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何瑾和雨汐芸吃完了，雨苍和纭陌泽还在喝，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俩人也不管了，何瑾拉着雨汐芸就来到雨汐芸的卧房，这卧房一直留着，天天打扫，现在主人终于是回来了。
“汐芸，你老实说，觉得百圣这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
雨汐芸回答道，纭陌泽毫无疑问在她心里挺好的。
何瑾一听就知道这丫头没找到重点，她得换种说法。
“平常你跟百圣怎么相处的。”
“就正常相处啊。”
何瑾有点无语，这下坏了，这丫头遗传了雨苍的木头属性，难怪是木灵根。
“对了，百圣送过你礼物没有？”
“这个穗子，是今年百圣自己编的，他编了俩个，给了我一个，说拿着这个，未来就会有好事发生。”
和瑾一眼就认出这个穗子上面的同心结，这是一种比较隐晦又不隐晦的表达。
隐晦在于，这个结来自一个戏本，同心结缘，讲述的一对青梅竹马小时候编了一对同心结，互相送给了对方，但是俩个人的家乡由于遭受灾害导致两人天各一方，等长大之后，俩人在一处相遇，认出了送给对方的同心结，之后结缘相恋最后成婚的故事。
不隐晦在于，这个戏本很出名，几乎每年都有各种改版出来。
可惜雨汐芸只对英雄戏本感兴趣，并不知晓这同心结所代表的寓意。
“好事已经发生了，只不过你还没意识到。”
“对呀，娘，你看我都做监察使了，确实发生天大的好事了，下次我找百圣也给你编一个。”
雨汐芸虽然觉得这只是心理作用，但是确实拿了这个，她感觉安心了不少。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想些什么，那是随便编的东西吗？听好了，这个同心结你要好好珍惜，可不能辜负百圣的心意，不能让百圣失望然后编了第三个明白吗？”
何瑾满头黑线，她现在有些心疼百圣这小伙了，遇见她闺女，道阻且长啊，百圣对着小妮子用的心不少啊，可惜这小***完全没有察觉。
她看的出来，雨汐芸并非对百圣无感，而是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这么重要的东西吗，知道了，娘。”
雨汐芸将其好好的放进盒子，收了起来。
何瑾突然想把雨苍那两本特殊珍藏给雨汐芸，她现在才意识到，对于闺女的教育缺了很重要的一段，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放弃了。
闺女的人生很长，长过她很多很多，而她也算年轻，一切不需要着急，让女儿在她身边多呆一会儿也好。
“汐芸，明天有时间跟娘去风雅楼买衣服不，给你挑几件，你长都这么大了，旧的肯定穿不下了，宗门里面也有新衣店类似的地方吗？”
何瑾不再考虑起百圣的事情，闺女好不容易回来，她可要仔细多看看有哪些变化。
“有啊，只不过不是花灵石，是贡献点，都是制式灵衣。不过我也想看看风雅楼，这几年有没有出点好看的新款式。我明天上午要先去一趟城主府，那边很多事情还没交接，不过也不用多久，响午前一个时辰，就能到风雅楼。”
作为修士，毫无疑问穿普通的面料衣物不太行，灵力爆发下，衣物很容易承受不住而崩解，所以一般每到达一个境界，宗门都会发放一套灵衣。
而制衣阁则是定制灵衣的地方，在保留宗门一些标识的情况下，定制自己想要的衣服款式，不过需要花费贡献点，一般都的弟子都不会将贡献点浪费在这上面，毕竟拿去换功法和灵器更为重要。
灵衣在凡间只有少部分会开卖，毕竟这东西并不便宜，普通人穿着倒是冬暖夏凉，但是不划算。
邺城作明宗脚下之城，修士都来来往往，不仅是各派弟子，闲散杂修也是不少，有很多也都是面向修士的店铺。
其中风雅楼，就是面向修士的衣装售卖地方，共按品质分九层，最顶四层甚至有可以当做灵器的衣服。
对于何瑾来说，灵石不是问题，所以衣服自然选好的，穿着舒服嘛，再说虽然修炼资质不高，也还算是有点，毕竟修为越高，寿命越长嘛，能多修一点也是多活一点，普通衣物确实穿着也穿不了，万一生气了，用点灵力衣服爆了，那可不好。
“那说好了，我去看看你爹喝完没有。”
“娘，我也一起。”
母女俩来到侧厅，只见到菜品已经撤下，雨苍已经倒在地上抱着一个空坛子呼呼大睡，纭陌泽脱了外衣将其叠着放在雨苍头底下。
“不好意思，何姨，雨叔刚刚喝醉了，非要抱着坛子躺在这，我劝不动，正想去找你们呢。”
纭陌泽喝的也不少，但是到底是炼虚期，就算不用灵力化解，怎么喝都不是雨苍能拼过的。
“这家伙，算了，我等下再处理，先睡着。今晚已经晚了，百圣就在这里住下吧。”
“那就麻烦何姨了。”
纭陌泽可不会推辞，推来推去不如直来直往爽快。
“那，汐芸，客房没变位置，你给百圣带带路，我来把这个睡的跟头猪一样的你爹带到寝卧去。”
“好的，娘。”
雨汐芸带着纭陌泽出了侧厅，往着客房而去，路上就问起刚才那套定制极品灵衣的事情。
“那个我爹的极品灵衣是？”
“汐芸，我几次任务受了雨叔一些帮助，打听了一下雨叔就喜欢帅又有气度的灵衣，所以定了一套极品灵衣。
你当时是不是没有准备给雨叔的礼物，我看出来了哦。”
雨汐芸脸颊微红。
“今天来的急，还没准备好。”
纭陌泽听见这话还想说，那怎么娘的礼物就准备好了？不过他要是这话说了，雨汐芸又得嘟起小嘴，和他闹别扭了。
雨汐芸确实没准备好，她不确定爹的喜好，尽管有些想法，但一直确定不下来。
“来，这是我的礼物，庆祝你成为监察使。”
纭陌泽悄悄伸出右手，握住雨汐芸的左手，雨汐芸有一股小触电的感觉传来，耳垂直接红透。
好在纭陌泽的手很快就松开了，一个圆圆的小东西，留在了雨汐芸的手掌心。
刚才应该没被人看到吧。
那是一个透明的小球，球里面是一朵缩微的小花，泛着小小的微光。
“好漂亮，这是什么？”
“刚开的夜光兰，我在药阁那边蹲了好久，等到花开的一瞬间，才用灵晶保存的。可惜药阁那老头子太小气了，还没来得及弄第二朵，就被他发现赶走了。”
纭陌泽坚信送礼只送对的，不送贵的，绝不是他没有灵石，买不起贵的。
“谢谢，还有，这个送你，你等下自己打开。”
雨汐芸对这小盛开的夜光兰爱不释手，就像一颗夜晚的星星，刚才与母亲谈话，她也意识到也该给纭陌泽送点回礼。
于是，她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纭陌泽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开窍了啊，果然来见父母是对的。
可惜这时候，就没人看着了，看来刚才的牵手，对方十分满意。
纭陌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刚才的送礼是灵机一动的试探，没想到对方还真是冲着他俩来的。
刚才出来，他就察觉有一股气息在附近，还在不断变化位置，天锋剑在身，他对于气息非常敏感，几次变换位置他一时摸不清对方想要干什么。
后面他代入对方位置的视角，发现这些位置观察他和雨汐芸都有些奇怪，这些位置都显的雨汐芸和他靠的很近，很亲密的样子，不过事实上就是很亲密。
索性他就试试，牵完手，对方还真退了，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不理解。
这个时候，客房已经到了，雨汐芸把盒子递给纭陌泽之后，直接就跑了，转眼就不见了身影。
送的什么，跑得这么快，不会是情书吧，那纭陌泽要好好看看了。
他推开房门，然后坐在床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俩个小人，一男一女俩个躺着用双手垫着脑袋望着上方，嘴里还叼根草。
纭陌泽记起来了，这是他带雨汐芸出来赏月的那次。
……
“陌泽师兄，这样真能悟道吗？
所谓道，便是天地自然，你看那月光，这满天星辰，便是大千造化啊。放松身心，不要故意去思考，草地我清理过，不会有虫子打扰的。
纭陌泽信口开河，悟道，借口而已，月光色女子香，其实就是带师妹俩人独处培养感情罢了。
陌泽师兄，你说天上的星星，还有那月亮为什么挂在哪天上呢。
因为星星和月亮就在天空之上。
纭陌泽瞎编乱说，星星和月亮为什么在天上，他哪里知道，不在上面那在哪？
天空之上……我明白了，我懂了，谢谢陌泽师兄。
纭陌泽又懵了，雨师妹又明白什么了？每次他瞎编一些乱七八糟的，雨师妹就说她明白了，他也不知道雨师妹明白什么了，反正每次明白，雨师妹修为就会加深不少，这次不是也会吧，这就是天骄吗？难怪那些个长老抢过来抢过去，这随便瞎教都能领悟啊。
雨汐芸不知道纭陌泽心里的小九九，她真悟了，地上的人不知道星和月为何悬与天幕，那就跨出天幕，突破天空，来到天空之上与星月并肩就好，因为星星和月亮就在天空之上。
这一晚夜观星空，第二天雨汐芸就突破化神，年仅二十三，直接把明宗上下再一次震惊都目瞪口呆，包括纭陌泽，不是他瞎编的看星星悟道，真能悟道啊。
纭陌泽自己元婴突破化神要九年啊，三十二才化神的，雨汐芸入宗门的时候才金丹初期，四年步入元婴，三年化神，怎么修炼时间越来越短了？他二十三的时候才元婴初期啊，而且雨汐芸是因为要打基础，才会在练气期和筑基期待那么久，不然也不会和他一样十六才金丹初期。
虽然上一个震惊宗门的是他，但是那是假的啊，雨汐芸可是真的。他进入宗门的时候是三十五已经化神，那个时候他是雨汐芸亲自带来的，没测天赋就只测了天机石。
后面再出消息就是他一剑逼退天级灾害，直接封为天级镇修了，因为这份实力，所有人都推测他已经渡劫期，那时候的他四十九岁，也就是史上最为年轻的渡劫期。
直接刷新明宗有史以来的最年轻渡劫期记录，甩开第二名几乎两个纪度，也就是两百多年，三十五到四十九不过十四年，化神到渡劫足足经历了炼虚，返魂，合道，渡劫四个大境界。
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纭陌泽会跨越传说，直达登仙境界，于是天剑仙的称呼也逐渐流传开来，后来十一年过去了，纭陌泽实际也才炼虚中期，离合道都差得远。
他四十七成就炼虚，实际上并不算慢的，已经能和顶级资质的他的师兄师姐们拼一拼了，但是这只是修炼速度，他为了以普通的剑灵根去比肩顶级灵根的破镜速度，几乎放弃了功法修行，灵力总量一直维持在能突破的最低水平。
这很好理解，本来普通灵根吸收天地灵气的水平是缓慢，但是他所需要的灵气总量很小，那即使是缓慢的吸收速度，也能很快填满这个突破的界限。
由于只保留了剑法，一旦剑法短时间破不了对面，他就没有后劲了。
也就是超级短的战斗时间，幸好天锋剑常年累月在身旁，他从其中多少悟到一些，靠着这只攻不防的剑法，他在炼虚真传弟子们中排到了中游水平。
有一点变态的是，天峰剑正常不需要灵力驱动，所以即使纭陌泽灵力很少，也能战斗很长时间，基本只用维持自己身体消耗，而用灵力驱动的情况已经有三头天级灾厄兽见过了。
……
纭陌泽没有长久的陷入回忆之中，他把这俩个小人放回盒子，再轻轻盖上。
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他修行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一直在被命运推着走，母亲离开，跟着父亲流浪，被卖给枕千月，装天选之人，成为纭镇修，到现在盯上小师妹.....
嗯？最后这个似乎不是命运推着走的，原来他修行的目的是为了泡小师妹？不对，不对，他一开始要干嘛来着？
对了，找到父亲，撕了他，然后呢，然后他要干什么？
继续泡小师妹？
不对，不对，对的，对的。
纭陌泽感觉脑袋里打了个结，翻来覆去，怎么都解不开。
他重新思考，遍历他这一生，终于是发现了关键点，那就是为什么他要盯上小师妹，为了未来能活下去。
他想一直活着，为什么想一直活着，因为他还没有撕了父亲，他还没有和小师妹在一起，因为他还没活够，还有太多太多没去经历。
为了活下去，他接触了很多，经历了很多，这些经历又变成他要活下去的理由，就是这样不断循环，这就是人生啊。
纭陌泽笑了起来，此刻道心通透，他也悟了。
昔时望月不懂星，今日一悟我是我。
另一边，雨汐芸顶着同心结和夜光兰发呆，她刚刚脑子一热送了她做的纭陌泽和她的雕像，现在她后悔了。
哪一个夜晚，她知道现在还记得那月光和星光，撒在纭陌泽的身上和脸上，是那样好看，好看到她忍不住想要将其保留下来，于是她自己复刻了一个小雕像出来，又不怎么鬼使神差，复刻了一个自己在旁边。
将这玩意送给纭陌泽是闹那样，雨汐芸当时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好像脑子空白了一样。
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雨汐芸来到侧厅，纭陌泽也在这里。
“谢谢汐芸，我也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雨汐芸这下懵了，她完全不知道纭陌泽明白了什么，什么叫也明白了，她没明白啊。
“你喜欢就好。”
雨汐芸也不好意思问纭陌泽明白了什么，送了就送了，不管了。
这时候，何瑾也走了进来。
“汐芸，早餐要吃不？吃我就吩咐小涵上过来。”
“不了，娘，我早点去城主府那边交接。”
对于境界高点的修士而言，食物只是一种欲望，并非维持日常的必须。
“何姨，我也先去调查失踪案了。”
纭陌泽可没忘记他的任务，他不能一直住在雨家，雨汐芸作为监察使也不会。
监察使有监察使的责任，一般都是住在城主府的，虽然雨汐芸是雨家的人，但不能过于坏了规矩，不然让其他家族怎么看？
纭陌泽不是雨家的人，现在还不是，当客人住一晚还行，一直住着也不免闲话。
俩人并肩出了雨家，期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一起走着，后面就各自分开，去办各自的事情了。
明宗。
某位正在大厅讲述完剑道的另一位纭陌泽，收到了一份挑衅书，和一张留影片。
这留影片，正是百圣牵着雨汐芸手，虽然光线昏暗，但是两人的脸很清晰。
至于挑衅书，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雨汐芸，我的了。
这一位纭陌泽，淡淡的说了句：“有趣。”
而在不远处，一处洞府之中，有两人正在交谈关于纭陌泽的事情。
“纭陌泽好像没有表现出什么，收到了之后还是去讲剑道了。
我觉得那留影石没什么用，纭陌泽可不是什么蠢货，看不出什么端倪，这不是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了嘛？”
“你觉得我们没暴露？下手都下到邺城去了，还不暴露？哪些蠢货，真以为自己瞒天过海了。雨汐芸担任监察使，你以为是谁的打算？”
“你是说，宗主已经知道了，那可麻烦了。”
“无妨，宗主应该只是怀疑，不然按照他的脾气，我俩现在就该人头落地，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把水搅浑，尽量阻碍，拖延时间就好。
纭陌泽看出端倪又怎么样，这留影又不是假的，纭陌泽看上雨汐芸的事情明宗很多长老都知道，拜托各位长老的时候又不是藏着掖着的。
现在雨汐芸和一个真传弟子如此亲密，我们没有必要去编纂，现在雨汐芸是邺城监察使，只要给她多添一点麻烦就行，拖住她，就是拖住宗主，我们只差时间，懂吗？
邺城再搞点小传闻出来，不必大作文章，就在那些个家族之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