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托孤时暗藏杀机：伏兵环伺，他骤然摔杯为号。 诸葛亮却早有准备，赵云按剑现身，

治国方略及时奉上。 “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

”刘备言语间紧握剑柄。 诸葛亮汗透重衣跪地立誓：“臣安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

继之以死！” 刘备临终前紧抓诸葛亮的手：“莫负阿斗……”眼神却意味深长。

待刘备咽气，诸葛亮转身轻抚赵云佩剑：“子龙，祸根已种，蜀汉危矣。”白帝城，

永安宫。那股沉滞的、混杂着草药苦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湿蛇，

在空旷寝殿的每一根梁柱、每一幅垂幔间无声地游走、缠绕、勒紧。

烛火在沉重的空气里费力地跳跃，光影在刘备枯槁的面容上剧烈地摇晃，

将他深陷的眼窝和嶙峋的颧骨勾勒得愈发分明，如同刀劈斧凿的石像，

徒留一副坚硬而脆弱的轮廓。每一次从胸腔深处艰难挤压出来的呼吸，

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沉重地砸在殿内死寂的沉默上。他半倚在锦衾堆中，

整个人像一张被反复揉搓、即将碎裂的枯叶，却偏偏透着一股子顽石般的硬气，

浑浊的目光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极其锐利的光芒，

像是深潭底下蛰伏的毒蛇，在浑浊的水草间悄然昂首。龙榻不远处的阴影里，

诸葛亮安静地跪坐着。素白的麻布袍服纤尘不染，与这弥漫着衰败气息的宫室格格不入。

他微微垂着头，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中，只有那柄从不离身的白羽扇，

此刻静静地搁置在膝前。烛光在他清癯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将他紧抿的唇线和低垂的眼睑勾勒得异常清晰。他的姿态无可挑剔，是绝对的恭谨与静穆，

仿佛一座无悲无喜的石雕。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袍袖深处紧贴臂膀的肌肤，

已被一层细密的冷汗悄然濡湿。一种无形却沉重如山的压力，

正从龙榻上那具垂危的躯体中弥漫开来，

带着深不可测的审视与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冰冷的锋锐。他眼角的余光，

如同最精密的机括，无声地扫过殿内几处光线最为幽暗的角落——厚重的帷幕之后，

高大漆柱的阴影里，那些地方的空间似乎比别处更凝滞几分，

隐隐透出铁器与皮革摩擦的微弱声响，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属于猎食者的屏息等待。

刘备的声音响了起来，嘶哑干涩，如同钝刀刮过朽木：“孔明……今日殿内，无有外人，

只有你我君臣……说说体己话。”他艰难地抬起枯瘦的手，

指了指侍立在诸葛亮身后不远处的李严，“正方，你也近前些。”那动作迟缓，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李严身躯微微一震，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他快步上前，

在诸葛亮身侧稍后的位置跪坐下来，动作略显僵硬，目光垂向地面，不敢直视龙榻。“陛下，

”诸葛亮的声音如同沉静的潭水，听不出丝毫涟漪，“臣在。

”刘备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诸葛亮平静的表象，在他脸上逡巡片刻，才缓缓开口，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出：“朕……病体沉疴，恐不久于世。

太子禅……年尚冲幼，懵懂无知。这祖宗基业，万里江山，千斤重担……”他喘息着，

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如同淬火的针，死死钉在诸葛亮脸上，“……朕，只能托付给丞相了！

”“陛下！”诸葛亮猛地伏下身去，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砖，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与惶恐，“臣惶恐！太子天资仁厚，自有陛下洪福庇佑，上天眷顾！

臣……臣必当竭尽驽钝，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大恩于万一！”刘备剧烈地咳嗽起来，

脸涨得紫红，侍立在侧的小黄门慌忙上前为他抚背顺气。好一阵，咳声才渐渐平息。

他喘息着，目光却并未离开诸葛亮低伏的脊背，那浑浊眼底深处，

某种蛰伏的东西似乎被这过于顺畅的表态微微搅动，变得更加幽暗难测。

“孔明啊……”刘备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温和，

“你……还记得云长、翼德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身下锦被的纹路，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云长……败走麦城……翼德……竟死于宵小之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

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而灼热的回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们……都是朕的兄弟！骨肉……手足啊！朕……未能护得他们周全……每每思之，

五内如焚！”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那温和瞬间被一种近乎狂暴的悲怆与怨毒取代，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濒死野兽的嘶嚎：“朕恨！恨那江东碧眼小儿背信弃义！

恨那曹魏奸雄趁火打劫！更恨……恨朕自己！”他枯瘦的手掌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身体因剧烈的情绪而颤抖，“若非……若非朕执意东征，

要为二弟雪恨……何至于……何至于有今日之败！

这白帝孤城……便是朕……一意孤行的报应！”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如同平地惊雷，

在死寂的殿宇中炸响。那浓烈的、带着血腥味的悲愤与自责，如同实质的冲击，

狠狠撞在诸葛亮的心上。他伏在地上的身体纹丝不动，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然而心中却瞬间警铃大作！刘备提及关羽、张飞之死，绝不仅仅是悲痛，

那“一意孤行”四个字，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其锋芒所指，

分明是当日力谏他不可东征的自己！这是在翻旧账！是在为接下来的雷霆手段铺垫杀伐之气！

是在用两位结义兄弟的英灵，拷问他的忠诚！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诸葛亮的脊椎急速攀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刘备情绪的剧烈波动，殿内那些幽暗角落里的气息，

骤然变得更加凝练、更加锋锐，仿佛无数道无形的箭矢，已悄无声息地锁定了自己。

“陛下……节哀……”诸葛亮的声音带着沉痛的哽咽，从地面传来，

每一个字都斟酌得如同在刀尖上行走，“关张二位将军……忠义无双，天下共仰。

彼时臣……亦曾……”他顿住了，似乎在强忍巨大的悲痛，

也似乎在小心翼翼地避开“劝阻”这个敏感的字眼，“……此皆天数弄人，非战之罪，

更非陛下之过！陛下为手足之情，兴义师以讨不义，虽……虽有小挫，然此心昭昭，

可鉴日月！臣等……唯恨不能以身代之！”李严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额角也渗出了冷汗，

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敢发出声音。刘备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

那汹涌的悲愤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仿佛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悔恨之中。寝殿内只剩下他粗重艰难的呼吸声，

以及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

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时间在烛泪的无声堆积中缓慢爬行，

每一息都显得无比漫长。诸葛亮依旧保持着额头触地的姿势，袍袖下的手指却已悄然屈起，

用指甲狠狠掐入掌心，以剧烈的刺痛来维持绝对的清醒和镇定。他清晰地感知到，

龙榻上那看似衰竭的躯体，那看似沉溺于悲痛而闭上的双眼背后，

正有某种冰冷而专注的审视，如同无形的探针，

正在反复刮擦、试探着自己灵魂的每一寸角落。而殿宇深处那些凝固的阴影里，

杀意也如潮汐般在沉默中悄然涨起，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迫近。刘备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浑浊的目光似乎散乱地飘向殿顶藻井深处那些繁复的彩绘，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

带着一种虚幻的、令人心悸的平静：“孔明啊……朕……快不行了。

这身后之事……最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阿斗……”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侧过头，

那浑浊的目光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终于再次聚焦在诸葛亮伏地的身影上。那目光里，

所有翻腾的悲愤、暴戾、痛苦仿佛都已沉潜下去，只剩下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封般的审视，

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冷的疲惫与决绝。“朕……有句话问你……”刘备的声音低沉而缓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磨盘下艰难地碾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穿透死寂的空气，“你……须如实答朕……”诸葛亮的心猛地一沉，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来了！真正的杀机，就在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

殿内阴影里那些蛰伏的气息，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只待一声令下，

便会万箭齐发！他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大脑，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陛下……请……垂询……”他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那是极致的紧张与压抑。刘备枯槁的手，极其缓慢地、却异常稳定地抬了起来，

指向侍立在诸葛亮侧后方的李严，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正方！

你……且退下！”李严浑身剧震，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惊愕、惶恐、不甘……种种复杂情绪如同闪电般掠过。他猛地抬头看向刘备，嘴唇翕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接触到刘备那深不见底、毫无感情的目光时，

所有的话语都冻结在了喉咙里。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发出一个短促而嘶哑的气音，

身体僵硬地、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后退去。每一步都沉重异常，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殿门投下的巨大阴影之中，那沉重的关门声如同丧钟，

在空旷的殿宇内沉闷地回荡。现在，偌大的寝殿之内，

真正只剩下他们君臣二人——以及那些潜藏于帷幕柱影深处、呼吸粗重、手握利刃的伏兵。

绝对的死寂再次降临。烛火不安地跳跃，将刘备枯槁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也将诸葛亮伏地的影子拉扯得更加单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令人窒息。刘备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锥子，死死钉在诸葛亮身上。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

终于吐出了那句足以决定生死、动摇江山的千古之问，声音不高，

却字字如惊雷炸响：“若嗣子……可辅……则辅之……”他微微停顿，

浑浊的眼底骤然爆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死死攫住诸葛亮的反应，

“……如其不才……”那声音陡然变得极其缓慢，极其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刺骨的寒意，

“……君……可……自……取……之！”“自取之”三个字，如同三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诸葛亮的心上！饶是他心智如铁，此刻也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冷汗瞬间浸透了内层的衣衫，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喉咙！这哪里是托孤？

这分明是诛心！是绝杀！是将他诸葛亮置于千古忠奸的火炉上反复炙烤！答错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