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红酒泼权贵公司年会上,我当众把红酒泼在了骚扰实习生的高管裤裆上。
第二天就被贬到地下室整理十年没动过的档案。 新来的保洁大叔总帮我搬箱子,
还偷偷给我塞热乎乎的烤红薯。 直到我被诬陷泄露商业机密,高管叫嚣着要让我坐牢。
会议室门突然被踹开,西装革履的保洁大叔扯松领带冷笑:“我顾云深的女人,你也配动?
” 后来他把我抵在总裁办公桌上亲吻:“知道为什么装清洁工吗?” “就想看看,
能把烤红薯分给流浪猫的小傻子,什么时候能认出我。”水晶吊灯流淌下过于明亮的光,
几乎要灼伤眼睛。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的微醺甜腻、女士香水交织的馥郁浓烈,
还有某种更加粘稠、令人窒息的东西——权力的低语,欲望的暗流。公司年会,
一个用金粉和虚伪包装起来的华丽名利场。我,林晚星,市场部一颗微不足道的螺丝钉,
端着半杯廉价果汁,努力把自己缩进角落厚重的丝绒窗帘褶皱里。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
死死钉在不远处那个小小的风暴眼上。王德发,
那个顶着可笑名字却掌握着人事生杀大权的王副总,腆着他引以为傲的啤酒肚,
正把新来的实习生小雅困在巨大的自助餐台和他油光可鉴的身体之间。
他那双被肥肉挤成细缝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在小雅年轻姣好的身体曲线上逡巡,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估价意味。“小雅啊,年轻人要多历练,
多向领导汇报思想……”他油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背景音乐,钻进我的耳朵。
那只保养得过分白皙、戴着硕大金戒指的肥手,正“不经意”地搭在小雅僵硬的胳膊上,
指尖缓慢地、带着粘腻的暗示,向下滑动。小雅的脸像刷了一层惨白的漆,
身体绷得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无助地微微颤抖。
她求救的目光慌乱地扫过周围一张张熟悉或半熟的面孔。那些面孔,
前一秒还挂着得体的微笑相互寒暄,此刻却默契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或低头研究杯中酒液的成色,或突然对墙上的抽象画产生了浓厚兴趣。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窒息感扼住了我的喉咙,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那只手,终于滑到了小雅的大腿外侧。王德发脸上堆满了令人齿寒的“慈祥”笑容,
身体又往前压了压。一股冰冷的火焰猛地从脚底窜起,瞬间烧穿了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我猛地放下果汁杯,玻璃底磕碰桌面的清脆声响淹没在喧嚣里。
目光如电,扫过旁边侍者托盘里仅剩的一杯深红液体——一杯刚倒好的、价值不菲的勃艮第。
下一秒,我已经稳稳地将它攥在手里。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急促而清晰的“哒哒”声,像敲碎寂静的鼓点。我拨开前方几个错愕的身影,
在王德发那只肥手即将更进一步、小雅惊恐得快要晕厥的瞬间,
精准地站定在他油腻的侧后方。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压缩成一个点。手腕猛地一扬!
深红色的酒液,带着冰凉的触感和浓郁的果香,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如同泼洒的愤怒与正义,不偏不倚,狠狠地浇在那条价值不菲的、浅灰色的西裤裆部!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是紧随其后的伴奏——我顺手将空空如也的高脚杯掷在王德发锃亮的皮鞋边,
玻璃碎片瞬间炸开,像散落一地的水晶星辰。
整个宴会厅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掐灭。音乐停了,交谈停了,
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几百道目光,
惊愕的、难以置信的、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像无数根烧红的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皮肤上。王德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
然后扭曲成一种难以置信的暴怒。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看着自己裤子上迅速蔓延开的那一大片深红污渍,形状尴尬而刺眼。他再抬起头时,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涨成了骇人的猪肝色,细小的眼睛爆射出淬了毒般的凶光,
死死地钉在我脸上。“林、晚、星!”他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
“***找死!”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礼服布料粘腻地贴在皮肤上。但很奇怪,看着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看着小雅终于挣脱魔爪、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一股奇异的平静反而压下了恐惧。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于响亮的心跳声,咚、咚、咚,敲打着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王副总,”我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响彻全场,
“公共场合,请注意您的举止。骚扰实习生,不体面。”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王德发的脸色由猪肝红转为铁青,最后变成一种诡异的死白。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发怒的野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将我撕碎。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咆哮什么,但最终,那滔天的怒火被他硬生生压了回去,
只化作唇边一个极其阴冷、怨毒到极点的狞笑。他什么也没再说,
只是用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在我脸上刻下最后一道印记,然后猛地转身,
带着一身狼狈不堪的红酒污渍和冲天的戾气,撞开挡路的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宴会厅。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一声声敲在所有人心上。直到他消失在侧门厚重的阴影里,
凝固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天啊…她疯了吧?
” “完了,林晚星这下彻底完了…” “王德发睚眦必报,她等着被整死吧…” “啧,
逞什么能啊……”各种复杂的目光依旧黏在我身上,有同情,有惋惜,
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和看好戏的嘲弄。我挺直了几乎要虚脱的脊背,无视所有议论,
转身扶住摇摇欲坠的小雅,低声说:“别怕,没事了。”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无声地汹涌而出,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像抓住唯一的浮木。我知道,风暴,才刚刚开始。
2 地下室的暖意第二天,人事部的调令像冰雹一样砸了下来,干脆利落,
带着王德发式的精准报复。市场部助理林晚星,即日起调往总部B3层档案中心,
“负责历史档案的全面整理与电子化录入工作”。落款处是人事部鲜红的印章,
日期刺眼得如同烙铁。B3层。公司地图上几乎被忽略的角落。传说中的“地下冷宫”。
电梯下行时,那细微的嗡鸣声仿佛都带着地底深处的寒意。电梯门“叮”一声滑开,
一股混杂着尘埃、霉菌和旧纸张陈腐气息的冷风扑面而来,瞬间呛得我咳嗽起来。
眼前是一条幽深昏暗的长廊,惨白的节能灯管有一搭没一搭地亮着,在尽头投下模糊的光晕。
两侧是厚重的、几乎顶到天花板的铁灰色档案柜,沉默地矗立着,如同巨大的、冰冷的墓碑,
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头。空气粘滞,弥漫着一种被时间遗忘的死寂。
角落里堆着小山般的纸箱,纸张发黄卷曲,有些甚至被水渍洇开模糊的字迹。
一台老旧的电脑屏幕布满灰尘,主机嗡嗡作响,像垂死的喘息。这就是未来?
一个巨大的、不见天日的旧纸坟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沉甸甸地往下坠。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试图压下那股翻涌而上的苦涩。
走到角落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前,指尖拂过桌面,留下清晰的痕迹。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回头,
一个穿着深蓝色保洁制服的身影正推着一辆半旧的清洁车缓缓走来。他身形高大,
背脊却习惯性地微微佝偻着,像承载着无形的重担。花白的头发从帽檐下倔强地钻出几缕,
脸上刻着风霜的沟壑,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被生活打磨过的疲惫和沉默。
最显眼的是他左侧额角那道长长的、暗红色的旧疤,像一条蜈蚣蛰伏在皮肤下,
平添了几分沧桑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硬朗。他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
浑浊却异常平静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
又扫过我脚下那个沉甸甸的、装满待整理档案的纸箱。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沉默地放下手中的拖把,走到纸箱旁,弯下腰,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稳稳地扣住了箱底。
“叔,不用,我自己……” 我连忙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他像是没听见,手臂肌肉微微绷紧,那沉重的纸箱便被他毫不费力地抱起,
稳稳地放在了我指定的柜子前。动作干脆利落,与他略显苍老的外表不太相符。放下箱子,
他直起身,依旧沉默,只朝我微微点了下头,便重新拿起拖把,开始一下、一下,
不疾不徐地拖地。粗糙的拖布摩擦着水泥地面,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沙沙”声,
成了这地下坟墓里唯一的、带着点人气的背景音。他没再回头看我一眼,
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顺手为之。但那沉默而有力的帮助,像一颗微小的火种,
猝不及防地落进了这片冰冷死寂的幽暗里。日子在地下室以一种缓慢而粘稠的方式流淌。
没有窗,分不清晨昏,只有头顶那几盏惨白的灯管作为唯一的光源。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
只剩下堆积如山的泛黄纸页,和指尖翻动时扬起的、呛人的灰尘。那个沉默的保洁大叔,
成了这片死寂之地里一个固定的、安静的背景。他每天准时出现,
推着他那辆吱呀作响的清洁车,沉默地清扫着几乎无人踏足的地面,擦拭着落满厚灰的柜顶。
他动作不快,却有种奇特的韵律感,一丝不苟。额角那道暗红的旧疤,
在惨白灯光下时隐时现。我们很少交谈。他像一块沉默的礁石,
我也习惯了在灰尘和故纸堆里保持安静。只是每当我被那些沉重如山的档案箱困住时,
无论箱子在哪个角落,他总会“恰好”出现,那双布满厚茧的手总会稳稳地伸出,
无声地将重负挪开。每一次,他都只是沉默地做完,点个头,便继续他无休止的清扫,
仿佛这只是一项理所当然的工作流程,无需任何言语。直到一个格外阴冷的下午。
地下室的寒气似乎渗透到了骨缝里,我裹紧了单薄的外套,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胃里空空如也,饥饿感混合着疲惫和灰尘的味道,让人一阵阵发晕。
桌上摊开的档案字迹模糊,看得眼睛生疼。我揉了揉太阳穴,视线有些涣散。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靠近。是他。他推着清洁车停在不远处,没有立刻开始工作。
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只见他微微侧过身,背对着我,
动作有些迟缓地从清洁车下层一个不起眼的保温袋里摸索着什么。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佝偻的背影轮廓。片刻,他转过身,依旧沉默,
只是那双平静的眼睛看向我,然后,朝我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宽大粗糙,指关节粗大变形,
掌心静静地躺着一个用旧报纸小心包裹的东西。报纸边缘微微冒着热气,
一股甜蜜的、温暖的、带着焦糖气息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瞬间盖过了地下室的陈腐味道。是烤红薯!我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见我迟疑,
又把手往前递了递,眼神里没有任何施舍的意味,只有一种近乎朴拙的坚持。
那温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报纸熨帖过来,带着一种久违的、踏实的暖意。“谢谢……谢谢叔。
”喉咙有些发紧,我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报纸包裹的热度透过掌心,
迅速驱散了指尖的冰凉,一路暖到了心里。他什么也没说,
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连表情都没变,只是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
极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柔和,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又归于平静。
他点了点头,便推着车,继续他的“沙沙”声,走向档案室的深处。
我捧着那滚烫的、沉甸甸的烤红薯,小心翼翼地剥开烤得焦脆的外皮。
金黄色的薯肉露了出来,冒着腾腾的热气,甜香四溢。咬一口,软糯香甜,
带着炭火特有的焦香,瞬间在冰冷的口腔里化开。那暖意从胃里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连带着这阴冷的地下室似乎都明亮温暖了几分。我低头小口吃着,
眼角余光瞥见他沉默拖地的背影。那佝偻的身影在巨大的档案柜投下的阴影里移动,
显得渺小又坚韧。额角那道疤在灯光下偶尔一闪。心底有个地方,
被这沉默的暖意轻轻触碰了一下。这个在地下室偶遇的、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老顾,
似乎成了这无边黑暗里,唯一真实的温度。日子在地下室的灰尘与故纸堆里缓慢爬行,
像一条冬眠的蛇。老顾的烤红薯成了幽暗里恒定的暖源,
他沉默的搭手搬箱也成了理所当然的支撑。我以为这场放逐会如此漫长而平静地持续下去,
直到王德发将我彻底遗忘在时间的尘埃里。然而,猛兽的耐心终究有限。
3 真相大白这天下午,地下室的寂静被一阵突兀而杂乱的脚步声粗暴地撕裂。
来人气势汹汹,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回音格外刺耳。我抬起头,心猛地一沉。
为首的是王德发。他一身笔挺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
脸上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肃穆和痛心疾首。跟在他身后的,
是人事部经理和两名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脸色紧绷。空气瞬间凝固,
连灰尘都仿佛停止了飘落。“林晚星!”王德发的声音洪亮,
在空旷的地下室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有人实名举报你,
利用职务之便,窃取并泄露公司即将启动的‘晨曦计划’核心商业机密!”他猛地扬起手,
将一叠打印纸狠狠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啪!”的一声巨响,纸张散开。最上面一张,
赫然是几页标注着“晨曦计划 - 核心预算与风险评估草案”的文件截图!水印清晰,
页眉页脚完整。而文件的接收邮箱,是一个陌生的、一看就经过伪装的境外地址。发送时间,
正是昨天深夜。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我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些截图,大脑一片空白。
“晨曦计划”?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我接触的,
只有这些积压了十年、早已过时的废旧档案!“不……这不是我!”我猛地站起来,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颤抖,“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晨曦计划’!
这些文件我见都没见过!这是诬陷!王德发,是你!”“诬陷?
”王德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咧开一个极其阴冷的弧度,
眼神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缠住我,“林晚星,证据确凿!
邮件是从你个人工作电脑的IP地址发送的!登录记录、发送时间,技术部都查得清清楚楚!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他向前逼近一步,带着一股浓烈的压迫感,“你以为泼我一杯酒,
就能掩盖你吃里扒外的本质?我告诉你,你这是商业间谍罪!等着坐牢吧!
”他身后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堵住了我的去路,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巨大的冤屈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我死死攥紧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扫过王德发那张写满伪善和恶毒的脸,
扫过人事经理躲闪的眼神,扫过安保冷漠的表情。邮件IP?登录记录?
这栽赃做得天衣无缝!他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地下室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没有!”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
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尖锐和绝望,“王德发,你公报私仇!你伪造证据!我要申诉!
我要见总裁!”“见总裁?”王德发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幼稚可笑的话,
脸上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顾总日理万机,是你这种商业间谍想见就能见的?
林晚星,省省吧!带走!”安保人员的手立刻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难道真的就这样完了?被诬陷,被毁掉?
我挣扎着,却如同蚍蜉撼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档案室深处通往设备间的厚重铁门,
“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了。一个穿着深蓝色保洁制服、戴着口罩的身影,
推着清洁车,慢吞吞地走了出来。是老顾。他似乎被眼前的阵仗惊住了,脚步顿在原地,
浑浊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对峙的我们,手里还抓着一块抹布。王德发眉头厌恶地一皱,
像驱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挥挥手:“看什么看!滚开!保洁员别碍事!”老顾像是被吓到了,
缩了缩脖子,推着车,顺从地低着头,似乎想从旁边绕过去。
清洁车的轮子发出轻微的“咕噜”声,缓缓滑过王德发身边。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
异变陡生!那个一直佝偻着背、沉默顺从的保洁员,毫无征兆地猛地挺直了腰板!那一瞬间,
他身上所有的卑微、怯懦、苍老的气息如同潮水般褪去,
一股凌厉如出鞘寒刃的气势骤然爆发!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灯光下拉出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瞬间笼罩了王德发!他一把扯下脸上的口罩,随手扔在地上。露出的那张脸,
虽然带着风霜的痕迹和那道显眼的旧疤,但眉峰如刀,鼻梁挺直,
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再是浑浊疲惫,而是深不见底的寒潭,锐利如鹰隼,
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冰冷和威严,直直刺向王德发!同时,
他另一只手抓住自己深蓝色保洁制服的领口,猛地向外一撕!“嗤啦——!
”劣质的布料应声而裂,像脆弱的纸片被轻易撕开!露出的里面,
赫然是剪裁完美、质地精良的纯黑色手工西装!雪白的衬衫领口一丝不苟,
一条深灰色的暗纹领带,沉稳地系在颈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地下室陷入了一种绝对死寂的真空状态。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滚圆,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片空白。王德发脸上的狞笑和得意彻底僵死,
如同风化剥落的劣质石膏面具,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
死死地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盯着那身撕裂保洁服露出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黑色西装。
人事经理倒抽一口冷气,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安保人员的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
猛地从我胳膊上松开,僵在原地。死寂中,只有老顾——不,此刻应该叫他——顾云深,
公司最高掌权者,他慢条斯理地、用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扯松了那条昂贵的领带,
动作随意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致命优雅。然后,他微微侧过脸,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钉在面无人色的王德发脸上。薄唇轻启,
低沉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惊雷,在这绝对寂静的地下室里轰然炸开,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碾碎一切的森然寒意:“王德发,谁给你的胆子——”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惊魂未定、大脑一片空白的我,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复杂地翻涌了一下,
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封。最终,那寒冰般的视线重新锁定王德发,一字一句,
如同宣判:“动我顾云深的女人?”“轰——!”这句话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在死寂的地下档案室轰然爆开。王德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如同刷了一层劣质的白垩,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刚才的嚣张气焰被炸得粉碎,
只剩下濒死般的惊骇和茫然。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档案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人事经理和那两个安保更是如同泥塑木雕,
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胸口。
顾云深——这个撕裂了保洁服、露出昂贵西装和一身凛冽气势的男人,根本没再看他们一眼。
他径直朝我走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却又奇异地驱散了刚才那几乎将我吞噬的冰冷绝望。他的步伐沉稳有力,
踏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在我面前站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此刻清晰地映出我苍白惊惶的脸。他微微低下头,距离很近,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极淡的尘埃气息,
奇异地取代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他伸出手,不是抓握,
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和……难以言喻的安抚意味,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薄茧的触感异常清晰,与刚才安保粗暴冰冷的抓握截然不同。
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被他握住的地方,瞬间蔓延到冰冷的四肢百骸,驱散了那刺骨的寒意。
“跟我走。”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惯于发号施令的简洁,却不再冰冷,
反而有种奇异的稳定力量。我像被施了咒语,大脑一片混沌,
、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被他那句“我的女人”掀起的滔天巨浪……种种情绪激烈地冲撞着,
几乎无法思考。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乖顺地被他牵引着,迈开了脚步。他牵着我,
目不斜视地越过呆若木鸡的王德发和人事经理,仿佛他们只是路边的尘埃。
那两个安保下意识地想阻拦,却在触及顾云深扫过的冰冷眼神时,触电般缩回了手,
僵硬地让开道路。电梯上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数字不断跳动,
从B3到B2、B1……光线逐渐明亮。我被他牵着手腕,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脉搏沉稳有力的跳动,透过皮肤传来。我低着头,
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此刻却牢牢握着我的手上。那身撕裂了保洁服露出的昂贵西装袖口,
露出精致的铂金袖扣,在电梯顶灯下折射出冷硬的光泽。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欺骗的尖锐刺痛,终于后知后觉地汹涌上来,冲垮了最初的震惊。
我搬沉重档案箱、默默递给我滚烫烤红薯、额角带着旧疤沉默寡言的老顾……竟然是顾云深?
是这座摩天大楼的最高主宰?电梯“叮”一声,停在了顶层。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璀璨的水晶灯光,空气里是高级香氛的清冽味道,
与地下室的霉味尘埃天壤之别。这里是总裁办公区,权力的中心。顾云深依旧牵着我,
步伐未停,径直走向那扇厚重的、镶嵌着公司巨大Logo的实木大门——总裁办公室。
门外的助理区,几位穿着精致套装的助理正忙碌着,
看到顾云深牵着一个穿着普通、甚至有些狼狈我身上还沾着档案室的灰尘的女人出现,
无不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随即迅速低下头,掩饰住脸上的震惊和探究。他推开那扇沉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