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婆的实习生
"换上。
"他简短地说。
制服是仿古设计，交领右衽，袖口绣着暗纹，但材质却是现代的运动面料，穿起来意外的舒适。
腰间配有一条红色腰带和一块刻着我名字的木牌。
"这是你的身份凭证，"黑无常说，"别弄丢了，补办很麻烦。
"接着他给了我一部手机。
"这...地府也用手机？
""废话。
"黑无常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管理几十亿亡魂？
下载地府通APP，你的工作安排都会在上面显示。
"我好奇地打开手机，桌面是标准的安卓系统，但应用商店里全是"生死簿查询系统"、"忘川导航"、"业火天气预报"之类的地府专用软件。
"走吧，带你去见孟婆。
"黑无常说，"她脾气不太好，你自求多福。
"孟婆的办公地点在忘川河边的一座小楼里，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楼前挂着巨大的招牌："孟婆汤饮业集团"。
"集团？
"我小声问。
"垄断企业。
"黑无常同样小声回答，"整个阴间的孟婆汤都归她管。
"推开雕花木门，里面的景象让我大跌眼镜——现代化的办公室，几十个穿着制服的员工在电脑前忙碌，墙上挂着液晶显示屏，实时显示各个"分店"的营业情况。
"孟婆大人，"黑无常对着最里面一间办公室的门恭敬地说，"新人带来了。
""进来。
"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我跟着黑无常走进办公室，只见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子坐在红木办公桌后，穿着剪裁得体的旗袍，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正低头批阅文件。
听到我们进来，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但冷若冰霜的脸。
"这就是那个大学生？
"孟婆上下打量我，"看着不怎么聪明。
"我："......""判官说你会算账？
"孟婆推过来一份文件，"看看这个月忘川分店的收支。
"我接过文件，是一份标准的财务报表。
快速浏览后，我指出了几处计算错误和逻辑问题。
孟婆眉毛微微挑起："还行。
"她转向黑无常，"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黑无常如蒙大赦，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位冷面女上司。
"从今天起，你上午在总部跟我学习熬汤，下午去各个分店实习。
"孟婆递给我一本厚厚的《孟婆汤配方大全》，"一周内背熟。
"我接过书，差点被重量压垮："这...全部要背？
""不然呢？
"孟婆冷笑，"你以为孟婆汤就是随便煮锅水放点调料？
每个亡魂的生平不同，需要的配方千差万别。
有人需要忘记爱情，有人需要忘记仇恨，还有人需要忘记自己养了十年的猫..."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地府职场生活。
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到孟婆办公室报到，学习分辨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忘忧草、断肠花、绝情根...下午则被派往各个分店，跟着资深员工学习接待亡魂。
一周后的考核，我居然顺利通过了。
孟婆难得地点头表示满意："不错，比上个实习生强多了，那家伙把秦始皇和普通老百姓的汤煮反了，害得嬴政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个卖烧饼的。
"我："......""从今天起，你可以独立操作一些简单的案例了。
"孟婆说，"先去帮白无常处理一批新到的亡魂。
"白无常见到我时正忙得焦头烂额："太好了！
快来帮忙！
这批是飞机失事的，一百多号人，都挤在登记处不肯走。
"我跟着他来到登记大厅，果然看到一群衣着现代的亡魂围在柜台前，有的在哭，有的在闹，还有的在打电话——虽然地府根本没信号。
"请大家排好队！
"我拿起扩音器喊道，"按座位号顺序登记！
"或许是现代人的习惯使然，亡魂们真的开始按座位号排队了。
白无常冲我竖起大拇指。
登记过程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拉着我的衣角："姐姐，我妈妈呢？
"我查了查名单，心中一沉——这架飞机上有对母女，但母亲的名字在生死簿上显示为红色，意味着她本不该死。
"乖，先跟这位白衣服叔叔去休息室，姐姐一会帮你找妈妈。
"我把女孩交给白无常，立刻给黑无常打电话。
"又来了。
"黑无常听完我的报告后叹气，"这己经是本月第三起大规模异常死亡事件了。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来。
"等待期间，我随手翻看生死簿副本——这是为了方便鬼差工作配备的简化版。
当我的手指划过那个母亲的名字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字迹突然变得清晰，红色警告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名字又变回了红色。
我试探性地用手指轻轻一抹，红色真的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的黑色字迹。
"这...怎么回事？
"我心跳加速，尝试在其他几个标红的名字上重复这个动作，同样有效！
但当我试图修改一个正常死亡的记录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发现什么了？
"黑无常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吓得我差点把生死簿扔出去。
"我...我不知道..."我结结巴巴地说，"这些名字...它们自己变了..."黑无常锐利的目光在我和生死簿之间来回扫视："苏九，你刚才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我下意识撒谎，"就是突然发现这些名字颜色变了..."黑无常明显不信，但没再追问："把生死簿给我。
这事得报告判官。
"当晚，我辗转难眠。
我确实改变了生死簿上的记录，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母亲能复活吗？
为什么我有这种能力？
窗外，血月高悬，忘川河水静静流淌。
地府的夜晚比白天更加阴森，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生物的嚎叫。
我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白无常发了条消息："生死簿上的红色名字是什么意思？
"几分钟后，回复来了："不该死却死了的。
最近越来越多，上面很头疼。
"我又问："如果红色变黑了会怎样？
"这次等了很久才有回复："理论上，亡魂可以还阳。
但需要肉身完好才行。
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我赶紧结束对话，心跳如鼓。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办公室就被孟婆叫住："收拾东西，判官要见你。
"我的心沉到谷底——黑无常一定报告了我的事。
判官殿内气氛凝重。
判官、黑无常、白无常和几位我不认识的地府官员围坐一堂，中间摆着那本巨大的生死簿。
"苏九，"判官严肃地说，"你知道擅自修改生死簿是什么罪吗？
"我腿一软，差点跪下："我...我不是故意的...""但你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对吗？
"白无常一反常态地严肃。
我咬着嘴唇点点头。
出乎意料的是，判官突然笑了："有意思。
五十年前也有个这样的鬼差，能修改生死簿。
""谁？
"我惊讶地问。
"孙悟空。
"黑无常干巴巴地说。
我："......""开玩笑的。
"判官摆摆手，"不过确实有过类似案例。
苏九，你的能力或许不是偶然。
最近生死簿频繁出错，地府秩序大乱，我们怀疑有人在蓄意破坏。
"白无常接话："而你，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我？
"我指着自己，不敢相信，"我能做什么？
"判官示意黑无常展开生死簿："试试修改这一页。
"我战战兢兢地走上前，看到页面上密密麻麻全是红色名字。
深吸一口气，我将手指放在第一个名字上，轻轻一抹——红色果然褪去了！
满堂哗然。
"果然如此..."判官喃喃自语，"苏九，从今天起，你的工作调整了。
专职协助修复生死簿异常记录。
""那孟婆那边...""我会跟她解释。
"判官说，"范无救，谢必安，你们负责协助和保护苏九。
此事关系重大，务必保密。
"离开判官殿时，我的脑子还是懵的。
黑无常和白无常一左一右走在我身边，像两个保镖。
"所以..."我小声问，"我现在是地府的特殊公务员了？
"白无常咧嘴一笑："差不多吧。
不过小心点，能修改生死簿的不止你一个..."黑无常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吓唬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孟婆发来的消息："回来一趟，有急事。
"孟婆办公室内，她神色凝重地递给我一份文件："今早收到的投诉，说有个亡魂喝了汤却没忘记前世。
""偶尔会有这种情况吧？
"我问。
"问题是，"孟婆压低声音，"这个亡魂记得的是他根本不该记得的事情——关于生死簿的秘密。
"我背后一凉："什么意思？
"孟婆的眼神变得锐利："有人在刻意传播生死簿的信息，我怀疑和最近的异常有关。
苏九，你现在的任务很危险，要格外小心。
"离开孟婆办公室，我站在忘川河边，望着血黄色的河水发呆。
几天前我还是个为毕业论文发愁的大学生，现在却卷入了一场可能危及三界的阴谋。
手机震动，是黑无常发来的明日工作计划。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宿舍。
明天开始，我将以地府特殊鬼差的身份，正式踏上修复生死簿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