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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征战七年回京带回一个外室女要抬为平妻。娘问我可想换个爹爹?

我跃跃欲试问娘亲新爹爹厉害吗?可比爹爹生的好看?娘亲笑点我的额头,真是个小花痴。

次日娘亲带我来到库房,我亲眼见她挥挥手便将库房的东西收购一空。

我这才知道娘亲原来是个穿越女,还带着随身空间。1我坐在廊下啃着蜜饯,

看褪色的红绸在风里晃悠。春桃姐姐说,这绸子挂了七年,是等爹爹回来的。

可今天红绸突然飘得厉害,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手里的蜜饯“啪嗒”掉在地上。

穿铠甲的爹爹好高好大,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可他怀里搂着个肚子圆圆的姨姨,

姨姨身后还跟着两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小哥哥,他们手里的糖人比我的好看多啦。

“这是朔哥儿、望哥儿。”爹爹把披风给姨姨披上,眼睛都没往娘亲这边瞧,

“我已向皇上请旨,明日就抬云柔做平妻。”娘亲跪在青砖地上,素白的裙摆铺开来,

像朵快要蔫掉的百合花。她伸手捡我掉的蜜饯,指尖在发抖。我突然想起上次我发高烧,

娘亲也是这样抖着手给我喂药。“将军可知,平妻要三书六聘?”娘亲的声音像结冰的小溪,

硬硬的。爹爹皱起眉毛,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都这时候了,你别闹!”“那这簪子,

就当是还的聘礼。”娘亲从头上拔下支玉簪。我从没见过这支簪子,

可春桃姐姐偷偷抹起了眼泪。玉簪摔在地上,“叮”的一声,

吓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全飞了。娘亲抱起我时,我闻到她身上的桂花味变得好淡好淡。

“阿珩不怕,”她亲了亲我的脸蛋,“娘亲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我趴在娘亲肩头,

看见爹爹伸出了手,可娘亲走得好快好快,快得我都看不清爹爹的脸了。

远处皇宫的角楼尖尖的,像支能戳破云彩的毛笔,娘亲怀里好像藏着什么硬硬的东西,

硌得我有点疼。2娘亲抱着我跨过库房门槛时,檀木柜上的铜锁“咔嗒”一声自动弹开了。

我好奇地伸手去摸那些翡翠镯子,冰冰凉凉的,像夏天吃的冰镇酸梅汤。

可娘亲突然按住我的手,我这才发现她腕间那颗红痣正在发光,

比我见过的最亮的星星还要耀眼。“阿珩看好了。”娘亲的声音轻轻的,

却透着股我从没听过的郑重。她对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轻轻一晃手,

那些翡翠镯子、明珠串子突然都飘了起来!我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紧紧搂住娘亲的脖子。

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东西都化作一缕缕金光,像萤火虫似的,

朝着娘亲腕间的红痣飞去。我瞪大眼睛,看着金光一点点钻进红痣里,

库房里原本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宝贝,眨眼间就只剩下空荡荡的架子。

“这...这是神仙法术吗?”我结结巴巴地问,小手还指着娘亲的红痣。娘亲笑了,

眼角弯弯的,像月牙儿:“这比神仙法术还要厉害哦,阿珩记住,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

都要像这些宝贝一样,把自己藏好,等该出现的时候再出现。”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心里却在想,原来娘亲比故事里的仙女还要厉害!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亲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抱紧我,咱们该去下一个好玩的地方了。

”我紧紧搂住娘亲的脖子,只觉得一阵风从耳边吹过,再睁眼时,

我们已经站在将军府的角门外。远处传来爹爹焦急的呼喊声,可娘亲头也不回,

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她腕间的红痣还在微微发亮,像是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3太阳公公从东边挪到西边,把我的小***都晒得发烫了。娘亲抱着我站在宫门前,

她的裙摆被风吹得“哗哗”响,像池塘里的荷叶。

那些穿着奇怪衣服、戴着尖尖帽子的叔叔们走来走去,

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园子里新来的小猴子。也不知数了多少只飞过的鸽子,

终于有个胖胖的叔叔小跑着过来,尖着嗓子喊:“皇上召见……”娘亲抱紧我,

迈过高高的门槛时,我感觉她的心跳比我过年放鞭炮时还快。金銮殿里的柱子好粗,

我两只手都抱不过来。龙椅上坐着的皇上像尊会动的泥菩萨,金灿灿的,眼睛却凶巴巴的。

“可是为萧靖风之事而来?莫不是求朕收回旨意?”皇上的声音嗡嗡的,震得我耳朵发痒。

娘亲跪下来,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像后院那棵不怕风雪的松树。“民女所求,

乃是一道休夫圣旨。”她话音刚落,殿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我咽口水的声音。

皇上的眉毛拧成了麻花,手指敲着扶手“哒哒”响。他接连问了三个问题,可我太小听不懂,

只记得最后一个问题让娘亲沉默了好久好久。“朕给你三日时间考虑,”皇上挥了挥手,

“若三日后心意不变,朕自会派人将圣旨送到将军府。”离开皇宫时,月亮已经爬上了城头。

我趴在娘亲肩头打哈欠,迷迷糊糊听见她轻声说:“阿珩,咱们回家。

”4娘亲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柔软的锦被裹着我,像掉进了云朵里。

困意像小虫子似的爬上来,我眯着眼睛,看着娘亲温柔地给我掖好被角,

她身上淡淡的桂花味让我安心。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偷偷睁开一条缝,看见爹爹黑着脸站在门口,

身上的铠甲还没卸,上面沾着的泥土蹭在了门框上。“你身为将军夫人,怎可如此善妒!

”爹爹的声音好大,震得窗棂都在发抖,“云柔有孕在身,两个孩子也需要照料,

抬她为平妻是皇上恩典,你这般胡闹,让我如何在朝堂立足?”娘亲站在床边,

月光透过窗纸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银边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像一根细细的针,

直直地扎进爹爹的话里:“萧靖风,七年前你出征,我独守空闺,抚养孩子,

操持府中大小事务,如今你归来,带着旁人就要平白分走我的名分,这就是你所谓的道理?

”爹爹往前走了几步,铠甲上的铁片碰撞发出“哗啦”声:“你莫要不知好歹!皇命难违,

你若再执迷不悟,别怪我...”他的话没说完,却透着股让人害怕的威胁。

娘亲突然轻笑一声,那声音冷得让我打了个哆嗦:“你要如何?休了我?还是杀了我?

”我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好想冲过去抱住他们,让他们别再吵架。可眼皮越来越沉,

在爹爹愤怒的咆哮和娘亲坚定的话语中,我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还在担心,明天醒来,

家里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5清晨的阳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

娘亲正用象牙梳子给我梳小辫,她的手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把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我对着铜镜扮鬼脸,逗得娘亲“噗嗤”笑出了声。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个肚子圆圆的云柔姨姨带着两个丫鬟走进来,手里端着食盒。“姐姐,这是新做的点心,

特意给你和小公子送来尝尝。”她声音甜甜的,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像蜂蜜里掺了沙子。娘亲放下梳子,正要说话,云柔姨姨突然“哎哟”一声,脚下一滑,

整个人往前栽倒。她双手紧紧抱着肚子,嘴里不停地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食盒“哐当”摔在地上,点心撒得到处都是。我吓得跳起来,躲到娘亲身后。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爹爹黑着脸冲了进来。

他看都不看地上的云柔姨姨是怎么摔倒的,就指着娘亲大声吼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云柔若是有个闪失,我跟你没完!”娘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可爹爹已经一把抱起云柔姨姨,大步往外走去。云柔姨姨趴在爹爹怀里,

眼角似乎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可等我再仔细看时,她又变成了一副虚弱可怜的样子。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娘亲,还有满地狼藉。娘亲蹲下身子,把我搂进怀里,

轻轻拍着我的背:“别怕,阿珩。”可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我紧紧抱住娘亲,

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娘亲,爹爹为什么不相信你呀?

”6娘亲抱着我站在院子外,风里飘来甜甜的花香,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远远瞧见朔哥儿和望哥儿在玩木剑,他们挥剑的样子可神气了,就像爹爹打仗时那样威风。

我忍不住挣开娘亲的手,小跑着朝他们喊:“我也想玩!”朔哥儿突然把木剑一横,

拦住我的路。“你是坏孩子,我们不跟你玩!”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像生气的小老虎。

望哥儿也跟着起哄,还把木剑举得高高的。我正委屈,突然感觉手臂一阵刺痛,低头一看,

木剑尖尖刺破了我的皮肤,鲜红的血珠冒出来,疼得我“哇”地哭出声。可还没等我喊娘亲,

他们“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一边扯乱自己的头发,一边大声哭喊:“你为什么打我们!

”他们的声音好响亮,惊得树上的鸟儿都扑棱棱飞走了。脚步声“哒哒哒”由远及近,

爹爹黑着脸冲了过来。他一把抱起朔哥儿,心疼地哄着:“乖儿子不哭。

”转头却狠狠瞪着娘亲,大声吼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居然动手打弟弟,

罚他一日不许吃喝!”娘亲的脸瞬间变得雪白,她蹲下来轻轻捂住我的伤口,

声音冷得像冬天的冰:“萧靖风,你若是没长眼,不如挖了去!

自己儿子被欺负成这样都看不见,反倒冤枉无辜?”她的手指微微发颤,

可眼神却像火一样亮。我缩在娘亲怀里,看着爹爹怀里那两个还在假哭的哥哥,

心里又害怕又委屈。明明是他们欺负我,为什么爹爹只相信他们呢?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娘亲的裙摆上,把素白的布料晕染出深色的痕迹。爹爹的脸涨得通红,

像熟透的柿子,他扬起的手比院里那棵百年老槐树的枝丫还要吓人。我吓得浑身发抖,

紧紧抱住娘亲的脖子,哭着喊:“不要打娘亲!”娘亲却直直地盯着爹爹,脊背挺得笔直,

像是寒风中倔强的竹子。她的眼神好冷好冷,就像冬天结了冰的湖面,

让我想起她把库房宝贝收进红痣时的模样。爹爹的手举在半空,停了好一会儿,

最后重重地抖了抖,生生顿住了。“好,好得很!”爹爹气得直喘粗气,

把怀里的朔哥儿放下,“你若是管教不好孩子,我就将他交给会管教的人!”说完,

他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开,留下满地狼藉和我们娘俩。朔哥儿和望哥儿躲在爹爹身后,

偷偷朝我做鬼脸。我把脸埋在娘亲肩头,委屈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

娘亲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下又一下,就像小时候哄我入睡那样。可我知道,娘亲的心里,

一定比我还疼。6铜锅里的鸡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直往我鼻子里钻。

娘亲刚给我夹了块鸡腿,院子里突然传来爹爹的怒吼:“阮若雪!你好大的架子!

”我吓得筷子都掉了,汤汁溅在袖口上。爹爹黑着脸冲进来,

铠甲上的铁片随着步子哗啦作响,像打雷前的闷响。“云柔受了惊吓茶饭不思,

你即刻过去伺候!”他伸手拍在桌上,碗碟都跟着跳起了舞。

娘亲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仿佛爹爹只是窗外的一只聒噪麻雀。

“将军府何时成了奴仆营?”她端起青瓷碗抿了口汤,声音比冰镇酸梅汤还要凉,“要伺候,

您自个儿去。”爹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伸手去抓娘亲的手腕。我尖叫着扑过去,

却见娘亲突然反手一推,爹爹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倒了身后的花架。瓷瓶碎裂声中,

他瞪大了眼睛:“你...你竟然会武?”娘亲起身整了整裙摆,

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武倒是不会。”她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爹爹涨红的脸,

“但受了欺负总不能等着挨打……七年来我守着将军府,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当出气筒。

”我躲在娘亲身后,偷偷看着爹爹。他攥紧的拳头又松开,

脸上的表情比我打翻的调料盘还乱。阳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娘亲挺直的脊背上,

把她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像一座谁都推不倒的山。爹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像拉风箱似的喘着粗气。他手指着娘亲,嘴唇抖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阮若雪,

你别后悔!”说完,他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像冬天里的冰碴子,

扎得我心里直发颤。我下意识往娘亲身后缩了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爹爹转身时,

铠甲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随着他大步离开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院子尽头。

娘亲轻轻把我搂进怀里,擦去我眼角的泪珠:“阿珩别怕。”她的声音很温柔,

可我摸到她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7鸡汤的热气还在冒呢,院子里突然炸开了锅。

“不好啦!库房里的宝贝全没了!”下人的喊声响得像打雷,惊得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乱飞。

我攥着娘亲的衣角,跟着跑到库房。只见管事的大叔瘫坐在地上,

手里还攥着半块掉落的铜锁,眼睛瞪得比我过年玩的灯笼还大:“早上明明还好好的,

怎么就...”空荡荡的架子上,只剩下几串积灰的珠帘在风里晃悠。这时候,

有人偷偷说瞧见爹爹正搂着云柔姨姨,一勺一勺喂她喝补汤。“将军还说,

要给小主子准备最好的玉坠呢。”丫鬟的声音像蚊子哼哼,

“谁能想到府里遭了这么大的祸事...”娘亲站在库房门口,裙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我抬头看她,发现她腕间的红痣又开始微微发亮,像藏着一个小太阳。

远处传来爹爹气急败坏的怒吼,可娘亲只是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冰凉的手指带着熟悉的桂花味:“阿珩,咱们回房。”我刚攥紧娘亲的裙摆,

身后就传来“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像暴雨砸在青瓦上。还没等我回头,爹爹已经冲上来,

一把抓住娘亲的手腕。他铠甲上的铁环硌得娘亲手腕发红,

我急得跳起来要去掰他的手:“放开娘亲!”“库房的东西哪去了?

”爹爹的声音像要把屋顶掀开,唾沫星子喷在娘亲脸上,

“是不是在我回来前就被你偷偷藏起来了?”他身后跟着的云柔姨姨躲在柱子旁,手捂着嘴,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像看戏台上的热闹。娘亲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冬天的井水还凉,

她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示意我别闹,然后直视着爹爹:“萧靖风,你出征七年,

府里上上下下的开销,哪一笔不是我精打细算?如今库房空了,你不先查贼,倒来冤枉我?

”爹爹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发紫。他攥着娘亲的手更紧了,

我看见娘亲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可声音还是稳稳的:“你若非要个说法,等皇上的圣旨到了,

咱们去公堂上说个清楚。”这句话像根刺扎进爹爹心里,他猛地甩开娘亲的手,

娘亲往后踉跄了几步,我赶紧扶住她。爹爹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

转身时踢翻了脚边的花盆,泥土溅了云柔姨姨一裙摆。她“哎呀”一声娇呼,

爹爹又立刻换了副温柔的模样去哄她,仿佛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人不是他。

8晚霞把窗棂染成橘子色时,春桃姐姐攥着封信冲进来,裙角沾着几片飘落的枫叶。“夫人!

老家来人了!”娘亲正在给我系新做的虎头香囊,指尖猛地顿住,绣线在夕阳下泛着银光。

信笺展开的瞬间,我闻到淡淡的墨香混着外祖父书房里的檀香。“阿雪,莫要逞强,

若那萧靖风负你,即刻带阿珩归宁。”娘亲反复摩挲着字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我贴着她的肚子听,好像连她的心跳声都变得温柔起来。“姐姐好雅兴。

”云柔姨姨的声音像突然***曲子里的错音。她扶着丫鬟的手款步而入,

新做的海棠髻上缀着珍珠流苏,随着步子晃得人眼晕。她指尖划过桌上的茶盏,

“姐姐这般善妒闹得府中不得安宁,不如自请离府来得体面……毕竟皇上肯赐婚,

可全是将军用军功换来的呢。”我气得攥紧小拳头,绣着金蟾的虎头鞋在地上蹭来蹭去。

娘亲却慢条斯理地将信折成小方块,塞进袖中暗袋。她起身时,

发间的白玉兰簪轻轻摇晃:“春桃,替我送客。”声音轻飘飘的,却像块冰,

把满室燥热都镇住了。云柔姨姨的笑容僵在脸上,绣着金线的帕子绞得发皱。

临走前她狠狠剜了我们一眼,裙摆扫过门槛时,我清楚看见她藏在袖子里的手,

正偷偷掐着指尖的红蔻丹。云柔姨姨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娘亲却突然像没了骨头似的,

瘫坐在凳子上。她脸色比窗纸还要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喃喃自语:“军功,

原是如此……好一个军功换平妻……”我从没见过娘亲这样,吓得赶紧扑到她怀里。

娘亲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又急又响,惊得梁上的燕子都“扑棱棱”飞走了。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我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可那笑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间,娘亲就咬住嘴唇,硬生生把笑声咽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用帕子擦干眼泪,

又变回了那个挺直脊背的娘亲。只是她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腕间的红痣,像是要把满心的委屈都藏进那里。“阿珩别怕。

”娘亲把我搂得紧紧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咱们不怕。”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可我知道,娘亲的心里一定疼极了。就像我最心爱的拨浪鼓被人摔碎,表面看着好好的,

里面却全是裂痕。9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将军府就炸开了锅。

绸缎庄、首饰楼的掌柜们挤在花厅里,个个满脸堆笑,却像一群聒噪的麻雀。“夫人,

云柔夫人要裁十套织金襦裙,您看这料子……”“还有这对翡翠镯子,

最衬云柔夫人的气质了……”娘亲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素白的裙摆上绣着的并蒂莲,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光泽。我躲在她身后,攥着她的衣角,

看着那些掌柜们的笑脸,总觉得假得像庙里的泥菩萨。就在这时,

一阵风卷着脚步声冲了进来。爹爹一身黑衣,铠甲都没卸,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扫了眼满堂的掌柜,眉毛立刻拧成了疙瘩:“这将军府是我的将军府,

铺子是我将军府的铺子,我怎么就没有支配的权力了?

”他的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往下掉。娘亲放下茶盏,轻笑一声,那声音清泠泠的,

像冬天屋檐下的冰棱:“将军莫不是忘了?当初你一穷二白,进京赶考的盘缠,

还是我出的银两,这将军府,这满城的铺子……”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爹爹涨红的脸,

“有哪一样,是属于你萧靖风的?”花厅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我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爹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节都泛白了,

可娘亲只是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仿佛对面站着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爹爹的脸涨得通红,像被火烤焦的柿子,

铠甲上的铁片随着他的怒喝哗啦作响:“你既已嫁我为妇,这一切就当归我将军府所有!

”他伸手狠狠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里的水都溅了出来,“少拿从前的事来压我!

”我吓得躲在娘亲身后,偷偷探出头。娘亲却依旧端坐着,手中的茶盏稳稳当当,

仿佛爹爹的怒火只是一阵过堂风。她轻轻放下茶盏,

声音比屋檐下的风铃还要清亮:“将军府?”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七年前,

若不是我阮家倾家荡产助你,你萧靖风哪来今日的将军府?如今功成名就,

便想将糟糠之妻扫地出门,还要霸占我阮家的家业?”掌柜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气都不敢出。爹爹被噎得说不出话,胸脯剧烈起伏着,像拉风箱似的喘粗气。

他突然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好!好!阮若雪,你莫要后悔!”说完,

他转身大步离去,铠甲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娘亲看着爹爹离去的背影,

轻轻叹了口气。我踮起脚,伸手抱住她的腰:“娘亲,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娘亲低头看着我,眼角的笑意终于温柔起来,她摸了摸我的头:“有阿珩在,

娘亲什么都不怕。”可我分明看见,她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像寒风中摇晃的烛火。

10羊毫笔在宣纸上晕开墨痕,娘亲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教我写“人”字。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把她鬓边的发染成金色,像给娘亲戴上了一圈温柔的光晕。“夫人!

”春桃姐姐风风火火撞开门,发间的绢花歪到了一边,脸蛋涨得比院中的石榴花还红,

“奴婢路过荷花池,听见将军和云柔夫人说...说只要后日赐婚圣旨一下,他就要休妻!

”我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砚台里,墨汁溅在雪白的宣纸上,像朵炸开的乌云。

娘亲的手顿了顿,却依旧稳稳地搁在我手背上。“慌什么。”她抽出帕子擦去我指尖的墨渍,

声音轻得像在哄午睡的我,“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我分明看见,

娘亲握着毛笔的指节泛白,就像冬夜里结了冰的树枝。

春桃姐姐急得直跺脚:“那咱们怎么办?将军他...”“春桃,”娘亲突然轻笑一声,

把狼毫笔搁在笔架上,“去把库房的地契和账本都取来。”她转身时,发间玉簪轻轻晃动,

“有些人啊,怕是忘了,这休书...”她眼底闪过一道冷光,“可不是他想写,就能写的。

”娘亲抱着我坐进马车时,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咕噜咕噜”响。接下来的一整天,

我们钻进好多好多铺子,

绸缎庄、钱庄、药铺……掌柜的叔叔们都毕恭毕敬地叫娘亲“东家”,

可他们说的“账目”“抵押”“盘账”这些话,比夫子教的千字文还难懂。

有个白胡子爷爷摸着我的头,叹着气说:“阮家丫头不容易啊。”娘亲只是笑笑,

把我搂得更紧了。我趴在窗沿看街上的糖画摊,可娘亲总是催着车夫快走,

连我最喜欢的桂花糕都没买。回府时,春桃姐姐像只炸毛的猫,慌慌张张把我们迎进去。

“小公子,你可千万离朔哥儿、望哥儿远些!”她蹲下来,捏着我的肩膀认真地说,

“还有将军,他现在见谁都像贼,正发了疯似的查库房的事呢!”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突然听见前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瓷器摔碎的声音。春桃姐姐吓得一抖,

小声嘟囔:“准是将军又在发脾气了……”接下来的日子,将军府像被乌云罩住了。

爹爹气冲冲地来了好几次,每次都拍着门喊娘亲的名字,可娘亲只是抱着我坐在窗前绣花,

装作没听见。门外面爹爹的吼声越来越凶,我却发现娘亲绣的并蒂莲,

花瓣慢慢变成了孤零零的一朵。11日头爬到头顶的时候,我扒着窗棂往外瞧。

爹爹和云柔姨姨站在院子里,日头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爹爹穿着崭新的玄色锦袍,

腰上的玉佩晃啊晃的;云柔姨姨更是漂亮,一身桃红襦裙绣着金线牡丹,

头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这圣旨也该到了。”爹爹皱着眉,

不时朝府门口张望。云柔姨姨倚在他身上,嘴角挂着笑,眼睛却朝我这边瞟过来。

那眼神让我想起巷口盯着小鸡的野猫,得意又神气。她伸手轻抚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娇声说:“将军莫急,等圣旨一到,我就能名正言顺地照顾将军和孩子们了。

”我气得直跺脚,转身去找娘亲。娘亲正在院里给那株快要枯萎的海棠浇水,

素白的裙裾扫过满地落花。“娘亲,他们在等圣旨!”我拽着她的袖子。娘亲停下动作,

目光望向院子那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手腕上的红痣在阳光下微微发亮。“阿珩,

”她蹲下来,握住我的手,“看着就好。”鎏金香炉飘出的烟缕裹着蝉鸣,

公公尖细的嗓音念到“赐萧靖风之妾柳氏为平妻”时,我正攥着娘亲的手跨过月洞门。

阳光落在云柔姨姨的珍珠步摇上,碎成刺目的光斑,她指尖抚过隆起的肚子,

眼神像浸了蜜的刀,甜滋滋却藏着锋芒。“你们来得正好。

”爹爹抬手接过随从递来的檀木匣,鎏金扣环在掌心硌出红印,“既然皇恩已下,

这休书你便好好收着。”匣盖掀开的声响像冰面裂开,素白宣纸在风中抖了抖,

“即日起你与阿珩迁出将军府,莫要再纠缠……”“萧靖风,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娘亲的声音比檐角铜铃还清冽,她松开我的手,腕间红痣突然亮得惊人。

我看见她指尖轻轻划过石桌上的青石板,竟留下一道细如发丝的痕迹,

“七年前你跪在阮家祠堂起誓,若负糟糠便以死谢罪,这誓言可还在祖宗牌位前供着?

”爹爹的喉结剧烈滚动,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云柔姨姨忽然捂住肚子“哎哟”出声,

爹爹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见娘亲已经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

金粉绣的“御赐”二字在阳光下灼得人眼疼:“不妨让公公念念,这道圣旨写的什么。

”宣旨的公公猛地挺直腰背,展开绢帛的手竟有些发抖:“朕念阮氏一门忠烈,

特赐……”云柔姨姨的笑容僵在脸上,珍珠步摇“啪嗒”坠地,碎成几瓣在青砖上打滚。

爹爹瞪着那道不得休妻的圣旨,嘴唇动了半天,

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何时……”“阿珩,”娘亲重新牵起我的手,

指尖还带着方才划石的凉意,“记住了,这世上最靠不住的是人心,但最坚实的永远是底气。

”她望向爹爹时,目光像淬了冰的剑,“比如这满京城的铺子,

比如皇上亲赐的金牌……还有,你外祖家三日前送来的三十万两军需押款。

”前院的蝉突然噤了声,云柔姨姨的抽泣混着爹爹粗重的喘息,像破了洞的风箱。

我抬头看娘亲,她素白的裙角被风吹得扬起,腕间红痣明明灭灭,像藏着一整个银河的星光。

原来春桃姐姐说的“底气”,是比铠甲更坚硬的东西,是爹爹永远看不懂的山川河海。

12爹爹的脸涨成绛紫色,刚吐出一个“你”字,宣旨公公突然重重咳嗽一声,

玉拂尘在阳光下抖开:“阮氏,皇上让奴问你可反悔?”娘亲松开我的手,

裙摆铺成素白的月光,在青砖上跪得端端正正:“民女不悔。”她的声音像浸了雪水的琴弦,

清泠泠地荡开,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掠过飞檐。“既如此……”公公展开明黄圣旨,

金丝滚边在风里翻卷,“着阮氏如愿,准其休夫,钦此。”“什、什么?”爹爹踉跄半步,

铠甲铁片哗啦作响,“休夫?哪有妇人休夫的道理!”他猛然转身扯住公公的袖口,

“一定是弄错了!皇上明明赐了柳氏平妻……”公公后退两步,脸色一沉,

玉拂尘“啪”地甩在他手背:“萧将军这是要质疑圣意?”他指尖点向圣旨末尾,

“您且看好了,这‘准其休夫’四字,可是皇上亲笔所书。”娘亲站起身,掸了掸膝头尘土,

腕间红痣在阳光下流转微光:“七年前我爹用半副身家换你从军,

三年前我变卖家产替你填军需窟窿,如今……”她从袖中抽出泛黄的婚书,

在爹爹眼前轻轻一抖,“该算算总账了。”婚书裂开的脆响像惊雷。

云柔姨姨“啊”地尖叫一声,踉跄着扶住石桌,珍珠步摇滚落时刮破了绣鞋。

爹爹盯着地上的碎纸片,忽然扑过去抓住娘亲的手腕:“阮若雪,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些铺子、那些军需款……都是我的!”“将军怕是忘了,”娘亲反手扣住他的脉门,

指尖力道沉得惊人,“婚前契约写得清楚:阮家产业永不入萧氏宗族,

至于军需款……”她朝公公淡淡颔首,“皇上早已知晓你虚报战功、中饱私囊之事,

这休夫圣旨,不过是个由头。”前院的日头突然暗了暗,一片乌云正巧遮住太阳。

爹爹的脸色比乌云还黑,冷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砖上,洇出星点湿痕。

我看见他铠甲上的“忠勇”二字在风中摇晃,像极了昨儿被我碰倒的泥人,转眼就碎成了渣。

“萧将军,”娘亲甩开他的手,从春桃手中接过漆盒,“这是皇上赐你的‘忠勇金疮药’,

专治心口淤堵。”她唇角勾起冷峭的笑,“至于休书……我早已让人送去吏部备案,

从今日起,你我桥归桥,路归路。”爹爹猛然转身看向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阿珩,

你……”我往娘亲身后缩了缩,攥紧她的裙角。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像被雨浇灭的灯笼,

最终踉跄着跌坐在石凳上,铠甲与青砖相撞,发出死寂般的闷响。风卷着落花掠过前院,

吹起娘亲的素白裙角。她轻轻抱起我,指尖抚过我鬓角,语气像春日融雪:“阿珩,

咱们回家。”13蝉鸣声中,娘亲抱着我跨过将军府的门槛,春桃姐姐正踮脚朝我们招手,

青石板路上停着辆簇新的枣红马车,车帘上绣着我最喜欢的莲蓬图案。

阳光落在娘亲腕间的红痣上,像撒了把碎金,明明灭灭间透着说不出的轻快。“夫人,

都办妥了。”春桃掀开马车帘,我瞥见里面摆着我的拨浪鼓和桂花蜜饯罐。娘亲刚要上车,

身后突然传来爹爹的怒吼:“阮若雪!你敢卖我的将军府!”他跌跌撞撞地追出来,

腰间玉佩不知何时不见了,发冠歪得快掉下来。可还没等他跨过门槛,

几个身着灰袍的中年人突然拦在他身前,为首的掏出一卷泛黄的地契:“萧将军,

这将军府本就是阮家产业,如今物归原主,您还是留步吧。”爹爹瞪着那些地契,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猛地转头看向娘亲,目光像要吃人:“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那些铺子、良田……”“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娘亲淡淡开口,

指尖轻轻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七年前你两袖清风进府,

如今也该两袖清风出府……哦对了,皇上赐你的金疮药,记得按时服用。

”爹爹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门框才没摔倒。这时我看见云柔姨姨扶着丫鬟站在二门后,

她的珍珠步摇不见了,鬓角的头发乱糟糟的,肚子好像也没那么大了。她张了张嘴,

却在娘亲看过去时,慌忙缩到了柱子后面。“阿珩,跟将军府说再见。”娘亲轻声道。

我趴在她肩头,望着越来越远的朱漆大门,还有爹爹那张铁青的脸,

突然觉得心里像搬开了一块大石头。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春桃姐姐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块糖糕,塞进我手里。“咱们去哪儿呀?”我咬着糖糕,

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娘亲低头看我,眼睛弯得像月牙:“去外祖家,阿珩还记得吗?

那里有好大的荷花池,还有会说话的鹦鹉。”马车转过街角时,

我听见身后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还有爹爹气急败坏的怒吼。但娘亲只是轻轻哼起了童谣,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溪水,慢慢流淌进我心里。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洒进来,

在娘亲脸上织出金色的网,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娘亲,比住在将军府时,还要好看一千倍。

14外祖家的荷花池比将军府的大十倍,清晨的雾气里,舅舅卷着裤腿蹲在池边,

教我用荷叶舀水喂红鲤鱼。他袖子上沾着青草汁,说话时总爱揉我头发,

比爹爹身上的檀香好闻多了。“阿珩看这儿!”舅舅突然捞起条金鳞锦鲤,

水珠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这小家伙叫‘火鳞’,你瞧它尾巴……”他话音未落,

我指尖刚碰到鱼鳍,腕间突然泛起微光,竟和娘亲的红痣遥相呼应。锦鲤猛地摆尾跃出水面,

溅了我们满身水花,舅舅大笑起来,把我抱上石凳:“不愧是阮家的小公子,连鱼儿都认你。

”傍晚在葡萄架下吃葡萄时,我趴在娘亲膝头,看她用银簪挑开葡萄皮。果肉递到我嘴边时,

我突然脱口而出:“要是舅舅是我爹爹就好了。”娘亲的手顿了顿,

葡萄汁在月光下凝成透明的珠,顺着她指尖滴在青石板上。

舅舅正在修剪葡萄藤的手也停住了,剪刀“咔嗒”掉在竹篮里。可很快,娘亲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