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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冰冷的土腥味,浓得化不开,死死堵着我的口鼻,每一次徒劳的吸气,

都像在吞咽粗糙的砂石。窒息感像无数冰冷的铁爪,攥紧我的肺腑,

撕扯着最后一点稀薄的意识。眼睛早已被糊住,沉重,黏腻,

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粘稠的黑暗,无边无际地压下来。身体被坚硬冰冷的木板紧紧箍着,

动弹不得,狭小的空间里,连心脏的挣扎都显得沉闷而微弱。棺材。我被装进了棺材。

而此刻,就在我的头顶之上,土层之外,陆家那栋奢华得刺眼的老宅里,

肃穆的哀乐正低沉地流淌。他们在为我的养父,陆正霆,举行葬礼。泥土,还在簌簌落下。

透过厚重的棺盖和填埋的土层,那些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如同跗骨之蛆,

顽强地钻进我的耳朵。“……总算是处理干净了。”一个声音,属于养父的得力助手,

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老爷子走得突然,这废物又惹出这等丑事,差点坏了大事。

”另一个声音,尖利又刻薄,是我那“好大嫂”陈曼莉:“哼,一个吃里扒外的野种,

竟敢给老爷子下药?死都便宜他了!明哲,你下手利索点,别留痕迹,脏了我们陆家的地。

”铁锹铲土的声音陡然加重,“噗嗤——噗嗤——”,每一次拍打都沉重地落在棺盖上,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仿佛拍打在我的头骨上。接着,是鞋底重重踩踏泥土的声音,一下,

又一下,带着一种残忍的、宣告胜利般的节奏。正是我那位“好大哥”,陆明哲。

他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土层,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捅进我残存的意识:“苏砚白,

废物就该待在土里。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别挡我们陆家的路。

”“废物就该待在土里……”“废物……”“……”那声音在我混沌的脑海里反复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我残存的意识。

黑暗、窒息、冰冷、屈辱、无边无际的绝望……它们拧成一股粗粝的绳索,

死死勒住我的脖颈,要将我拖入永恒的深渊。就在意识即将彻底崩断的最后一瞬,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猛地从我左手无名指根炸开!那感觉并非来自外界,

而是源于我指上戴着的那枚毫不起眼、布满铜绿的青铜戒指——养父临终前,

用尽最后力气塞进我掌心的遗物,沾满了他咳出的乌黑血块。这股灼热如同烧红的烙铁,

瞬间熔断了勒紧我的绝望绳索。它蛮横地钻进我的血脉,沿着手臂、胸膛,一路向上狂飙,

狠狠撞入我几乎停止运转的脑海!“轰——!”仿佛九天惊雷在颅骨内炸响!又似混沌初开,

鸿蒙开辟!

陆离、无法理解的符文、经络图、药草形态、人体秘藏、针砭秘法……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流,

疯狂地倾泻、烙印、重组!窒息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灵魂被强行撕裂又瞬间重塑的剧痛与……难以言喻的清明!

濒死的躯壳深处,某种沉寂万古的力量被彻底点燃、唤醒!医仙传承!

这四个字带着万钧之力,轰然烙印在我的意识核心!“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我胸腔最深处迸发,不再是垂死的哀鸣,

而是积蓄了无尽愤怒与新生的咆哮!“给我……开!

”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那传承力量的疯狂灌注下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巨力!

攥紧的拳头不再是求生的本能,而是承载着古老意志的雷霆一击!

带着积郁二十年的不公、三分钟的濒死绝望、此刻焚尽八荒的怒火,狠狠向上捣出!

“砰——!!!”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撕裂了葬礼上虚伪的哀乐!

覆盖在棺椁上方那层厚厚的、刚刚被陆明哲踩踏结实的泥土,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

混杂着草根的土块、碎石轰然四射,扬起的尘土形成一道浑浊的烟柱,

直冲灵堂那垂挂着白纱的穹顶!一口薄皮棺材的盖子,在沛然莫御的力量下,

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朽木,寸寸碎裂!木屑如雨点般飞溅!灵堂内,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青烟,凝滞在空中。穿着考究黑色礼服、臂缠黑纱的宾客们,

脸上虚伪的悲戚或心照不宣的轻松,瞬间被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们僵在原地,

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鹅。站在灵位前,

正装模作样整理胸前白花的陆明哲,脸上的阴沉与掌控一切的笃定瞬间粉碎。他猛地转身,

瞳孔骤缩成针尖,死死盯着那破土而出的烟尘中心,那口碎裂的棺椁。

他身边穿着黑色蕾丝裙、正用手帕轻拭眼角不知是否真有泪水的陈曼莉,

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断气的尖叫,手帕脱手飘落,精心描画的脸上血色尽褪,

只剩下见鬼般的惨白。烟尘缓缓沉降。一个身影,摇摇晃晃,

却无比坚定地从那象征着死亡与终结的破败棺木中,站了起来。满身污泥,衣服破烂不堪,

***的皮肤上遍布擦伤和青紫。湿透的黑发紧紧贴在额前,发梢还滴着泥水。但那双眼睛!

那双透过泥污和乱发射出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不再是过去的温顺、隐忍,

也不再是濒死的绝望,里面燃烧着冰冷、幽深、足以冻结灵魂的火焰,

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复仇修罗!我站在自己那口残破的棺材里,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

缓慢地、一寸寸地扫过灵堂里每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最后,定格在陆明哲和陈曼莉身上。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泥土的腥气和灵堂里百合花的甜腻。我张开嘴,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灵堂,

带着一种刚从九幽之下爬出来的阴寒:“大哥,大嫂……” 我的嘴角,

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露出森白的牙齿,那绝不是一个笑容,

而像是猛兽撕裂猎物前的宣告,“我苏砚白……回来了。

”这嘶哑的宣告如同地狱的寒风刮过灵堂,瞬间冻结了所有虚伪的哀思。短暂的死寂后,

是炸了锅般的混乱!“鬼……鬼啊!” 一个胆小的女宾客最先崩溃,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

高跟鞋踉跄着后退,撞倒了旁边的花圈。“诈尸了!苏砚白诈尸了!” 有人惊恐地嘶喊,

声音都在发颤。“快!保安!保镖呢!拦住他!” 陆家的一个旁支长辈,

陆明哲的叔公陆承德,抖着手指着我,对着门口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吼叫。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保镖这才如梦初醒,脸上同样带着惊魂未定,

硬着头皮拨开混乱的人群,神色紧张地向我围拢过来。他们手里没有武器,

但那紧绷的肌肉和凶狠的眼神,显然是打算用最粗暴的方式将我重新“请”回棺材里去。

陆明哲脸上的惊骇迅速被一种更深的阴鸷取代。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一个亲戚,大步向前,

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而微微变调:“苏砚白!

你装神弄鬼什么?!给我老实点!别在这里发疯,惊扰了父亲的在天之灵!

” 他刻意拔高声音,试图用“惊扰亡灵”的大义来压制我。

陈曼莉也从最初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尖利的声音立刻跟上,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煽动:“对!

就是他!这个给爸下药的凶手!他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假死!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他回来肯定是要报复陆家!” 她一边尖叫,一边下意识地往陆明哲身后缩,

眼神却恶狠狠地剜着我。看着这群色厉内荏、丑态百出的“亲人”,

一股冰冷刺骨的快意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在我胸腔里翻涌。

医仙传承带来的庞大信息流在脑海中奔涌不息,

其中关于人体筋络、气血运行的奥秘清晰无比。

就在最前面那个保镖蒲扇般的大手即将抓住我衣领的瞬间,我的身体动了。

没有大开大合的动作,只是在那股新生的、精纯无比的力量驱动下,极其精准地侧身、错步,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同时,我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

指尖仿佛凝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意,闪电般点出!“噗!”一声轻响,

如同戳破了一个小小的气泡。指尖精准无比地戳在那保镖肋下某个极其隐蔽的穴位上。

位置拿捏得分毫不差,力道透过皮肉,直透经络深处!那身高超过一米九、壮硕如牛的保镖,

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的凶狠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痛苦和茫然。

庞大的身躯像突然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向前扑倒,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正好砸在陆明哲和陈曼莉脚前,溅起一小片灰尘。他蜷缩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西装,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点穴截脉!

医仙传承中记载的护身小术,对付这些空有蛮力的打手,简直如同探囊取物!这一手,

比刚才破棺而出更加震撼!灵堂内的混乱尖叫瞬间被掐断,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原本还想冲上来的保镖,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惊恐地看着地上抽搐的同伴,

又看看我,眼神充满了畏惧,如同看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陆明哲的脸色彻底变了,

从阴鸷变成了铁青。他死死盯着我,眼神惊疑不定,

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我这个被他亲手活埋的“废物”。陈曼莉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死死抓住陆明哲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我缓缓收回手,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保镖体温的触感。目光越过地上抽搐的人体,再次落到陆明哲脸上,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了,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大哥,” 我的声音依旧嘶哑,

却平稳得可怕,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活埋亲弟,这份‘孝心’,父亲在下面,

怕是会感动得……睡不着吧?”---三个月的时间,

足以让云城初夏的闷热彻底取代暮春的微寒。阳光透过明净的巨大落地窗,

斜斜地照射进“瑞康”私立医院顶层的VIP特护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鲜花的混合气味,冰冷而洁净。

各种精密的监测仪器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嘀嗒”声,屏幕上跳动的线条和数字,

是这间奢华病房里唯一的生命律动。病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曾经被誉为云城明珠的陆清羽,此刻却苍白、瘦削得惊人。浓密的睫毛覆盖着眼睑,

毫无生气。一头曾经光泽亮丽的长发失去了光彩,散落在枕畔。她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

仅仅依靠昂贵的药物和仪器勉强维系着那点微弱的火苗。植物人状态。

三个月前那场诡异的、查不出原因的车祸后遗症。陆家倾尽全力,遍请名医,

得到的结论却冰冷而绝望。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我穿着医院统一的浅蓝色护工制服,

推着摆放着干净毛巾和温水的护理车走了进来。制服宽大,

掩盖了身体在传承力量滋养下悄然发生的变化。我脸上戴着口罩,

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三个月前那个从棺材里爬出的复仇者,此刻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如同融入大海的一滴水。我的目光落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

一个保养得宜、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歪着头睡着了,正是陈曼莉。即便在睡梦中,

她的眉头也习惯性地微微蹙着,带着一种刻薄和焦虑。这三个月,

陆家为了陆清羽可谓心力交瘁,陈曼莉作为“母亲”,更是亲自守在这里的时间最长。

我放轻动作,开始日常的护理工作。用温热的毛巾仔细擦拭陆清羽苍白的手臂和脸颊。

动作专业而轻柔,与任何一个尽职的护工无异。就在我擦拭完毕,准备收起毛巾时,

我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陆清羽的眉心。在医仙传承赋予的独特“观气”视角下,

常人无法察觉的景象映入眼帘:一缕极其微弱、几乎要断绝的青色生气,如同风中残烛,

在她的印堂处艰难地摇曳、盘旋,却被一股浓重的、带着灰败死气的黑雾死死缠绕、吞噬。

那黑雾如同跗骨之蛆,深深扎根于她的脑域深处,并且还在不断侵蚀着那点可怜的生机。

脑部重创,经络淤塞,生机断绝……常规医疗手段,确实无力回天。但在医仙传承看来,

这并非无解之局,只是……极其凶险,需要逆天改命的手段。一个计划,

在我心中盘旋了三个月,此刻变得更加清晰。陆清羽,这颗陆家最后的明珠,

或许……就是撬动整个腐朽堡垒的最佳支点。我放下毛巾,

手伸进护理车下层一个不起眼的帆布包里。再次拿出来时,

指间已然夹着几根细如牛毛、闪烁着温润寒光的银针。针尾极细,带着一种古朴的韵味。

没有犹豫,我俯身靠近病床。左手拇指精准地按在陆清羽头顶正中、百会穴的位置。

右手拈起一根银针,屏息凝神。医仙传承带来的精纯力量,如同涓涓细流,

顺着指尖灌注于银针之上。那针尖,在窗外阳光的折射下,

竟隐隐泛起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淡金色毫芒!“以气御针,

透穴通幽……” 传承中的要诀在心中流淌。针尖,无声无息,

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刺破苍白的皮肤,精准无比地没入百会穴!针入三分,

恰到好处。我的手指并未离开针尾,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玄奥的指法,或捻或提,或快或慢,

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那缕微弱却精纯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探针,

小心翼翼地探入陆清羽死寂的脑域深处,试图拨开那淤塞的死气,唤醒那缕微弱的生机。

病房里静得可怕,

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嗒”声和我指尖捻动银针时发出的、几乎细不可闻的微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就在我全神贯注,

操控着第二根银针刺向陆清羽眉心的印堂穴时——“你在干什么?!

”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尖叫,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破了病房的寂静!

陪护椅上打盹的陈曼莉不知何时惊醒过来,她猛地站起,精心打理的卷发都乱了,

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那根即将落下的银针,

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骇、愤怒和一种被冒犯的疯狂!“住手!苏砚白!你这个疯子!野种!

你想害死清羽吗?!”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踩着高跟鞋就疯狂地朝我扑了过来,

尖利的指甲直直抓向我的脸!动作又快又狠,带着要将我撕碎的恨意。她认出了我!

尽管戴着口罩,尽管穿着护工服,但那双眼睛,还有这胆大包天的举动,

瞬间唤醒了她的记忆!就在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我口罩的刹那,我手中的动作却更快!

原本刺向印堂穴的银针,在千钧一发之际方向微变,如同拥有生命般,

带着那一丝微弱的金芒,闪电般刺出!“嗤!”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

针尖并非刺向陈曼莉,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她扑来手臂的曲池穴上!“呃!

” 陈曼莉前扑的动作瞬间僵住!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股强烈的酸麻感如同电流般从手臂瞬间窜遍全身,让她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她保持着那个前扑抓挠的滑稽姿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只剩下眼睛还能惊恐地转动,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难以置信的抽气声。“安静点,大嫂。” 我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

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目光甚至没有离开病床上的陆清羽,“我在救她。”“你……你放屁!

” 陈曼莉动弹不得,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

“你一个***的护工!懂什么针灸?!你分明是想害死清羽!明哲!明哲!快来人啊!

苏砚白要杀人了!” 她的尖叫在病房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绝望。病房门被猛地撞开!

陆明哲带着几个保镖冲了进来。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显然在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当看到陈曼莉僵在原地、如同雕塑般滑稽又诡异的姿态,再看到病床边的我,

以及我手中那根还闪着寒光的银针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暴戾的杀意瞬间涌上脸庞!

“苏砚白!放开她!” 陆明哲低吼一声,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根本没有任何废话,

直接挥拳就朝我猛扑过来!拳风呼啸,带着要将我彻底碾碎的狠劲!

他身后的保镖也立刻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试图封死我的退路。

就在陆明哲的拳头裹挟着劲风,

即将砸中我面门的刹那——“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病床旁,

那台一直显示着平稳波线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了尖锐到刺耳的警报!

屏幕上原本规律起伏的绿色线条,骤然变成了一条疯狂跳动的红线,

伴随着急促得令人心慌的蜂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陆明哲前冲的拳头硬生生僵在了半空,离我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寸!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错愕和惊惧取代,猛地扭头看向病床。

保镖们前扑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全都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台发出刺耳警报的仪器。

陈曼莉的尖叫也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惊恐的抽气声。所有人的目光,

都死死地聚焦在病床上那个苍白的人影身上!在这片死一般的寂静和刺耳的警报声中,

病床上,那具沉寂了整整三个月、如同精致人偶般的躯体,那覆盖在浓密睫毛下的眼睑,

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紧接着,

、陈曼莉以及所有保镖那惊骇欲绝、如同见了鬼的目光注视下——陆清羽那纤长浓密的睫毛,

如同被微风吹动的蝶翼,剧烈地颤抖起来!一下,又一下!然后,

在所有人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窒息感中,那双紧闭了九十多个日夜的眼睛,

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初时,眼神是空洞的,茫然的,

仿佛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对焦不上任何东西。但,那确实是睁开了!不再是死寂的闭合!

一丝微弱的光亮,艰难地透过了那层混沌的屏障!“嗬——!

”陈曼莉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如同被掐断的抽气,眼白一翻,身体一软,

竟被这活生生的奇迹直接***得晕厥过去,僵直的身体“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毯上。

陆明哲则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双眼暴突,

嘴巴无意识地张大,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睁开眼的女儿,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那挥出的拳头,还僵硬地停在半空,

显得无比可笑。那几个保镖更是如同石化,呆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整个奢华冰冷的VIP病房,陷入了一种比坟墓还要死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绝对寂静!

只有心电监护仪那疯狂的警报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尖叫着,撕扯着每个人的神经。

在这片足以冻结灵魂的死寂和刺耳的仪器警报声中,我缓缓地直起身。

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晕厥的陈曼莉,扫过如同泥塑木雕的保镖,最后,

落在浑身僵硬、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无边惊骇的陆明哲身上。我向前迈了一步,

皮鞋踩在柔软昂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仿佛踏碎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让陆明哲的身体猛地一颤。我微微俯身,

靠近病床上刚刚睁开眼、眼神依旧空洞茫然的陆清羽。她的瞳孔在努力地聚焦,

似乎想看清眼前晃动的人影。我的嘴唇贴近她苍白小巧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

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冰冷,清晰地送入了她的耳中,

也如同惊雷般炸响在陆明哲的脑海:“想活命吗,陆大小姐?”我微微一顿,

欣赏着陆清羽眼中那因极度虚弱而显得迟钝的恐惧,以及陆明哲脸上瞬间崩裂的惊骇。

“那就好好想想……” 我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致命的诱惑和冰冷的威胁,

“三年前,你父亲陆正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段被藏起来的录像……你……还记得吗?”“轰隆!”“录像”二字出口的瞬间,

陆明哲那本就因女儿苏醒而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如同被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他脸上的惊骇瞬间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

那是一种秘密被瞬间洞穿、连灵魂都被剥光暴露在阳光下的巨大恐慌!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

昂贵的西裤瞬间被灰尘染污。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陆家家主的威严,什么刻骨的仇恨,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只剩下最本能的求生欲!“砚白!砚白!!

”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疯狂哀求,

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绝望的哭腔,“救她!求你救救清羽!她还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你要什么?!陆家!对!陆家的一切!股份!财产!整个陆氏集团!我都给你!全都给你!

只求你救她!救救我的女儿!”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嘶喊,一边用膝盖在地上向前挪动,

试图抓住我的裤脚,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那副涕泪交流、抛弃所有尊严苦苦哀求的模样,

与三个月前在葬礼上冷酷活埋我、口称“废物就该待在土里”的陆明哲,判若两人。

巨大的反差,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讽刺。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如同在看一只在泥泞中挣扎的蛆虫。口罩遮挡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陆家?” 我的声音平淡无波,却比北极的寒风更加刺骨,清晰地穿透陆明哲的哭嚎,

“那些沾着我养父血的脏钱?”我微微俯身,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寒冰的利剑,

直直刺入陆明哲布满血丝、充满恐惧的眼底:“陆明哲,” 我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我只要一样东西。”病房里死寂一片,

只剩下陆明哲粗重的喘息和心电监护仪逐渐平缓下来的“嘀嗒”声。保镖们噤若寒蝉,

连大气都不敢出。地上晕厥的陈曼莉无知无觉。“我要你,还有你的好夫人,

”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力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病房里,

“跪在养父陆正霆的墓前。”我微微停顿,

光扫过病床上眼神依旧茫然、但似乎因为“陆正霆”这个名字而闪过一丝微弱波动的陆清羽,

最后落回陆明哲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用你们的血,” 一字一顿,

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自、裁、谢、罪。”“轰——!”最后四个字,

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陆明哲的头顶!他脸上的哀求瞬间僵住,血色彻底褪尽,

只剩下死人般的灰败。眼中的恐惧被一种极致的绝望和疯狂取代。他张着嘴,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病房门,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中,被猛地推开!

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瑞康医院院长王守仁,手里紧紧攥着一份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

神色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难以置信的震惊,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

他似乎完全没预料到病房内剑拔弩张、如同修罗场般的诡异气氛。

他的目光焦急地扫过地上晕倒的陈曼莉,扫过跪在地上如同失魂的陆明哲,

扫过噤若寒蝉的保镖,最后,定格在站在病床边、一身护工制服却散发着凛冽寒意的我身上。

“陆先生!苏……” 王院长急促的声音在看到我时卡了一下,显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扬起了手中的文件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带着一种揭开惊世秘密的震撼,清晰地响彻整个病房:“结果出来了!

紧急加做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我,

又转向面如死灰的陆明哲,一字一句,

如同宣判:“苏砚白先生……与已故的陆正霆老先生……存在……直系血缘关系!确认无误!

苏砚白,才是陆正霆老先生的亲生儿子!”“轰隆——!!!”这一次,是真正的五雷轰顶!

炸得整个病房鸦雀无声!陆明哲猛地抬起头,瞳孔放大到极致,

死死地盯着王院长手中的报告,又猛地转向我,那眼神,已经不是恐惧或绝望,

而是彻彻底底的、坠入无底深渊的崩溃和疯狂!仿佛他毕生所构筑的一切,

他赖以生存的根基,在这一刻被彻底掀翻、碾碎!病床上,

刚刚苏醒、意识还处于混沌边缘的陆清羽,那空洞茫然的瞳孔,

在听到“亲生儿子”几个字时,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杂着震惊和更深迷茫的光芒,艰难地在她眼底亮起。我站在病床边,

迎着陆明哲那崩溃疯狂的目光,迎着王院长震惊复杂的注视,

迎着陆清羽眼中那点微弱的探寻。口罩上方,那双平静了许久的眼睛深处,

终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呵,亲生儿子?我缓缓抬手,

指尖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抚过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冰凉粗糙的青铜古戒。

养父临终前塞给我的,沾满他污血的遗物……原来,竟是开启血脉真相的钥匙?

还是……另一场更庞大漩涡的入口?冰冷的戒指触感渗入指尖,如同命运无声的叩问。

第二章:“轰——!”王守仁院长那石破天惊的宣告,

如同在凝固的汽油中投入了一颗燃烧弹,瞬间将病房内本就濒临崩溃的死寂彻底点燃、撕裂!

“亲……亲生儿子?!”一个保镖无意识地喃喃,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脸上写满了荒谬和惊骇,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笑话。

“苏砚白……是老爷子的……血脉?!” 另一个保镖的声音都在发颤,

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个复仇的疯子护工,而是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敬畏和恐惧。

地上,昏迷的陈曼莉似乎也被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冲击得痉挛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却没能醒来。而风暴的中心,陆明哲。他跪在那里,

身体剧烈地筛糠般抖动着,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提线的木偶。王院长的话,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摇摇欲坠的精神上。他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王院长手中的文件袋,又猛地转向我,那眼神里,

震惊、荒谬、还有……一种被最信任之人彻底背叛、被命运玩弄于股掌的、歇斯底里的疯狂!

“不——!!!”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带着血沫的腥气!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不再是哀求,而是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

不顾一切地朝着王院长扑去!目标直指那份要命的报告!“假的!是假的!王守仁!

你也被他收买了!你这个老匹夫!把报告给我!给我撕了它!” 他状若疯魔,手臂挥舞,

五指箕张,带着要将那份报告连同王院长一起撕碎的疯狂!“陆先生!冷静!

这是权威机构……” 王院长脸色煞白,抱着文件袋连连后退,又惊又怒。“滚开!

” 陆明哲咆哮着,眼看就要抓住王院长的衣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呃……咳咳咳!

”一声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呛咳声,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块,骤然响起!声音的来源,

是病床!所有人,包括疯狂扑向王院长的陆明哲,动作都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

病床上,陆清羽!她那刚刚艰难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此刻睁得更大了些。

虽然依旧空洞迷茫,仿佛蒙着厚厚的雾霭,但那剧烈的呛咳却是真实的!伴随着咳嗽,

她的胸口有了明显的起伏,苍白的脸颊也因为缺氧而泛起了一丝极其不自然的潮红。她醒了!

真正意义上地醒了!不仅仅是眼皮的颤动!陆明哲前扑的动作硬生生僵住,

他猛地扭头看向女儿,脸上那疯狂扭曲的杀意瞬间凝固,

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被女儿此刻苏醒“打断”了毁灭证据的极端复杂情绪所取代!

他的表情扭曲得如同戴上了一张痛苦的面具。“清……清羽?!

” 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下意识地想扑向病床,脚步却踉跄着,

仿佛不知道该先撕碎报告还是先确认女儿的苏醒。病房内,落针可闻。

只有陆清羽艰难的呛咳声,一声声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我站在风暴的中央,

如同礁石。王院长的宣告,陆明哲的疯狂,

保镖们的惊骇……这些喧嚣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我的目光,穿透混乱的人群,

牢牢锁定在病床上那个刚刚挣脱死亡束缚的女孩身上。她的咳嗽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茫然。那双终于努力聚焦起来的眸子,带着初生婴儿般的脆弱和无助,

缓慢地、吃力地转动着,扫过奢华冰冷的病房顶棚,

扫过围在床边那些表情各异、如同鬼魅般的面孔。她的视线,掠过地上昏迷的母亲陈曼莉,

掠过那几个噤若寒蝉、眼神惊恐的保镖,

掠过脸色煞白、抱着文件袋惊魂未定的王院长……最后,极其缓慢地,

落在了状若疯魔、脸上交织着狂喜、绝望和疯狂的父亲——陆明哲身上。

陆明哲接触到女儿的目光,身体剧烈一颤,

脸上瞬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试图安抚的笑容:“清羽!我的女儿!你醒了!

你终于醒了!爸爸在这里!别怕……” 他声音哽咽,试图靠近。然而,

陆清羽的眼神在他脸上只停留了一瞬。那双空洞茫然的眸子里,

似乎并没有映出父亲此刻扭曲的面容。她的视线,

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混乱和危险的排斥,艰难地移开了。然后,

如同黑暗中迷途的旅人终于捕捉到一丝微弱却熟悉的光亮,她的目光,

穿过病房内凝固的空气,越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了我的身上。穿着浅蓝色护工制服,

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我。她的瞳孔,在触及我目光的刹那,极其轻微地收缩了一下。

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一片死水般的茫然中,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难以言喻的涟漪。

那眼神,像是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漂浮了太久,终于抓住了一块……可以暂时依附的浮木?

或者说,一个在混乱风暴中,唯一显得“平静”的存在?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间细微的、如同小猫呜咽般的抽气。

陆明哲顺着女儿的目光,猛地看向我!当他看清陆清羽此刻的眼神所向时,

那张刚刚挤出来的、扭曲的笑容瞬间崩裂!

一股比刚才得知DNA结果更加汹涌、更加暴戾的嫉妒和恐惧如同火山般在他眼底喷发!

“你看他做什么?!清羽!你看爸爸!爸爸在这里!”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声音尖锐刺耳,

充满了被忽视的狂怒和一种更深的不安。他猛地向前一步,

试图用身体挡住陆清羽看向我的视线。然而,陆清羽的目光,

只是在他遮挡的瞬间变得更加茫然和无措,随即又艰难地、固执地试图越过他的身体,

重新落回我的方向。那微弱的目光,带着一种溺水者般的执着。这无声的“选择”,

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陆明哲的身体剧烈一晃,仿佛被无形的重拳击中胸口!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着,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被疯狂的火焰吞噬!他猛地转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身上,那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是你!苏砚白!都是你!”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完全变了调,

“你用了什么妖法?!你对清羽做了什么?!你给她下了什么***?!你这个野种!孽障!

你害死了父亲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祸害我的女儿!抢走她?!”他彻底失去了所有风度,

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的赌徒,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咒骂和指控。他指着我的鼻子,

口水飞溅:“你处心积虑!你装神弄鬼!你假死!你混进医院!就是为了今天!

就是为了离间我们父女!就是为了报复!你这个魔鬼!”他的咆哮在病房里回荡,

充满了绝望的疯狂。保镖们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王院长抱着文件袋,

脸色复杂地看着这场闹剧。面对这滔天的污蔑和疯狂的指控,我依旧沉默。

口罩遮挡了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平静得如同万年寒潭,

倒映着陆明哲此刻扭曲癫狂的丑态。那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居高临下的嘲讽。

我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陆明哲身上过多停留,仿佛他只是一只聒噪的苍蝇。我的视线,

再次落回病床上的陆清羽。她的眼神依旧茫然,空洞。

陆明哲疯狂的咆哮似乎对她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她的眉头痛苦地蹙起,呼吸变得急促,

刚刚泛起的那点不正常的潮红迅速褪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透明,

仿佛下一秒就要重新陷入那无边的黑暗。就在这时,我动了。没有理会陆明哲的咆哮,

没有在意任何人惊疑的目光。我无视了挡在病床前的陆明哲,径直走向护理车。动作平稳,

没有丝毫慌乱。陆明哲见我无视他,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就想阻拦:“你想干什么?!

离她远点!”我置若罔闻。从护理车下层那个不起眼的帆布包里,

再次取出了那个古朴的针囊。打开,几根细如毫芒、闪烁着温润寒光的银针静静地躺在里面。

看到银针,陆明哲瞳孔骤缩,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之前的恐惧瞬间压倒了疯狂:“住手!你要干什么?!不准你再碰她!

不准你用你那邪门的针……” 他嘶吼着,就要扑上来抢夺。就在他动作的瞬间——“咳!

咳咳咳咳——!”病床上,陆清羽的咳嗽猛然加剧!如同拉风箱一般,

整个瘦弱的身体都蜷缩起来,剧烈地抽搐着!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明哲的动作硬生生僵住!

他惊恐地看着女儿痛苦挣扎的模样,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脸上的疯狂被一种更深、更无力的恐惧取代。“清羽!清羽你怎么了?!” 他声音发颤,

手足无措。我没有看他,径直走到病床边。目光冷静地扫过陆清羽痛苦抽搐的身体,

在医仙传承的视角下,她印堂处那缕刚刚被我唤醒、还极其脆弱的青色生气,

此刻正被一股骤然汹涌的灰黑色死气疯狂反扑、缠绕,岌岌可危!

是情绪剧烈波动引发了脑域创伤的连锁反应!时机稍纵即逝!我拈起一根银针,

指尖凝聚起那丝精纯的力量。无视了陆明哲惊恐欲绝的目光,无视了保镖们倒抽冷气的声音,

无视了王院长紧张的注视。手腕微沉,针尖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金芒,如同流星坠地,快!

准!稳!“噗!”一声轻响。银针精准无比地刺入陆清羽颈侧的天鼎穴!入肉三分,

针尾轻颤。紧接着,第二根针,闪电般刺向她的膻中穴!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陆清羽身体一阵细微的痉挛。“呃啊——!

” 陆明哲看着女儿身上瞬间多出的两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仿佛那针是扎在他的心上。他想阻止,却又被女儿那痛苦到极致的模样死死钉在原地,

动弹不得。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将他彻底淹没。随着第二根针的刺入,

陆清羽那如同拉风箱般剧烈的、几乎要撕裂心肺的呛咳声,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骤然减弱!她蜷缩的身体缓缓舒展开,急促到恐怖的喘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下来。

脸上的青灰色迅速褪去,虽然依旧苍白,但那层笼罩着的死气却明显淡薄了许多。

效果立竿见影!病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陆清羽微弱但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被这近乎神迹般的手段震住了!保镖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王院长更是双眼放光,死死盯着我施针的手法,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陆明哲呆呆地看着女儿呼吸平稳下来,脸上的痛苦和恐惧凝固了,

只剩下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茫然和……世界观被彻底打败的空白。我缓缓收回手,

指尖拂过针尾,感受着银针上传来的、陆清羽体内那缕被强行稳固下来的微弱生机。

目光扫过她依旧紧闭双眼、却已脱离险境的脸庞,最后,

落在了面如死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的陆明哲身上。口罩上方,那双平静的眼眸深处,

终于掠过一丝冰冷的、如同刀锋般的锐利。“现在,” 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穿透了病房内凝重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了。

”“谈谈那份DNA报告,” 我的目光转向王院长手中的文件袋,

如同在看一件早已注定的证物,“也谈谈……”我的声音微微一顿,

视线重新落回陆明哲那张惨白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

狠狠凿进他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三年前,养父陆正霆的葬礼前夕,你,陆明哲,

还有你的好夫人陈曼莉……”“在他每天必服的安神汤里,到底加了什么‘料’?

那份被他无意中拍下、又被你们费尽心机藏匿起来的……‘加料’过程的录像……”“现在,

又在哪里?”第三章:“加料的安神汤”和“录像”这几个字,如同两颗重磅炸弹,

在陆明哲早已被DNA报告炸得千疮百孔的精神防线上,再次引爆!

他脸上的茫然和空白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所取代!那恐惧如此强烈,

以至于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脊椎,双腿再也支撑不住,

“噗通”一声,再次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冰冷地砖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不……不是……没有……” 他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地否认,眼神疯狂地闪烁着,

却不敢与我对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被那冰冷的视线冻结灵魂。

他下意识地想要看向地上昏迷的陈曼莉寻求一丝依靠或分担,

却又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目光,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慌将他吞噬。

他就像一只被剥光了所有甲壳的螃蟹,在滚烫的油锅里徒劳地挣扎。“陆先生!

这……这到底……” 王守仁院长抱着那份如同烫手山芋般的DNA报告,脸色煞白,

震惊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他行医多年,见惯了生死,

却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打败伦理的家庭惨剧!亲生儿子被活埋?

养子现在证明是假的毒杀养父?这简直骇人听闻!他看向我的眼神,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震惊、怜悯、还有一丝对那鬼神莫测医术的敬畏。

保镖们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的打手,

卷入这种豪门秘辛、杀人指控,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几个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试图离风暴中心远一点,看向陆明哲的眼神也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惊惧和疏离。病房内,

只剩下陆清羽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以及陆明哲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我的目光,

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穿透陆明哲那层脆弱不堪的伪装,牢牢锁定在他崩溃的精神核心。

我缓缓向前一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却带着千钧的压力。“没有?

” 我的声音很轻,如同耳语,却清晰地钻进陆明哲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击,

“需要我提醒你吗,大哥?”我微微俯身,靠近他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声音压得更低,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三年前的七月十二号,晚上十点一刻。”“养父的书房。

那盏他最喜欢的珐琅彩台灯,光线有点暗。”“你穿着那件深蓝色的丝绸睡衣,

袖口上绣着你的名字缩写‘LMZ’,端着一碗‘安神汤’。

”“陈曼莉……就站在书桌旁边,背对着门口,手有点抖。她那天喷的香水,

是‘午夜飞行’,味道很浓,盖过了汤药的味道……”我的语速不疾不徐,

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描述的细节却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我每一个细节的描述,陆明哲的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里面倒映出的不再是病房的景象,

而是三年前那个罪恶夜晚的每一个瞬间!

那些被他深埋在心底、以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细节,

此刻被眼前这个如同恶魔般的“弟弟”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复述出来!

“不……不要说了……闭嘴!闭嘴啊!” 他猛地抱住头,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穿透灵魂的冰冷话语。他的精神防线,

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他无法理解!苏砚白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道他当时就在现场?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碗汤……” 我无视他的崩溃,

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继续缠绕,“很烫。碗沿上,

还沾着一点你大拇指的指纹……还有陈曼莉小指上蹭到的一点口红印。

纪梵希的小羊皮306号色,对吗?”“砰!” 陆明哲的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彻底瘫软了,像一滩烂泥,

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

彻底淹没了他。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苏砚白不是人!他是鬼!是来索命的魔鬼!

就在这时——“呃……”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迷茫的***,从病床上传来。是陆清羽!

她那双刚刚脱离险境、依旧空洞茫然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不,更准确地说,

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反射的、病房水晶吊灯破碎的光影!她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放大,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嘴唇哆嗦着,

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茫然,

而是充满了极度的惊恐和一种被强行唤醒的、碎片化的噩梦!“清羽!清羽你怎么了?!

” 陆明哲听到女儿的声音,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

涕泪横流地试图爬向病床。然而,陆清羽似乎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喊。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晃动的光影,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苍白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光……影子……晃……” 她极其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好可怕……”“……妈妈……妈妈在笑……在笑……好冷……好冷……”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如同梦呓,描述的景象支离破碎,却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陆明哲最致命的伤口!

那光影晃动……是水晶灯反射的,像极了书房那晚摇曳的灯光!

“书桌”、“灯好暗”……正是书房的场景!

“碗烫”、“红红的滴下来”……是那碗下了料的安神汤被打翻?

还是……陆正霆毒发时咳出的血?!

“爸爸在抖……眼睛瞪大”……是陆正霆毒发时的痛苦挣扎!

“妈妈在笑……好冷”……是陈曼莉当时的神情!陆清羽在昏迷前,

竟然目睹了那最恐怖的一幕!那些被深埋的记忆碎片,在巨大的***和苏砚白银针的引导下,

正以这种极其痛苦的方式,冲破束缚,汹涌而出!“不——!!!不是的!清羽!你胡说!

你看到的都是假的!假的!是幻觉!” 陆明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发出绝望的嘶吼,

他猛地扑到床边,想要抓住女儿的手,想要捂住她的嘴,阻止她说出更多致命的证词!

“滚开!”一声冰冷的低喝。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病床前,

在陆明哲即将触碰到陆清羽的瞬间,手臂闪电般挥出!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简单的一拂,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精准地撞在陆明哲的肩头!“砰!

”陆明哲那沉重的身躯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

狠狠撞在病房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才像一袋破麻袋般滑落在地!

他蜷缩着,捂着剧痛的肩头,剧烈地咳嗽着,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沫,

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我没有看他一眼,

目光落在病床上痛苦挣扎、记忆碎片汹涌冲击的陆清羽身上。她此刻的状态极其危险,

强行涌出的记忆如同失控的洪水,正在摧毁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堤坝!没有丝毫犹豫,

我再次拈起一根银针。这一次,针尖凝聚的力量不再是唤醒,

而是带着一种安抚、镇定的意念。针如流星,快逾闪电,

精准无比地刺入她头顶的**神庭穴**!针入的刹那,陆清羽那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

眼中翻腾的惊恐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狂乱的光芒迅速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茫然所取代。

她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最终缓缓闭上,

陷入了深沉的、保护性的睡眠。只有眼角,还残留着一滴未干的、冰冷的泪痕。

危机暂时解除。病房内,只剩下陆明哲压抑痛苦的***和粗重的喘息。我缓缓收回手,

指尖拂过冰凉的针尾。目光扫过沉睡的陆清羽,扫过地上如同死狗的陆明哲,最后,

落在了抱着DNA报告、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微微发抖的王守仁院长身上。

王院长接触到我的目光,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文件袋,

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护身符。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前这个年轻的“护工”,此刻在他眼中,

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恐怖存在!医术通神,武力惊人,

更洞悉着足以让整个云城天翻地覆的豪门秘辛!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如同深潭。

“王院长。” 我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

王守仁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站直了身体,

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苏……苏先生!您……您请吩咐!

”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敬畏。“这份报告,

” 我的目光落在他紧紧抱着的牛皮纸袋上,“暂时,由你保管。”王守仁愣了一下,

随即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是!是!苏先生放心!我以我的职业生涯和人格担保,

这份报告在我手里,绝对安全!没有您的允许,绝不会让任何人看到!” 他赌咒发誓,

就差指天画地了。“很好。” 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目光转向墙角蜷缩着、如同丧家之犬的陆明哲。陆明哲接触到我的目光,

身体剧烈地瑟缩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至于你,陆明哲,

” 我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带着你的好夫人,滚出这里。”“在养父的墓前,

好好想想。” 我微微一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脏上,“想想你该用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