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冷的手术台消毒水的味道，像细密的针，扎进李薇的每一个毛孔。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线惨白刺眼，让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着，每一次悸动都伴随着钝痛，仿佛一个濒临熄灭的风箱，
徒劳地喘息着。无影灯的光晕外，是模糊的人影，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
只露出一双双冷静得近乎冷漠的眼睛。主刀医生走了过来，停在手术台边。他微微俯身，
调整着手术灯的角度，金属器械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李薇努力想看清他的脸，
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她知道他是谁。顾言深，这座城市最顶尖的心外科医生，
也是……她整整十年的噩梦，或者说，是她苟延残喘的十年间，唯一的光亮与深渊。
他的手指修长、稳定，此刻正悬在她的心脏上方，冰冷而精准。那双手，
曾无数次在手术台上创造奇迹，也曾在某个绝望的雨夜，将她推入更深的黑暗。
“准备好了吗，李薇？”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低沉而缺乏温度，像手术刀划过冰面。
李薇的心猛地一缩。准备好了吗？十年前，当她被诊断出患有罕见的遗传性心脏病，
生命如同风中残烛时，她的父母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当时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医生身上。
他们说：“顾医生，求求你，救救我们的薇薇。”也是他，在十年后，
当她的病情恶化到必须进行心脏移植，而唯一匹配的心源出现时，
却面无表情地告诉她：“手术风险极高，你可能下不了手术台。”更是在她弥留之际，
在她意识模糊，
以为自己将带着无尽的遗憾和对他那句“我喜欢你”未说出口的告白离开人世时，
他却又突然出现，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口吻说：“有匹配的心源了，准备手术。
”命运般的巧合，让她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两次，都与他有关。这一次，是真的要结束了吗？
还是又一次残酷的希望？她想问他，十年前那个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为什么在她辗转得知他去了国外深造，回国后成为这家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心外科主任时，
他却装作从不认识她？太多太多的疑问，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但此刻，
她虚弱得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曾经盛满温柔星光，
后来只剩下冰冷漠然，此刻又恢复专业冷静的眼眸。他拿起手术刀，寒光一闪。
李薇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对不起，妈妈，爸爸，
我很努力了……也很累了……对不起，顾言深……如果有来生……手术刀精准地划开皮肤，
分离组织。监护仪上的数字起起伏伏，牵动着手术室外一群人的心弦。
而在手术室冰冷的角落里，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老人，
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主刀医生顾言深。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早已褪色的银杏叶胸针，
那是很多年前，一个女孩亲手为他别上的。他看着顾言深脸上那抹几不可察的痛苦神色，
干枯的手指微微颤抖。“唉……报应啊……”老人低声叹息，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第二章 遗落的钢笔十年前。圣约翰大学的林荫道，银杏叶铺满了地面，像一条金色的地毯。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碎金般斑驳。李薇抱着一摞厚厚的医学书籍，
匆匆忙忙地往前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今天是顾言深给她补课的日子，她不想迟到。
转过一个弯，她看到顾言深正站在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背对着她，似乎在看什么。
夕阳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白色的衬衫衣角被微风吹起。“顾言深！”她笑着喊了一声，
加快了脚步。顾言深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像往常一样。他接过她怀里的书，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麻的悸动。“跑这么急，小心点。”他叮嘱道，
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最近心脏感觉怎么样？”李薇的心漏跳了一拍。
每次他问起这个，她都觉得胸口闷闷的。她不想让他担心，总是笑着摇头：“没事，老样子。
”顾言深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眼神黯淡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温柔：“那就好。走吧，
去湖边转转？”他们并肩走在铺满落叶的小径上，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薇偷偷看着身旁这个耀眼的男生。他是那么优秀，成绩优异，是众人瞩目的学生会主席，
前途无量。而他，却愿意利用课余时间，为一个普通医学院的学生补习枯燥的医学知识。
她知道，他从不是因为同情。从高中起，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灰蒙蒙的世界。
他会在她因为身体不适晕倒时，第一个冲上来；会在她被同学嘲笑身体孱弱时，
不动声色地维护她；会在她对着星空许愿时，笑着说：“李薇，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他的温柔，像阳光，一点点渗透进她冰封的心房。她知道自己不该有非分之想，
他们的世界隔着健康的鸿沟，隔着他那个遥不可及的未来。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动了心。
“顾言深，”她鼓起勇气，轻声问，“等我病好了，你……你会不会离开？
”顾言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眼神认真：“傻瓜，说什么呢？我会一直在这里。
”李薇的心猛地一颤，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藏在心底很久的话。但最终，她只是低下头，
踢着脚下的落叶，小声说：“嗯。”那天下午，他们在湖边坐了很久。
顾言深给她讲未来的规划，讲他想去国外深造，成为一名顶尖的心外科医生。
李薇安静地听着，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要走了吗？要去很远的地方？夕阳西下，
染红了天际。顾言深起身告辞，李薇送他到校门口。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
李薇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追了上去。“顾言深，等一下！
”她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地将一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钢笔递给他：“这个……送给你。
”顾言深愣了一下，看着那支做工略显粗糙，但保养得很好的钢笔，上面似乎还刻着什么字。
他认出那是李薇常用的那支。“这是？”“嗯……我攒了很久的钱买的，
”李薇的脸颊有些发烫，避开他的目光，“你不是说你的钢笔坏了么？这个……虽然不贵，
但很好用的。就当是……谢谢你一直帮我补课。”顾言深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心头一软。
他接过钢笔，指尖拂过冰凉的金属笔身。他确实需要一支新笔，
但他更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女孩的心意。“谢谢你，李薇。”他郑重地收起钢笔，“我很喜欢。
”李薇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就好。”看着顾言深转身离开的背影，
李薇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她不知道，这支钢笔，日后会成为一把锋利的匕首，
狠狠刺穿她的心脏。第三章 骤雨与诀别那段日子，是李薇记忆里最明亮的光。
顾言深去了国外深造，他们依靠着网络和偶尔的长途电话维持着联系。
他的消息总是报喜不报忧，说他一切都好，学业顺利，让她安心养病。而李薇，
则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病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健康一些，只想让他放心。
她常常会拿出那支钢笔，摩挲着冰冷的笔身，想象着他在异国他乡，
用这支笔书写着他的理想与未来。这份想象，是她对抗病魔的唯一慰藉。然而，好景不长。
一年后，顾言深的电话开始变得稀疏，语气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温度。有时甚至会匆匆挂断，
只留下“在忙”的字样。李薇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不敢多问，只能默默承受。她知道，
他正在走向更广阔的天地，而她，只是他生命里一个早已被遗忘的故人。直到那天，
一个陌生的国际长途打了进来。电话那头，是一个焦急的女声，用流利的英语说着什么。
李薇听不懂，但她听出了那声音里的恐慌。后来，是顾言深的导师打来了越洋电话，
用带着疲惫和惋惜的语气，
告诉李薇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顾言深在一次重要的实验中发生了意外，
为了保护重要的研究数据，他受到了严重的辐射。“……医生说，情况很不好，
他可能……可能会影响生育能力，甚至……”导师的声音哽咽了，“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
把自己关了起来，谁也不见。我们联系不上他……李薇小姐，我知道这个消息很突然，
但是……”后面的话，李薇已经听不清了。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辐射……生育能力……甚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她无法想象，
那个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少年，那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天才医生，会遭遇如此残酷的对待。
而她，远在国内，什么也做不了。她疯了一样想要飞到他身边去，
可是脆弱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她的病情在得知消息后迅速恶化，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觉得自己是如此没用，
连爱的人都不能守护。就在这时，她收到了一个国际快递包裹。里面没有信，
只有那支她送给顾言深的钢笔，以及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纸条上是顾言深熟悉的字迹，
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李薇，对不起。忘了我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支笔，
还给你。”没有解释，没有告别，甚至没有一个字的留恋。李薇握着那支冰冷的钢笔，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浸湿了纸条。原来，
所有的温情都是假象。原来，他早就想摆脱她这个“累赘”。原来，所谓的“一个世界”，
不过是他的借口。骤雨倾盆而下，打湿了窗外的世界，也浇灭了李薇心中最后一点光亮。
她将钢笔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她捡起它，用尽全身力气，
将它扔进了窗外的垃圾桶。心脏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她蜷缩在地上，
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的蝴蝶，脆弱而无助。顾言深，我恨你。我恨你的绝情，恨你的残忍，
恨你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爱了你那么久！从那天起，李薇删除了所有关于顾言深的联系方式，
将他彻底封存在记忆的最深处，用厚厚的尘埃覆盖。她开始积极配合治疗，不是为了活下去，
而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有尊严地死去。她以为他们的人生轨迹，从此再无交集。
第四章 重逢是劫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李薇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无数次的手术，
勉强维持着生命。她从一个青涩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职场女性。她离开了家乡，
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进入一家不大不小的出版社工作，
做着一份不需要太多体力劳动的校对工作。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接触到高端医疗圈子的场合，
努力过着平静而低调的生活。顾言深这个名字，连同那段炽热而痛苦的青春记忆，
被她深埋心底，以为永远不会再被触及。直到三个月前，她的心脏开始发出最后的警报。
医生说，唯一的希望就是心脏移植，但匹配的心源极其渺茫，而且手术风险极高。
李薇苦笑着接受了现实。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她已经努力活了这么久，
也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就在她准备放弃治疗，交代后事的时候，医院突然通知她，
找到了合适的心源，并且安排了国内最顶尖的心外科专家顾言深主刀。
当听到“顾言深”三个字时，李薇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回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国外……无数的疑问和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翻腾。她想拒绝，
想逃离。她不相信那个十年前决绝地说出“忘了我”的男人，
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可是，求生的本能，
以及内心深处那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
让她最终还是躺在了这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她不知道，这场手术，究竟是救赎，
还是另一场劫难的开始。手术室外，顾言深的导师，如今已是这家医院院长的陈教授，
正焦急地踱步。他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脸上满是忧虑。旁边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正是当年医院的清洁工，如今已被返聘为后勤顾问的王伯。
王伯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灯，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作孽啊，
作孽……”陈教授叹了口气：“王伯，您别担心，顾医生是这方面的权威，他会处理好的。
”王伯摇摇头，
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我不是担心手术……我是担心……他们……”陈教授看了王伯一眼，
欲言又止。关于顾言深和李薇的往事，他是知道的。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因为一场意外而性情大变，甚至不惜用最伤人的方式断绝了与李薇的联系。后来，
他得知李薇病情加重，曾偷偷回来过一次，却远远地看到她已经嫁作人妇实际上是误会，
李薇为了让她父母安心，接受了一个条件不错的病人的求婚，但婚后两人相敬如宾，
感情淡薄，心灰意冷之下才出国。这些年，他一直关注着李薇的消息，却没想到，
命运的齿轮会在十年后，以如此残酷的方式，再次将他们碾在一起。
第五章 记忆的碎片麻醉剂生效前，李薇的意识还停留在一片混沌的边缘。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银杏叶纷飞的午后，顾言深逆着光站在树下，笑容温暖。“李薇，
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是啊，她的愿望……她最大的愿望，
就是能和他一起看遍世间风景，相伴到老。可这个愿望，终究是太奢侈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个巨大的漩涡里不断下沉，下沉……那些被刻意压抑了十年的记忆碎片，
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将她彻底淹没。高中的教室，他替她挡住窗外刺眼的阳光，
悄悄把窗帘拉上一点。大学的图书馆，他帮她占了最好的位置，把温热的牛奶放在她手边。
医院的走廊，他握着她冰冷的手，一遍遍地鼓励她：“李薇，加油，你会好起来的。
”机场的安检口，他笑着跟她告别，眼神里却藏着她看不懂的忧伤。
还有那支钢笔……那支他扔掉的钢笔……不！她不要再想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顾言深早就不是当年的顾言深了！他们之间，早已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似乎听到了监护仪发出的刺耳警报声，
以及有人在焦急地呼喊着什么……第六章 冰封下的暗流手术很成功。
当李薇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
但身体的沉重感减轻了许多。她动了动手指，感觉到一阵虚弱，
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轻盈。顾言深……她下意识地想寻找他的身影，
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护士走了进来，为她检查身体，
动作轻柔。“李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顾医生……他在哪里？
”李薇迫不及待地问。护士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哦，顾主任刚下手术台，
现在应该在办公室休息。你放心，手术非常成功，陈院长和顾主任都松了一口气呢。
”成功……吗？李薇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接下来的几天，
顾言深果然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病房。都是陈教授和几位资深医生来查房。李薇的心里，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解脱。她开始努力回忆手术的过程，但麻醉过后，那段记忆一片模糊。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全是银杏叶和顾言深模糊的背影。
身体逐渐恢复，李薇开始下床活动。她慢慢走着，感受着久违的健康活力。这天下午，
她独自走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正是初夏时节，花园里的月季开得正艳。她找了个长椅坐下，
晒着太阳，心情难得地平静。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花园入口。是顾言深。
他穿着白大褂，里面是浅灰色的衬衫，身姿挺拔，面容俊朗，
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似乎刚结束一台手术，
正和身边几个年轻的医生交代着什么。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晕。那一刻，
李薇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在校园里期待着爱人归来的少女。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他转过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扫向花园这边。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顾言深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固。
那双曾经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又无比冰冷的眼睛，此刻正复杂地看着她，带着一丝探究，
一丝疏离，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李薇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站起身，想要离开。“李薇。”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李薇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快步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问，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就像对待普通的病人。“……还好，谢谢顾医生。”李薇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一阵沉默。
尴尬在两人之间蔓延。“那天……手术台上，谢谢你。”李薇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
“虽然我不记得了。”顾言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她的视线，看向远方：“职责所在。
”又是这样疏离的回答。李薇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果然，他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了。
“我……我可以走了吗？”她轻声问。“嗯。”顾言深点点头，侧身让开路。李薇转身，
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花园。看着她仓惶离去的背影，顾言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他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翻涌的痛苦和挣扎。
李薇……对不起……这一次，我不能再放手了……第七章 真相的棱角出院手续办得很顺利。
陈教授亲自为她做了最后的检查，叮嘱她好好休养，并表示医院会定期跟进她的康复情况。
李薇婉拒了医院安排的护工，坚持要一个人回家。她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舔舐自己的伤口，整理混乱的思绪。回到那个租住的小公寓，关上门，
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李薇才感到一阵彻骨的疲惫袭来。她靠在门背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给她刚刚结痂的伤口撒盐？难道他不知道，每一次的重逢，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凌迟吗？
哭过之后，李薇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需要知道真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那么绝情？那场所谓的“实验意外”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王伯那句“作孽啊，作孽”，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些疑问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关于顾言深的信息。
通过医院的公开资料，她了解到他现在是心外科的主任，医术精湛，声名显赫，
但也以冷漠严厉著称。关于他当年的“意外”，网上几乎没有任何报道，像是被刻意掩盖了。
她尝试联系当年顾言深的导师，陈教授。但陈教授只是叹了口气，告诉她过去的都过去了，
让她不要再追究，并暗示她顾言深现在的情况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线索似乎都断了。
直到有一天，她在整理旧物时，无意中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盒子。
里面是她高中时期的一些遗物。除了几本旧书，还有一叠厚厚的信封。
那是她和顾言深曾经的通信。国内国外的信件，承载着他们分隔两地时的思念与牵挂。
每一封信，都充满了少年少女纯粹而炽热的爱意。她一封封地读着，泪水打湿了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