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天翻墙逃课,我砸中了全校闻名的病秧子学霸。她咳着血把试卷递给我:“林婳,
你画在墙角的涂鸦...很美。”后来她高烧40度时,
我背着她穿过三条街:“江瓷你敢死试试!”全校都震惊了——倒数第一的混混少女,
竟被年级第一按在画室补课。直到我在她病历上看见“再生障碍性贫血”,
她才笑着擦掉我的眼泪:“医生说找到骨髓配型就能活到八十岁,你哭什么?
”十年后医学院毕业典礼上,
不是江瓷抓着我的手做数学题...”闪光灯突然转向台下——新锐艺术家林婳的获奖作品,
名字叫《我的医生》。番外篇的婚礼请柬并列着两个名字,
新郎们无奈举杯:“她俩的友情比咱俩求婚钻戒加起来都沉。”---九月的天,
秋老虎余威未散,空气黏腻得能拧出水来,却又被一阵毫无预兆的冷雨冲刷得七零八落。
青城一中后墙根下,那堵爬满枯萎爬山虎的老墙被雨水浸透,透出一种沉沉的墨色。
林婳甩了甩被雨水打湿、黏在额角的几缕深蓝色挑染头发,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狠狠剜了一眼身后那扇象征着沉闷秩序的铁灰色校门。开学第一天?呵,狗屁。
她单肩挎着那个洗得发白、边缘磨损严重的帆布包,里面硬邦邦的几罐喷漆硌着肩胛骨,
带来一丝熟悉的、带着叛逆意味的痛感。脚尖在湿滑的墙砖上利落地点了几下,
手臂用力一撑,整个人便像只被雨水打湿了羽毛却依旧倔强的鸟,轻盈地翻上了墙头。墙外,
是暂时逃离的、湿漉漉的自由空气。视线掠过墙头,瞥向墙内那片被雨水洗刷得发亮的空地,
空无一人。很好。林婳嘴角扯出一个微小的、带着惯常不屑的弧度,身体重心前倾,
毫不犹豫地准备跃下。就是那一瞬间。一抹干净得近乎刺眼的白色,
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她准备落地的视野。像一片误入污浊雨水的羽毛。
那人抱着一大摞似乎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课本,微微低着头,
正从墙根下那条狭窄的小径走过,步伐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悬浮的轻飘感。“操!
”林婳瞳孔猛地一缩,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人在半空,根本无处借力改变方向,
所有的冲势都带着下坠的狠厉。她只能徒劳地收紧核心,试图蜷缩身体减少冲击,
同时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喊:“让开——!”太晚了。“砰!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在淅沥的雨声中显得格外惊心。
林婳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捆脆弱却沉重的芦苇。
身下的人发出一声短促、压抑到极致的闷哼,那声音轻飘飘的,瞬间就被哗哗的雨声吞没。
两人一同重重地摔在湿冷坚硬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
林婳的膝盖和手肘***辣地疼,肯定擦破了皮。但她顾不上自己,立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被她撞倒的人蜷缩在冰冷的雨水里,那一大摞崭新的课本散落一地,
洁白的封面迅速被泥水浸染出丑陋的污痕。白色的校服衬衫贴在对方单薄得惊人的身体上,
湿透了,勾勒出下面嶙峋的肩胛骨,脆弱得像下一秒就要折断。是江瓷。
那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劈进林婳混乱的脑海。
那个全校闻名、常年盘踞在年级红榜最顶端的名字。
中温婉美好得像个易碎琉璃娃娃、被所有老师捧在手心、被无数男生奉为女神的……病秧子。
此刻,这个“女神”狼狈地倒在泥水里,脸色白得吓人,
比那本被泥水玷污的语文课本封面还要惨淡。她一只手死死捂住嘴,
瘦削的肩膀因为剧烈的呛咳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指缝间,赫然渗出刺目的、蜿蜒的鲜红。
血!林婳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见过自己打架后流的血,
见过别人挑衅时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血,
可从未见过这样……从如此苍白脆弱的身体里咳出来的血。那抹猩红在灰暗的雨幕里,
灼痛了她的眼睛。“喂!你……”林婳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伸出去想扶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你怎么样?
”江瓷的身体还在无法抑制地痉挛般咳嗽,每一次抽动都牵动着林婳紧绷的神经。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那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才稍稍平复下来。
江瓷慢慢松开捂着嘴的手,掌心一片狼藉的暗红触目惊心。她抬起脸,
湿透的黑发黏在毫无血色的颊边,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细小的水珠,
不知是雨水还是咳出的生理性泪水。但那双眼睛,却像被雨水洗过的琉璃,异常清澈、平静,
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直地望向林婳。那目光让林婳下意识地想别开脸,
想竖起全身的刺。然而,江瓷没有质问,没有哭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或惊恐。
她只是艰难地喘息着,目光在林婳那张写满桀骜不驯和此刻明显失措的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然后缓缓移开,落在散落一地的课本和试卷之间。她极其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冰凉的手指在泥水里摸索着,沾满了污泥和……她自己咳出的血渍。最终,
她的指尖碰到了一张被雨水打湿了大半、边缘微微卷起的试卷。试卷上,
赫然印着林婳的名字,以及一个鲜红得刺眼的分数——37分。
江瓷的手指因为寒冷和虚弱而微微发抖,但她还是用尽力气,
将那张湿漉漉的、印着耻辱分数的试卷,一点点从泥水里抽了出来。她没有看分数,
甚至没有看试卷正面的内容。她的目光,被试卷背面角落里的东西牢牢吸引住了。
那是林婳昨天心情极度烦躁时,用随身携带的炭笔在试卷背面随手涂抹发泄的痕迹。
几根扭曲却充满力度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仰望星空的侧影轮廓,
背景是胡乱涂抹的、象征着压抑的深***块,唯有那仰望的视线尽头,用笔尖狠狠戳破纸面,
留下一个代表微小光芒的白点。泥水晕染了部分线条,
却意外地让那几笔宣泄的涂鸦更添了一种破碎挣扎的美感。江瓷沾着污泥和血痕的手指,
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试卷上那个巨大的红叉和刺眼的分数,
轻轻拂过那几道炭笔留下的深深痕迹。然后,她抬起头,
再次看向僵立在一旁、浑身湿透、眼神复杂得像头困兽的林婳。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咳血后的沙哑和虚弱,气息短促,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穿透了哗哗的雨声,
砸进林婳的耳膜深处:“林婳……”她顿了顿,似乎要积蓄一点力气,
苍白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沾着血丝的嘴角竟然向上牵起一个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像阴霾里挣扎着透出的一线微光,“……你画在试卷背面的涂鸦……很美。”轰隆——!
天际适时地滚过一阵沉闷的雷声,掩盖了林婳骤然失序的心跳。她像被施了定身咒,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堵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雨水顺着她深蓝色的发梢不断滴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
眼前这个倒在泥泞里、咳着血、脆弱得一碰即碎的优等生,看着她那张耻辱的37分试卷,
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夸她随手发泄的涂鸦很美?整个世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墙内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和墙外那片模糊不清的自由,在这一刻,
都被眼前这张染血的、带着奇异笑容的苍白面孔,搅得粉碎。雨还在下,冰冷彻骨。
林婳猛地蹲下身,动作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没弄明白的急躁,
一把攥住了江瓷冰凉得吓人的手腕。那手腕细得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断。“闭嘴!
”她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句,声音在雨幕里显得有点劈叉,更像是在掩饰什么,
“少说两句能死啊?还能不能动?”江瓷被她突然的动作扯得又蹙起眉,闷哼了一声,
却还是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责怪,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忍耐。
林婳心头那股无名火和莫名的烦躁烧得更旺了。
她粗暴地将江瓷那条瘦得硌人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
另一只手死死箍住对方同样没什么肉的腰,用力一提——轻!轻得像一片被雨水打湿的枯叶!
这念头让林婳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她咬紧牙关,
几乎是半拖半抱地把江瓷从冰冷肮脏的泥水里架了起来,
踉踉跄跄地朝着墙内那片代表着她厌恶的秩序的方向冲去。
江瓷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呛咳,
温热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喷在林婳颈侧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林婳的帆布包在混乱中掉在地上,里面的喷漆罐滚落出来,
五颜六色的标签在泥水里迅速晕开,像一幅荒诞的抽象画。她看都没看一眼。
医务室那扇刷着白漆的门被林婳一脚踹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吓得里面正在整理药柜的校医手一抖,玻璃瓶叮当作响。“医生!快!她咳血了!
”林婳的声音又急又冲,带着不容置疑的凶悍,像一头闯入领地的炸毛野兽。
校医是个四十多岁、面相温和的女人,
看清林婳染着蓝发、湿透狼狈的样子和她怀里抱着的人时,先是一愣,
随即脸色大变:“江瓷?!”接下来的检查兵荒马乱。
林婳像个多余又碍事的柱子杵在白色的病床旁,
看着校医熟练地给江瓷量体温、测血压、吸氧,听着那些仪器发出单调冰冷的滴答声。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隐约血腥味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她身上的雨水滴落在干净得反光的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渍。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白痕。
校医低声询问着江瓷的情况,声音压得很低,
是捕捉到了几个词:“……又着凉了……指标……这次有点麻烦……”病床上的江瓷闭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青黑的阴影,呼吸微弱而急促,
每一次吸气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那身湿透的校服被换了下来,
此刻她身上盖着洁白的薄被,衬得露出的手腕和脖颈愈发纤细苍白,
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脆弱得仿佛一尊失水过多的白瓷人偶。
林婳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恐慌感像冰冷的毒蛇,
倏然缠紧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甚至不敢去想“死”这个字,
但这个念头却像跗骨之蛆,带着冰冷的寒意,固执地钻进她的脑海。不行!绝对不行!
凭什么?这个看起来风一吹就倒、却能在试卷上轻松碾碎所有人的家伙,
这个咳着血还夸她涂鸦好看的怪人……凭什么?一股邪火混合着那冰冷的恐慌猛地冲上头顶,
烧掉了她最后一点理智。林婳一步跨到病床边,俯下身,几乎是贴着江瓷的耳朵,
用尽全身力气,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低吼道:“江瓷!***给我听好了!
你敢死一个试试!”声音嘶哑,带着破音的边缘,凶狠得像威胁,
却又在尾音处泄露出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
那是一种混杂着愤怒、恐惧和某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绝望的挽留。吼完这句,
林婳猛地直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像刚跑完一场漫长的负重越野。她不敢再看江瓷的反应,
也顾不上校医震惊错愕的目光,转身就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湿透的帆布鞋踩在医务室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带着泥印的水渍脚印,
一路延伸向门外冰冷的雨幕中。那场雨下了整整两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
挥之不去,就像林婳心头那团乱糟糟、沉甸甸的情绪。
她把自己扔***室最后一排那个属于“差生”的角落,戴上卫衣帽子,
隔绝了讲台上物理老师催眠般的电磁场分析,也隔绝了周围或好奇或鄙夷的视线。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那个画面:泥水里刺目的鲜红,
江瓷苍白脸上那个微弱却固执的笑容,还有自己那句失控的、带着颤音的威胁。烦躁。
她狠狠地在摊开的崭新物理书扉页上戳下几个深深的墨点,连成一片扭曲的乌云。
下课***像是某种赦免。林婳抓起那个空空如也的帆布包,第一个冲出教室,
只想快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方盒子。刚走到楼梯拐角,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拦在了她面前。
是江瓷。她换了一身干净的校服,宽大的外套依旧显得空荡荡的,脸色依旧苍白,
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雨后被洗净的晴空。她手里拿着一个浅蓝色的硬壳文件夹,
边缘被小心地压平,封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标记。“林婳同学。”江瓷的声音不大,
带着病后的微哑,却清晰地穿透了楼梯间嘈杂的人声。她微微仰着头,
目光平静地看着比自己高出小半个头的林婳,递出了那个文件夹,“你的试卷,
还有……这个。”林婳的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浑身的刺“唰”地一下竖了起来。又是试卷?
这病秧子是不是脑子也烧坏了?她嗤笑一声,双手***卫衣口袋,
摆出惯常的、拒人千里的姿态,眼神像淬了冰:“干嘛?年级第一亲自来给倒数第一送温暖?
还是来替老师收作业?省省吧,我没空陪你玩优等生的游戏。
” 语气里的嘲讽和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江瓷似乎完全没被她的态度刺到。
她只是执着地举着那个文件夹,清澈的目光坦然地迎视着林婳充满敌意的眼神,
甚至轻轻弯了一下唇角,那笑容很淡,却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
“不是游戏。”她摇摇头,声音很稳,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我看了你的卷子,林婳。
你只是……把力气用错了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婳插在口袋里的、指节分明的手,
“就像你画画一样。你的手,天生就该抓住更重要的东西,而不是……浪费在翻墙上。
”画画?林婳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瞬间的悸动让她呼吸一窒。
她想起泥水里那张染血的试卷背面的涂鸦,想起那句轻飘飘的“很美”。
这病秧子……居然还记得?就在她愣神的瞬间,江瓷已经往前轻轻挪了一小步,
不由分说地将那个浅蓝色的文件夹塞进了她僵硬的手里。文件夹的边缘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
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力量。“这是我整理的笔记,”江瓷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些,
像羽毛拂过,“从高一到现在,所有重点,所有题型,所有‘陷阱’。”她抬起眼睫,
琉璃般的眸子清晰地映出林婳此刻有些怔忡的脸,“还有一份……我猜你用得上的东西。
”说完,她没等林婳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没再看她一眼,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然后转身,
像一片轻盈的云,汇入了下楼的人流中,很快消失不见。楼梯间瞬间变得空旷而嘈杂。
林婳像根柱子一样杵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个还带着对方指尖微凉温度的文件夹,沉甸甸的。
周围的喧闹声、脚步声仿佛都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只有江瓷那句“你的手,
天生就该抓住更重要的东西”和文件夹传递过来的微凉触感,无比清晰。她低头,
死死盯着那个浅蓝色的硬壳封面,像盯着一个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犹豫了几秒,最终,
一股莫名的冲动压过了抗拒。她猛地掀开了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夹着两沓纸。左边一沓,
是复印得极其清晰、字迹清隽漂亮的各科笔记,重点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
条理分明得令人发指。右边一沓……林婳的瞳孔骤然收缩。
的、关于青城及周边地区所有美术特长班、画室以及针对艺术类高考的培训机构的详细资料!
地址、联系方式、师资力量、费用、课程特色……分门别类,详尽得堪比一份商业调查报告。
甚至用红笔在几个口碑极佳、性价比高的画室名字旁,画了小小的、表示重点的星号。
文件夹里还夹着一张小小的便签纸,上面是江瓷清秀的字迹:“林婳:笔在纸上走多远,
世界就有多大。别让墙困住你的光。——江瓷”林婳捏着那张便签纸,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冰冷的楼梯间里,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流,
从心口的位置,不受控制地、汹涌地冲向了眼眶。她猛地仰起头,死死咬住下唇内侧,
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该死的酸涩感逼了回去。操!这病秧子……管得***宽!
可为什么……手里的文件夹,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几乎拿不住?
日子像是被按下了某种奇特的快进键,又像是被拉长成了粘稠的糖浆。
林婳的生活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却又固执地保留着某种内核。
她依旧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依旧在物理老师讲到电磁感应时烦躁地转笔,但课桌的抽屉深处,
那个浅蓝色的硬壳文件夹从未离开过。每当她对着那些天书般的公式想要掀桌放弃时,
鬼使神差地,指尖总会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摸到文件夹冰凉的硬壳,
然后里面那些条理清晰的笔记和便签上那句“别让墙困住你的光”,就会像一根无形的线,
拽着她沉下心,去尝试理解那些被江瓷用红笔圈出的“核心陷阱”。放学后的时光,
也不再是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或者翻墙寻找***。青城西区那条老旧的巷子深处,
藏着一家不起眼的“墨痕画室”。林婳背着那个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帆布包,
准时出现在这里。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木炭粉末的味道,陈旧的地板吱呀作响。
指导老师是个沉默寡言、手指关节粗大的中年男人,只看画,不问来处。
林婳在这里找到了久违的、近乎贪婪的平静。木炭条在粗糙的纸面上摩擦的沙沙声,
颜料在调色盘上混合的粘稠感,指尖沾染的色彩……这些触感真实而有力,
一点点填补着她内心某个巨大的空洞。有时画到兴起,她会忘了时间,
直到画室窗外最后一丝天光消失。而她和江瓷之间,
形成了一种外人难以理解的、古怪的默契。没有刻意的约定,但放学后,
当教学楼的人流渐渐散去,三楼尽头那间堆放杂物的空教室,成了她们心照不宣的据点。
江瓷总是先到,安静地坐在靠窗那张布满灰尘的旧课桌旁,摊开书本或者一张空白试卷,
窗外的光线勾勒着她专注的侧脸轮廓,安静得像一幅素描。
林婳则总是带着一身颜料或木炭粉的味道,“砰”地一声推门进来,
把帆布包随意地扔在另一张课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喂,病秧子,”林婳拉开椅子,
金属腿划过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大喇喇地坐下,
从抽屉里抽出那个浅蓝色文件夹拍在桌上,“今天物理老头讲的这个什么楞次定律,
跟天书似的!你笔记上写的‘阻碍变化’到底啥意思?能不能说人话?
”江瓷从书页间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被打扰的不悦。她放下笔,侧过身,
琉璃般的眸子看向林婳摊开的、画满了问号和潦草涂鸦的笔记。她没有直接讲定律,
而是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线圈和磁铁模型,线条干净利落。“想象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特有的温和,“磁铁靠近线圈,线圈里的‘小懒虫’电子不想动,
就想躺着,但磁铁非逼它们起来干活产生电流。”她用笔尖点了点代表磁铁靠近的箭头,
“小懒虫们很生气,就搞了个反向的‘电流军队’感应电流来抵抗,
想把磁铁推开阻碍磁通量增加。
这就是‘阻碍变化’——它们反抗一切逼它们改变现状的力量。”林婳皱着眉,
盯着那个简陋却生动的线圈和小人涂鸦,几秒钟后,猛地一拍大腿:“操!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非得整那么高深!”她抓过笔,在自己画满问号的笔记旁边,
飞快地画了一个龇牙咧嘴反抗的小人,旁边打了个箭头指向代表磁铁的方块。
江瓷看着她笔下那个充满反抗精神的小人,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露出一个清浅的、带着温度的笑意。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落在她微扬的唇角,
也落在林婳低头奋笔疾书时那几缕深蓝色的发梢上。更多的时候,是林婳主导。
她会把在画室未完成的素描或色彩小稿摊开在布满灰尘的旧课桌上,线条大胆,用色浓烈,
带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生命力。“喏,病秧子,
”林婳用沾着炭灰的手指戳了戳画稿上某个阴影部分,“这里,总觉得差点意思。
老师说空间感不够,老子画得眼睛都快瞎了,还是糊成一团!”江瓷会放下手中的数学题,
凑近些,仔细端详。她的目光沉静而专注,不像是在看一张潦草的练习稿,
倒像是在欣赏什么珍贵的艺术品。她不会直接说哪里不对,而是拿起一支铅笔,
在画稿边缘空白的纸上,轻轻勾勒出几根辅助线。“你看这里,”她指着自己画的辅助线,
“近处的轮廓,笔触可以更实、更重一点,像这样。
”她在空白处示范了几笔短促有力的线条,“远处的,虚化,再虚化,用侧锋蹭过去,
像隔着一层雾。”她又用笔尖侧锋在纸上扫出朦胧的灰调。“还有光,从这边打过来,
”她指向林婳画中光源的方向,“阴影的边界要更清晰、更‘硬’一点,对比强了,
空间自然就推开了。”她的讲解没有高深的术语,只有最直观的视觉引导,
像一把精巧的钥匙,总能轻易打开林婳被卡住的瓶颈。林婳听着,眼睛发亮,
抓起炭笔就在自己的画稿上大刀阔斧地修改起来,炭粉簌簌落下,
嘴里还不忘嘟囔:“行啊江瓷,你这眼睛是尺做的吧?”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