒远建筑一趟，
了解一下钱明的情况。”“好的，陈队。”离开喧嚣的现场，陈默坐进警车的驾驶座，
发动了车子。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紧握着方向盘，
眼神深邃。这起看似简单的 “***” 案，在他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钱明的死，仅仅是个人悲剧，还是背后牵扯着更深的东西？那消失的手机，鞋底的泥土，
以及恒远建筑和那个庞大的滨江新区项目…… 这些线索像一颗颗散落的珠子，
等待着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起来。陈默知道，他可能已经踏入了一片深水区。而水面之下，
暗流正在悄然涌动。2 异常的财务报表警车驶离市中心，
朝着位于开发区的恒远建筑总部开去。路上，林薇已经通过车载终端，
调取了恒远建筑的基本资料。“陈队，恒远建筑成立于十五年前，
法人代表兼董事长叫王建成，是个从基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企业家，在业内口碑…… 嗯，
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有魄力，能抓住机会；也有人说他路子野，善于钻营。
” 林薇看着屏幕，快速汇报，“公司这几年发展迅猛，尤其是近三年，
承接的市政工程占比越来越大，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滨江新区一期项目，
总投资超过五十亿。”陈默目视前方，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钱明在公司是什么角色？
副总经济师，听起来像是管财务和项目核算的。”“对，” 林薇点头，“根据资料，
钱明是五年前加入恒远的，之前在一家大型国企做财务主管。
他在恒远主要负责项目的成本核算、资金调配以及与甲方的财务对接。按理说，位置很关键，
也很敏感。”说话间，车子已经驶入恒远建筑总部的园区。这是一栋气派的现代化办公楼，
门前的喷泉汩汩作响，彰显着公司的实力。然而，今天这里却笼罩着一层压抑的气氛。
门口停着几辆警车，更让来往的员工行色匆匆，眼神中带着不安。陈默和林薇出示证件，
在保安的引导下走进办公楼。大厅里，几个员工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到他们进来，
立刻散开，装作各自忙碌的样子。“看来钱明的死，对这里的冲击不小。” 林薇低声说。
他们来到顶楼的管理层办公区，钱明的办公室已经被警方暂时封锁。
陈默敲开了旁边一间办公室的门，里面坐着恒远建筑的总经理，一位名叫刘兵的中年男人，
满脸愁容。“陈队长，林警官，” 刘兵起身，勉强挤出笑容，伸手想握，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手在半空顿了一下，尴尬地收回，“快请坐，没想到钱明他…… 唉，
太突然了。”陈默开门见山：“刘总，我们来是想了解一下钱明副总的工作情况，
以及他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刘兵叹了口气，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钱明这个人，工作能力很强，
尤其是在成本控制和财务分析方面，是把好手。但他性格比较内向，不太合群，
平时除了工作，很少和同事交流。要说异常…… 最近项目上压力确实大，
滨江新区那个项目，工期紧，资金也有点紧张，他作为负责财务的，可能压力更大吧。
家里的情况，我听说他和爱人关系不太好，正在闹离婚。”“压力大，家庭矛盾，
这是你们认为他***的原因？” 陈默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刘兵脸色微变，
连忙解释：“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具体情况还要看警方调查。我们也很难过，
钱明是公司的骨干……”“钱明负责的滨江新区项目，财务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 陈默打断他，目光直视着刘兵。刘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掩饰自己的慌乱：“项目这么大，资金流动量大，难免有些细节上的问题，
但整体上肯定是合规的，我们都是按照流程来的，每一笔款项都有严格的审批。”“是吗？
” 陈默不置可否，“我们需要调取滨江新区项目的所有财务报表和资金流水，
以及钱明经手的相关文件。”刘兵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显得有些为难：“这个…… 陈队长，项目财务资料涉及公司机密，而且数额巨大，
流程复杂，恐怕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还要上报董事长批准……”“我们是在调查一起可能涉及刑事犯罪的案件，
”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根据相关法律，
你们有义务配合警方调查。现在就安排人准备，我们就在这里等。”刘兵被陈默的气势压住，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颓然点头：“好吧，我马上安排财务部门准备。”离开刘兵的办公室，
林薇皱起眉头：“陈队，这刘兵明显在打太极，感觉有事瞒着我们。”“嗯，
” 陈默走到钱明办公室的封锁线前，透过玻璃门往里看，“这里已经被清理过了，
电脑主机不见了，文件柜也有被翻动的痕迹。” 他转身对跟上来的一名警员说，
“通知技术科，重点检查钱明办公室的电脑接口、硬盘插槽，
看看有没有强行拆除或格式化的痕迹。另外，财务部门那边，你去盯着，
确保我们拿到的是原始数据，没有被篡改过的。”“是，陈队。”半小时后，
林薇在恒远建筑临时提供的一间会议室里，
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财务报表和一摞摞的电子数据硬盘，开始了她的工作。陈默则在一旁，
仔细翻阅着打印出来的项目概况和招标文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会议室里只剩下林薇敲击键盘的声音和陈默翻动纸张的沙沙声。窗外的阳光逐渐变得炽烈，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林薇突然轻呼一声：“陈队，你来看这个！
”陈默立刻走到她身后，看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林薇刚刚生成的分析图表。
“这是滨江新区项目的成本核算表和资金流向图，
” 林薇指着屏幕上几处用红色标注的部分，“表面上看，各项开支都很正常，
人工、材料、机械费用，分布也符合常规。但我做了一个横向对比，
和同类型、同规模的其他市政项目一比，问题就出来了。”她调出另一张图表：“你看，
恒远建筑在这个项目上的材料采购成本，比市场价高出了近百分之三十！而且，
有几个供应商的名字非常陌生，我查了一下，注册时间都很短，注册资本也不高，
很难想象他们有能力供应如此大量、高价值的建筑材料。
”陈默的目光锐利起来：“虚增材料成本？”“很有可能，” 林薇点头，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操作，“还有更奇怪的。项目的人工费用支出也异常高，
尤其是一些临时用工的费用，单笔金额不大，但笔数极多，累计起来数目惊人。
我试着追踪了几笔大额资金的流向，
发现它们最终流入了几个看起来和建筑材料、工程施工毫无关系的公司账户，
然后就…… 断了。”“洗钱？” 陈默沉声问道。“有这个可能，
” 林薇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些钱就像投入了一个无底洞，或者说，被层层稀释、转移了。
而且，我注意到，几笔关键的大额资金转出，审批人签名都是钱明。”陈默的眉头紧锁。
钱明负责财务，他如果参与了虚增成本、转移资金的行为，那他的死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是因为分赃不均被灭口？还是良心发现想要举报而被杀害？“还有，” 林薇补充道，
“我在整理钱明的工作邮件时，发现他最近频繁地在查阅一些几年前的旧项目财务资料，
尤其是关于土地出让金和前期拆迁补偿款的账目。但很奇怪，这些邮件的附件都被删除了，
只剩下标题。”旧项目？土地出让金？拆迁补偿款？陈默的脑海中，
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滨江新区的开发，必然涉及大量的土地征收和拆迁，
这其中的资金流动，本身就是一个极易滋生***的领域。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
是留在警局的警员打来的。“陈队，技术科对钱明办公室的检查有结果了。
他的电脑硬盘被人为格式化了，痕迹很新，应该是在他死前或死后不久做的。另外，
我们在他办公桌抽屉的一个隐蔽角落，发现了这个东西。”电话那头，警员举起一个证物袋，
里面装着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小纸条，
扭地写着几个字：“举报信…… 纪委…… 王…… 赵……” 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无法辨认。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举报信！钱明果然准备了举报信，
而且似乎涉及到姓王和姓赵的人！王建成？赵建明？恒远建筑的董事长王建成，
市建设局的副局长赵建明……这两个名字，像两道闪电，划破了笼罩在案件上的迷雾，
指向了一个更加庞大和危险的可能。陈默挂掉电话，看向林薇，眼神凝重：“看来，
我们的对手，比想象的还要强大。钱明的死，恐怕只是冰山一角。”林薇看着陈默的表情，
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陈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陈默深吸一口气，
目光坚定：“继续查！查那些异常的供应商，查资金的最终去向，
查钱明提到的举报信和那两个姓氏！同时，加强对那个前会计李某的保护和寻找，
他可能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突破口。”窗外的阳光依旧刺眼，
但会议室里的气氛却变得无比凝重。一张涉及巨额资金和权力交易的大网，
正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而他们，已经站在了这张网的边缘。危险，才刚刚开始。
3 失踪的举报信回到警局时，已是下午。夏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刑侦支队办公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斑驳的光影。
陈默将一摞从恒远建筑带回的财务资料重重放在桌上，空气中顿时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埃。
林薇紧随其后，手里拿着那个装着皱巴巴纸条的证物袋。“陈队，
技术科的同事仔细检查过纸条，铅笔痕迹太浅，后面的字确实无法恢复了。
但‘举报信’和‘纪委’这几个字很清晰，还有那个‘王’和‘赵’，指向性太明显了。
”陈默没说话，走到窗边，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王建成，
赵建明…… 这两个名字像两根毒刺，扎在他的心头。恒远建筑是王建成的心血，
而赵建明掌管着建设局的审批大权，滨江新区项目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钱明的死，
难道真的与他们有关？“叮铃铃 ——” 桌上的内部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
林薇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微变，将话筒递给陈默：“陈队，是前台，
说有个自称了解钱明情况的人，想匿名提供线索，指定要跟您谈。”陈默接过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明显紧张的男声：“是…… 是陈默队长吗？”“我是。
你说。” 陈默的声音平静，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我…… 我以前在恒远建筑工作，
是钱明的下属……” 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钱明死了，我知道…… 我知道他不是***！
”“你怎么知道？”“他…… 他死前几天，跟我提过，说他发现了公司里的大问题，
涉及到高层，还有…… 还有建设局的人。他说他写了举报信，要交给市纪委，
还说如果他出事了，
让我…… 让我想办法把证据交出去……”陈默的心猛地一揪：“举报信呢？
他交给纪委了吗？”“我不知道……”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他说他投进了纪委的举报信箱，但之后就没了消息。他还说，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让我别跟任何人说…… 现在他死了，我怕…… 我怕他们会找上我……”“你现在在哪里？
能不能来警局详细谈谈？我们可以保护你。” 陈默急切地问。“不！不行！
” 男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抗拒，“我不能露面！我只告诉你，钱明手里有证据，
是关于滨江新区项目资金被挪用的详细账目，还有…… 还有他偷偷录下的一些谈话！
他说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但没告诉我具体在哪里…… 你们…… 你们一定要找到它，
钱明不能白死！”“等等！你叫什么名字？钱明可能把证据放在哪里？还有，
你说的建设局的人是谁？” 陈默试图追问更多细节，但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
男人挂断了电话。陈默放下听筒，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匿名举报者的出现，
印证了他的猜测，钱明确实准备了举报信，并且掌握了关键证据。但举报信石沉大海，
证据下落不明，匿名者又不肯露面，这让调查陷入了僵局。“陈队，
这个举报者会不会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前会计李某？” 林薇问。“有可能。” 陈默点头，
“钱明的财务团队里，最有可能接触到核心账目的，就是会计。现在当务之急，
是找到这个李某，还有钱明所说的‘证据’。”他拿起桌上的证物袋，
看着那张写着 “举报信…… 纪委…… 王…… 赵……” 的纸条，
眼神锐利如刀：“钱明的电脑被格式化，手机被销毁，
现在连举报信都没了回音…… 这说明，有人在我们之前就已经动手了，
他们想彻底抹去钱明留下的所有痕迹。”“他们动作太快了。” 林薇面露忧色，
“恒远建筑和建设局那边，肯定有内鬼通风报信。”“不止是内鬼，” 陈默走到白板前，
拿起马克笔，
下 “钱明”、“恒远建筑”、“滨江新区项目”、“王建成”、“赵建明” 几个关键词，
用箭头将它们连接起来，“这背后，恐怕是一个严密的利益网络。钱明的举报，
触动了他们的核心利益，所以才会被灭口。”他顿了顿，
继续写道：“举报信为什么会石沉大海？是纪委内部出了问题，还是有人提前截胡了？
”这个问题让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如果连纪委的举报渠道都被渗透，
那这张利益网络的触手，已经伸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陈队，
我们要不要去市纪委问问情况？” 林薇提议。“可以去，但要讲究策略。” 陈默摇头，
“现在我们没有确凿证据，冒然询问只会打草惊蛇。先从侧面查，
看看钱明寄出举报信的时间，以及纪委近期是否收到过相关举报。”就在这时，
技术科的小张抱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来，脸色凝重：“陈队，林姐，钱明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陈默立刻接过报告，快速翻阅。林薇也凑到旁边，紧张地看着。
“死因：高坠致多器官破裂死亡。” 小张解释道，“但我们在死者的颈部皮肤下，
发现了一处极其轻微的淤痕，很像是被人用手指或钝器压迫过的痕迹。另外，
死者胃内容物里，检测出少量镇静类药物成分，剂量不大，不足以致命，
但足以让人在短时间内出现头晕、乏力的症状。”陈默猛地抬起头，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也就是说，钱明在坠楼前，很可能被人下了药，并且遭到了控制！
”“是的，” 小张点头，“这完全符合他杀的特征。而且，
我们对他鞋底的泥土化验结果也出来了，成分确实与滨江新区规划范围内，
一片尚未开发的地块土壤高度吻合。那片地块现在被围起来了，平时很少有人进去。
”“滨江新区……” 陈默喃喃自语，将尸检报告拍在白板上，“钱明死前去过那里，
被人下了药，控制住，然后被带到环球金融中心的天台，伪装成***推了下去！
”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钱明发现了滨江新区项目的黑幕，准备举报，却被人提前察觉，
将他诱骗至滨江新区的地块，下药控制，然后转移到写字楼天台杀害，伪造***现场。
为了掩盖真相，凶手还销毁了他的手机和电脑，试图抹去所有证据。“陈队，
凶手为什么要把钱明带到滨江新区那个地块？” 林薇不解，“那里离环球金融中心很远，
转移起来很麻烦，风险也大。”“因为那里是一切的起点。
” 陈默的目光落在 “滨江新区项目” 几个字上，眼神冰冷，“钱明的证据，
很可能就藏在那里，或者他的死，与那块地本身有关。凶手带他去那里，
也许是为了逼问证据的下落，或者是一种……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
拨通了张局的号码：“张局，钱明案定性为他杀。我们需要正式立案，
并且申请对恒远建筑董事长王建成、市建设局副局长赵建明进行初步背景调查和资金监控。
另外，滨江新区那块特殊土壤的地块，需要立刻派人封锁勘察。”电话那头，
张局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我知道了。陈默，这个案子牵涉甚广，你要有心理准备，
接下来的调查，可能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记住，保护好自己和队员，
证据链一定要做扎实，不能给任何人留下把柄。”“是，张局！”挂断电话，
陈默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
自己已经正式向那个隐藏在城市阴影中的庞大利益集团宣战。而这场战争的第一步，
就是找到那封失踪的举报信，和钱明留下的关键证据。他转过身，对林薇和小张说：“林薇，
你继续深挖恒远建筑的财务数据，重点查那几个异常供应商和资金流向的末端。小张，
你带人去滨江新区那块地，一寸一寸给我搜，看看钱明到底在那里留下了什么。我去市纪委，
侧面了解一下举报信的情况。”“是！”三人分头行动，办公室里只剩下陈默急促的脚步声。
他穿上外套，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白板上那几个被箭头连接的名字，眼神锐利如鹰。
王建成，赵建明…… 你们精心编织的罗网，我会一点点把它撕碎。钱明的冤魂，需要告慰。
这座城市的光明，不容玷污。4 纪委的 “门槛”市纪委大楼坐落在市政府东侧，
肃穆的灰色建筑透着一股凛然正气。陈默站在大楼前，抬头望了望那枚庄严的党徽，
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登记、安检，一系列流程走完，他被引导到***室。
接待他的是一位戴眼镜的年轻干部，态度礼貌但疏离。“陈队长，
关于恒远建筑钱明的举报信，我们确实需要核实一下。” 年轻干部翻看着手中的记录，
“不过，市纪委每天收到的举报信很多，您能否提供更具体的信息，
比如大概的投递时间、举报内容的大致方向？”陈默斟酌着措辞：“我们了解到，
钱明可能在一周前左右，投递过一封关于恒远建筑财务问题及可能涉及职务犯罪的举报信。
举报人提到，信件可能涉及建设局的相关人员。”年轻干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眼神闪烁了一下：“涉及建设局？这个…… 我们需要查一下登记记录。不过，按照规定，
举报信的内容属于保密信息，即使我们收到了，在没有正式立案调查之前，
也不便向警方透露具体内容。”“我们不是要打听举报信的内容，
” 陈默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持，“而是钱明现在已经死亡，
我们有理由怀疑他的死与这封举报信有关。作为刑侦部门，
我们需要确认这封举报信是否确实送达，以及是否有被泄露的风险。
”“钱明的死讯我们听说了，很遗憾。” 年轻干部站起身，走到文件柜前，“这样吧，
我帮您查一下近半个月内，涉及恒远建筑和建设局的举报信登记情况。”他打开一个抽屉，
拿出厚厚的登记本，一页页翻看着。陈默的目光紧紧跟随他的动作，
心中暗暗祈祷能找到一丝线索。几分钟后，年轻干部合上登记本，脸上带着歉意：“陈队长，
不好意思，近半个月内，我们收到的举报信中，没有明确提及恒远建筑和建设局关联的内容，
也没有署名钱明或者可以指向他的信件。”“不可能！” 陈默眉头一皱，
“钱明的下属明确说他投了举报信！”“陈队长，请冷静。” 年轻干部的语气依旧温和，
“举报信可能通过其他渠道投递，比如网上举报平台，或者直接邮寄到上级纪委。而且，
很多举报人会选择匿名，我们的登记信息可能不够详细。”陈默沉默了。他知道，
对方的说辞有道理，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钱明的举报信，恐怕早就被人截胡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陈队长，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年轻干部下了逐客令。陈默站起身，
目光锐利地扫过***室的每个角落，
最后落在年轻干部身上：“如果你们后续收到相关举报信，或者发现任何异常，
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这关系到一桩命案的侦破。”“当然，配合警方工作是我们的义务。
” 年轻干部微笑着点头，但那笑容里却缺少了几分真诚。走出纪委大楼，
夕阳的余晖洒在陈默身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寒意。举报信失踪，纪委的态度暧昧，
这一切都印证了他的猜测 —— 那个利益网络的触手，已经伸到了纪律检查机关。
他拿出手机，正想给林薇打电话，却突然看到对面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窗摇下一半，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 建设局副局长赵建明。赵建明正微笑着看着他，
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赵建明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在监视自己，还是…… 早就知道自己会来纪委？两人隔着马路对视了几秒钟，
赵建明率先移开目光，对司机说了句什么，黑色轿车缓缓启动，消失在车流中。
陈默站在原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赵建明的出现，无疑是一种警告，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林薇打来的。“陈队，有发现！” 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我顺着那几笔异常资金的流向，查到了一个海外离岸公司的账户！
虽然中间经过了多层转账，但最终的源头，指向了一个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
名叫‘远海投资’。”“远海投资？” 陈默皱眉，“查过这家公司的背景吗？”“查了，
注册信息很模糊，只有一个代理公司的名字。但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巧合，” 林薇顿了顿，
继续说道，“恒远建筑董事长王建成的妻子，她的英文名，
正好是这家公司注册代理人的联系人名字！虽然可能是重名，但这个线索太重要了！
”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做得好！林薇，立刻把这个线索上报技术科，
让他们联合经侦部门，全力追查‘远海投资’的实际控制人，以及资金的最终去向！
”“明白！”挂掉电话，陈默的心情稍微振奋了一些。虽然纪委之行受阻，
但林薇的发现无疑是一个重大突破。资金流向王建成的关联账户，
这已经触及到了案件的核心。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幕正在降临。滨江新区那边，
小张他们应该也开始搜查了吧？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小张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急促和紧张：“陈队！不好了！我们在滨江新区那块地搜查时，
发现了一个被掩埋的铁盒，里面有…… 有几份文件和一个 U 盘！
但是…… 但是我们被人袭击了！对方有好几个人，带着棍棒，我们寡不敌众，
现在正在撤退，铁盒…… 铁盒被他们抢走了！”陈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证据找到了，
却又在眼皮底下被抢走了！袭击者是谁？是恒远建筑的人，还是赵建明派来的？
他们动作太快了，简直像是在监视着警方的每一步行动！“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 陈默急切地问。“我和小李没事，就是被打了几下，跑掉了。
对方开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往东边跑了！”“立刻报警，请求附近巡逻队支援，
封锁周边路口！我马上过来！”挂掉电话，陈默的脸色铁青。凶手不仅要掩盖罪行，
还要主动出击，销毁证据，甚至袭击警察！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和谋杀了，
这是对司法机关的公然挑衅！他快步走向警车，发动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夜色中，警灯再次亮起，划破了海城的宁静。陈默紧握着方向盘，眼中燃烧着怒火。赵建明，
王建成…… 你们做得太绝了。既然你们要战，那我就陪你们战到底！他猛地踩下油门，
警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滨江新区的方向。黑暗中，一场更加激烈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5 暗夜追踪滨江新区的夜风带着江水的湿气，吹在脸上凉飕飕的。陈默赶到时，
小张和小李正蹲在警戒线外，捂着胳膊上的淤青，一脸懊恼。几名巡警正在勘察现场，
地上散落着几根被打断的警棍和几片汽车轮胎的碎屑。“怎么回事？详细说。
” 陈默蹲下身，检查着两人的伤势。“我们按照您的吩咐，
重点搜查地块边缘的老槐树附近，” 小张咬牙切齿地说，“小李先发现了泥土松动的痕迹，
挖开后找到一个生锈的铁盒。刚打开看到里面有文件和 U 盘，
周围突然冲出来五六个蒙面人，手里拿着钢管和木棍，什么话都不说就开打！
”“他们动作很专业，配合默契，不像普通混混。” 小李补充道，“我们只有两个人，
根本没法对抗，铁盒被他们抢走后，就钻进一辆无牌面包车跑了。我们追了一段，没追上。
”陈默站起身，目光扫过被挖开的土坑和周围凌乱的脚印。
技术科的人正在提取痕迹：“有什么发现？”“陈队，” 一名技术人员拿着证物袋走过来，
“找到几片特殊的轮胎碎屑，型号比较少见，是改装车用的高性能轮胎。另外，
在打斗现场捡到这个。” 证物袋里是一枚脱落的黑色袖扣，材质精良，
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字母 “Z”。“Z？” 陈默眉头紧锁。
赵建明Zhao的首字母？还是某个组织的代号？他拿出手机，
拨通林薇的电话：“林薇，查两件事：第一，市面上哪些车型常用这种型号的轮胎；第二，
查‘远海投资’的注册代理人，有没有更详细的背景信息，特别是和姓赵的人有没有关联。
”挂掉电话，陈默看向小张：“把袭击者的体貌特征整理一下，马上发给画像师。另外，
通知交通指挥中心，调取滨江新区周边半小时内的监控，重点找无牌面包车。”就在这时，
陈默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证据在‘海天码头’仓库，速去，小心埋伏。”陈默心中一凛。
匿名举报者？他怎么知道证据的下落？这是陷阱，还是真正的线索？“陈队，怎么了？
” 小张注意到他的异样。“有人给了个地址，海天码头仓库，说证据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