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木华小学一名普通的数学老师,嫁给了在区财政局上班的顾言之,
刚认识的时候我觉得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就是我的梦中情人,白月光。
但是结婚后才发现他的家就是一座牢笼,强势的婆婆和懦弱的丈夫,
将我的梦中美丽幸福的婚姻破碎的让人窒息。为了逃离这个牢笼,
我奋不顾身地扑向了第二个男人,那个阳光的体育老师林风,
我天真的以为那是我的真命天子,是我逃离牢笼的契机。可十年后,40岁的我,
左手是远在天边的丈夫林风和两个孩子,右手,却牵着另一个已婚男人的手,走进了酒店。
1.2002年的夏天,为了缓解人口暴增,我们区政府举行招聘教师考试,
踩在煎饼敖ao四声子一样滚烫的柏油路面。我捏着那张师范毕业证,
站在区教育局门口,手心全是汗。区里的教师招聘,三千多人挤破了头,
只为抢那100个名额。发榜那天,我在人群里踮着脚,从后往前找我的名字。没有,没有,
还是没有。心是一点点的高兴起来,前100就能直接分配,前30留城区学校,
直到目光落在第10名的位置上。苏晚晴。我考上了,留在了区里最好的北关小学。我以为,
我人生的康庄大道,就此铺开。学校里的日子干净又规律,
粉笔灰和孩童的吵闹声填满了我的生活。枯燥,但安稳。这样的安稳里,
姑妈给我介绍了顾言之。第一次见面是在区里大学旁新开的避风塘。他穿着白衬衫,
干净得像刚从画里走出来。他是区财政局的科员,说话慢条斯理,笑起来眼角有温柔的细纹。
他身上那股浓浓的书卷气,精准地击中了我对未来伴侣的所有幻想。
姑妈在一旁极力撮合:晚晴是我们苏家最出挑的姑娘,人又是老师,知书达理。
言之这孩子,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对象。顾言之只是温和地笑,给我添茶的手,
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我沦陷得很快。他会算好时间,在我下班时开着车等在校门口。
车里永远放着一瓶温水。他会带我去看篮球等的比赛,听明星的演唱会。他说,
生活不止眼前的薪水和职称。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们谈婚论嫁,
一切都顺理成章。拍婚纱照那天,他未来的母亲,我未来的婆婆也跟来了。
她挑剔地看着化妆师给我做的造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太妖艳了,老师要有老师的样子,
端庄。她指挥着化妆师,把眼影给我擦了,口红换个淡点的颜色。顾言之在我身边,
只低声说了一句:妈,晚晴喜欢就好。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被婆婆一个字就掩盖住。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面目寡淡的自己和畏畏缩缩的顾言之,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2.婚后的生活,将那丝不详的预感,放大成了一场日日上演的灾难。顾言之的家,
是他母亲的绝对王国,他的母亲就是唯一的王,包括公公、大姑姐都是奴隶。我做的菜,
婆婆尝一口就扔下筷子。太咸了,不知道言之的口味清淡吗?一点都不上心。
我拖干净的地,她穿着鞋直接踩进来,指着一根头发丝说:看看,邋里邋遢,
当老师的就这么不讲究?家里任何事,只要不顺她的心,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吵闹。
摔东西,哭喊,咒骂,整个家就像是一个战场,
每天回家前都要鼓起英雄战死沙场一样的勇气才能进门。我看向顾言之,
他永远只有一句话:我妈就这个脾气,你让着她点,那股劲发泄完就没事了。
他口中的让,就是要我吞下所有委屈,熄灭所有情绪,变成一个没有声音的影子。
有一次,我重感冒,浑身发烫,只想躺着。婆婆却非要我起来给她手洗一件羊毛衫,
说洗衣机洗得不干净。我挣扎着说:妈,我实在不舒服,等我好了再洗行吗?
她的脸瞬间就垮了,指着我的鼻子骂:装什么病!我们顾家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伺候吗?
连件衣服都不肯洗!顾言之闻声从书房出来,看了看我烧得通红的脸,
又看了看他母亲暴怒的神情。他选择了息事宁人。他拿起那件羊毛衫,对我柔声说:晚晴,
你去躺着吧,我来洗。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卫生间里笨拙地搓洗衣物,
心里是有那么一丝感动,但更多的是一片心寒和担忧。他是在为我解围,
更是在用行动告诉我,在这个家里,他的母亲的舒心更重要,不为我发言,
我的感受的重要程度要远低于他的母亲。压抑和郁闷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我开始失眠,
大把大把地掉头发。也导致我们一直没有要到孩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身体没问题,
只是情绪太紧张,影响了内分泌。婆婆知道后,冷笑着在饭桌上说:不会下蛋的鸡,
占着窝有什么用。那天,我第一次和她吵了起来。顾言之把我拉进房间,关上门,
脸上第一次有了不耐烦:苏晚晴,你跟一个长辈计较什么?她年纪大了,说话直,
你就不能忍忍吗?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3.就在我的人生灰暗和婚姻未来一片昏暗的时候,林风出现了。
我们年级的体育老师因病请假,学校临时聘请了一位体育老师。他叫林风,比我小四岁,
刚从体校毕业,浑身都是晒得恰到好处的棕色皮肤和溢出来的精力。他像一颗小太阳,
猛地闯进了我们这个有些气死沉沉的办公室。刚开始我们没什么交集。
我埋首于数学题海和班级琐事,他则抱着篮球,呼朋引伴地奔向操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直到新学期,年级分班,他被安排代我们班的体育课。我是班主任,他是科任老师。
工作上的交流,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苏老师,你们班的那个小胖子,跑步总是不及格,
我得给他开开小灶。苏老师,运动会的报名表,得麻烦你催一下家长签字了。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每次叫苏老师,都像一阵清风吹过。
他身上那种阳光开朗的气质,和我家里那令人窒息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开始不自觉地留意他。看他在操场上带着学生们疯跑,汗水浸湿了T恤,
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看他在办公室里,跟同事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他那么鲜活,那么自由。我甚至会在备课的间隙,
偷偷打开他的微信朋友圈,QQ相册,看他那些打球、登山、骑行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他飞扬的身影,我会浮想联翩。如果当初我遇到的,是这样的男人,我的人生,
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我知道这很危险,我是一个已婚妇女,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沉沦的心。
4.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得猝不及防。那天是周末,顾言之的姐姐一家回来吃饭。
婆婆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席间言笑晏晏,气氛好得有些不真实。饭后,
大姑姐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婆婆:妈,这是我托人从香港带回来的燕窝,
您和我爸每天吃一点,对身体好。婆婆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夸女儿孝顺。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还是生女儿好啊,贴心。
不像有的,她故意拔高了音量,占着茅坑不拉屎,连个蛋都下不出来。
餐厅里瞬间一片死寂。大姑姐尴尬地碰了碰她的胳膊,顾言之的脸也涨红了。
我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捏着筷子的手不停地抖。我以为顾言之至少会说句话,
哪怕只是一句妈,别说了。但他没有。他只是埋着头,假装没听见。那一刻,
我所有的隐忍和伪装都崩塌了。我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站了起来。我不吃了。
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家人,然后转身就走。婆婆在我身后尖叫:反了天了!苏晚晴!
你敢给我甩脸子!我没有回头,径直抓起玄关的包,摔门而出。震耳的关门声,
是我对这段婚姻最后的反抗。5.深秋的冷风灌进我的脖子,我却感觉不到冷。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一个找不到归途的游魂。老公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
发一条信息。他默认了我该承受这一切。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学校附近。
看着那栋熟悉的教学楼,我心里一阵悲凉。学校是我事业的起点,
却也成了我逃避现实的牢笼。我停下脚步,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只有三个字:我想喝酒了。没有配图,没有定位,只是一种绝望的宣泄。
手机刚揣进兜里不到三分钟,就疯狂地振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林风。我划开接听,
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就传来他温柔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怎么了,苏老师?
心情不好吗?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愤怒、不甘,都找到了一个出口。
我心里憋着那口恶气,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想喝酒,你来不来?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似乎是被我的直接吓到了。随即,他低沉地问:你在哪里?学校门口。站着别动,
我马上到。6.林风来得很快,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骑着一辆单车,
像一阵风一样停在我面前。上车。他拍了拍后座。我没有犹豫,跨坐了上去。
我们没有去酒吧,而是随便找了个路边的夜市大排档。塑料的桌椅,嘈杂的人声,
空气里弥漫着孜然和油烟的味道。这烟火气,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啤酒被成箱地搬上来。他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给我开酒,陪我一杯接一杯地喝。
酒精打开了我的话匣子。我从结婚后的第一天说起,说到婆婆的每一次挑剔,每一次辱骂,
说到顾言之的每一次沉默,每一次和稀泥。我说得语无伦次,眼泪和啤酒混在一起,
又苦又涩。林风始终安静地听着,偶尔给我递上一张纸巾,
或者把烤好的肉串放到我的盘子里。他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深切的理解。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只记得,
我靠在了他坚实的肩膀上,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我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衣袖,
呢喃着:带我回家……我说的,是带我回那个让我窒息的家。但他显然会错了意。
或者说,是我们两个,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另一种沉沦。7.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空气中是宿醉和暧昧混杂的气息。我动了动身体,
才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被子里。身边,是林风熟睡的脸。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给他年轻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夜市的酒,他的肩膀,酒店的电梯,
纠缠的呼吸,撕裂的衣物……我有那么一阵强烈的懊悔和恐慌。我觉得对不起顾言之。
无论他和他家人如何对我,我终究是婚内出轨,成了自己最不齿的那种人。可是,
一想到那个家,想到婆婆那张刻薄的脸,想到顾言之那令人绝望的沉默,
所有的悔意又都烟消云散。那个家,我实在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悄悄地起床,穿好衣服。
林风还在熟睡,我没有叫醒他。我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
我转身离开了酒店。我没有逃避。回到家,顾言之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憔悴。见我回来,
他站起身,似乎想说什么。我没给他机会。我走到他面前,
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语气说:顾言之,我们离婚吧。他愣住了,像是没听清。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我们离婚。而且,我昨天晚上,
和别的男人睡了。8.顾言之的脸,瞬间从错愕变成了铁青。
他那双总是盛着温文尔雅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熊熊怒火。苏晚晴,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我出轨了。我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所以,我们离婚。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辣的疼,从脸颊一直蔓延到心里。
我捂着脸,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会动手打我。我笑了,
笑出了眼泪。打啊,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我就不用再忍受你那个妈,
不用再过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了。我的坦白和决绝,彻底激怒了他。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我砸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一躲,烟灰缸擦着我的耳朵飞过去,
重重地砸在墙上,碎成了几片。这还不够。他竟然真的跑到了我们学校,在办公室里,
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不知廉耻的***。然后,他又冲到操场,
揪住了正在上课的林风的衣领,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整个学校都轰动了。
我成了北关小学最大的丑闻和笑柄。校长找我谈话,言辞委婉,但意思明确:我的行为,
严重影响了教师队伍的形象。我站在校长办公室里,听着他的训诫,心里却异常平静。
这场风波,像一场公开的处刑,将我从那段腐烂的婚姻里,彻底剥离了出来。我心意已决。
无论顾言之如何闹,无论旁人如何指点,婚,必须离。9.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我几乎是净身出户,只带走了自己的几件衣服。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
我回头看了一眼顾言之。他站在台阶下,身形落寞,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人偶。
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我没有时间感伤。因为很快,我就和林风结婚了。没有婚礼,
没有宴席,只是领了一张新的结婚证。我从顾言之宽敞明亮的大房子,
搬进了林风租住的城中村单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简易的衣柜。
卫生间是公用的,厨房就在走廊里。生活的落差是巨大的。更大的问题,是经济上的拮据。
我这才知道,林风只是一个临时教师,没有编制。他的工资,一个月只有800块,
而且还是半年才发一次。我们所有的开销,都压在了我一个人身上。以前和顾言之在一起,
我从不为钱发愁。现在,我买菜都要货比三家,为几毛钱跟小贩争得面红耳赤。
同事们在背后议论我。放着财政局的太太不当,非要找个穷光蛋,真是脑子被门挤了。
你看她现在穿的衣服,地摊货吧?真是自作自受。我听见了,但我假装没听见。
因为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林风会用他炙热的身体将我拥抱。
他会给我做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然后对我说:老婆,委屈你了。等我考上编制,
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在那样的温存和许诺里,我觉得所有的苦,都是甜的。
为了那个好日子,林风开始拼命学习。他买回了厚厚的教师招聘考试复习资料,
每天下班后就埋头苦读到深夜。我看着他伏案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希望。我相信,
凭他的努力和我的支持,我们一定能很快走出困境。10.贼老天,
似乎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林风拼尽全力,终于在一次全省的教师统考中,
考出了一个极高的分数。我们欣喜若狂,以为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填报志愿的时候,
我们选了离家最近的几个岗位。以他的分数,十拿九稳。然而,等到录取通知下来的时候,
我们都傻眼了。他被调剂了。调剂到了海南。一个离我们十万八千里的热带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