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温柔饲劫 小雪木 2025-07-04 04:3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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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仙界都在赌,寒月仙君何时会杀我。我是他命定的情劫,

是他飞升上神路上必须铲除的劫数。九重天的白玉廊柱上又添了新刻痕,这是第三百六十道。

我数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划痕,突然听见路过仙侍的窃笑:"寒月仙君府上那位,

还真以为要当仙侣呢。"指尖的除尘诀突然溃散,我假装没听见,

继续擦拭廊柱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三百年前我飞升时,

整个仙界都在赌寒月仙君何时会杀我——情劫对象活着,他就永远无法晋位上神。

"站这里做什么?"月白色广袖从身后拢过来,寒月的手永远比玉簪还凉。

他把我鬓边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他做了三百年,熟练得让人心尖发颤。

我仰头看他被月光偏爱的侧脸:"仙君,我们...""叫名字。

"他指尖在我耳垂轻轻一捏,像过去千万次那样。可这次我突然看清他眼底的冷静,

那种观察剑招进展般的专注,根本不是看爱人的眼神。三更天的梆子突然敲响,

寒月神色微变:"明日大婚,你早些歇息。"他转身时,玉佩勾断了我一缕头发。

我在妆奁前枯坐到天明。铜镜映出满室红绸,

也映出我刚刚在寒月书房暗格里找到的玉简——《情劫应对手册》第三百零二条:大婚之夜,

道心最稳。我穿着霞帔站在三生镜前,嫁衣上金线绣的鸾凤正在啄食我的魂魄。

寒月今晨送来的鎏金步摇在发间轻响,每一晃都在提醒我——这是囚笼最后的锁扣。

"仙娥该喝药了。"绿衣仙婢端着白玉碗进来,碗底沉淀着熟悉的碎光。

三百年来每日一碗的养心汤,今日格外浑浊,像掺了朱砂的泪。指尖碰到碗沿时,

三生镜突然映出仙婢袖中寒光。我假装被嫁衣绊倒,

药汁泼在青玉砖上立刻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奴婢再去熬一碗!"仙婢慌乱中掉出袖里剑,

剑柄刻着"斩情"二字。我盯着地上蔓延的黑斑,突然想起飞升那日寒月喂我的第一碗药,

原来从那时起,毒就种下了。吉时将至,三十六重天的钟声次第响起。

我摸向枕下昨夜用碎玉炼制的骨簪,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寒月教我炼器的那个雪夜。

他握着我的手煅烧玄铁,呼吸扫过我耳尖:"昭昭,火候要这样控...""仙娥,

该启程了。"鸾轿穿过云海时,我看见各殿檐角都挂着赌局的琉璃灯。

最新一盏写着:"寒月仙君大婚当日杀劫——赔率一赔三"。轿帘突然被风吹开,

寒月站在九霄殿前的身影晃了一下,他今天第一次没束玉冠,墨发披散得像我们初见那晚。

"小心台阶。"他伸手扶我下轿,掌心比往日更凉。当我的指尖划过他腕间命门时,

明显感觉到灵力阻滞——这位半步上神,居然在发抖。喜乐声中,

司命星君展开婚书:"天道为证——""且慢。"寒月突然打断,

从袖中取出支并蒂莲替我簪上,"这个更衬你。"他指尖拂过我鬓角时,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进衣领。我僵在原地,三百年来,这是第一次碰到仙君的眼泪。

合卺酒端来的瞬间,殿外雷声轰鸣。寒月执杯的手背暴起青筋,

我看着他喉结滚动咽下的分明是血。当琉璃杯相碰时,我们同时看见了酒液中游动的封灵蛊。

"寒月。"我轻声唤他,这三个字在齿间研磨了三百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今天吗?

"在他骤缩的瞳孔里,我捏碎了酒杯,"因为大婚道契结成时,

天道会暂时承认我们灵力同源。"凤冠炸裂的刹那,

三百年来被温柔豢养的力量终于撕破伪装。寒月布下的三十六道天罡阵接连爆碎,

婚殿玉柱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赌局记录,

最早一条刻于我们初见前三日:"下注百年内解决情劫"。寒月被反噬的气浪掀飞,

后背撞碎三生镜。我掐着他咽喉将人按在镜框残骸上,

锋利的镜缘割破他雪白婚服:"这三百年的温柔...""...都是真的。

"他咳着血抓住我手腕,体内灵力突然逆向灌入我经脉。

那些被刻意引导错位的穴位接连贯通,

我终于看清灵台深处被封印的记忆——当年渡劫失败的雷暴中,

是寒月用半颗元神替我挡了天谴。殿外传来诸仙惊呼:"她竟修成了无情道!

"寒月染血的手指终于抚上我真实的脸庞,像触碰易碎的月光。他心口插着那支我炼的骨簪,

却露出初见时的笑容:"昭昭,你终于...比我强了。

"寒月的血顺着骨簪纹路爬上我的手指,所过之处绽开细小的冰花。我猛地抽回手,

那些冰晶却已经啃食掉指尖的温度——无情道正在吞噬我最后的知觉。

"别看..."寒月试图捂住我心口同样位置正在凝结的冰晶,可他的手掌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这才发现他的身形已经开始透明,那些飘散的荧光像极了三百年前教我认星时,

他指给我看的流火。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道心成冰!""她竟真练成了绝情天功!

"我掐诀召来三生镜碎片,镜面映出自己正在结晶化的瞳孔。记忆突然翻涌,

想起去年上元节,寒月捧着我的脸说"昭昭眼睛里有星星",

原来他那时就看到了今日的结局。"你早就知道?"我抓起他衣襟,冰晶立刻顺着织物蔓延。

寒月没有挣扎,反而将染血的心口贴上来。当那些血珠碰到冰晶,突然化作红莲盛开,

每片花瓣都映着一段记忆——三百年前雷劫夜,

他跪在诛仙台上求天帝宽限三日;一百年前我练功走火入魔,

是他割开手腕用元神血为我疏导;最新绽开的那瓣里,

竟是他昨夜在婚书上偷偷添了我的名字。"为什么..."我声音发颤,

那些红莲正在融化我胸口的冰晶,"既然要杀劫,为什么还..."寒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半透明的手抓住我腕间红线。这是飞升时月老给的道侣绳,此刻正一节节断裂。

随着红线消散,他心口浮现出块玉牌,

身血液凝固的文字:寒月赌云昭渡劫成功·押注:仙骨日期赫然是我们初见的三百年前。

"你忘了吗..."寒月手指点上我眉心,冰凉触感刺破记忆封印,"第一世你是采药女,

我是你救下的白狐..."无数画面洪水般冲进灵台。

我看见九世轮回里自己各种惨烈的死法,而每世都有个眉心有月痕的少年暗中守护。

第九世雷劫来临前,那少年跪在天道碑前割下仙骨:"求您让她这一世...活得久些。

"三生镜突然全部炸裂,某个尖锐碎片划过我脸颊。寒月本能地要来擦,

手指却穿过我的脸——他的元神已经散到连实体都维持不住了。

"所以情劫是...""是我的。"他笑得像雪地里将化的月光,"我动了情,

天道便罚我...亲手养大自己的劫数。"殿外突然传来天钟轰鸣,诸仙骚动:"时辰到了!

""寒月仙君到底杀不杀?"我低头看自己完全结晶化的右手,

发现正在遗忘触碰寒月的感觉。无情道最后的关卡,是要彻底抹杀对一个人的所有记忆。

寒月似乎也发现了,他突然用最后的灵力震碎所有红莲。"别看这些了。

"他声音轻得像要散在风里,

"记住现在的感觉就好..."我发狠地抓住他即将消散的手腕:"你明知今日要死,

为什么还教我心法?为什么...""因为赌约啊。"他眼底泛起我从未见过的狡黠,

像个赢了糖的孩子,"我赌我的昭昭...一定能赢天道。"最后一根红线断裂的瞬间,

寒月彻底化作荧光。那些光点凝成支白玉簪落在我掌心,

簪尾刻着极小的"昭"字——这是我飞升那日,别在破碎衣衫上的那根救命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