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执法记录仪里的汉高祖（3）
传说中，刘邦在鸿门宴前，曾被项羽的部将……对！
项庄！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据说当时剑锋划过，就在眉骨上方，留下了一道伴随终生的疤痕！
“啊——！”
一声短促、干涩、充满了无尽恐惧和难以置信的嘶吼，不受控制地从刘琦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按在脸上的手，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带动着身下那厚重的锦被簌簌作响。
“陛下！
陛下息怒！”
先前那个惶恐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哭腔，“陛下可是龙体何处不适？
太医令！
太医令何在！”
刘琦猛地循声望去，只见“龙床”之下，离他最近的地方，匍匐着两个身影。
他们都穿着样式古怪、颜色深沉的宽大袍服，头上戴着同样古怪的高冠，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筛糠般抖动着，连带着他们头上的高冠都在微微发颤。
再远处，光线昏暗的大殿深处，影影绰绰地跪伏着更多的人影，如同沉默的石像。
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凝固油脂般的死寂，只有青铜灯盏里火焰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哔剥声，和他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不是梦……这他妈的绝对不是梦！
我是刘琦……可我现在……是刘邦？
汉高祖刘邦？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慌如同两股巨大的洪流，在他体内疯狂地冲撞，几乎要将他这具陌生的、老迈的躯壳彻底撕裂。
“陛…陛下…”一个留着山羊胡、同样穿着宽大深色袍服的老者，在两名小内侍的搀扶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龙床前，噗通一声跪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臣…老臣为陛下请脉…请陛下…平心…静气…”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伸过来，想要搭上刘琦的手腕。
平心静气？
刘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巨响。
他看着那伸过来的、抖得像秋风落叶般的手指，一股巨大的烦躁和本能的抗拒猛地涌起。
他几乎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猛地一挥手！
“滚开！”
一声嘶哑的咆哮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属于上位者的暴戾。
那老者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瞬间瘫软在地，连带着他身边那两个小内侍也伏在地上抖成一团。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床下匍匐的众人齐声哀求，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刘琦胸口剧烈起伏着，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油腻焦糊和熏香的、令人作呕的空气。
冷静…必须冷静…交通执法遇到突***况，首先要控制现场，控制情绪…我是队长…我现在…是皇帝？
混乱的思绪如同暴风中的碎片。
他努力回忆着关于刘邦的一切碎片信息。
登基后，定都长安，未央宫…现在是在未央宫？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
吕后？
戚夫人？
萧何？
张良？
韩信？
最后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划过脑海，带来一丝莫名的寒意。
就在这死寂和混***织的时刻，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紧闭的殿门外。
一个更加洪亮、带着某种金属般铿锵质感的声音穿透殿门传了进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肃杀：“臣，萧何！
有十万火急军国重事，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