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周年的纪念日,我订了城里最豪华的那家情侣餐厅。
等了两个小时,屏幕亮起,是宋聿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冷声:
“临时有事,她的新专辑今晚必须录音监制。”
满包间的红玫瑰都白费,甜点还没吃就有点腻。
等红酒喝到底,我才发觉手机不停亮着屏。
热搜刷满:
#宋聿苏蔓录音室合唱情歌#。
点开音乐节官方直播,镜头里,苏蔓依偎在宋聿肩头。
弹幕全是:“快官宣吧!”
我觉得鼻腔有些发酸,打开曾经和他的的工作室账号,只留一句:
“你俩声线真配。”
就在我结账离开餐厅的时候,他的助理淋雨跑来。
“冉星姐,对不起,今天宋先生......”
“没事,对他来说今晚的新歌不是更重要吗?”
关上车门的那刻,窗外的雨更大了。
陪伴没有,礼物也没有。
有的不过是我独自喝尽整瓶红酒,还有彻底静下来的心跳。
也好,这段路,我们都不必再回头走。
......
宋聿推门进来的时候,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一路往下滴。
我没起身,在客厅中央练我三天前刚写完的“终章”。
宋聿站了很久,把公文包重重丢在沙发上:
“破提琴拉够了没有?”
我没搭理他,埋头把剩下的乐章拉完。
“贺冉星,给我泡杯茶。”他嗓子哑得厉害,像在用命令。
我把面前的茶罐推过去,语气轻飘飘:
“茶叶在这儿,有手自己泡。”
他盯着茶罐,忽然一脚踢翻了我的琴:
“就因为昨晚没陪你过纪念日,你就给我甩脸色,你以为我欠你的啊?”
宋聿拧着眉,低头掏了根烟,却突然想起这屋子不让抽烟,只得把所有脾气都憋了回去。
去年腊月,同样这样的雨夜。
我被一辆车撞飞2米紧急送到医院,医生催着联系家属签字。
我在病床上发抖,病房电视一个推送新闻里,宋聿和苏蔓在台上领奖,拥抱,笑得春风得意。
而我只能挂断打给他的第20个电话,自己签下那一张手术同意书。
宋聿看我不理他,走到房间拿来一个东西,像扔垃圾一样丢在茶几上。
那是个黑色布袋,里面装着一把小提琴。
我愣了愣,把琴拿出来。
浅色木纹,断了一根弦,背后还刻错了我的名字。
琴身上还有一点磕痕,明明是残次品。
我一下想到前几天苏蔓晒朋友圈,宋聿亲自托人送她的那架定制施坦威钢琴,放在货车上用玻璃罩着在市中心转了两圈才送到她家里。
我的这把小提琴连商标都没撕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敷衍。
宋聿:“怎么,还挑刺?这不是你早就想换的小提琴?我让助理赶着买的。”
我勉强笑笑:
“谢谢宋先生的礼物。以后这种东西就不用费心了。”
宋聿抬起头,有点不乐意:
“你呢?每年到这时候你不是花花绿绿折腾一堆花样送我礼物?”
“我给你转5200,你中意什么自己买。”
他怪声怪气:“贺冉星,你真行。”
我转身进卧室换衣服。高跟鞋咔哒咔哒。
等到我披上外套,宋聿横在门口:
“晚上还下雨!你要去哪?”
“去找乐团的老朋友聚会。”
“我不同意!”
宋聿带着命令。
我嘲讽地笑了下:
“宋聿,你不是总说我管你太多吗?可现在你管起我来了。”
宋聿愣住,我拉开玄关的门,门开时一阵风窜进来,走廊上的合照摔在地上。
宋聿站在楼道口,我头也没回,下楼钻进保时捷,向夜色深处开过去。
后视镜里,那个曾经温顺、讨好的自己终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