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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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看了眼腕表,四点五十八分,还有两分钟下课。琴房里,

林小满的《梦中的婚礼》弹到第三小节,我悄悄松了口气——今天总算没出什么大错。

"老师,我弹得怎么样?"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林小满转过头,圆脸上写满期待。

她今年十二岁,学琴三年,是我在"悦音琴行"教的学生中最有天赋的一个。我刚要开口,

突然听见教室后排传来一声冷笑。"第三小节升fa弹错了。"那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

直接刺进我的耳膜。我猛地抬头,这才发现教室最后一排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在那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陆沉。五年了。他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

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膝盖,那是他听音乐时的习惯动作。他的头发比记忆中短了些,

下巴上的胡茬修剪得一丝不苟,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锋利又冰冷。

林小满不知所措地看向我:"苏老师...""你先出去吧,下课了。

"我的声音听起来出奇地平静,"明天记得把这段多练几遍。"等林小满抱着琴谱跑出去,

我才转向陆沉:"你怎么在这里?""路过。"他站起身,

一米八五的个子让琴房瞬间显得逼仄,"听说你在这里教琴,进来看看。""看完了?

可以走了。"我低头整理琴谱,不想让他看见我发抖的手指。陆沉没动。他走到钢琴前,

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按了几个音:"你教得...挺温和。"我听出了他话里的嘲讽。

当年在音乐学院,陆沉是出了名的严师,而我总是不忍心对学生说重话。为这个,

我们吵过无数次。"教学方式不同而已。"我合上琴盖,"没什么事的话我要锁门了。

"陆沉突然按住琴盖:"下周六有个学生音乐会,琴行邀请我当评委。

"他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真巧,是不是?"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五年不见,

他依然能轻易戳中我的痛处。当年那场决定我命运的比赛,陆沉是评委之一。

我因为紧张弹错了一个音,与冠军失之交臂,也彻底断送了进入职业乐团的机会。

"那祝陆老师评审愉快。"我抓起包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苏念,

"他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你还在弹琴吗?我是说,除了教课之外。

"我甩开他的手:"不弹了。早就不弹了。"走出琴行时,天已经黑了。初春的风带着凉意,

我裹紧大衣,突然想起五年前分手那天的场景。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陆沉站在琴房门口,

冷冷地说:"如果你连这点批评都受不了,就别做梦当钢琴家了。"当时的我哭着跑出去,

再也没回头。回到家,我机械地热了剩饭,打开电视让空荡荡的屋子有点声音。

手机突然震动,是琴行老板老周发来的微信:"小苏啊,下周六的音乐会,

陆老师提议和你一起指导几个重点学生,你看..."我盯着屏幕,

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动。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好。"放下手机,

我走到角落那台落了灰的钢琴前,掀开琴盖。指尖触碰琴键的瞬间,

一阵战栗顺着脊椎爬上来。五年了,我几乎没碰过钢琴,除了教课必须的示范。

我试着弹了一段肖邦的夜曲,手指僵硬得像不是自己的。第三小节,果然弹错了。"该死!

"我猛地砸下琴盖,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第二天上课前,我特意早到了半小时。

推开琴行玻璃门时,却看见陆沉已经坐在前台,正和老周说着什么。见到我,他微微点头,

那表情仿佛我们昨天的不愉快根本没发生过。"小苏来啦!"老周热情地招呼我,

"陆老师刚给我看了他设计的音乐会流程,你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勉强笑了笑,

径直走向我的琴房。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陆沉在身后说:"苏老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关于林小满的参赛曲目。"我转身,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就在这说吧。

""她弹《梦中的婚礼》太简单了。"陆沉单刀直入,"我建议换《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她才十二岁,而且只学了三年琴。"我皱眉。"所以更需要挑战。"陆沉寸步不让,

"我看过她弹琴,手型和乐感都不错,就是缺乏训练。"我深吸一口气:"陆老师,

这是我的学生。""下周六的音乐会是我的场子。"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

"你不想让她出丑吧?"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五年前他就是用这种语气,

说我"不想在评委面前出丑吧",逼我改掉整个演奏风格。"随你便。"我转身就走,

却听见他在背后说:"下午三点,一号琴房,我们得一起听听几个重点学生的演奏。

"我没回答,重重关上了琴房门。整个上午的课我都心不在焉。

林小满怯生生地问我:"苏老师,我是不是弹得很差?昨天那个老师...""不关你的事。

"我打断她,"今天我们先练音阶。"下午三点,我故意迟到了十分钟。推开一号琴房门时,

陆沉正在给一个男生示范《土耳其进行曲》的指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

那专注的侧脸让我恍惚回到了学生时代。"苏老师来了。"陆沉头也不抬,"正好,

听听张明轩的莫扎特。"我沉默地坐下。张明轩开始演奏,弹到一半时,

陆沉突然喊停:"左手太重了,莫扎特要的是轻盈,不是砸核桃。"男孩涨红了脸,

重新开始。这次没弹几个小节,陆沉又打断:"节奏不稳,再来。

"我看着张明轩越来越紧张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让他完整弹完一遍再纠正不行吗?

"陆沉挑眉:"错误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必须当场纠正。这是常识,苏老师。

""你这种方式只会让学生更紧张。""紧张就对了。"陆沉冷笑,"比赛时不紧张?

演出时不紧张?"我们剑拔弩张地对视着,张明轩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最终我移开视线:"继续弹吧,完整的来一遍。"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简直是煎熬。

陆沉对每个学生都吹毛求疵,而我不得不一次次打断他的"指导"。

当最后一个学生哭着跑出琴房时,我终于爆发了。"你非得这样吗?

他们只是业余学琴的孩子!""所以就应该降低标准?"陆沉关上琴盖,"苏念,

你当年就是因为这种得过且过的态度才...""才什么?"我猛地站起来,

"才没能成为钢琴家?才配不上您陆大师的高标准?

"陆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五年不见,

突然出现在我的课堂上,对我的教学指手画脚?"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你是不是觉得,

看到我沦落到在琴行教小孩,特别有成就感?"陆沉沉默了很久。

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最后他说,

"明天下午三点,林小满加练《月光奏鸣曲》。你可以不来。"他转身离开,

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走出琴行时,天又黑了。

手机震动,是林小满妈妈发来的消息:"苏老师,小满说今天有个很凶的老师让她换曲子?

她才学了三年琴,能行吗?"我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陆沉说得没错,

《月光奏鸣曲》确实更适合比赛,但难度大了不止一点。如果强行让林小满上,

万一演砸了...我咬了咬牙,拨通了林小满家的电话:"小满妈妈,

明天下午能带小满来加练吗?我亲自指导她。"挂掉电话,我望着琴行二楼还亮着灯的窗户。

陆沉的身影隐约可见,他似乎也在看着窗外。我们隔着夜色和五年的时光,无声地对峙着。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半小时到了琴行。让我意外的是,陆沉已经在一号琴房调试钢琴了。

"音准有点问题。"他头也不抬地说,"尤其是高音区。"我没接话,

默默把《月光奏鸣曲》的谱子摆在谱架上。陆沉调试完,突然说:"我听了你教的其他学生,

基础都不错。"这突如其来的肯定让我愣了一下:"谢谢。""但他们都缺乏表现力。

"他直起身,"就像你当年一样,技术到位了,却不敢放开。"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我心里。

当年比赛评委的评语就是"技巧娴熟但缺乏感染力"。"那是因为你总是否定我的理解。

"我忍不住反驳,"贝多芬必须按你的方式弹,

肖邦必须按你的方式处理...我连呼吸都要按照你的节奏来!

"陆沉皱眉:"我只是想帮你...""不,你只是想复制一个和你一样的钢琴机器。

"我打断他,"音乐不是数学,没有唯一正确答案。"我们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这时,林小满推门进来:"苏老师,我来了...啊,

那个老师也在..."陆沉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来,先弹一遍你准备的曲子给我听听。

"林小满求助地看向我,我点点头:"去吧,就当我不在。"孩子坐到钢琴前,深吸一口气,

开始弹《梦中的婚礼》。这次她弹得很小心,到第三小节时明显放慢了速度,

那个升fa倒是没弹错。陆沉听完,出乎意料地没批评:"有进步。现在看看这个。

"他翻到《月光奏鸣曲》的第一页,"试试前八小节。

"林小满瞪大了眼睛:"这...这太难了吧?""试试看。"陆沉的声音出奇地耐心,

"就像爬楼梯,一步一步来。"让我惊讶的是,他教孩子的方式和昨天判若两人。

他分解乐句,示范难点,甚至编了几个小故事帮林小满理解音乐情绪。半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