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这天，江城九中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给高三的学生们，抽出时间办一场成人礼。
谷迟雨刚和同学们拍完照片，扭头就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操场角落注视着她的时郁。
她抬眼看去，首首对上了时郁那双带着打量的眼神，就像是一个艺术家在欣赏自己饱含爱意雕刻出来的作品一样，深沉且带着眷恋。
就是这个眼神，看得谷迟雨总是忍不住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听从她的话……时郁勾着唇，朝她微微扬眉，眼中意味明显不过。
谷迟雨走了过去，站定在她面前，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时郁打量着她的模样，抬手撩起她的发丝轻轻在手中摩挲着，垂着眸子，那双深沉的眼眸此刻看不出什么情绪，“你们学校给你们高三的办成人礼，你怎么不告诉我？”
谷迟雨走近她，任由她一手握着自己的手，一手勾着自己的发丝把玩着，莫名有些结巴，“我……怕你太忙，耽误你工作，就没告诉你……”时郁放下她的发丝，半倚靠着墙，语态慵懒，“嗯……工作不急。”
她的眼神里带着打量与审视，尽管相处西年，谷迟雨依旧看不懂她眼中的情绪。
谷迟雨看了看自己身上酒红与白色相拼的连衣裙，今天的她打扮得很明媚，束起的马尾里藏着几缕细辫。
她并不“娇”，但此刻和校园里的蔷薇花站在一起，用“人比花娇”去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谷迟雨抬眸看向她，有些说不上来的忐忑，“……好看嘛？”
时郁抬手捏了下她的脸，“好看，怎么***我给你新买的裙子？”
谷迟雨：“……想换个风格试试。”
“我还是喜欢你平时的风格。”
时郁勾着浅笑，语气里莫名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谷迟雨不自觉握紧裙摆，却依旧乖巧道：“……那我回去换掉。”
时郁却牵过她的手拉近彼此，嗅到了空气中那缕淡淡的香气，“不用，就这样吧，麻烦，你喷香水了？”
她独有的温柔沉稳的嗓音总是那么令谷迟雨放心……却也令谷迟雨感到束缚。
谷迟雨：“没，洗发水的味道吧。”
“挺好闻的。”
时郁抬手抚上谷迟雨的脸，谷迟雨抬眸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眸，却总是看不明白时郁眼里复杂的情绪……时郁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想我了吗？”
谷迟雨盯着那双她认为最漂亮的眼睛，十分认真道：“想……”时郁笑了笑，笑的很淡很淡。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盒子放在她手里，“真乖……给你带了小蛋糕，芒果的。”
两人坐在操场看台处吃着小蛋糕，时郁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只是坐在破败看着她吃。
时郁：“你倒是没遗传到你妈妈那么严重的芒果过敏，她但凡沾一点芒果都要起红点子。”
谷迟雨没说话，手里的叉子递上去一小块给她。
时郁将谷迟雨的手臂轻轻推了回去表示拒绝，又看了看她嘴边沾的奶油，抬手帮她擦去，“我不喜欢吃甜的，你自己吃就好。”
谷迟雨盯着她，眼眸里盛着碎光，“吃一口嘛……”每当谷迟雨这样看着是容郁的时候，时郁总会下意识觉得，“不像她”。
不像虞挽，虞挽绝对不会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但……谷迟雨本就不是虞挽。
时郁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吃下了那口蛋糕，甜得她不由得蹙起眉头，“以后少吃点，太甜了。”
谷迟雨嘀嘀咕咕道：“姐姐是老人家，吃不了甜。”
时郁伸出食指擦掉她嘴角的奶油，“你再说一遍？”
眼前闪了闪，两人抬头看去，两位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前面，手里举着手机，一脸被发现之后的心虚样。
林可霁看了看拍下的照片，笑得俏皮，“哇哦，拍下来了一张好照片呢。”
谷迟雨起身跑上前去，“我看看。”
林可霁瞥了眼慢慢悠悠走过来的时郁，低声问道：“你姐姐多高啊？
跟模特一样”谷迟雨：“一米七二，她穿了高跟鞋，差不多一米七七、一米七八的样子吧……”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谷迟雨莫名其妙的补充道：“她不是我亲姐姐。”
时郁不是她的亲姐姐……这句话……是说给她们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其实谷迟雨也不知道。
时郁不是她的姐姐，更不可能一辈子是她的姐姐。
林可霁：“怎么样，我拍得好吧~”照片里，女人穿着绸缎衬衫，乌亮的长发垂落在肩上，手指擦去女孩嘴角边的奶油，像是戳了戳她的脸。
没有笑，但眼里的温柔，哪怕是在照片里，都仿佛能溢出来一般。
谷迟雨笑道：“发给我。”
时郁低头看去，看见的却是和谷迟雨不一样的景色。
她看见了女孩坐在自己身旁，红裙在阳光下更显张扬耀眼，微微侧目看向照片里的另一个人，眼中含笑……明媚……是的，明媚。
那是虞挽身上几乎没有出现过的气息，或许是因为那时的她们早己成熟，身上少了少年的意气。
时郁：“拍的不错，可以洗出来放你房间里，我书房里应该还有多的相框。”
谷迟雨：“那我这周回家的时候先去把照片洗出来。”
—— 一阵上课铃响起，时郁看了看周围往教学楼走的人们，“这就要回去上课了？”
谷迟雨无奈的笑了笑道：“嗯，快要高考了，时间比较紧嘛。”
时郁看着她，沉默片刻，看向校园大门的方向，“……想不想请假出去玩？”
闻言，谷迟雨一愣，眼里迸发亮光，难掩期待，“可以嘛？”
时郁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带你放松一下，没关系。”
谷迟雨却垂眸想了想，笑道：“算了，我跟老师请一节课的假，我们在学校里逛逛就好。”
时郁笑了笑道：“倒是个好学生。”
时郁不会逼她去学那些知识，在时郁看来，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学习，只是为了学习“学习的能力”。
这是人成长的一个必然阶段，那些理论知识对于谷迟雨来说，根本没有问题。
就算谷迟雨真的文化成绩不好也没关系，时郁这些年所培养她的那些才华，都足以让谷迟雨考上不错的大学。
两人并肩走在校道上，时郁一路看过去道路两侧的校园板报，微微蹙眉，“我记得前些年这里还有贴着你妈妈的照片，换了？”
谷迟雨笑了笑：“每年都会换的。”
时郁看了看那些校园板报上的生面孔，垂下眼眸往另一侧走，“是吗……这样啊。”
谷迟雨沉默片刻，似乎是看出来了时郁眼中的落寞，朝她笑道：“等我高考完了，这里也早晚会贴上我的照片的。”
听她这么说，时郁的脸色稍缓，弯唇笑道：“你的？
这么自信？”
谷迟雨：“嗯哼，那当然，你不相信我？”
时郁：“当然信你，那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