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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喜珠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给他解释,自己已经不打算和他离婚了。

只能慢慢的让陈青山知道,她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猛然变化太大。

他也怕陈青山接受不了。

“有些事儿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你过几天就知道了。

陈青山,你先带我去打个电话吧,马上天黑了,我要给我爹娘打电话。”

姜喜珠说着扶着膝盖,直接蹲到了臭烘烘的男人跟前。

汗臭味儿夹着土味儿,酸的让她没忍住又捂着鼻子打了个几个喷嚏。

她要立刻马上,给舅舅打电话。

让舅舅去村里找她爹,好好收拾刘狗蛋这个白眼狼!

陈青山不动声色的把凳子往边上挪了挪。

生怕被她沾上。

盯着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女人的脑子和行为,不是正常人可以预判的,行事作风那也是胆大到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程度。

眼看着这周离婚报告就能下来,他还是不要和这个疯女人作对好了。

陈青山看了一眼外面。

橘黄色的斜阳将院子里的土地染上了一层颜色,估摸着过会儿天就要黑了。

“等我吃完。”

说着他吃饭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他所在的滇南昆部军区34师地处偏僻,靠近边界线,是参战次数最多的兵团,也是间谍活动最猖獗的地区。

他平时的任务除了训练和抵御越方的滋扰,还有一个秘密的身份。

中央反间谍调查部调查员,负责打击边境一带的间谍人员。

所以才有了陈青山这个身份。

军区距离最近的镇上也要五公里,物资匮乏,生活条件也艰苦。

家属院是没有独立的通讯室和电话亭的。

打电话要去军人服务社打,他们在的6号家属院距离军人服务社要走上将近一公里,军人服务社七点下班。

她这个人走路跟要去杀头一样,一步路恨不得走出来十步,等她走过去再回来,估计要小八点了,天都黑透了。

她虽然天天画着个大花脸,瘦的跟个纸片一样,但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她的身形还算窈窕。

而且这边拐卖人口很严重。

姜喜珠蹲在桌子边,看着体型是她双倍的陈青山,吃饭的时候如同蝗虫过境的速度。

露出的半截手腕上,肌肉虬劲结实,看着能一拳头把她捶死。

这个距离,能看出来他鼻子上也晒掉了一层干皮,还泛着红。

应该是晒伤了。

五官倒是立体,鼻梁高挺,眉毛像是刀刻的一样,嘴...都是油,胡茬上海沾着米粒,好恶心....

算了,自我安慰进行不下去了。

男人已经吃好饭,盖好了饭盒,她殷勤的递了自己素白的帕子过去。

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扫了她一眼,而后抬手用袖子擦了下嘴。

姜喜珠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真的....能给他生孩子吗?

他虽然没有刘文翰高,也没有刘文瀚看着壮,但为什么浑身都透着一股能把人***的流浪汉气质。

算了算了,还是先收拾刘渣男吧。

给陈青山生孩子的事儿,再说,再说。

她实在有些下不去嘴,也不敢扑他,害怕会被他一拳头打死。

陈青山从那张绿眼皮猴***的脸上,看到了想努力遮掩,但怎么都遮不住的嫌弃,还有强颜欢笑。

心里踏实了。

双手在心里合十,千万别看上我,千万离婚顺利。

陈青山去隔壁刘嫂子家里借了自行车,载着她到了军人服务社,电话亭在军人服务社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

小屋子开了一扇窗子,电话放在窗台上,里面坐着一个织毛衣的大姐。

姜喜珠站到窗户旁边水泥沏的台子上,拿起电话。

“一分钟一毛五。”

织毛衣的大姐看了一小姑娘,穿着蓝色的衬衣,脸上画着不太娴熟的妆,编着两个油亮的麻花辫。

虽然涂着厚厚的粉,但从她纤细白净的脖子上能看出来,小姑娘皮肤白的不像话。

一双桃花眼里,水汪汪的。

拿着电话的手白的反光。

猛然见底子这么好的小姑娘,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长这么漂亮,化什么妆啊,硬生生把人画的丑了好几个档次。

陈青山抱着胳膊贴着墙站着,看着远方的橘红色的夕阳。

边境什么地方都不如首都,偏偏这夕阳每天都美的不像话.....

要是有个照相机在手边就行了......

“帮我转接1902。”

姜喜珠等着电话转接,看了一眼一步远靠墙站着的45度角忧郁望天的男人。

啧啧啧。

怎么就一点儿高干子弟的气质都没有呢,从头到脚都是包浆的.....真磕碜人,也不知道洗干净会不会好点儿。

陈青山盘算着这个月工资下来了,分一半给姜喜珠做回家的路费,剩下的一半他要到镇上去吃这里的特色米线,多加肉,加三份肉沫....

“舅舅!!”

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哀鸣,给陈青山吓了一大跳。

转头就看见旁边台子上站着的姜喜珠仰着下巴。

对着窗户干嚎着,光哭着嚎,但一点儿眼泪也没看到。

没有感情,纯技巧。

里面织毛衣的大姐也被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缓神。

她原本想提醒小点儿声,但是听到小姑娘哭诉的话,她拳头都听硬了。

“舅舅!刘狗蛋他欺负我!嫌弃咱们家条件不好,他在部队里去年就和文工团的人勾搭上了!处对象处的整个军区都知道!”

“他不承认我爹资助他来部队,给他爷爷养老送终的事儿,还说今年开春才和我有的婚约!”

“我来的时候,他让我住招待所里等着,结果他联合他岳父给我现在的丈夫下了畜生的***药,把我也迷晕了,给我俩放到一个房间里,坏我名声,逼我和别人结婚!还说我不检点背叛了他!舅舅你快来帮我出气!”

“他还骗我说,他和周雪莹好,只是因为觉得我和别的男人住在一起他心里不舒服.....”

姜喜珠听着对面舅舅爆着粗口,拍着桌子,隔着几百公里都感受到了大舅舅的怒气。

她越说越委屈。

竟然真的感同身受的掉了眼泪,仰着脖子哭的抽抽噎噎的。

而此时二千公里外的丰和县城第一中学的数学办公室,孟有志拍着桌子骂着外甥女。

“这事儿你怎么才给家里说,你这两个月嘴都喂狗了!!”

他气的血压都上来了,赶紧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个小药瓶。

单手拧开药瓶吞了两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