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求我。
这个曾经把女人头骨当收藏品的男人。
现在像条蛆虫在地上爬。
他后颈的鸢尾花纹身被火焰舔得滋滋响。
和我七年前被烟头烫出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我的打火机在掌心磨得发烫。
“你说爱我时,”我蹲下来扯掉他嘴上的胶带。
“怎么没想过今天?”
警笛声由远及近。
而我按下了打火机。
知道吗?
真正的审判。
从来不需要法官。
1凌晨三点的风带着潮气撞在玻璃上。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红得发烫的推送提示。
豆瓣匿名帖里的照片糊成一团。
可周廷远的名字像枚生锈的图钉。
就那么钉在银行流水单的褶皱里。
——那串尾号我太熟悉了。
三年前父亲躺在ICU时。
催款单上的数字就是从这个账户划走的。
茶水泼在键盘上的瞬间。
我听见自己牙关咬得咯吱响。
这是第三次删帖了。
上周刚把行车记录仪视频传到网上。
账号就被封了三天。
此刻电脑右下角还在疯狂弹窗。
公关公司的水军像训练有素的白蚁。
用"恶意诽谤""私人恩怨"的标签把评论区蛀得千疮百孔。
那些复制粘贴的句子整齐得吓人。
像无数只苍白的手在屏幕上爬。
我突然笑出了声。
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拔掉发烫的充电器时。
台灯把我的影子投在笔记本上。
纸页间密密麻麻记着日期:2022年暴雨夜。
拆迁队推倒祖屋时扬起的黄尘。
2023年冬夜。
ICU电子屏上跳变的缴费数字。
还有三天前。
那个自称"周总朋友"的男人把不锈钢保温杯往桌上一磕。
杯底刮出的声响像在割玻璃:“小姑娘别死心眼。
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键盘敲击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我没管后台不断弹出的删帖警告。
光标在空白文档里跳了三圈。
终于落下一行字:“我知道你们会删帖。
会封号。
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这件事。
它就不会被遗忘。”
发送键按下的刹那。
客厅窗户被风拍得哐当作响。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像谁在暗处磨着牙。
二十四小时后。
这句话成了网络上飘得到处都是的蒲公英。
有人把它刻进头像框。
有人用荧光笔写在课本扉页。
甚至有插画师画了幅漫画。
——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