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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的时候,炕沿边上坐着个男人。高大,肩背宽得像堵墙,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

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的肌肉线条硬邦邦的。他正低头用一块粗布,仔细地擦一把铁锹头,

锃亮的锋刃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姜晚。脑子里自动蹦出这个名字,

连带着一股强烈的憋屈和不甘心。这感觉太新鲜了,又太熟悉。

新鲜是因为我刚死过一回——被那对狗男女害得从二十八楼自由落体;熟悉是因为,

我好像又活了,活进了七十年代一个同名同姓、刚嫁人没俩月的年轻小媳妇身体里。

炕是硬的,被子带着一股阳光暴晒后的干燥气味,混合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泥土气息。

屋里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唯一的亮色是窗台上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

里面插着几朵蔫了吧唧的野花。哦,对,这男人叫沈戟。我那便宜丈夫。

一个在公社砖厂出大力、沉默寡言得像块石头的糙汉。上辈子我精挑细选,

结果找了个道貌岸然的凤凰男,最后落得人财两空还搭上命。这辈子倒好,

开局就是hard模式,直接绑定个不解风情的糙汉。姜晚这小身板,细皮嫩肉的,

一看就是城里来的知青,不知道怎么想不开,嫁给了这么个闷葫芦。

记忆碎片涌上来:原主姜晚,心高气傲,觉得嫁到农村委屈死了,

整天嫌弃沈戟又土又穷又闷,变着法儿作妖,就想逼他放自己回城。沈戟呢,任她闹腾,

就是不吭声,像堵吸音墙。啧。我心里冷笑一声。这原主也是拎不清。七零年代,回城?

哪有那么容易。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及时止损。我撑着坐起来,

骨头缝里还残留着坠楼的酸疼,声音有点哑,但异常清晰:“沈戟。”男人擦锹的动作顿住,

没抬头,只“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声音低沉,没啥起伏。“咱俩分家吧。”空气凝固了。

沈戟手里的布停了下来。他慢慢抬起头,那双眼睛,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井,

没什么情绪地落在我脸上。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点发毛。这糙汉,

气场还挺足。我心里盘算着:分家,各过各的。我有上辈子摸爬滚打的记忆,

知道未来几十年的经济走势,随便倒腾点啥,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何必跟这闷葫芦绑在一起互相耽误?他这种老实巴交的汉子,找个本分过日子的姑娘才合适。

“我说,”我清了清嗓子,加重语气,“日子过不到一块儿,趁早散伙。分家,各过各的。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沈戟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放下铁锹头和布,

动作不紧不慢。高大的身躯站起来,投下的阴影几乎把我整个罩住。他没看我,

视线落在那把擦得锃亮的铁锹上,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开口,声音依旧不高,

却像石头砸在土里:“行。”干脆利落,一个字废话都没有。

诉词”——什么“没共同语言”、“生活没情调”、“你太闷了”等等——全噎在了嗓子眼。

这……这就答应了?这么痛快?原主之前作天作地都没成功的事,我一句话就搞定了?

巨大的不真实感笼罩了我。沈戟弯腰,从炕尾一个掉了漆的木头箱子里,

窸窸窣窣翻找了一会儿,摸出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头。他走回桌边,就着昏暗的光线,

开始在本子上写字。那姿态,认真得像在起草什么重要文件。“家里东西不多。

”他头也不抬地说,铅笔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声,“粮食,按人头分。锅碗瓢盆,

一人一半。屋子……”他顿了顿,抬眼环顾了一下这间狭小的泥坯房,“就这一间屋,

没法分。我住东头棚子。”我愣了一下。东头那个棚子?那不就是个堆柴火杂物的破地方?

夏天闷热,冬天漏风。“那不行,”我下意识反驳,“那地方没法住人。”沈戟停下笔,

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点复杂,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能住。” 语气不容置疑。

“还有……”他重新低下头,在本子上划拉着,“分家,得算清楚。外头欠的钱,也得分开。

”“欠钱?”我心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欠多少?”沈戟报了个数。我眼前一黑,

差点又躺回炕上。一百八十块!七零年代!

一个壮劳力在公社***干活一个月也就挣十几二十块!一百八十块?天文数字!

“怎么欠这么多?”我的声音都变了调。原主记忆里没这茬啊!这小媳妇光顾着嫌弃丈夫穷,

根本没管过柴米油盐!沈戟合上小本子,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结婚前,

我妈病了一场,借的。还有,置办彩礼、酒席,也欠了些。”他顿了顿,补充道,“欠条上,

是咱俩的名字。”晴天霹雳!分家?分个屁!背着一百八十块的巨债分家?

我一个刚“活”过来、身无分文的小知青,拿什么还?去偷去抢吗?

我盯着沈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糙脸,一股邪火“噌”地就上来了。敢情他答应得那么痛快,

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这闷葫芦,看着老实,心眼儿一点不少!“沈戟!”我气得直呼其名,

“你故意的吧?欠这么多钱,你让我怎么分?怎么还?”沈戟把小本子和铅笔头揣回兜里,

拿起他那把宝贝铁锹,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当初借钱,你点头了的。白纸黑字。

”我:“……” 原主那个作精!为了所谓的面子排场,真是挖坑自己跳,还捎带上我!

看着沈戟拎着铁锹就往外走,一副“事就这么定了”的模样,我急了,脱口而出:“等等!

这账不能这么算!”沈戟停在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他微微侧头,

示意我说下去。我脑子飞快地转。上辈子在商海沉浮的本能冒了出来。不能分!

至少现在绝对不能分!这债务就是悬在头顶的铡刀,我一个人根本扛不住。眼前这糙汉,

看着闷,但能扛事,力气大,在公社有份稳定工分,

是目前唯一的“固定资产”和“现金流”。“分家可以,”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但债,不能现在分。我一个人还不了。”沈戟没吭声,

似乎在等我的下文。“这样,”我飞快地组织语言,“家,名义上先不分。我搬出去住,

就住你说的那个东头棚子。我们分开过,各吃各的,各挣各的。欠的钱,算我们俩共同的,

一起想办法还。等债还清了,再彻底分家,两不相欠。怎么样?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优解。先脱离“夫妻”的近距离接触,

保留“合作还债”的同盟关系,给自己争取缓冲时间和独立空间。

至于那破棚子……总比睡大街强。沈戟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深井似的眼睛,像是在评估什么。

过了好几秒,就在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行。”又是这一个字。

我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跟这糙汉谈判,比上辈子开董事会还累。

“口说无凭,”我赶紧补充,“立字据。”沈戟似乎有点意外,但还是没反对。

他又掏出那个小本子和铅笔头,就着昏暗的光线,趴在炕桌上,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他写字很慢,很用力,字迹倒是出乎意料的端正。“今有沈戟、姜晚二人,自愿分开生活。

姜晚搬至东头棚屋居住。二人各自开伙,自负盈亏。共同债务一百八十元整,

由二人共同承担,直至还清。债务还清之日,即为正式分家之时。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他写完了,把本子推到我面前,又递过铅笔头。我仔细看了看,没什么陷阱,简单明了。

拿起铅笔头,在“姜晚”两个字旁边,签下了我的名字。字迹歪歪扭扭,

和沈戟那端正的笔迹形成鲜明对比。沈戟收好本子,揣回兜里,动作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

“我收拾东西。”他丢下一句,开始默默地收拾他仅有的几件衣服和铺盖。我坐在炕沿,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开局就是地狱模式,还背上一百八的巨债。但奇怪的是,

那股坠楼时的绝望和愤恨,反而被眼前这实实在在的生存压力冲淡了些。活下去。先活下去,

还清债,摆脱这该死的困境。东头的棚子,比想象中更破。低矮,昏暗,墙壁是粗糙的泥坯,

顶棚盖着茅草,几处透着光,下雨天肯定漏。

里面堆满了杂物:破旧的农具、散乱的柴火、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破烂。

一股灰尘和霉味混合的气息。沈戟的动作很快,也很利索。他先把杂物尽量归拢到一角,

空出靠墙的一小块地方。然后找来几块还算平整的木板,垫高,铺上他抱来的干草,

再铺上他自己那条半旧不新的褥子。最后把他那床打着补丁的被子放上去。“先凑合。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找点塑料布,把漏的地方挡挡。

”我看着那张简易的“床”,再看看他空出来的、仅够一人转身的空间,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这环境,比上辈子我家的储藏间还不如。“嗯。”我应了一声,

算是知道了。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

又搬了个三条腿的破凳子进来,用几块砖头垫稳了,放在“床”边当桌子。

最后提进来一个豁了口的瓦罐,放在凳子旁。“给你放水。”他解释了一句。做完这些,

他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棚子里光线更暗了。“灶房,

”他指了指主屋旁边的低矮棚子,“你用靠西边那小灶眼。柴火……”他顿了顿,

“先用院子里的,回头我去后山砍。”“知道了。”我点点头。“嗯。”他又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还顺手带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棚子里彻底暗下来,只有几缕光线从茅草缝隙和墙上的破洞漏进来,形成几道朦胧的光柱,

能看到空气中飞舞的灰尘。我颓然坐到那张硬邦邦的“床”上,干草硌着***。

现实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谈判时那点微不足道的“胜利感”。一百八十块!

这破棚子!巨大的压力和无助感袭来。我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上辈子再难,

也没落到这种境地。

原主姜晚的记忆碎片在脑子里乱窜:知青点的集体生活虽然清苦但有说有笑,

城里家里的父母虽然严厉但总归是依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一个名义上的丈夫和一***烂债。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猛地抬起头。

上辈子能从底层销售爬到高管,靠的就是一股不服输的狠劲。死都死过一次了,

还怕这点困难?债要还!日子要过!还得过好!首先,得搞钱!我迅速盘算起来。

现在是七零年代中后期,政策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黑市私下交易一直存在,

虽然风险大,但利润也高。原主是知青,有文化,我更有超越几十年的见识。搞钱的路子,

一定有!可启动资金呢?兜比脸干净。连买斤盐的钱都没有。目光落在墙角那堆杂物上。

破铜烂铁?废纸?值钱的东西早被搜刮干净了吧。

等等……我的视线被角落里一个蒙着厚厚灰尘、黑乎乎的东西吸引。走过去,

费力地把它拖出来。是个……陶罐?很沉。擦掉表面的灰,露出暗沉的釉色,

罐身上似乎还有些模糊的花纹。罐口用一块破布和泥巴封得死死的。这什么东西?

藏得这么严实?好奇心驱使,我找来一根柴火棍,小心地撬开封口的泥巴。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药味的奇特香气飘了出来。揭开破布,罐子里黑乎乎一团,

像是某种……膏状物?我沾了一点在指尖,凑到鼻尖闻了闻。气味很复杂,有油脂味,

有药材的苦香,还有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有点熟悉的味道?这是什么?沈戟藏的?

不像他的风格啊。正琢磨着,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强烈的饥饿感袭来,

提醒我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放下陶罐,我走出破棚子。天快黑了。沈戟在主屋门口劈柴,

斧头落下,发出沉闷有力的“梆梆”声。他脱了工装外套,只穿着一件洗得发灰的背心,

手臂和背上的肌肉随着动作贲张起伏,汗水在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听到动静,他停下动作,

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继续劈柴。我径直走向灶房。所谓的灶房,

就是搭在主屋旁边的一个小草棚,里面砌着两个土灶眼。靠西边那个小的,

大概就是沈戟说给我用的。锅是口豁了边的铁锅,旁边放着个破葫芦瓢,两个粗瓷碗,

还有一小袋粗盐。米缸在主屋,我没进去。分家协议写着各自开伙,

沈戟也没主动给我粮食的意思。看来得自己想办法。我回到破棚子,盯着那个神秘的陶罐。

那黑乎乎的膏体……能吃吗?闻着倒是不像有毒。饥饿感烧灼着胃。管不了那么多了!

死马当活马医!我用手指抠了一小块黑膏,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入口微苦,

带着一股奇特的药香和油脂的滑腻感,味道很怪,但……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有点像某种强效的润肤脂?死不了人就行!我把那小块黑膏咽了下去,又抠了一小块。

权当补充点油水了。吃完那点怪东西,饥饿感暂时压下去一点,但嘴里那股怪味挥之不去。

得弄点正经吃的。我走出院子。沈戟还在劈柴,已经堆了一小摞。他劈得很专注,

仿佛要把所有力气都发泄在木柴上。“喂,”我开口,“沈戟。”他停下,斧头拄在地上,

看向我,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后山,”我问,“能采到蘑菇吗?或者野菜?” 记忆里,

原主好像跟其他知青去过。沈戟抹了把汗,点点头:“有。林子深的地方多。别走太远,

有蛇。”“知道了。”我应道,转身就往外走。“等等。”沈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

他放下斧头,走进主屋,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草编的篓子?

还有一把用布条缠着柄的小刀。他把篓子和小刀递给我,动作有点生硬:“拿着。

”我愣了一下,接过篓子和小刀。篓子编得很粗糙,但很结实。小刀很旧,刀刃磨得雪亮。

“谢了。”我低声说了一句。他没回应,又回去继续劈他的柴了。我挎上篓子,

把小刀别在腰间这动作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女游击队员,凭着原主模糊的记忆,

朝村子后面的小山走去。天边只剩下最后一点灰白的光。山路崎岖,草木丛生。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努力辨认着可以食用的野菜。

马齿苋、荠菜、灰灰菜……还好原主作为知青,这点生存技能点过。很快,

篓子底铺了一层嫩绿的野菜。我又往林子深处走了走,希望能找到蘑菇。果然,

在一棵腐朽的树根旁,发现了几簇灰白色的蘑菇。记忆里这种叫“草菇”,能吃。我蹲下身,

小心地用刀割下蘑菇,放进篓子里。刚割完一簇,正要起身,眼角余光瞥见旁边草丛里,

似乎有东西在动!我头皮一炸,握紧了小刀,猛地转头!一只肥硕的野兔,

正傻乎乎地蹲在几步开外,红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三瓣嘴还在不停地嚼着什么。兔子!肉!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昏了头脑!我几乎是凭着本能,身体像弹簧一样猛地窜起,

同时把手里的篓子狠狠朝兔子砸了过去!“哐当!”篓子没砸中兔子,砸在旁边的树干上,

野菜蘑菇撒了一地。兔子受惊,“噌”地一下蹦起来,朝林子深处逃窜!“别跑!

”我哪能放过这到嘴的肉,拔腿就追!上辈子穿着高跟鞋都能追客户两条街,

这辈子穿的是原主的破布鞋,跑起来竟然意外的轻快!兔子慌不择路,

我也被求生欲激发了潜能,在林子里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树枝抽在脸上生疼,

脚下被藤蔓绊了好几次,差点摔倒,但我眼里只有那只越来越近的、肥美的兔子!终于,

在一个小陡坡前,兔子大概是被追懵了,脚下一滑,竟然滚了下去,撞在一棵小树上,

晕头转向地挣扎着。天助我也!我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压住它!

兔子在我怀里疯狂蹬腿挣扎,力气大得惊人。我一手死死箍住它的身体,

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摸腰间的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它!吃肉!刀抽出来了!

可怎么下手?抹脖子?捅心窝?我握着刀,手抖得厉害。上辈子连鸡都没杀过,

现在要亲手宰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兔子猛地一蹬,

后腿狠狠踹在我手腕上!“啊!”我痛呼一声,小刀脱手飞了出去!兔子趁机挣脱,

眼看又要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嗖!”一道黑影带着破空声从我身边掠过,

精准无比地砸在兔子脑袋上!“噗”一声闷响。兔子应声倒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我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看向那“凶器”——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

再顺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沈戟。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几米外的一棵树下,

高大的身影几乎融在暮色里。他手里还掂着另一块石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像刚才只是随手扔了块石头打水漂。“你……你怎么来了?”我喘着气问,心脏还在狂跳。

沈戟没回答,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晕死的兔子,动作熟练地拎着它的后腿提起来。

肥兔子软绵绵地耷拉着。他又走到旁边草丛,捡起我那把飞出去的小刀,

在旁边的草叶上蹭了蹭灰,递还给我。“天黑了。”他这才开口,

声音在昏暗的林子里显得格外低沉,“有野猪。”我接过刀,手心全是汗,

还残留着兔子挣扎时的触感和温热。看着那只死兔子,又看看沈戟那张没什么波澜的糙脸,

心里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抓到猎物的狂喜,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取代。

他跟踪我?还是碰巧?怕我被野猪拱了?还是……担心他分家的“合伙人”出师未捷身先死,

没人还债了?“谢谢。”***巴巴地说了一句。沈戟没应声,拎着兔子,

又弯腰帮我把撒在地上的野菜蘑菇捡回篓子里,动作麻利。“走吧。”他拎着兔子,

转身走在前面。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宽阔的后背,手里还攥着那把沾了草汁的小刀。

篓子里的野菜蘑菇散发着泥土的清香,兔子沉甸甸的,带着血的温热。回到那个破败的院子,

天已经完全黑了。主屋亮起了昏黄的煤油灯光。沈戟直接把兔子拎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放下。

又从灶房拿了把更锋利的菜刀和一个破瓦盆出来。“烧水。”他对我说了一句,然后蹲下,

开始处理兔子。动作行云流水。剥皮,开膛,去除内脏,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是老手。

昏黄的月光和主屋透出的灯光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沾了点血迹,却奇异地不显狰狞,

反而有种原始的、充满力量的生命感。我默默去灶房生火烧水。用沈戟给我准备的小灶眼。

引火是个技术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点着,呛得我直咳嗽。水烧开了,我舀了一瓢端出去。

沈戟已经把兔子处理好了,皮毛内脏堆在一边,兔肉剁成了大小均匀的块,泡在清水里。

他接过热水,烫洗砧板和刀,又用剩下的热水把兔肉块焯了一遍水去腥。“拿点盐。

”他吩咐。我跑回灶房,把那小袋粗盐拿出来。沈戟接过,抓了一小撮,

均匀地抹在兔肉块上,用力揉搓了一会儿。然后,他把兔肉块放进一个干净的瓦盆里,

又从主屋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几颗干瘪的红辣椒和两颗八角。他把辣椒掰碎,

连同八角一起撒在兔肉上。“有酒吗?”他抬头问我。我摇头。原主倒是偷偷藏过一点果酒,

早被她自己喝光了。沈戟没说什么,起身走进主屋。不一会儿,拿着一个不大的玻璃瓶出来,

里面装着半瓶浑浊的液体,一股浓烈的劣质白酒味。他倒了小半碗,淋在兔肉上,用手抓匀。

“腌一会儿。”他言简意赅。我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有点目瞪口呆。这糙汉,

做饭还挺……讲究?“你看着火。”他对我说,然后拎起那堆皮毛内脏,

走到院子角落挖了个浅坑埋了,又打水冲洗了地上的血迹。等他收拾干净回来,

兔肉也腌得差不多了。他架起一口铁锅用的是大灶眼,

锅里放了一点点油——真的是“一点点”,只够润个锅底。油热了,

他把腌好的兔肉块倒进去,“滋啦”一声,

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酒香、辣椒和八角的辛香瞬间爆发出来,霸道地钻进鼻腔!我站在旁边,

肚子里的馋虫被彻底唤醒,咕咕叫得震天响,口水疯狂分泌。沈戟用锅铲翻炒着,

动作沉稳有力。兔肉在锅里渐渐变色,油脂被逼出,香气越来越浓烈。他舀了一瓢水,

沿着锅边缓缓倒进去,水量刚好没过兔肉。盖上锅盖,改成小火慢炖。做完了这一切,

他走到井边,打水洗手。然后,他走到我那个破棚子门口,停住脚步,没进去,

只是说:“饭好了叫你。”说完,他转身回了主屋,关上了门。我站在院子里,

闻着空气里越来越浓郁的肉香,听着锅里“咕嘟咕嘟”的炖煮声,看着主屋那扇紧闭的门,

再看看自己那个透风的破棚子,感觉像在做梦。这分家的第一天,

过得可真够……跌宕起伏的。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主屋的门开了。

沈戟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粗瓷大碗出来,碗里是满满的红烧兔肉,色泽油亮,汤汁浓郁,

香气扑鼻。他径直走到我那个破棚子门口,把碗放在那张三条腿的破凳子上。“吃吧。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回主屋,关门。

我愣愣地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油亮亮的兔肉。分量很足,堆得冒尖。

他……特意给我做的?用了他自己的油、盐、珍贵的调料,还有那点酒?我端着碗,

回到我的破棚子,坐在硬邦邦的草铺上。就着棚顶破洞漏下的月光,我夹起一块兔肉。

肉炖得酥烂,入口即化,咸鲜中带着一丝酒香和恰到好处的辣意,

八角的气味很好地中和了兔肉本身的土腥味。好吃!太好吃了!我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着。

鲜香的肉味,油脂的满足感,

滚烫的温度……这一切都在疯狂安抚着饥饿的肠胃和紧绷的神经。吃着吃着,鼻子有点发酸。

上辈子锦衣玉食,也没觉得一块肉能这么香,这么暖。吃完最后一块肉,

连汤汁都用野菜蘸着吃得干干净净。胃里沉甸甸的,是久违的、踏实的饱腹感。

我把空碗拿到井边洗干净,放在主屋门口。回到破棚子,躺在硬邦邦的“床”上,

身下是干草和沈戟的旧褥子,盖着他那床带着皂角味的补丁被。棚子四处漏风,

夜里寒气很重。但胃里那点热乎气,还有那碗兔肉的滋味,似乎驱散了些许寒意。

我盯着茅草顶棚上的破洞,漏进来几点微弱的星光。沈戟……这个男人,

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答应分家时干脆得近乎冷酷,背着一百八的债也不见慌乱。

可他会在我进山时默默跟在后面,会在我狼狈追兔子时精准地扔出石头,

会不动声色地帮我捡起散落的野菜,会埋掉血污避免引来野兽,会细致地处理兔肉,

甚至……会分给我一大碗。他到底在想什么?是为了稳住我这个“还债合伙人”?

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只是那么一点点,作为“丈夫”的责任感?搞不懂。算了,不想了。

当务之急,是搞钱!还债!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翻了个身,硌人的干草发出窸窣声。

目光落在墙角那个黑乎乎的陶罐上。那怪味的黑膏……到底是什么东西?沈戟知道吗?明天,

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也许……能换钱?带着满脑子关于搞钱的计划和那个神秘陶罐的疑问,

我在冰冷的草铺上,蜷缩着身体,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

是被冻醒的,也是被一种强烈的、要改变现状的紧迫感催醒的。棚子里寒气很重,

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我裹紧了被子,坐起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凉意。不行,

得赶紧弄点保暖的东西,这破棚子冬天能冻死人。肚子又开始叫了。

昨晚那顿兔肉带来的饱足感早已消失殆尽。搞钱!搞吃的!我翻身下“床”,

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墙角那个陶罐。罐子还在,封口被我撬开过,

那股奇特的混合气味又飘散出来一点。我凑近闻了闻,仔细分辨。

油脂味、药味……还有一种……有点熟悉的花香?像是……桂花?

但被浓重的药味和油脂味掩盖着,很淡。这到底是什么?护肤品?药膏?我抠了一小点,

抹在手背上。膏体细腻,带着凉意,抹开后,皮肤有种被滋润的感觉,倒是不油腻。

闻着手背,那股混合气味更明显了。或许……可以试试?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原主姜晚是城里来的知青,皮肤底子其实很好,只是嫁过来后整天郁郁寡欢、风吹日晒,

加上营养不良,显得蜡黄粗糙。这黑膏如果真有护肤效果……我立刻行动起来。

用瓦罐里存着的冷水,就着破布巾子,胡乱洗了把脸。然后,

小心翼翼地从陶罐里抠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坨黑膏,均匀地抹在脸上。凉丝丝的,

带着浓郁的、复杂的香气。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干裂着强。做完这一切,

我挎上昨天那个草篓子,揣着小刀,再次出门。这次的目标很明确:多弄点山货,

去黑市碰碰运气!清晨的山林空气清新,露水很重。有了昨天的经验,我手脚麻利多了。

专挑背阴潮湿的地方,果然找到不少新鲜的草菇,还有几簇珍贵的榛蘑!

野菜也采了满满一篓子底。运气不错,还在溪边发现了一片野生的水芹菜,脆嫩得很。

收获颇丰。看着篓子里水灵灵的蘑菇和野菜,我心里踏实了些。这些在城里,可是稀罕东西。

回村的路上,经过一片野桂花林。金黄色的细小花朵开得正盛,香气馥郁。我心头一动。

那个黑膏里,好像就有极淡的桂花味?虽然被药味掩盖了。我放下篓子,

摘了许多新鲜的桂花,用一片大叶子包好,塞进篓子里。回到那个破败的院子时,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沈戟早就不在了,应该是去公社砖厂上工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我把采来的蘑菇和野菜仔细地分拣、清理干净。榛蘑和草菇分开,野菜也按种类分好。

水芹菜单独放一捆。桂花用清水小心地漂洗掉浮尘,摊开在干净的破席子上晾着。做完这些,

肚子饿得咕咕叫。灶房属于我的小灶眼冷冰冰的。米缸在主屋,我没钥匙,

也拉不下脸去撬锁。分家协议写得清楚,各自开伙。我舀了点凉水灌下去,暂时压住饥饿感。

目光落在那些鲜嫩的野菜上。生吃?不行,太涩了。我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

看着清澈的井水,再看看那些野菜,一个念头冒出来。野菜粥?没米。凉拌?没油没调料。

最后,我只能挑了些最嫩的荠菜和马齿苋,用井水反复洗干净,直接塞进嘴里嚼。

野菜特有的清苦味和生涩感充斥口腔,勉强咽下去,胃里更空了,火烧火燎的难受。不行!

必须尽快搞到钱!至少得买点盐和粮食!我决定下午就去公社的黑市碰碰运气。

把晾着的桂花翻动了一下,确保通风。看着那包香气袭人的花朵,再看看墙角那个黑陶罐,

一个模糊的计划在脑子里成型。中午,太阳***辣的。

我顶着那张抹了黑膏、散发着复杂气味的脸,挎着装满山货的篓子,用一块旧头巾包住头脸,

只露出眼睛,朝公社走去。记忆里,公社的黑市在供销社后面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七拐八拐,

果然看到巷子口三三两两地蹲着些人,面前摆着些鸡蛋、青菜、或者几只绑着脚的鸡鸭,

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行人。我也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下,把篓子放在面前,

掀开盖在上面的破布,露出里面水灵灵的蘑菇和野菜。榛蘑被我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很快,

就有人被吸引过来。一个穿着蓝色工装、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蹲下来,

拿起一朵榛蘑仔细看了看:“哟,这榛蘑挺新鲜。怎么卖?”我心脏怦怦跳,

努力让自己镇定:“榛蘑一块五一斤,草菇八毛,野菜论捆,一毛一捆。水芹菜两毛。

” 这是我根据原主模糊的记忆和眼前这人的穿着估的价,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男人挑了挑眉:“榛蘑贵了点。供销社干蘑菇才卖一块二。”“这是新鲜的!刚采的!

味道鲜着呢!”我赶紧强调,“晒干了可不止这个价。”男人又看了看,大概确实新鲜,

点点头:“行吧,榛蘑给我来半斤。草菇也来一斤。水芹菜来一捆。” 他挑拣着。

我赶紧拿出准备好的小秤——这是早上在杂物堆里翻出来的,锈迹斑斑,也不知道准不准。

手忙脚乱地给他称重。“榛蘑半斤,七毛五。草菇一斤,八毛。水芹菜一捆,两毛。

一共一块七毛五。”我飞快地心算。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数了数递给我。我接过钱,

手指都在微微发抖。重生后,不,是这辈子第一次赚到钱!有了第一个顾客,后面顺利了些。

陆陆续续又有人来买。一个老太太看中了我的马齿苋,说清热解暑好,买了两捆。

还有个年轻媳妇,大概是家里来了客人,把剩下的榛蘑和草菇都包圆了。不到两个小时,

篓子里的山货卖掉了大半。我数了数手里的毛票,竟然有三块两毛钱!

除去成本几乎没有,净赚!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正准备收摊,

一个穿着灰色涤卡上衣、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年轻男人踱了过来,

眼神在我篓子里剩下的几捆野菜上扫了扫,最后落在我脸上。“喂,大妹子,

”他语气有点轻佻,凑近了些,一股劣质雪花膏的味道,“你这脸上抹的啥?味儿挺冲啊。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拉了拉头巾,遮住更多脸:“没什么,自己瞎弄的土方子。

”“土方子?”男人嗤笑一声,眼神带着审视,“我看不像。这味儿……有点意思。

” 他又凑近嗅了嗅,“有桂花?还有……冰片?麝香?”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懂行?

冰片、麝香?那可都是名贵药材!我那黑膏里有这些东西?不可能吧!“你闻错了。

”我冷下脸,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别急着走啊,”男人拦住我,压低声音,“大妹子,

有好东西别藏着掖着。你这膏子……是擦脸的吧?效果咋样?匀点给我瞧瞧?”“没有!

”我警惕地看着他,抱紧篓子,“就剩点野菜了,你要不要?”男人撇撇嘴,似乎觉得没趣,

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不要拉倒。不过大妹子,

你这脸……抹了那玩意儿,好像真有点不一样了?”他摸着下巴,带着点探究和玩味。

我懒得理他,挎起篓子,低头快步离开了巷子。直到走出老远,

还能感觉到那男人探究的目光黏在背上。回到破棚子,

我把赚来的三块两毛钱仔细数了好几遍,用一块破布包好,藏在了草铺最底下。

心里那点喜悦被刚才那男人的眼神冲淡了不少。他看着不像普通农民。那眼神,

像是……嗅到了商机?我走到墙角,再次打开那个黑陶罐。浓郁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冰片?

麝香?沈戟从哪里弄来这么名贵的东西?还是那男人胡说八道?看着罐子里黑乎乎的东西,

再想想自己脸上抹了之后,似乎确实没那么紧绷干涩了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这东西,也许真的值钱?但风险太大了。黑市卖点山货还好,

卖这种成分不明、来路不明的东西,万一被人举报“投机倒把”甚至“搞封建迷信”,

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而且,刚才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让我感觉很不安全。得谨慎。

我把陶罐重新封好,藏得更严实些。眼下,还是靠山货积累点原始资本更稳妥。有了钱,

才能买粮食,买盐,买布,改善这狗都嫌的生存环境。下午,我又进了一趟山。

这次轻车熟路,采了更多蘑菇和野菜,还幸运地发现了一小片野生的木耳!这可是好东西。

傍晚回来,沈戟已经下工了,正在院子里劈柴。看到我挎着满满一篓子山货回来,

他劈柴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我脸上还带着黑膏,又很快移开,

没说话,继续干活。我也没跟他打招呼,径直去处理我的“战利品”。把木耳仔细摘干净,

和蘑菇野菜一起晾晒起来。晚饭,依旧是凉拌野菜。

这次我奢侈地捏了一小撮宝贵的盐撒上去。咸味***着味蕾,虽然还是难以下咽,

但比中午好多了。沈戟在主屋门口的小板凳上吃饭,面前放着一碗黄澄澄的玉米糊糊,

还有一小碟咸菜疙瘩。他吃得很沉默。我们两人,一个在破棚子门口啃野菜,

一个在主屋门口喝糊糊,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像隔着楚河汉界。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我每天雷打不动地进山,采山货,去黑市卖。

靠着新鲜和品相好,渐渐有了点小名气,总有人等着买我的东西。手里的钱慢慢攒起来,

从几块到十几块。我用这些钱,咬牙去供销社扯了几尺最便宜的蓝布,买了针线,

又买了个豁口但还能用的瓦盆,一小罐猪油,一包盐,还有一小袋玉米面。有了玉米面,

我终于不用再干啃野菜了!虽然只是煮点稀薄的糊糊,撒点盐,滴两滴猪油,

但那热乎乎、带点油腥咸味的食物下肚,幸福感简直爆棚!

我还用蓝布和旧衣服拆下来的棉花,笨手笨脚地给自己缝了件厚实的棉坎肩,

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像蜈蚣爬,但穿上身,终于没那么冷了。晚上睡觉,我把那床破被子拆开,

把里面板结发硬的旧棉花重新弹松用树枝抽打,又塞进去一些晒干的柔软茅草,

盖起来竟然暖和了不少。小小的破棚子,在我一点点的拾掇下,虽然依旧简陋,

但总算有了点“家”的样子。我在墙角用砖头垫高,铺上木板,弄了个简易的“储物架”,

放我的粮食和宝贝陶罐。三条腿的破凳子也加固了一下,稳当多了。沈戟依旧沉默。

他每天天不亮就去上工,天黑才回来。我们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他劈他的柴,

我晒我的山货。偶尔,他会在我晾晒东西的时候,默默地把院子里的杂物再归拢一下,

给我腾出更多地方。或者,在我笨拙地修补棚顶漏风处时,

他会一声不响地递过来几块大小合适的木板和一把锤子。仅此而已。那个神秘的黑陶罐,

我一直没敢动。脸上的黑膏倒是每天都抹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山里的空气好,

亦或是每天奔波有了点油水,镜子里的自己一块破水缸的碎片,

脸色似乎真的没那么蜡黄了,皮肤也光滑细腻了一些。那股复杂的香气也渐渐习惯了。

这天下午,我从黑市回来,心情不错。卖掉了所有的木耳和榛蘑,赚了五块多!

路过村口小卖部时,一咬牙,花了一块二,买了半斤硬邦邦的水果糖。奢侈一把,

也犒劳一下自己。哼着小曲走进院子,却看到沈戟罕见地没在劈柴,而是蹲在主屋门口,

眉头紧锁,看着地上一个摔碎的粗瓷碗,还有洒了一地的玉米面糊糊。听到我的脚步声,

他抬起头,脸色有点沉。“怎么了?”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他抿着唇,没说话,

只是指了指地上的狼藉。我这才注意到,他左手手背上,有一大片红痕,像是被烫的,

起了几个水泡。“烫着了?”我走过去。“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有点哑,

“没端稳。”看着地上那摊糊糊和他手上的水泡,再看看他紧锁的眉头。我忽然意识到,

这糙汉……好像生病了?脸色比平时更差,嘴唇也有些干裂。“你……”我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