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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被推进抢救室时,浑身青紫,医生说他死于急性花生过敏。

我疯了一样抓住我丈夫陆哲,指着他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女人——我的闺蜜林晚,

嘶吼着是她送来的礼物有问题。可陆哲,我爱了十年的丈夫,却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

将那个杀人凶手紧紧护在怀里,对我咆哮:孟樱!我看你就是个疯子!我含恨而死,

再醒来,正好回到他为了林晚打我的这一刻。好啊,你们不是觉得我疯吗?

那我就疯给你们看。1我儿子陆念推进急救室前,抓着我的手,肿胀的嘴唇发着紫,

已经说不出话。他用来指着喉咙的手指上,还沾着五彩的颜料。那些颜料,

最后成了他骨灰上唯一的颜色。在他之后,我一把火烧了画室,也烧了我自己。

剧痛和窒息的感觉还没散尽,我猛地睁开眼,闻到的却是厨房里飘来的豆浆香。墙上的日历,

鲜红的数字刺得我眼球生疼。六月七日。陆念参加美院大考的日子。也是他的死期。樱樱,

发什么呆呢?快来,尝尝我给你和念念特制的能量棒,法国进口的,

保证念念今天考场上思路泉涌!一个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全身的血液,

在这一瞬间冻成了冰碴。是林晚。我丈夫陆哲的青梅竹马,我十年来的“好闺蜜”。

也是前世亲手把我儿子送进地狱的凶手。我僵硬地转过头,

看着她递过来的那两根包装精致的能量棒。一模一样的包装,一模一样的笑脸。我记得,

前世我就是亲手把其中一根递给了陆念,还嘱咐他:饿了就吃,这是林阿姨的心意。

就是这根“心意”,要了我儿子的命。陆念有极其严重的急性花生过敏。而这根能量棒里,

被她塞满了花生碎。樱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林晚关切地看着我,

伸手想来摸我的额头。我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冰箱门上。

别碰我!我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磨过喉咙。林晚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委屈地看着从卧室里走出来的陆哲。阿哲,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我看樱樱压力太大了……陆哲皱着眉走过来,揽住林晚的肩膀,语气里带着责备。孟樱,

你冲小晚发什么疯?她一大早跑来给我们送东西,就是怕念念考试紧张。他永远这样。

林晚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温柔善良的小晚。而我,

永远是那个不懂事、不大度的妻子。妈妈,我好了!陆念背着画板从房间里跑出来,

看到林晚,眼睛一亮。林阿姨!你来啦!是啊念念,阿姨给你带了好东西。

林晚把能量棒举到他面前,笑得像个天使。陆念开心地接过去,就要拆开包装。不准吃!

我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能量棒,像是抓着一条毒蛇。空气瞬间凝固。陆念愣住了,

嘴巴委屈地瘪了起来。陆哲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孟樱!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不能吃!我死死攥着能量棒,指甲陷进掌心,声音颤抖,这里面有花生!

林晚的脸色“唰”地白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樱樱,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怎么可能害念念!我知道他对花生过敏,我特意挑的纯谷物坚果棒,里面是杏仁和核桃,

对大脑最好的!不信你看配料表!她说着,就去拿另一根能量棒,

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法文。陆哲一把抢过去,递给我,眼神冰冷得像刀子。你自己看!

孟樱,我知道你紧张,但你不能因为紧张就胡乱猜忌,小晚对我们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我心里没数?我太有数了!前世,陆念死后,这个女人就“顺理成章”地接替了我的位置,

带着她的儿子住进了我家,成了新的女主人!而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在我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和她谈笑风生,仿佛我母子俩的死,只是清理了两件碍事的垃圾!

看着眼前这对狗男女,我的恨意几乎要从胸口喷涌而出。但我不能。

我现在只是一个“精神紧张”的疯子。我说的一切,都只会被当成疯话。妈,

林阿姨不会害我的。陆念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他一向懂事,

此刻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充满了不解和一丝疏离。我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林晚这个女人,早就把我儿子哄得服服帖帖了。对不起。我深吸一口气,

逼自己冷静下来,可能……可能是我太紧张了,看错了。我松开手,能量棒掉在地上。

陆哲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林晚也破涕为笑,走过来捡起地上的能量棒,拍了拍灰。

没事的樱樱,我理解你。念念,这根脏了,你吃阿姨手上这根吧。你弟弟林凡也吃这个,

可喜欢了。她说着,就把手上那根完好的,重新递给陆念。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眼神交汇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逝的得意和阴毒。

我的手在身侧死死握成拳。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我的儿子死在我面前。我要亲手,

把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打回地狱。2我不能让陆念带着这根能量棒去考场。

可我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陆哲只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陆念也会觉得我不可理喻。

我必须想个办法,不动声色地把它换掉。我去倒杯咖啡,我转身走向厨房,

声音尽量平稳,你们也喝点吧,提提神。厨房和客厅之间,隔着一个磨砂玻璃的推拉门。

我一边磨着咖啡豆,发出巨大的噪音,一边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林晚的儿子林凡也来了,

和陆念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两个孩子面前的茶几上,就放着那根“干净”的能量棒。

陆哲和林晚在阳台上说话,两人挨得很近,林晚时不时抬手擦一下眼角,

陆哲则不停地低声安慰她。好一幅郎情妾意、琴瑟和鸣的画面。我心底冷笑,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机会来了。哎呀!我发出一声惊叫,手里的咖啡杯“失手”滑落,

滚烫的咖啡液洒了一地,也溅到了推拉门上。怎么了?陆哲和林晚立刻跑了过来。

没事没事,手滑了,我慌乱地找着抹布,我来收拾。我来吧樱樱,你别烫着!

林晚抢着要来帮忙,姿态做得十足。不用,我来就行!

我趁着他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用最快的速度,侧身挤出厨房。我的目标是茶几。

另一根能量棒,被我之前夺过来时捏在手里,现在就揣在我睡衣的口袋里。我要换掉它!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桌上那根能量棒的瞬间,林晚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樱樱,

你还是先换件衣服吧,都湿了。我浑身一僵。她发现了。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

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好……好的。我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快步走回卧室。关上门,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太警惕了。这个女人的心思,比我想象的还要缜密。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离出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换好衣服出来,客厅里,

两个孩子已经背好画板,准备出发。而那根能量"干净"的能量棒,

此刻就握在陆念的手里。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念念,等一下。我走过去,

从他手里拿过能量棒,装作仔细检查包装的样子。我看看生产日期。妈,

林阿姨都说了是刚买的。陆念有些不耐烦了。看看放心。我借着检查的动作,

悄悄用指甲在包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力划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痕迹。然后,

我转身面向林晚和林凡,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林凡也要考试,路上肯定会饿,

这一根怎么够两个孩子吃?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那根被我捏过的能量棒。

这根虽然掉地上弄脏了包装,但里面是好的。要不这样,念念心细,让他拿着干净的这根。

林凡是男孩子,不拘小节,就吃这根脏的吧。我说得合情合理,

把两根能量棒并排放在茶几上,一根有划痕,一根没有。我死死盯着林晚的脸,

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她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成了!她在犹豫!

这说明两根能量棒绝对不一样!有划痕的那根,就是有问题的!林晚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笑着摸了摸林凡的头。樱樱你想得真周到。不过没关系,我包里还有,不用吃脏的。

她说着,就要去翻她的手提包。别啊!我立刻打断她,东西都是好东西,

浪费了多可惜!就这样定了!念念,你把这根没有划痕的拿好。我指着那根没有划痕的,

也就是我认为是“安全”的能量棒。林凡,你就吃这根有划痕的。你是哥哥,要大方一点。

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完,把我认为“有毒”的那根塞到了林凡手里。林晚的嘴唇动了动,

似乎想说什么,但被我抢了先。快走吧,要迟到了!我推着两个孩子出门,

陆哲跟在后面。林晚站在门口,脸色变幻不定,

最终只是勉强地笑了笑:那……你们路上小心。车上,我透过后视镜,

看到林凡拆开了那根有划痕的能量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死死盯着他。等他过敏,等他休克!只要他一出事,我就能立刻证明林晚这个毒妇的罪行!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车子都快开到考场了,林凡一点事都没有。他吃完能量棒,

还喝了口水,然后继续和陆念有说有笑。怎么会这样?我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难道……是我猜错了?还是说,林晚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把两根能量棒都下了毒?可林凡为什么没事?难道她知道林凡对花生不过敏?不对,

我记得林凡小时候也因为误食花生进过医院!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妈,你怎么了?

一直在发抖。陆念担忧地看着我。我没事。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心里却沉入了谷底。

到了考场,孩子们进去,我和陆哲,还有随后赶来的林晚,都在外面的休息区等着。

林晚一坐下,就“关切”地问我:樱樱,你好点了吗?看你从早上就不对劲。我很好。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眼睛却死死盯着考场的方向。我的计划失败了。

我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只能祈祷,祈祷是我想多了,祈祷这一世,

陆念能平平安安地考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酷刑。就在考试结束前半小时,

考场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我疯了一样冲向考场大门。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出来。担架上躺着的人,面色青紫,

浑身抽搐。是我的儿子。陆念。怎么会!怎么可能!他根本没有吃那根能量棒!

我一直让他拿在手里,根本没拆开!那根有问题的能量棒,明明被林凡吃掉了!

为什么倒下的还是我的儿子!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从四肢百骸退去,手脚冰冷。

就在这时,我看到人群之外的林晚。她站在树荫下,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和慌乱。

她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极其隐蔽的,得意的微笑。我如坠冰窟。3医生!

我儿子怎么样了?医院抢救室外,我死死抓着医生的白大褂,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急性过敏性休克,非常凶险。送来得还算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病人肺部有损伤,

需要住院观察。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你们家属怎么当的?这么严重的花生过敏,

怎么还能接触到过敏源?我浑身发软,靠着墙滑了下去。还是过敏。还是花生。

可到底是为什么?陆念根本没有吃任何东西!考场不允许带食物和水进去!孟樱!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陆哲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愤怒得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医生都说了!是花生!你早上不是嚷嚷着能量棒里有花生吗!

是不是你非要塞给他,他偷偷吃了?我没有!我嘶吼着,我让他拿着,

根本没让他吃!那你说,是哪来的花生?陆哲掐着我的胳膊,

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此刻的眼神里,

除了愤怒,就是对我满满的失望和厌恶。林晚在一旁“焦急”地拉着他。阿哲,你别这样,

樱樱也不是故意的!她肯定比谁都难受!她转向我,眼泪汪汪地说:樱樱,你别怪阿哲,

他也是急坏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念念怎么会过敏呢?她还在演!

看着她那张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脸,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定画喷雾!美术生在完成素描或者色彩画作后,为了保护画面,防止蹭脏,

会喷上一层定画液。那东西有很强的挥发性气味。前世陆念死后,警察勘察现场,

结论是考场内没有发现任何含花生的食物。他的死,成了一桩悬案。我整理他遗物的时候,

发现他的画具里,那瓶几乎全新的定画喷雾,闻起来除了正常的化学试剂味,

似乎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油脂的甜腻味。当时我悲痛欲绝,根本没有深思。

现在想来……如果,如果林晚把花生油,甚至是磨成极细粉末的花生粉,

混进了定画喷雾里呢?当陆念在密闭的考场里,对着自己的画作喷洒时,

那些致命的过敏源就会形成气溶胶,被他瞬间吸入肺里!这是一个多么阴险,多么歹毒,

多么天衣无缝的杀人手法!她甚至准备了能量棒作为障眼法!无论我怎么怀疑能量棒,

无论我换不换,只要陆念踏进考场,开始画画,他就必死无疑!这个认知,让我从头到脚,

每一个毛孔都冒出森森的寒意。我猛地推开陆哲,死死盯住林晚。是你!是定画喷雾!

你在喷雾里加了花生!我的声音凄厉得不像人声。走廊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林晚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但仅仅是一瞬间。

樱樱她……她是不是疯了……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喷雾……我怎么会碰念念的喷雾……

啪!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我脸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捂着***辣的脸,

难以置信地看着陆哲。他打我。他为了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打了我。孟樱,

你闹够了没有!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

你自己看不住儿子,现在开始胡编乱造,攀咬小晚!你对她到底有什么不满?

非要这么污蔑她?我的心,彻底死了。连带着前世今生所有的爱恋、温情,都化成了灰。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浑身发抖。陆哲,你说的对。我疯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擦干眼泪,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说:我被你和这个女人,逼疯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跑。我要去考场!我要去找证据!那瓶定-毒-喷雾!

她一定处理掉了!但她处理得再干净,也总会留下痕迹!我疯了一样跑出医院,

打车直奔考场。考试已经结束,考生和家长都散去了,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清理现场。

我冲进陆念所在的那个画室。他的画架还立在那里,上面是一幅只画了一半的向日葵,

金黄的颜色,那么热烈,像他短暂的生命。我的眼泪又一次决堤。这位家长,这里不能进!

工作人员过来拦我。我推开他,趴在地上,开始疯狂地翻找垃圾桶。我要找那个瓶子!

那个被她丢掉的喷雾空瓶!塑料袋,废纸,颜料管……我的手被尖锐的东西划破,鲜血淋漓,

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终于,在一个最角落的垃圾桶底层,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

熟悉的形状。我把它拿出来。是一个透明的定画喷雾空瓶,牌子和陆念常用的一模一样。

瓶身被擦拭得很干净,上面没有任何指纹。我拧开喷头,凑到鼻尖,用力地嗅着。

除了刺鼻的化学味,还有那股……淡淡的,几乎闻不出来的,属于花生的、致命的甜腻味!

就是它!我找到了!我拿着瓶子,像拿着一枚复仇的勋章,冲出考场。林晚,陆哲!

你们等着!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4我攥着那个喷雾瓶,像握着一把利刃,冲回医院。

陆念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病房,正挂着水,睡着了。他的脸还是很苍白,呼吸微弱。

陆哲和林晚守在床边。林晚正在削苹果,动作轻柔,而我的丈夫,则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多么讽刺的一幕。我的儿子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的父亲,

却在和杀人凶手含情脉脉。陆哲!林晚!我一脚踹开病房的门,

发出的巨响把他们都吓了一跳。我把那个空瓶,狠狠地砸在林晚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什么!

你敢说你没见过吗!瓶子在桌上滚动,发出空洞的声音。林晚惊恐地看了一眼那个瓶子,

立刻躲到陆哲身后,瑟瑟发抖。樱樱……我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不懂?

我冷笑,这是你杀人的凶器!你把花生粉混进我儿子的定画喷雾里,

就放在他画具袋的最外层!他用惯了的旧喷雾被你扔掉了!你算准了他在考场上一定会用!

林晚,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好狠的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从我嘴里蹦出来。

林晚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阿哲,

你相信我……我连念念的画具袋都没碰过……陆哲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没有看那个瓶子,也没有质问林晚,而是死死地盯着我,像在看一个怪物。孟樱,

他缓缓开口,声音压抑得可怕,你从垃圾桶里捡个瓶子回来,就是为了继续发疯吗?

我没有发疯!我指着那个瓶子,手抖得厉害,这就是证据!证据?

谁能证明这瓶子是念念的?谁又能证明是小晚动了手脚?就凭你闻出来的味道?

他嘲讽地笑了一声,我看你不是疯了,你是病了。病得不轻。他的话,像一把钝刀,

在我心上反复地切割。阿哲,你别这么说樱樱……林晚还在假惺惺地劝着,

她只是太担心念念了。要不……要不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查,还我一个清白,

也让樱樱安心……报警?她居然敢提报警?我瞬间明白了她的底气。这个瓶子上,

没有她的指纹。里面的残留物,经过挥发,成分极难鉴定。就算鉴定出来,

她也可以说自己完全不知情。没有直接证据,根本无法给她定罪。

她就是要利用警察来证明她的“清白”,从而把我彻底打成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好啊,

我死死盯着她,笑得凄厉,报警啊!现在就报!我看你这个杀人凶手,能装到什么时候!

够了!陆哲一声暴喝,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孟樱!

你非要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光才甘心吗?非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念念以后怎么做人吗?

他指着我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是对我的审判。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泼妇,

像个疯狗!到处乱咬!我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小晚是我的朋友,是我请来帮忙的!

我不允许你再这么污蔑她!从明天起,你哪也别去了!

我给你约了本市最好的精神科医生,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去看病!精神科医生……他还真的,

要把我当成精神病。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家庭的男人。

原来在他的心里,我连他一个“青梅竹马”都比不上。我的任何痛苦和挣扎,在他的眼里,

都只是不可理喻的“发疯”。我的心,在那一刻,被彻底碾成了粉末。陆哲……

我听到自己用一种极其平静,却又极其陌生的声音说,你会后悔的。我后悔?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娶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好。

真好。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我不再争辩,也不再嘶吼。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

看着陆哲如何小心翼翼地安慰着他怀里那个“受尽委屈”的女人,

看着他如何用冰冷的眼神防备着我。我把他们的嘴脸,一笔一画,刻进了我的骨头里。

既然你们要我疯,那我就疯给你们看。既然你们觉得我有病,那我就用最疯魔的方式,

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下地狱。5我“顺从”了。我答应去看精神科医生,

答应“好好治病”。陆哲和林晚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

已经彻底控制住了我这个“疯子”。林晚甚至还“贴心”地给我炖了汤送来,劝我要放宽心,

说念念的病她会和我一起照顾。我看着她那张温婉贤淑的脸,微笑着接过了汤。

然后当着她的面,全部倒进了马桶里。不好意思啊,我对着她惊愕的脸,笑得纯良无害,

医生说,我现在不能乱吃东西。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精彩极了。从那天起,

我成了一个完美的“病人”。每天按时吃医生开的镇定剂——然后偷偷吐掉。

每天安安静F地待在家里,读书,画画,再也不提一句关于“喷雾”和“花生”的事。

我的沉默,让陆哲彻底放下了戒心。他以为我真的在“好转”。

他开始把越来越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安抚林晚和她的儿子林凡身上。毕竟,

林晚因为我的“污蔑”,受了天大的委屈。林凡也因为我儿子的“意外”,考试受到了影响,

需要心理疏导。他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而我,则利用这份被他们施舍的“安静”,

开始了我真正的复仇计划。定画喷雾这件事,就像林晚说的那样,没有证据。既然如此,

我为什么还要在这上面死磕?我要换一种方式。我要从她最得意、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下手,

把她赖以生存的一切,连根拔起!我拿出了我所有的积蓄,

甚至偷偷卖掉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对翡翠耳环,凑了二十万。然后,

我找到了本市最好的私家侦探。我要查林凡。查他从学画以来,所有的画作,

所有的获奖记录。前世,我一心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对外界不闻不问。但隐约间,

我似乎听人提起过,林晚的儿子林凡,凭借着出色的履历和画作,

被保送进了我儿子梦寐以求的那所美院。可我明明记得,小时候,陆念和林凡一起学画。

陆念是那种天生就有灵气的孩子,一根线条,一抹色彩,都充满了生命力。而林凡,

资质平平,甚至可以说是木讷。他的画,匠气十足,毫无灵魂。他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年内,

突飞猛进到可以被顶级美院保送的地步?这背后,一定有鬼。侦探的效率很高。一个星期后,

他给了我一份厚厚的资料。我一页一页地翻看。林凡从三年前开始,画风大变。

他获得省市级乃至国家级大奖的那几幅得意之作,全都充满了浓郁的东欧表现主义风格。

构图大胆,色彩浓烈,情感充沛。这根本不是一个十几岁少年能驾驭的风格。

侦探在资料的最后,附上了一个链接。我点了进去。那是一个极其小众的,

几乎无人问津的欧洲艺术论坛。链接指向的,是一位名叫彼得洛夫

的拉脱维亚画家的个人主页。主页上,挂着他毕生的作品。我一张一张地看下去,我的手,

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一模一样。林凡的那些获奖作品,无论是《星空下的拾穗者》,

还是《破碎的白桦林》,甚至是那幅让他一举拿下全国金奖的《母亲的缝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