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诡异的特训邀请盛夏的蝉鸣聒噪得让人心烦意乱。省重点清河一中的公告栏前人头攒动,
像煮沸的饺子锅。最新一次的高考模拟排名像一道冰冷的判决书,张贴在最显眼的位置。
林晚费力地挤到前排,目光急切地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搜寻。
当看到自己名字后面那个刺眼的“89”名次时,心脏猛地一沉,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离梦想中的A大,似乎又远了一步。“哟,
这不是我们未来的A大高材生林晚吗?”一个带着明显讥诮意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像根针扎进林晚的耳膜。不用回头,林晚也知道是谁。苏晴,常年霸占年级前三的学霸,
也是她最强劲的竞争对手。苏晴今天穿了条新买的香奈儿风格小裙子,精致的妆容一丝不苟,
抱着手臂,下巴微抬。“89名?啧啧,看来上次跟你打的赌,是我赢定了。重点班的座位,
怕是要换人坐坐了。”林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强迫自己转过身,
迎上苏晴带着胜利者微笑的脸。“模拟考而已,还有时间。”她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静,
但尾音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晴轻笑一声,凑近了些,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时间?林晚,认清现实吧。有些人天生就是赢家,
比如我;有些人嘛,再怎么努力,天花板也就到这儿了。”她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力道不重,
却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好好享受你在重点班的最后几天吧。”说完,她像只骄傲的孔雀,
转身挤出人群,留下一串清脆的高跟鞋声。人群的议论声嗡嗡作响,
落在林晚耳中却模糊不清。她只觉得脸颊滚烫,眼前那串代表名次的数字刺得眼睛生疼。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室,把自己重重地摔进座位,将脸埋进臂弯里。
挫败感和苏晴刻薄的话语交织在一起,像藤蔓般缠绕着她,几乎喘不过气。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晚有些烦躁地摸出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来自备注为“木头屿”的联系人。“木头屿”是她的青梅竹马顾清屿。两家是世交,
从穿开裆裤就认识。顾清屿其人,名字听着清雅出尘,人长得也清俊挺拔,
是学校里不少女生偷偷关注的对象,但他性格却有些…古怪。话不多,
总是一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疏离感,成绩长期在中下游徘徊,对任何事都显得兴趣缺缺。
唯独和林晚在一起时,话会稍微多一点,但也仅限于“嗯”、“哦”、“知道了”。
林晚点开信息,内容却让她一愣:“晚晚,放学后等我,别走。有急事,关于你高考的。
”高考?林晚皱起眉。顾清屿自己都吊车尾,他能有什么关于高考的急事?
她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什么事?苏晴刚又找我茬了,烦着呢。
”那边几乎是秒回:“别管她。信我一次。老地方,梧桐树下,必须来。
”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这很少见。林晚盯着那行字,
心里的烦闷被一丝好奇和疑惑取代。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铃响,
林晚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刻意避开了苏晴可能经过的路线,
绕到学校后门那棵巨大的法国梧桐树下。夕阳的金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
顾清屿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今天没穿校服外套,只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运动裤,
斜倚着树干,身形颀长。夕阳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微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静气息,与周遭喧嚣放学的环境格格不入。看到林晚,
他站直了身体,眼神直直地看向她,少了平日的懒散,多了几分林晚看不懂的凝重。
“到底什么事?”林晚开门见山,语气还带着点被苏晴***后的余怒,“神神秘秘的,
还高考急事?你能有什么提分秘籍?”顾清屿没理会她的质疑,直接切入主题:“周末两天,
跟我去个地方。”“去哪?”“我家祖传的道观,在云栖山深处。”“道观?
”林晚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都拔高了,“顾清屿,你是不是发烧了?
现在离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我模拟考考砸了,苏晴恨不得把我踩进泥里!
你让我跟你去深山老林的道观?去干嘛?烧香拜佛求文曲星保佑吗?”她越说越气,
觉得这家伙简直是在添乱。顾清屿的表情却异常认真,甚至可以说严肃。“不是拜佛。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我知道你压力大,苏晴让你分心。
那里绝对安静,没有干扰。而且…”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爷爷,
就是守观的老道长,他…他有一套祖传的‘特训’方法,
据说对提升专注力、激发潜能效果奇佳。特别适合考前冲刺。很多人求都求不来。
”“祖传特训?激发潜能?”林晚满脸不信,狐疑地打量着他,“你爷爷是道士,
不是新东方名师!顾清屿,你这借口找得太离谱了吧?
你该不会是想骗我去帮你打扫那个破道观吧?”她想起小时候被顾清屿骗去道观后院拔草,
累得半死还被蚊子咬了一身包的经历。“林晚。”顾清屿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
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滚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有急切,有担忧,
甚至还有一丝…恳求。“就这一次,信我。我不会害你。这次模拟考的问题,
我能帮你找到症结。苏晴…”他提到这个名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的干扰,
在那里都不是问题。跟我去,两天,最多两天!如果没效果,
我…我以后再也不烦你学习的事。”他抛出了一个对林晚来说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林晚愣住了。顾清屿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他眼中的认真和那份不易察觉的焦急不似作伪。而且,
他说能帮她找到模拟考的症结…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她此刻最深的渴望。
虽然去道观“特训”听起来荒谬绝伦,但…万一呢?万一真有奇效?她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了,
任何一根稻草都想抓住。内心的天平在剧烈的摇摆。
一边是理智的嘲笑和巨大的风险浪费两天宝贵的复习时间,
另一边是顾清屿反常的郑重承诺和对突破瓶颈的极度渴望。最终,后者艰难地占据了上风。
“…真的有用?”她声音干涩地问。“我保证。”顾清屿斩钉截铁,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林晚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好。什么时候走?”“明天一早,六点,
我在你家楼下接你。带几套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就行,复习资料…也带上吧。
”顾清屿似乎松了口气,但眉宇间那抹凝重并未完全散去。回到家,林晚跟父母编了个借口,
说和班上几个同学约好去市图书馆旁边的自习室封闭学习两天,互相监督。
父母虽然觉得突然,但看她态度坚决,又事关高考冲刺,叮嘱了几句安全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凌晨,天还蒙蒙亮,林晚就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下了楼。顾清屿已经等在那里,
靠在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黑色越野车旁。开车的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大叔,
顾清屿介绍说是道观里的帮工,叫陈叔。车子发动,迅速驶离了还在沉睡的城市,
一头扎进绵延起伏的云栖山脉。山路崎岖颠簸,越往里走,人烟越稀少。参天古木遮天蔽日,
空气变得潮湿而清冽,带着泥土和草木特有的气息。手机信号从满格变成时断时续,
最后彻底消失。林晚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越来越原始的景色,
心里那股荒谬感和隐隐的不安感又升腾起来。她忍不住问旁边闭目养神的顾清屿:“喂,
木头屿,那个特训…到底是什么样的?不会让我背《道德经》或者画符吧?”顾清屿睁开眼,
瞥了她一下,眼神有些飘忽:“…到了你就知道了。因人而异,效果…因人而异。
”这含糊其辞的回答让林晚的心又往下沉了沉。颠簸了将近四个小时,
就在林晚觉得自己骨头都快散架时,车子终于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山坳口停下。
前方已经没有车行的路了。三人下车,陈叔从后备箱拿出两个大背包,自己背了一个,
另一个递给了顾清屿。顾清屿很自然地伸手要接林晚的书包:“给我吧,后面要爬山。
”林晚看着眼前陡峭蜿蜒、几乎被藤蔓掩盖的羊肠小道,
再看看顾清屿和陈叔背上那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背包,默默地把自己的书包递了过去。
顾清屿轻松地将她的书包甩到肩上,又背起那个大包,动作利落,仿佛那点重量不存在。
林晚有点惊讶于他的力气,平时真没看出来。三人开始爬山。小路湿滑,布满青苔,
空气阴凉得有些刺骨。四周安静得可怕,
只有三人的脚步声、喘息声和偶尔几声不知名鸟类的怪叫。高大的树木枝桠扭曲,
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林间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像是陈旧香火混合着***落叶的气息。又爬了约莫一个小时,
就在林晚累得快要虚脱、无数次想开口问“还有多远”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整的山间谷地出现在眼前。谷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建筑群。
青灰色的石墙爬满了深绿的苔藓和岁月侵蚀的痕迹,
黑色的瓦片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幽暗的光。飞檐斗拱的形制依稀能看出曾经的庄重,
但此刻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和…阴森。道观正门紧闭着,两扇厚重的木门颜色深褐,
像是浸透了时光。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字迹模糊的匾额,勉强能辨认出“清虚观”三个古篆。
最引人注目的是道观庭院中央,一棵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银杏树。
树干粗壮得恐怕要七八个人才能合抱,树皮虬结如龙鳞,枝桠如同巨伞般向四面八方伸展,
遮天蔽日。金黄的银杏叶在风中微微摇曳,洒下片片金光,本该是极美的景象,
但在这寂静幽深的山谷和阴森的道观衬托下,竟显出几分诡异。“到了。
”顾清屿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发出“嘎吱——”一声悠长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打开了尘封的岁月。
一股更浓烈的陈腐香火味混合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庭院里铺着青石板,
缝隙里顽强地钻出野草。正殿的门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看不真切。整个道观安静得可怕,
只有风吹过银杏树叶的沙沙声。“爷爷呢?”林晚小声问,心里有点发毛。
“他…应该在后面静修。”顾清屿含糊地应了一声,示意陈叔带林晚去西侧的厢房安顿。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爷爷准备得怎么样了。”说完,他脚步匆匆地朝着道观深处走去,
背影很快消失在曲折的回廊阴影里。陈叔把林晚带到一间还算干净的厢房,放下东西,
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房间里只有简单的木床、桌凳,窗户是纸糊的格子窗,
光线很暗。林晚放下自己的小包,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环顾四周。房间的陈设极其简单,
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透着一种清苦和与世隔绝的气息。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地方,
真的能“特训”?怎么看都像是拍鬼片的现场!她坐立不安,决定出去透透气,
顺便找找顾清屿。推开房门,外面依旧寂静无声。她沿着回廊慢慢走着,
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古老的道观。廊柱上的彩绘早已剥落大半,露出底下的木头本色。
空气中有种挥之不去的凉意。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似乎是道观后殿的地方。
这里的门窗紧闭着,更加阴森。廊下堆放着一些杂物。她的目光扫过角落,
忽然被一堆半掩在旧麻布下的东西吸引了——那是厚厚一摞书卷,
露出的封面一角赫然印着“高考数学模拟冲刺卷”!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这里怎么会有高考模拟卷?她下意识地蹲下身,轻轻掀开那块脏兮兮的麻布。
下面果然堆着不少学习资料,有习题册,有试卷,新旧不一,但无一例外,
都散发着浓浓的陈旧气息。她随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摊开的数学模拟卷。卷面是旧的,
但上面用红笔密密麻麻地写着解题步骤,字迹工整而陌生,显然不是顾清屿的。这太奇怪了!
道士做高考模拟题?她疑惑地翻动着卷子。当翻到最后一页时,她的动作猛地僵住,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试卷背面空白处,没有解题过程,
而是用暗红色的、粘稠的、尚未完全干透的“颜料”,画着一个极其复杂诡异的符号!
那符号扭曲盘绕,线条凌厉,透着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邪异感。更让林晚头皮发麻的是,
符号的中央,还用同样的红色“颜料”,点了一个歪歪扭扭、如同血泪滴落般的圆点!
一股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腥甜铁锈味,若有似无地钻进了她的鼻孔。这不是颜料!是血!
新鲜的…或者…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林晚吓得手一抖,那份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这是什么地方?
顾清屿到底带她来干什么?那“特训”是什么?这血符…又是什么?!她脸色惨白,
转身就想跑,想立刻离开这个诡异恐怖的地方。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眼角的余光瞥见道观那高大却残破的围墙上方,靠近山崖的一角,
似乎有极其微弱的闪光一闪而过!像是…手机摄像头在***时的反光!
林晚浑身的血液几乎在这一刻冻结!她猛地抬头死死盯向那个方向。
围墙上方只有茂密的树丛在风中摇晃,刚才那点闪光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但一股比看到血符更冰冷、更真实的恐惧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和顾清屿的行踪,
被人跟踪了!而且对方,很可能刚刚拍下了她发现血符的这一幕!她僵在原地,
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紧紧包裹。寂静的道观里,只有风吹过千年银杏树叶的沙沙声,
此刻听来,却如同无数细碎的鬼语。2 银杏树下的封印林晚僵在原地,血液倒流,
四肢冰凉。那围墙上方一闪而过的***反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神经。
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是谁?苏晴?还是别的什么人?
他们拍到了什么?那个诡异的血符…顾清屿到底在隐瞒什么?“啪嗒。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晚悚然一惊,猛地转身,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顾清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回廊的阴影里,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还有她脚边那份沾染着暗红符号的试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林晚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紧绷。“我…我不是故意的!”林晚声音发颤,
指着地上的试卷,“这…这是什么?谁的血?谁画的?还有刚才墙上…有人***!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般砸过去。顾清屿沉默地走过来,弯腰捡起那份试卷。
他的手指拂过那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符号,指尖微微一顿。他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将试卷卷起来,攥在手中,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跟我来。”他没有解释血符,
也没有提***,只是低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转身朝着道观深处,
那棵巨大银杏树的方向走去。林晚犹豫了一瞬,强烈的恐惧和更强烈的好奇心撕扯着她。
最终,她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她必须知道真相!这诡异的地方,这诡异的符号,
还有顾清屿反常的举动,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穿过几重幽暗的殿宇回廊,
空气仿佛变得越来越粘稠阴冷。那股陈旧香火和***植物混合的气息也更加浓重。最终,
他们停在了那棵千年银杏树下。巨大的树冠遮蔽了大半个天空,投下浓重的阴影。
虬结的树根如同巨蟒般盘踞在地面,拱起坚硬的青石板。站在树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亘古的苍凉与压迫感扑面而来。林晚仰头望着这庞然巨物,
只觉得自身渺小如蝼蚁,一股莫名的敬畏和寒意从心底升起。顾清屿背对着她,
面朝着那粗壮得不可思议的树干,声音低沉地响起,打破了死寂:“林晚,我骗了你。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没有什么特训秘籍。”他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里面有歉意,
但更多的是沉重的忧虑。“让你来这里,是因为只有你的命格,能帮我…帮我们守住这里。
”“守住…什么?”林晚的声音干涩无比,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顾清屿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决心,
向银杏树根部一块颜色明显深于周围、刻满了模糊符文的巨大青石板:“看到那块石板了吗?
还有,”他又指向树根深处一个被藤蔓半掩的、黑黢黢的洞口,
那洞口散发出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阴冷气息,“那个洞。”“那下面,
”顾清屿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凝滞的重量,“镇压着一个东西。一个…很古老,
很凶戾的‘存在’。一百多年前,我的曾曾祖父付出巨大代价才将它封印在此。
这棵千年银杏树,就是封印的核心阵眼。”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封印?
凶戾的存在?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向那个幽深如择人而噬巨口的树洞,只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那个血符?”她想起试卷背面那个诡异符号。“是加固封印的引灵符。
”顾清屿没有否认,“需要特殊时辰,以蕴含灵力的精血绘制,配合阵眼的力量才能生效。
昨晚子时,我爷爷刚画完一份。”他扬了扬手中那份试卷,“还没来得及处理。”“精血?!
”林晚倒抽一口凉气,“你爷爷的?他…他人呢?”她这才意识到,从进来到现在,
除了沉默的陈叔,根本没见到第三个人!顾清屿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画完符,消耗太大,
在静室闭关恢复。现在整个道观,只能靠我暂时维持。”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最近,学校的动静太大了。”“学校?”林晚愣住了,
这和学校有什么关系?“还记得学校正在扩建的新教学楼吗?”顾清屿的眉头紧锁,
“打地基的时候,挖得很深,无意中破坏了这个封印大阵延伸出去的几条地脉分支。
地脉之气紊乱,导致这里的封印力量被持续削弱。”他指向那树洞,“里面的东西感应到了,
躁动得越来越厉害。最近学校附近发生的怪事,比如老图书馆深夜的怪声,
还有…你之前跟我提过的,在旧实验楼走廊感觉背后有人推你,可能都与此有关。
”林晚的脑子嗡嗡作响。旧实验楼那次!她一直以为是错觉!难道…都是真的?
“它…它是什么东西?”林晚的声音发颤。“一个怨念和阴气积聚了数百年的…能量聚合体。
”顾清屿斟酌着用词,尽量让林晚理解,“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极其强大的‘阴煞’。
它最擅长蛊惑人心,放大欲望,汲取恐惧和怨恨为食。一旦让它彻底冲破封印,
整个云栖山周边,首当其冲的就是学校,将永无宁日。”他的眼神锐利起来,“而你的命格,
‘乙木逢春’,生机纯粹旺盛,天生对这类阴煞有极强的安抚和压制作用。你的气息,
就像定海神针,能暂时稳定住阵眼,让我有时间绘制新的加固符咒。”林晚彻底明白了!
什么高考特训!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人形镇物!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恐惧:“顾清屿!你***!你把我骗来当镇纸?!
你有病吧!这么危险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早说你会信吗?会来吗?”顾清屿反问她,
眼神坦然却带着一丝无奈,“在亲眼看到这棵银杏,感受到那股阴冷之前,你会相信这些吗?
而且,时间来不及了!封印松动的速度比预想的快!苏晴又在步步紧逼让你分心,
你的状态不稳,连带着你的命格气息也时强时弱…”提到苏晴,林晚的怒火被暂时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直觉:“***的人…是不是她?!”顾清屿脸色微变,
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砰!”道观侧面,靠近厨房杂物区的位置,
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属于女生的痛呼!“哎哟!
”林晚和顾清屿的脸色同时剧变!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真的有人闯进来了!而且听声音…是个女的!“苏晴!
”林晚脱口而出。顾清屿低咒一声:“该死!”他立刻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冲去,
速度快得惊人。林晚也顾不上害怕,紧随其后。
声音是从道观侧面堆放柴火和杂物的矮墙边传来的。只见地上散落着几块松动的砖头,
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此刻却沾满了灰尘和苔藓的身影,正狼狈地揉着脚踝试图站起来,
旁边还躺着一个屏幕亮着的手机。不是苏晴又是谁!“苏晴!你跟踪我?!”林晚又惊又怒。
苏晴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但立刻被惯有的高傲和愤怒取代:“林晚!
你果然在这里搞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封闭学习,都是骗人的!还有你,顾清屿!
”她指着冲过来的顾清屿,声音尖利,“你们这对狗男女!把我骗到这个鬼地方想干什么?
杀人灭口吗?!”她显然被摔得不轻,又惊又怕,口不择言。顾清屿根本没理会她的叫嚣,
目光死死盯在苏晴脚边——一张巴掌大小、边缘焦黄、用鲜红朱砂画满繁复符文的黄色纸符,
正静静地躺在潮湿的泥地上!那位置,就在矮墙的墙根下,
一块半埋的、刻着符咒的青石旁边!“别动!”顾清屿厉声喝道,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惊恐!他猛地朝苏晴扑过去,试图阻止她碰到那张符。然而,晚了!
苏晴被顾清屿凶狠的表情和扑过来的动作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往后退,脚下一滑,
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支撑。她的指尖,好巧不巧,正正地扫过地上那张符纸的边缘!
“嗤啦——”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纸张被撕开的脆响,在寂静的道观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那张看似脆弱实则承载着沉重封印之力的符纸,
竟被苏晴的指甲轻易地撕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顾清屿的动作僵在半途,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绝望。林晚屏住了呼吸,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寒意瞬间将她冻结。苏晴也愣住了,
茫然地看着自己指尖碰到的符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下一秒——“呜…呜呜…”一阵若有似无的、凄婉幽怨的女子哭泣声,不知从何处飘来,
钻入三人的耳膜。那哭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紧接着,
地面开始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只虫子在爬行般的“沙沙”声。声音的来源,
正是那棵巨大的银杏树根部,那个被藤蔓半掩的幽深树洞!顾清屿猛地抬头,目眦欲裂,
朝着苏晴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跑!快离开那里!!!”苏晴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
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也顾不上脚踝疼痛,尖叫着就想往林晚这边跑。但已经太迟了!
“轰——”一股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黑雾,猛地从那个树洞中喷涌而出!那黑雾翻滚着,
凝聚着,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它如同有生命的黑色巨蟒,
带着刺骨的阴寒和令人作呕的腥甜腐朽气息,瞬间就追上了踉跄奔逃的苏晴!“啊——!!!
”苏晴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叫。黑雾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她的身体,
从她的口鼻、耳朵甚至毛孔,疯狂地钻了进去!苏晴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珠瞬间翻白,
四肢以违背人体常理的角度扭曲着,皮肤下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蠕动!林晚惊恐地捂住了嘴,
浑身冰冷,动弹不得。顾清屿一把将吓傻的林晚拽到自己身后,
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柄色泽暗沉、刻满符文的古朴木剑——桃木剑!他咬破舌尖,
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剑身上。那桃木剑瞬间亮起一层微弱的、却异常坚定的金色光晕!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邪祟退散!”顾清屿厉声念咒,桃木剑直指被黑雾包裹的苏晴。
然而,那翻滚的黑雾只是微微一顿,紧接着,一股更加强大的阴冷气息爆发开来!
黑雾猛地向内收缩,仿佛被苏晴的身体彻底吸收殆尽!苏晴停止了抽搐。
她慢慢地、以一种极其僵硬怪异的姿态,重新站直了身体。当她抬起头时,
林晚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那还是苏晴的脸,但那双眼睛…瞳孔消失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漆黑!她的嘴角,缓缓向上勾起,
拉扯出一个极端诡异、非人的弧度,充满了怨毒、嘲弄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妩媚。
“咯咯咯…”一阵令人牙酸的、混合着少女嗓音和某种古老戏腔腔调的笑声,
从“苏晴”的喉咙里溢出来,在寂静的道观里回荡,异常清晰。她抬起手,
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如同舞台上甩动水袖。那双纯黑的眼眸,
没有看如临大敌的顾清屿,反而饶有兴致地、带着一丝玩味和刻骨的恨意,
死死锁定了被他护在身后的林晚。“百年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冷粘腻的女声,
从“苏晴”口中发出,带着穿透时空的怨毒,
“顾家的负心郎…竟又寻了个乙木春华的替死鬼么?
”“苏晴”那漆黑如墨的眼瞳死死盯着林晚,嘴角咧开的诡异笑容带着无尽的嘲弄和怨毒,
那冰冷粘腻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好一个‘乙木逢春’!好一个生机盎然的替死鬼!
顾郎啊顾郎,百年轮回,你这负心薄幸的手段,倒是一点没变!
”3 血染的五帝钱“苏晴”那怨毒而粘腻的声音在寂静的道观中回荡,
带着穿透百年的冰冷恨意,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林晚的耳朵里。“替死鬼”三个字,
更是让她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她躲在顾清屿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
握着桃木剑的手青筋毕露。“孽障!休得胡言!”顾清屿厉声呵斥,
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将桃木剑横在胸前,
剑身上那层微弱的金光在黑雾弥漫的庭院里显得如此渺小,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立刻离开她的身体!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咯咯咯…”“苏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笑声,那声音既像苏晴原本的声线,
又夹杂着一种古老戏腔的尖利尾音。她纯黑的瞳孔转向顾清屿,
里面翻涌着无尽的怨毒和嘲弄。“魂飞魄散?顾家的小崽子,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
和你那曾曾祖父比,差得远了!”她说着,僵硬地抬起手,指向顾清屿身后的林晚,
漆黑的指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就像当年,他也只会躲在女人的身后!
用花言巧语骗得我真心,骗我献祭自身精魄,助他封印此地!说什么‘以身为祭,
护佑苍生’,说什么‘功成之日,必不负卿’!结果呢?”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变得凄厉无比,震得庭院里的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结果我成了这不见天日、永世禁锢的阵眼!而他顾玄明呢?!功成名就,开枝散叶!
好一个正道魁首!好一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活人献祭?!林晚听得头皮发麻,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她。顾清屿的曾曾祖父,竟然用恋人的生命来封印邪物?
这骇人听闻的污史让她不寒而栗,看向顾清屿背影的目光也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复杂。“住口!
”顾清屿脸色煞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难堪,显然这段家族秘辛对他也是巨大的冲击。
他强自镇定,咬破舌尖,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的金光猛地一盛!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诛邪!”他脚踏罡步,身形如电,手中桃木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直刺“苏晴”心口!剑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金光撕裂了弥漫的阴寒雾气。
“雕虫小技!”“苏晴”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她并未躲闪,只是抬起那只沾满泥土的手,
五指成爪,对着刺来的桃木剑虚空一抓!“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涟漪以她的掌心为中心骤然扩散!
那看似凌厉的金光剑锋撞上黑色涟漪,竟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速度骤减!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去!“噗!”顾清屿如遭重击,
脸色瞬间由白转金,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溅落在青石板上,触目惊心。
他踉跄着后退数步,手中的桃木剑光芒彻底熄灭,剑身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反噬之力让他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剧痛钻心。“清屿!”林晚失声惊呼,想要上前扶他,
却被顾清屿用尽力气挡在身后。“别过来!”他嘶声道,声音因痛苦而扭曲。“看到了吗?
小丫头?”“苏晴”收回手,欣赏着指尖残留的黑色气息,
对着林晚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声音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戏腔,
“这就是顾家的男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懦弱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还要靠牺牲别人来苟活!百年前如此,百年后…还是如此!你猜,他把你骗来,
是真的需要你稳定阵眼,还是…”她拖长了音调,纯黑的眼眸里恶意翻涌,
“…看中了你这身纯净的‘乙木春华’之体,打算在关键时刻,效仿先祖,
也把你填进那个树洞里,做新的阵眼呢?”这话如同毒针,狠狠扎进林晚的心底!
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的寒意瞬间淹没了她。她看向顾清屿惨白的脸,喷溅的鲜血,
还有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痛苦和…一丝慌乱?难道…艳鬼说的是真的?他把自己骗来,
最终目的竟是要牺牲她?这个念头一起,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几乎要摧毁林晚的理智。
“你…胡说!”顾清屿捂着剧痛的胸口,艰难地喘息,试图反驳,
但艳鬼的话无疑在他和林晚之间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信任裂痕。“咯咯咯…是不是胡说,
你心里清楚!”“苏晴”得意地笑着,欣赏着林晚眼中升腾的恐惧和怀疑。
她似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纯黑的瞳孔转向顾清屿,杀意凛然:“顾家的小崽子,你的血,
还有点用处。正好用来…彻底撕碎这该死的封印!”话音未落,“苏晴”的身影骤然模糊!
她不再是僵硬地移动,而是化作一道裹挟着浓郁黑气的残影,带着刺骨的阴风,
如同鬼魅般直扑顾清屿!速度之快,远超刚才!顾清屿瞳孔骤缩!他身受重伤,桃木剑已毁,
根本无力抵挡这致命一击!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唯一能做的,
就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身后的林晚狠狠推开!“晚晚!躲开——!
”林晚被一股大力推得踉跄跌倒,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她惊恐地抬头,
眼睁睁看着那道裹挟着死亡气息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顾清屿毫无防备的胸膛!
顾清屿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绝和一丝…对她深深的歉意。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顾清屿推开她的动作,他眼中的歉意,
还有艳鬼那恶毒的挑拨…无数画面在她脑中疯狂闪回。恨他吗?怀疑他吗?也许吧。
但这一刻,
看着那个从小一起长大、即使欺骗了她也依然在最后关头将她推开的少年即将殒命,
一种超越恐惧、超越愤怒的本能,如同火山般在她心底轰然爆发!不!她不能看着他死!
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啊——!”林晚发出一声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尖啸!
求生的意志和对顾清屿无法割舍的情感混合成一股奇异的力量,
驱使她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她猛地低头,
狠狠一口咬在自己的左手食指指腹上!剧痛传来!牙齿刺破了柔嫩的皮肤,
温热的、带着浓郁铁锈味的液体瞬间涌入口腔!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也顾不上疼痛,
在顾清屿被黑影击中前的一刹那,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
“噗嗤!”黑影的利爪,带着刺骨的阴寒,狠狠洞穿了顾清屿的左肩!鲜血瞬间飙射而出!
顾清屿发出一声闷哼,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去!而与此同时,林晚也扑到了近前!
她的目标不是艳鬼,而是顾清屿!在顾清屿被击飞、身体失衡、右手下意识扬起的瞬间,
林晚染血的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死死抓住了顾清屿的右手手腕!她咬破的食指指腹,
带着滚烫的鲜血,狠狠地、用力地按在了顾清屿紧握的掌心之中!“清屿!”她嘶声喊着,
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无法言喻的悲痛。顾清屿在被重创的剧痛和绝望中,
只感觉一只冰凉却带着奇异力量的手抓住了自己。紧接着,掌心传来一阵灼热!
那热度并非来自伤口,而是源于林晚按在他掌心的那根染血的手指!
一股难以形容的、磅礴而纯粹的生命气息,带着乙木逢春的盎然生机,如同决堤的洪流,
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掌,狂暴地涌入他几近枯竭的身体!这股力量是如此陌生,
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它瞬间冲散了侵入体内的阴寒煞气,
甚至让他肩头的剧痛都减轻了几分!更让顾清屿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是,
当林晚那滚烫的、蕴含着奇异生机的血液,涂抹在他掌心时,
他感觉到自己一直贴身藏在衣服内袋里的那几枚祖传的、温润古朴的铜钱——五帝钱,
竟在这一刻变得滚烫无比!它们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发出了低沉的嗡鸣!机会!电光火石间,
顾清屿福至心灵!他用尽林晚传递来的那股生机之力,强忍着肩头撕裂般的剧痛,
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抓住了那几枚滚烫的五帝钱!“林晚!接住——!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将手中那几枚仿佛燃烧起来的铜钱,
朝着刚刚站稳、正带着残忍笑意欣赏他“死亡”的“苏晴”背后,猛地抛了过去!
那五帝钱离手的瞬间,竟自行排列成一个玄奥的阵型,
表面亮起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不再是微弱的萤火,
而是如同五颗熊熊燃烧的小太阳!光芒所至,空气中弥漫的阴寒黑气如同遇到烈阳的积雪,
发出“滋滋”的消融声!“什么?!”“苏晴”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猛地转身,纯黑的瞳孔死死盯住那飞射而来的五枚金光铜钱,
那光芒中蕴含的纯阳破煞之力让她感到了致命的威胁!她尖啸一声,
周身爆发出更浓烈的黑气试图阻挡!林晚摔在地上,抬头望去。只见顾清屿抛出的五枚铜钱,
拖着长长的金色光尾,如同五道撕裂黑暗的流星,精准无比地射向“苏晴”的后心!
就在那五帝钱即将击中目标的前一刹那!异变再生!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清晰地看到,
在“苏晴”背后翻腾的浓郁黑气中,在那被艳鬼怨念操控的身体轮廓之外,
一个极其模糊、却比周围黑暗更加深邃的诡异重影,一闪而过!
那重影…似乎有两个重叠的面孔轮廓!一个狰狞扭曲,充满了纯粹的怨毒和毁灭欲,
正是那艳鬼的模样;而另一个…那另一个模糊的轮廓,嘴角似乎正向上勾起,
露出一个…与苏晴平日里高傲得意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充满恶意的诡异微笑!
这惊悚的一幕让林晚浑身汗毛倒竖!这绝不是错觉!苏晴体内,不止一个“东西”!
“轰——!!!”五枚燃烧着金光的五帝钱,狠狠撞入了“苏晴”背后翻涌的黑气之中!
4 被抹除的记忆“轰——!!!”五枚燃烧着璀璨金光的五帝钱,
如同五颗坠落的微型太阳,狠狠撞入“苏晴”背后翻腾的浓郁黑气之中!
剧烈的能量碰撞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金黑色冲击波,瞬间横扫整个道观庭院!“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从“苏晴”口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充满了痛苦、怨毒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或者说它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猛地向前扑飞出去,
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包裹着她的浓郁黑气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油脂,
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疯狂地翻滚、消融、蒸发!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极其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糊腥臭味。
那深不见底的纯黑瞳孔剧烈地闪烁着,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
在纯粹的墨黑与苏晴原本的棕褐色之间疯狂切换,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不成人形,
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狂暴的愤怒。“不——!不可能!”粘腻的戏腔女声变得断断续续,
夹杂着苏晴本身的尖叫,混乱不堪。“乙木之血…破煞…不!顾玄明!你这个负心贼!
你不得好死——!!!”凄厉的诅咒如同最后的哀嚎,响彻云霄。金光持续灼烧着黑气,
那黑影的轮廓越来越淡薄,越来越稀薄。终于,
在一声不甘到极点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尖啸后,最后一丝凝聚的黑气彻底崩散,
化作无数缕细小的黑烟,在五帝钱残余的金光照耀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霜雪,
迅速消弭于无形!金光渐渐黯淡,五枚古朴的铜钱叮叮当当地散落在苏晴身边,
光泽变得有些晦暗,仿佛耗尽了力量。庭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阴寒刺骨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失了。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焦糊腥臭味,以及满地狼藉,昭示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
“噗通!”直到这时,强撑着的顾清屿才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右手死死捂住左肩那个被洞穿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小溪般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染红了他半边身子,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清屿!
”林晚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连滚爬爬地扑到他身边,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手忙脚乱地撕扯自己的衣角,想帮他按住伤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怎么样?
你别吓我!伤…伤得太重了…”顾清屿艰难地抬起头,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他看着林晚焦急惊恐的脸,还有她左手食指上那个清晰的、仍在渗血的牙印,
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
刚才那股从她血液中涌入的磅礴生机之力,
还有那激活五帝钱的力量…那绝不是普通的乙木命格能做到的!“我…没事…”他声音嘶哑,
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目光越过林晚的肩膀,看向不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晴,
眼神一凛,“她…”林晚也猛地转头看向苏晴。只见苏晴脸朝下趴着,没有任何动静,
生死不知。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略显虚浮的脚步声从道观深处传来。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青色道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的老道士,
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藤木拐杖,踉踉跄跄地冲了出来。正是顾清屿的爷爷,顾长风道长!
他显然刚从闭关静修中强行中断出来,气息不稳,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但那双深陷的眼睛却锐利如鹰,瞬间扫过庭院里的惨状,
当看到那崩散的黑气和散落的五帝钱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深深的疲惫。“爷爷!
”顾清屿看到爷爷,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丝,身体晃了晃。顾长风道长快步上前,
先是一把按住顾清屿血流不止的肩膀,枯瘦的手指在他伤口周围的穴位疾点几下,
血流的速度竟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他又迅速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倒出两粒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黑色药丸,不由分说塞进顾清屿嘴里。“咽下去!固本培元!
”老道长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做完这些,他才将目光投向地上的苏晴,
眉头紧锁,眼神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寒冰。“她…她被那东西附身了!”林晚连忙解释,
声音还在发颤,“刚…刚才好像被打散了…她…她不会有事吧?”顾长风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步履蹒跚地走到苏晴身边,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她的颈侧。片刻后,
他松了口气:“魂魄尚在,只是被强大的阴煞之气冲击,又被强行剥离附体,神魂震荡,
昏死过去。”他浑浊的目光落在苏晴沾满泥土的侧脸上,又看了看散落在她身边的五帝钱,
最后,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了林晚身上,尤其是在她染血的左手食指上停留了一瞬,
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那…那东西死了吗?”林晚心有余悸地问。
“死了?”顾长风道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带着无尽沧桑的叹息,摇了摇头,
“此等积年老煞,怨念已成本源,哪有那么容易彻底湮灭?不过是受创太重,被打散了形体,
核心的一点怨毒本源…”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昏迷的苏晴,声音低沉下去,
“…只怕是蛰伏起来了。那诅咒…”“诅咒?”林晚想起艳鬼消散前那凄厉的诅咒。
“顾家血脉…永世不得所爱…”顾长风道长低声复述了一遍,枯槁的脸上皱纹更深,
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看向脸色惨白、强忍痛苦的孙子,眼中充满了痛惜和深深的无奈。
“这孽障临死前的怨毒诅咒,已沾染了一丝因果之力…清屿,
你以后…唉…”顾清屿抿紧了苍白的唇,没有作声,眼神晦暗不明。林晚的心却猛地一揪。
永世不得所爱?这诅咒…是针对顾清屿的?她下意识地看向顾清屿,心中五味杂陈。
“当务之急,是处理这女娃。”顾长风道长收敛情绪,指向苏晴,“她目睹了不该看的东西,
知晓了道观隐秘和那邪煞的存在。若让她带着这些记忆回去,后患无穷。
不仅她自身可能被残留的怨念纠缠发疯,更可能引来外界的窥探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