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缘树下,我跟陆景言许了世世情缘。我们带着记忆爱了三生三世,白头偕老。第四世,
他带着一个女孩来在我面前,“白渺,这样的日子有点腻了,我们还有那么多世,
这辈子就允许我爱一次别人吧。”后来,我跑去情缘树下烧了我俩的姻缘牌,
抹去了有关他的记忆后,他慌了。1第四世,我二十二岁那年,陆景言终于出现了。
以往只要恢复记忆后,三个月内我就能跟陆景言相认。不知为何,这一世足足等了六年,
都没等到他。自从十六岁恢复前世记忆以来,
我一直在研究我们这种带着记忆轮回的特殊情况。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
我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悸动。抬头间,透过书架缝隙,
我看到了一张刻入灵魂的面孔——陆景言,我的三世爱人。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站在哲学区书架前,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就像第一世我们在江南水乡初遇时那样。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手中的书“啪”地一声合上。
三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世他是赶考书生,我是绣坊女儿。第二世他是军阀少爷,
我是医馆学徒。第三世他是公司总裁,我是他的设计师妻子。每一世,
我们都在情缘树下重逢,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我站起身,双腿微微发颤。
这一世我等了六年,从恢复记忆那天起就在等他。我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
却没想到会如此突然。就在我要穿过书架走向他时,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旁边蹦跳着扑进他怀里。陆景言笑着接住那个女孩,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的脚步猛地刹住,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景言,我找到你要的书了!
”女孩声音清脆,举着一本《西方哲学史》晃了晃。“谢谢雨柔。
”陆景言的声音温柔得刺耳,那是我听了三世的语调,此刻却对着别人。
他们手牵手走向阅览区,经过我所在的位置时,陆景言的目光扫了过来。我以为他会震惊,
会欣喜,会像前三世那样一眼认出我。但他的视线只是平淡地掠过我,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继续低头和那个叫雨柔的女孩说笑。我站在原地,感到一阵眩晕。这不可能是认错人,
陆景言的眼睛、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痣,无一不在告诉我这就是他。2接下来的两周,
我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他们。我看到陆景言在校园樱花树下亲吻林雨柔。
看到他在食堂细心地挑出她不爱吃的香菜。看到他抱着她坐在湖边长椅上看日落。
每一幕都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
我在他们常去的咖啡馆拦住了陆景言。林雨柔去洗手间了,他独自坐在靠窗位置,
搅动着杯中的咖啡。“陆景言。”我直接坐在他对面,声音颤抖。他抬起头,
眼神从疑惑逐渐变为一种复杂的了然。“白渺。”他叫出我的名字,证明他记得我。
“为什么?”我单刀直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三世的誓言算什么?
情缘树下的承诺算什么?”陆景言放下咖啡勺,叹了口气,“白渺,这样的日子有点腻了。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讨论天气,“我们还有那么多世,这辈子就允许我爱一次别人吧。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腻了?”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前三世的白头偕老对你来说只是腻了的事情?”“别这么激动。”他皱眉,
“我们还有永生永世,偶尔换换口味有什么不好?下一世我再找你。”林雨柔回来了,
看到我时愣了一下。陆景言立刻换上温柔的表情,伸手揽住她的腰,“雨柔,这是白渺,
我的......一个老朋友。”“你好呀!”林雨柔天真地笑着伸出手,
“景言经常提起你呢,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看着她伸出的手,胃里翻涌着恶心。
陆景言不仅背叛了我,还编造谎言来掩盖我们真实的关系。我猛地站起来,
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就祝你们幸福。”我咬牙切齿地说,转身冲出咖啡馆。
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我漫无目的地奔跑,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
三世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第一世他在我病榻前日夜守护。第二世他为救我身中数枪。
第三世我们在海边别墅相伴到老,他握着我的手说每一世都要找到我。全都成了谎言。
我浑身湿透地站在情缘树下,这是我们每一世都会来许愿的地方。
古老的树干上挂满了红色姻缘牌,在雨中显得格外刺目。
我颤抖着手找到我们那块——“陆景言与白渺,世世相守,永不分离”,
字迹已经被岁月模糊,但誓言犹在。“世世相守?”我冷笑出声,声音在空荡的公园里回荡,
“永不分离?”骗子。3那天的咖啡馆相遇后,陆景言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
带着林雨柔在我面前招摇过市。周三的古代文学课,我习惯性走向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
那是上一世的大学四年来“我们的位置”。第三世的大学生活里,
陆景言总是早早占好这个位置等我。可今天,当我抱着书本走近时,
看到陆景言已经坐在那里,而林雨柔正靠在他肩上,他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惹得她咯咯直笑。我的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他们占据的不仅是那个座位,
更是我们三生三世积累下来的每一个亲密瞬间。陆景言抬头看见我,
嘴角勾起一个挑衅般的微笑,故意将手环上林雨柔的腰。“白学姐!”林雨柔发现了我,
热情地招手,“来这里坐啊,景言说你最喜欢这个位置了。”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陆景言竟然把我们之间的细节都告诉了她,就像在分享一个无关紧要的趣闻。我僵硬地摇头,
转身走向第一排的空位,背对着他们挺直脊背,
却无法屏蔽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和偶尔的笑声。教授开始讲课,
我的视线却不断飘向窗玻璃反射的倒影。陆景言的手自然地搭在林雨柔肩上,
指尖轻轻卷着她的发梢,那是他第一世最爱对我做的动作。当林雨柔因某个文学典故困惑时,
他低头耐心解释的样子,与第二世教我认字时一模一样。下课铃响起,我几乎是夺路而逃,
却在走廊拐角听到林雨柔甜腻的声音,“景言,我想吃校门口那家冰淇淋。”“现在?
外面在下小雨。”陆景言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就要现在嘛~你上次和白学姐不也雨天去过吗?”我猛地停住脚步。
他怎么连这种事都告诉她?“那能一样吗?”陆景言轻笑,“你是你,她是她。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插入我的心脏。我转身想离开,
却正对上他们相携而来的身影。林雨柔挽着陆景言的手臂,看到我时眼睛一亮,“白学姐!
我们要去买冰淇淋,一起吗?”陆景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某种残忍的期待,
仿佛想看我如何反应。“不了,我还有事。”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真可惜,
”林雨柔撅起嘴,突然踮脚在陆景言脸颊上亲了一下,“那景言你要记住,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雨天吃冰淇淋的日子哦!”陆景言笑着点头,目光却锁定在我脸上,
“当然,每一个第一次我都会记得很清楚。”他的话里有话,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第一世那个雨天,我们初吻的日子。现在,他要把我们所有的“第一次”都复制给林雨柔。
4周五晚上的同学聚会是我一个月前就答应参加的。但推开KTV包厢门的那一刻,
我后悔了。陆景言正坐在中央沙发上,林雨柔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周围同学的表情各异,有人尴尬,有人同情,更多人则是看好戏的兴奋。“白渺!
”好友小雨冲过来拉住我,“我不知道他会带那个大一女生来...”我深吸一口气,
强撑着微笑,“没关系。”刚坐下,就听见陆景言提高声音,“正好大家都在,
我有件事要宣布。”他举起与林雨柔十指相扣的手,“我和雨柔正式在一起了。
”包厢里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我的脸烧了起来,手中的饮料杯微微颤抖。
三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第一世他在我家门前当众提亲。
第二世他在战地医院向所有人宣布我是他的未婚妻。
第三世他在公司年会上单膝跪地...现在,他在用同样的方式宣告我们的终结。“亲一个!
亲一个!”几个不知情的男生开始起哄。陆景言没有犹豫,捧起林雨柔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那不是一个敷衍的表演,而是充满占有欲的热吻,他的手指穿进她的发丝,
就像曾经对我做的那样。林雨柔红着脸回应,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我死死盯着茶几上的果盘,
喉咙发紧。耳边传来小雨的低声咒骂和其他好友的窃窃私语,
“太过分了....”“白渺好可怜....”“陆景言怎么这样....”当欢呼声平息,
我抬头正对上陆景言餍足的目光。他在看我,仿佛在评估我的反应。我强迫自己举起酒杯,
声音平稳得不可思议,“恭喜。”林雨柔害羞地靠在他肩上,陆景言则一直盯着我,
眼神复杂。我一口饮尽杯中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胸口万分之一痛。
可最残忍的不是他们当众的亲热,而是陆景言私下对我刻意的提醒。5周六清晨。
我在图书馆古籍室偶遇独自一人的陆景言。转身想走,他却拦住了我,“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冷声回答。“你还在生气。”他轻笑,
那种熟悉的、纵容的语气,好像我只是在闹小脾气,“渺渺,三世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
”“脆弱的是你。”我咬牙,“区区几个月就移情别恋。”陆景言突然靠近一步,
身上还是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第三世我特意为他调制的香水。“我没有移情别恋。
”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抚过我手中的古籍封面,“记得吗?第二世你就是在这样的古籍室里,
第一次告诉我你带着记忆。”我的心猛地一颤。那是我们最私密的回忆之一,
战后混乱的年代,那个阴暗潮湿的古籍室。我颤抖着向他坦白我的轮回记忆,
而他紧紧抱住我说“无论几世我都会找到你”。“为什么要提这个?”我声音发抖。
陆景言的眼神突然变得柔软,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看到了曾经爱我的那个他。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记得一切。”他的拇指擦过我的眼角,我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那些记忆对我来说同样珍贵,只是这一世...”“景言!”林雨柔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你们在干嘛呢?”陆景言的手立刻收回,表情瞬间切换成温柔的笑意。“在这里,宝贝。
”他回应道,眼睛却仍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白学姐正在教我认这些古文字呢。”林雨柔蹦跳着进来,自然地挽住陆景言的手臂,“哇,
好厉害!景言你最近对古籍这么感兴趣啊?”“是啊,”陆景言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突然觉得研究前世今生很有意思。”他的目光越过林雨柔,直直望进我眼底,
“你说是不是,白学姐?”我猛地合上书,转身时听到林雨柔天真地问,“咦?
白学姐怎么走了?”“可能想起有急事吧。”陆景言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别管她了,
我们去看电影?我记得你一直想看的...”我逃也似地冲出图书馆,阳光刺得眼睛生疼。
陆景言在用我们的记忆当武器,每一句“记得吗”都是精准的刀。
而他对林雨柔的每一分温柔都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到底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
还是说...他从没爱过我。6周日整理宿舍时,我从抽屉深处翻出一个绒布盒子。打开后,
一对古朴的银戒静静躺在里面。那是第二世我们的婚戒,这一世我十六岁恢复记忆后,
凭记忆找银匠复刻的。我原计划等陆景言出现后,在情缘树下再次为他戴上。鬼使神差地,
我带着戒指去了他们常去的奶茶店。果然,陆景言和林雨柔坐在靠窗位置。我刚要转身离开,
却看到陆景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个丝绒盒上,
反射的光刺痛我的眼睛。林雨柔惊喜的尖叫刺痛我的耳膜,“天啊!戒指!景言哥哥,
你这就要跟我求婚嘛?”“虽然不是求婚,”陆景言笑着说,
声音刚好能让店里的每个人听见,“但我想用这个套住你。”他取出戒指,
一枚与我手中极为相似的银戒,只是花纹稍有不同。林雨柔激动地伸出手,
陆景言缓缓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然后低头亲吻她的手背。我站在门外,
手中的绒布盒子几乎要被捏碎。他复刻了我们的戒指,给了别人。三世的誓言,四季的等待,
全都成了笑话。暴雨倾盆的夜晚,我浑身湿透地站在情缘树下。
手中的姻缘牌已经被雨水浸湿,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陆景言与白渺,世世相守,
永不分离。”打火机的火焰在风雨中摇曳,我护着它靠近那块见证了太多誓言的木牌。
火光中,陆景言与林雨柔的种种画面在眼前闪回——他在课堂上抚摸她头发的样子。
他在众人面前深情吻她的样子。
他给她戴上那枚仿制戒指的样子...每一幕都让我的手更稳一些,让心中的痛更麻木一分。
“白渺!”陆景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点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恐慌,
“你知道烧掉姻缘牌意味着什么!”我没有回头,看着火焰吞噬了第一个字,“这意味着,
我不用再等待一个不值得的人了。”“我错了!”他在雨声中大喊,
“我只是...只是好奇没有你的生活会怎样...”火焰已经烧到“永不分离”四个字,
我笑了,“现在你知道了。”当最后一丝火星熄灭,我感到一种无形的羁绊从体内抽离。
陆景言发出一声近乎痛苦的喘息,仿佛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断裂。“你做了什么?
”他声音发抖。我转身面对这个曾经爱了三世的男人,雨水混合着泪水流下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