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深躲在幼儿园的滑梯后,看着陆婉清正弯腰抱起一个小男孩儿玩闹。
“妈妈,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他的妻子陆婉清摸了摸男孩的头,“乖云铮,妈妈工作忙,你可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啊。”
“轰”的一声,周砚深愣在原地,脑子里瞬间变得空白。
妈妈?爸爸?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七分相似的样貌。
无一不在告诉他,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一辈子的女人,现在早就已经出轨了!他们青梅竹马,相爱数年。
周砚深曾被陆婉清的仇家绑架,强行注射了能导致器官衰竭的药物,身体虚弱甚至差点丧命。
被救后,医生神情惋惜:“周先生的命是保下来了,但这身子骨算是废了,日后子嗣上怕是也......”医生欲言又止,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那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那时的陆婉清扑倒在他的病床边,红着眼睛说:“我不要孩子没什么的,我只要你一人就足够了!”当时她颤抖的声音犹在耳畔,如今眼前的这一幕却将誓言碾得粉碎!周砚深踉跄着向后退去,心脏像是被利刃剜成了千块万块,变得鲜血淋漓。
他不敢再去看,他怕自己会冲过去质问陆婉清,更怕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人嘲笑厌弃。
他转身,落荒而逃了。
幼儿园门口,好兄弟宋津年已经等他许久了,见他脸色苍白,连忙从车里下来:“砚深,你这是怎么了?”“小宝说你有东西落下回去取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宝是好兄弟宋津年的儿子,今天也是宋津年有急事,让他帮忙来给小宝开家长会。
周砚深脸色惨白,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津年,帮我查个人。”
“谁?”“陆婉清......”他喉头滚动,哑着嗓子开口:“她有个儿子。”
......老公,我还有一周才能回去,你想没想我。
周砚深看着陆婉清给他发来的消息,喉咙处像是被人死死扼住,让他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七年前,她曾借口出差了大半年,每天坚持和他视频,他都没有发现她那时是在养胎。
此后她每年的七月份,都要出差两周,说是去视察海外分公司。
整整六年,他从来都没怀疑过。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疯狂嘲笑着他的愚蠢。
陆婉清哪里是出差,明明是去陪她的情夫和私生子去了!如果不是今天的这场意外,他恐怕还会被蒙在鼓里。
周砚深自虐一般,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照片,窗外是瓢泼大雨,偶尔划过一两道闪电,照亮了他颓废灰白的脸。
或许如今这个场面,他早该想到的。
陆家向来传统,能够允许一个女儿坐上掌权人的位置已是难得,但怎么会允许这位掌权人没有后代?除非,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那深爱他的陆婉清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周砚深心如刀绞,他和陆婉清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说这辈子周砚深和陆婉清就该永远在一起。
八岁时,他和别人打架,是她帮他处理了伤口,还主动帮他揽下罪责,即使挨罚了也会笑着说一点都不疼。
十二岁时,他意外出了一场车祸,吓得她冲进病房里痛哭流涕,说什么都要为他殉情。
十八岁那年,她瞒着家里人去参加了钢琴比赛,千辛万苦赢回了一枚戒指向他表白。
她说:“砚深,我会爱你一辈子。”
女孩的爱总是纯粹而热烈,早就走进了周砚深的心。
后来结婚前夕,他被她的仇家绑架,囚禁了三天三夜,找到的时候他已经因为药物作用奄奄一息。
陆婉清为了救他被人生生打断了三根肋骨,还流掉了他们共同的孩子,而此时的他却被判定子嗣艰难。
陆母得知这件事后,不是没想过拆散他们。
是陆婉清不顾满身伤痕,在陆家祠堂里跪了三天绝食***,说出:“我宁可不要陆家,也要和砚深在一起。”
才让陆母不得不妥协。
伤好后他们迅速结婚,他更是答应入赘陆家,整个京城都曾见证了他们可歌可泣的爱情。
可到头来,她还是负了他。
手机***响起,屏幕上写着“老婆”两个字,看起来多么讽刺。
周砚深麻木地按下接听键,女人温柔的声音出现:“老公,一个人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我?”若是换作以往,他肯定会沉溺在爱情的甜蜜中不可自拔,迫不及待地回应她。
可现在......他怕一开口,哽咽就藏不住。
“老公?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回去陪你!”陆婉清声音焦急,当即就起身打算回去。
但周砚深现在根本不想见她。
“我没事。”
他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但声音还是沙哑得可怕,“我没事,工作上的事要紧你别回来,我就是有些感冒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陆婉清撒谎。
女人毫无察觉,似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但还是不放心地仔细叮嘱了几句:“那你早些休息,记得给我打电话,别让我担心。”
周砚深轻“嗯”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他刚要挂断电话,却听见了电话里传来男人暧昧地呼唤:“宝宝,云铮已经睡了,我们可以......”他敏锐地察觉到女人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后通话戛然而止。
周砚深蓦地攥紧了手机,指节用力到发白,都压制不住心底的寒意。
他和那个男人,正在一起......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开始不自然地发出呜咽声,这是在他能力控制范围外的声音,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攥住了心脏,痛不欲生,足以致命。
他不是没想过,陆婉清是为了那个孩子迫不得已。
可现在看来,她分明是主动的那一方!宋津年察觉到不对,立刻推门进去,却看到周砚深心如死灰的模样,一向风风火火的他竟一时不敢上前。
“砚深,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眼泪滴落在照片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宋津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周砚深曾经为了陆婉清命都快没了,都没说掉一滴泪,可现在......他不禁咬牙切齿地骂道:“砚深,陆婉清太不是东西了!”“当初和你结婚的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尽了,现在竟然敢在外边和人有了私生子。”
周砚深看向窗外,眼神空洞,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