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律师通知我:亲爸死后留给我1亿遗产。
他助理递上文件:“签个字,证明你妈是疯子送她去圣玛丽疗养院,钱立刻到账。”
我推开他冲出医院。
三天后我签了字。
妈被带走那夜,我撕开文件夹层看见生母亲笔签名:“别信任何人。”
我追到疯人院发现她神智清醒。
“他们把我换走只为让你签字。”
她咳出血沫:“小心冰箱…你爸没死…” 身后冷藏车引擎响起。
“啪!”
厚厚一叠报告重重拍在冰冷的金属长椅上,震得边角几份CT影像滑落下来,白花花的片子散了一地。
“扩散了。”
对面的男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复杂,带着职业性的疲惫也裹着一丝习惯性的同情。
他指尖点了点报告上用红笔狠狠圈出来的几个地方,墨迹几乎要戳破纸张。
“肺癌晚期。
广泛转移……淋巴、骨骼、肝……太晚了。”
走廊尽头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一阵阵冰冷的风打着旋从没关严的消防门缝里挤进来,刮在小腿肚子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可周晚只感觉一股又一股滚烫的血直往头顶上涌,太阳穴突突狂跳,撞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像有人拿着电钻在里面搅。
她伸出去捡片子的手,指尖抖得不成样子,连续抓了两次才捏住一张滑到长椅底边的薄片。
冰凉的塑料感像细针一样扎进皮肤里。
片子很重,黑白影像模糊成一片无法理解的阴影。
那片阴影里,是她妈。
那个一直利索能干的妈。
“晚期?
什么……什么叫太晚了?”
周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得像破旧风箱拉扯,陌生得不像她自己的。
“积极治疗的话……也许……三个月左右。”
医生叹了口气,声音低下去,带着某种尘埃落定般的重量,把最后那点残存的侥幸碾得粉碎。
他没再说安慰的套话,只是默默弯腰,帮她把散落的几张报告和片子捡起来,叠好,放在她紧攥着报告、指节发白的手边。
“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先稳定病情……后面我们再具体聊方案。”
他转身走向另一个诊室的门,白大褂衣角带起的风,裹挟着绝望的气息。
三个月。
九十天。
滴答,滴答……无形的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