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凌霜刚踏出古秘境,心腹墨影便设下绝杀陷阱。她反手废尽墨影修为,
当众宣告:“十年情谊,换你一命。道不同,便是敌!”冰冷的杀意,
比幽冥寒渊底部涌动的万年玄冰更刺骨凌霜一步踏出古秘境那扭曲的光幕,
靴底便踏在了一片粘稠的温热之上。猩红,浓得化不开,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泊,
在她脚下无声蔓延。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腥气,混杂着脏腑破裂后特有的甜腻恶臭,
以及灵力被暴力撕碎后残留的焦糊味。她身后,那通往秘境的入口像一张贪婪巨口刚刚合拢,
残余的空间涟漪中,隐约还传来几声绝望凄厉、戛然而止的惨嚎。她出来了。孤身一人。
脚下这片被鲜血彻底浸透的泥地,让她心下一沉 特别是看到那些熟悉的,
倒地毫无生机的躯体。视线所及,残肢断臂如同被风暴蹂躏过的庄稼,
以各种扭曲的姿态散落,破碎的兵刃和法器碎片嵌在泥土里、挂在血肉模糊的肢体上,
闪着微弱而诡异的冷光。十几具尸体,大多是熟悉的面孔——她破道派留守外围的精锐,
此刻都成了冰冷的、不成形的肉块。他们的血,汇成了这片泥泞的沼泽。
凌霜看似平静得如同万载不化的冰山,扫过这片人间炼狱,最终落在前方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墨影。看到凌霜真的如上一世一样,安全的从古秘境出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凌霜看到他站在尸山血海铺就的“红毯”尽头,脸上没有任何预想中的惊慌或愧疚,
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孤注一掷的兴奋。玄色劲装被血污浸染得发暗,
手中那柄曾随他征战多年的“幽影匕”,刃尖还在不断往下滴落着粘稠的血珠。
他微微喘息着,显然刚才的屠杀并不轻松。“主上!”墨影的声音带着一种怪异的颤抖,
是激动,是恐惧,还是压抑多年的不甘终于破土而出?他向前一步,靴子踩进血泊,
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旷野中格外刺耳。
冷漠的看着眼前跟这个跟自己争战了十年的手下“是你干的?”不是疑问,
像是肯定一般从她出来看到墨影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墨影了。
“您果然出来了!这秘境凶险万分,属下担心极了!这些…这些贼子!
”他猛地一指周围的残尸,语气陡然变得愤怒而痛心“他们竟敢趁您不在,勾结外敌,
意图叛乱!属下拼死才将他们尽数诛杀,替您清理门户!”他的眼神闪烁着,
试图在凌霜那张完美无瑕却毫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一丝动容,一丝信任。然而,什么都没有。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只倒映着血色的天空和他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
凌霜没有开口她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掠过墨影身后不远处,一块被刻意翻动过的新土。
那里,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与她自身同源的冰寒气息,正透过泥土的缝隙悄然溢出。
那是她拼着重伤才在秘境核心夺取的“九幽玄魄”,
本该由墨影接应后立刻送入她特制的寒玉匣封存。此刻,它却像个诱饵,被埋在那里。
一个粗糙得近乎侮辱智商的陷阱。杀光所有可能的见证者,再以玄魄为饵,
在她踏出秘境、灵力未复、心神松懈的刹那,发动绝杀。
墨影甚至懒得费心编造一个更合理的谎言,那拙劣的表演里,
只剩下***裸的背叛和急不可耐的贪婪。他这是以为自己拿他毫无办法吗?
或者说太低估自己了“墨影,”凌霜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疲惫,
却如同极北之地刮来的罡风,瞬间冻结了墨影脸上所有虚假的情绪。“十年了。
”仅仅三个字,墨影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
他握着匕首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又是这样,
这人永远是这样毫无波澜,即使是自己跟了她上百年,最后自己死的时候,
也没从她眼里看到什么波澜。所以这辈子,他不要做那个跟在她后面的墨影了。
这辈子的十年追随,加上上辈子的百年出生入死,
多少次在生死边缘相互扶持…那些过往的画面碎片般冲击着他,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主上!我…我是被逼的!”墨影猛地嘶喊出声,像被踩了尾巴的困兽,故作后悔,
装作快要崩溃的样子,向凌霜靠近。“马上,
马上她上辈子那些机缘就可以属于自己了”在心里忍不住呐喊到,
似乎他马上就可以成功似的。还没等他靠近,
凌霜召唤了自己的本命法器“断尘”直指墨影被击中后。“噗通”一声跪倒在粘稠的血泊里,
膝盖砸起一片污浊的血花。“是…是‘玄阴宗’!是他们逼我的!他们以我全族性命相胁!
属下…属下不敢不从啊!这玄魄…这玄魄也是他们逼迫我设下的陷阱,
属下绝不敢觊觎主上之物!主上明鉴!念在属下追随您十年,鞍前马后,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属下…属下都是为了您啊!
我怕…我怕再追随下去,终有一日会因力弱而拖累您,
不如…不如搏一把替您清除潜在威胁…”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额头重重磕在血污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凄厉的哭喊在血腥的旷野上回荡,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悲情。然而,凌霜的眼神,比刚才更冷,更静。她缓缓抬起了手那只手,
纤长,白皙,骨节分明,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却比任何染血的凶器更令人胆寒。
指尖萦绕起一点微光,并非璀璨夺目,而是凝练到极致的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生机。
跪伏在血泊中的墨影,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蟒缠住,连哭泣都瞬间哽在了喉咙里。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恐怖攫住了他。“不!主上!不要!
看在我…看在我为您挡过刀剑的份上!看在我…”求饶声戛然而止。凌霜的手指,
隔空虚虚点出。嗤!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头皮炸裂的轻响。
仿佛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最娇嫩的皮肉上。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暗指芒,
瞬间穿透了墨影小腹丹田的位置!“呃——啊——!”墨影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大虾,
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尖锐得几乎要撕裂耳膜。他全身的皮肤下,
青黑色的血管根根暴凸,像无数条扭曲的蚯蚓在疯狂蠕动、挣扎。
一股狂暴混乱、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正从他丹田被洞穿的破口处,不受控制地疯狂外泄!
那是他苦修数十载,一点一滴凝聚起来的本源真元,
此刻正被那道幽暗指芒彻底引爆、粉碎、驱逐!他引以为傲的修为,他视为生命根基的力量,
正在被无情地、彻底地废掉!这仅仅是开始。凌霜的手指,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在空中划出几道玄奥而冷酷的轨迹。每一指落下,
都伴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筋络被强行撕裂的“嘣嘣”声。噗!噗!噗!噗!
幽暗的指芒精准地没入墨影四肢躯干的关键节点——双肩、双膝、脊椎大龙!
“呃…嗬嗬…”墨影的惨嚎变成了破碎的、漏风般的嗬嗬声,
眼球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几乎要爆裂凸出。他像个被拆散了所有关节的木偶,瘫软在血泊中,
剧烈地抽搐着。曾经蕴含着强大力量、足以开碑裂石的手臂和双腿,此刻软塌塌地扭曲着,
里面的主脉已被尽数震断、摧毁。脊椎处传来的剧痛和麻木,
让他连支撑头颅的力气都彻底丧失。废丹田,断主脉!短短一息之间,
这位曾经的元婴巅峰修士,凌霜麾下最锋利的一把暗刃,
便彻底沦为了一滩连蠕动都困难的烂泥。他像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口袋,
瘫在冰冷的、混着自己和同袍血液的泥泞里,只剩下胸膛还在本能地、微弱地起伏,
证明他还残存着一口气。浑浊的眼泪、鼻涕和口水糊满了他的脸,混合着泥土和血污,
肮脏不堪。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死灰和无法置信的绝望,
直勾勾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连聚焦都做不到。“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既然让自己重新活一会,为什么结局比上辈子还不如”墨影的心里不断呐喊,
不敢置信的看着天空。旷野上死寂一片。
墨影喉咙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喘息,
以及他身体偶尔不受控制的细微抽搐,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残酷。凌霜缓缓收回手,
指尖那点幽光悄然散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她甚至没有低头再看墨影一眼。
早在她出秘境的第一眼看到墨影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手下了,
不管他和墨影是什么关系,她只知道这人不是他了。所以才会毫不留情的废了他修为,
却并没有要了他命。但是在人命如蝼蚁的世界,没有修为的废人,是苟延残喘不了几天的。
这也是她最后的仁慈了吧。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穿透眼前弥漫的浓重血腥气,
扫向四周黑暗中那些潜藏的、因惊骇而剧烈波动的气息。她知道,那些目光属于谁。
有惊疑不定的己方残余人员,有暗中窥伺、准备捡便宜的散修和各方探子,
甚至可能还有墨影口中那个“玄阴宗”的眼线。此刻,所有的窥探都因恐惧而凝固。
她向前一步,靴子踏在血泊边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如同凛冬的宣告,烙印在每一个窥视者的神魂深处:“十年情谊,换你一命。
”她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既定的结果。“背叛,只有一次。
”停顿了一瞬,那冰冷的字眼如同裁决之锤,轰然砸下:“道不同,便是敌!”话音落下,
再无人声。只有旷野呜咽的风,卷起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呜咽着掠过这片刚刚被死亡和废黜彻底清洗过的修罗场。那些潜藏在阴影里的气息,
如同受惊的毒蛇,瞬间缩回了最深的黑暗之中,连一丝涟漪都不敢再泛起。凌霜的身影,
独立于尸骸与废人之间,白衣如雪,纤尘不染,却散发着比脚下血泊更刺骨的寒意。
她微微抬头,目光投向远方灰暗天际线起伏的群山轮廓,那是她破道派的方向。一抬手,
被埋藏起来的九幽玄魄直接飞入她的手中。然后没有回头,也没有停留。脚下的尸骸,
不过是登高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废掉的墨影?一个连尘埃都算不上的警示。大道在前,
凡阻路者,皆为尘埃。那些藏起来的人影,在她离开的,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
彼此看了一眼,也离开了。惹不起,他们躲得起。眼神都没给墨影一个。---破道峰顶,
万仞孤崖,罡风如刀。凌霜盘坐于一方浑然天成的玄冰玉台上,周身气息沉凝如渊。
下方云海翻涌奔腾,如亘古未息的白色怒涛,却无法撼动她衣袂分毫。她闭目内视,
识海深处,那枚刚刚炼化入体的“九幽玄魄”正散发着纯粹到极致的冰魄寒光,
丝丝缕缕地淬炼着她坚韧无比的经脉与元婴,每一次灵力的流转,
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磅礴的生机。破道派,这个在她绝对意志下诞生的宗门,
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高效运转。以战养战,以血淬锋。她的剑下,
倒下了无数个“玄阴宗”这样贪婪无度、行事酷烈的宗门世家。资源、功法、秘闻,
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这万仞孤峰之上,成为她攀登大道的基石。赏罚分明,铁律无情。
墨影的下场,是刻在每个破道派弟子神魂深处的烙印,无人敢忘。“主上。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崖边,是如今接替墨影位置的心腹,代号“寒鸦”。
他单膝跪地,声音平淡无波,双手奉上一枚流转着七彩霞光的玉简。“‘天机阁’密报,
落星海深处,‘万古星陨台’遗迹即将现世,疑有上古‘星辰炼体术’残篇。”凌霜睁开眼,
眸中寒光一闪,如星坠寒潭。“备‘破云舟’,三日后出发。”声音斩钉截铁。“是。
”寒鸦应声,身形悄然隐去。三日后,落星海。这里并非海洋,
而是一片广袤无垠的陨石平原。巨大的星辰碎片散落大地,闪烁着冰冷死寂的金属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混乱狂暴的星辰辐射和空间乱流。此刻,平原中心,
一座由无数巨大星骸堆砌而成的古老石台正缓缓从虚空中浮现,散发出苍凉而磅礴的威压,
正是“万古星陨台”。遗迹周围,早已是剑拔弩张。
各大宗门、世家、隐世老怪物的旗帜、法宝光芒交相辉映,彼此戒备,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破云舟撕裂罡风云层,悍然降临!
通体漆黑的舟体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船首如同出鞘的利刃,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识,
只有一股睥睨四方的杀伐之气,瞬间压过了场中大半的喧嚣。舟身侧舷无声滑开,
凌霜一步踏出,立于虚空。白衣猎猎,孤高清绝。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有忌惮,
有贪婪,有毫不掩饰的敌意。凌霜视若无睹,目光只锁定那缓缓开启的星陨台入口。“哼,
凌霜!此地机缘,岂是你一人可独吞?
”一个身着赤金法袍、气息炽烈如熔岩的老者排众而出,是“焚天谷”谷主烈阳子,
声若洪钟,带着质问。凌霜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扫向他,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烈阳子勃然大怒,周身火焰腾起数丈:“狂妄小辈!今日便让你知晓…”话音未落!呛啷!
一声清越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剑鸣响彻云霄!没有人看清凌霜是如何召唤法器的,
只觉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幽暗剑光骤然撕裂空间,快到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
烈阳子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惊骇。
他周身的护体烈焰如同脆弱的薄纸被瞬间洞穿!眉心一点殷红迅速扩大。噗!血花炸开!
焚天谷主烈阳子,这位威震一方的化神后期大能,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
直挺挺地从半空中栽落,砸在冰冷的星骸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埃。眉心一个细小的血洞,
前后通透,神魂俱灭!一剑!仅仅一剑!全场死寂!落针可闻!方才还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如同被兜头浇下一桶万载玄冰,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所有贪婪、敌意的目光瞬间收敛,只剩下无法抑制的恐惧。落星海狂暴的罡风,
似乎也在这一剑的余威下屏住了呼吸。凌霜收剑归鞘,动作行云流水,
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她再未看那尸体一眼,身影化作一道惊鸿白影,
无视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第一个没入那星陨台幽暗的入口之中。众人见状敢怒不敢言,
等她没影后,这才阻止门人进入。在心里祈祷,在里面可千万别遇到这个杀神“你们,
遇到那个杀神,能躲就躲吧”个人长老忍不住叮嘱自己门派的修士。倒是破道派的人,
一阵骄傲:“寒鸦长老,我们宗主可真厉害”第二章:遗迹之内,是另一个战场。
星辰陷阱、空间迷宫、守护星傀……每一步都凶险万分。
凌霜凭借强横无匹的修为、冷静到极致的判断和手中那柄名为“断尘”的古剑,
一路披荆斩棘。她并非一味莽撞,而是精准地计算着每一分力量的消耗,避开无谓的纠缠,
目标明确地指向遗迹核心。最终,在一片由凝固星光构成的奇异空间中,
她看到了那悬浮于中央、由无数星砂文字组成的古老篇章——《星辰炼体术》残篇。
几乎同时,数道强大的气息从不同方向暴射而至,贪婪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光团!
一场混战瞬间爆发!法宝轰鸣,神通乱舞,狂暴的能量将这片星光空间搅得天翻地覆。
凌霜身如鬼魅,在混乱的能量乱流中穿梭,断尘剑每一次挥出,
都带起一片刺骨的寒潮和致命的幽光。她并不执着于杀人,
只求以最直接、最省力的方式清除挡在通往光团路径上的障碍。
一名试图偷袭的妖族大圣被剑光斩断利爪,
惨嚎着遁入虚空;一个操控着巨大机关傀儡的老妪,被凌霜一剑洞穿核心枢纽,
庞大的傀儡瞬间崩解……她如同风暴的中心,冷酷而高效地切割着混乱。最终,
她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间隙,硬抗了一道侧面袭来的阴毒咒术,闷哼一声,
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身形却借着冲击之力更快地扑向光团!素手一探,
无视周围惊怒交加的吼声和攻击,悍然将那片星砂文字凝聚的光团攫入掌中!光团入手瞬间,
化作一股磅礴浩瀚的星辰之力涌入体内。凌霜毫不犹豫,身化剑虹,硬生生撞破空间壁障,
从遗迹另一端的薄弱处强行冲出!身后只留下不甘的怒吼和更加混乱的战局。落星海的风,
带着星辰尘埃的冰冷气息。凌霜立于破云舟首,摊开手掌,
那玄奥的星砂文字已烙印在她识海深处。她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依旧锐利如初。“回山。
”声音平静无波。破云舟调转方向,化作一道撕裂云海的黑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只留下落星海遗迹外,一片狼藉和久久不散的恐惧余韵。---破道峰,静室。
浓郁的灵雾几乎化为液态,万年寒玉髓雕成的聚灵阵全力运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凌霜盘坐其中,周身气息如渊似海,却又在不断攀升,
冲击着那道无形的、隔绝凡尘与更高维度的壁垒——渡劫期巅峰的瓶颈。
她已在巅峰驻足百年。百年间,破道派威名震慑八方,其名号本身便是铁血与力量的象征。
她的势力版图不断扩张,无数资源被搜刮而来,化作她冲击更高境界的薪柴。然而,
那道瓶颈,坚固得超乎想象。每一次冲击,都仿佛在撼动整个世界的根基,
引来的反噬也一次比一次恐怖。这一次,
她动用了在万古星陨台所得《星辰炼体术》残篇的精义,结合自身功法,
引动九天星辰之力淬体凝神。磅礴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咆哮,如同无数条怒吼的星河,
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那层无形的障壁。静室外,整个破道峰上空,异象陡生!
万里晴空骤然被无边无际的、浓稠如墨的劫云吞噬!云层厚重得如同铅块,低低压下,
几乎触碰到最高的山峰。云层深处,并非寻常劫雷的银白或紫金之色,
而是翻滚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如血的猩红!无数道粗大扭曲的血色雷龙在云中穿梭咆哮,
散发出毁灭万物的暴虐气息。这雷劫,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世界意志本身的恶意!
它在咆哮,在愤怒,在发出最严厉的警告——停下!不许再进一步!破道峰上下,
所有弟子都被这恐怖的天威压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神魂欲裂。这绝非寻常飞升之劫!
静室内,凌霜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刻不再是万年寒冰,
而是燃烧着足以焚灭星辰的烈焰!就在刚才冲击的刹那,
当她的神识与那血色天劫碰撞的瞬间,一股冰冷、宏大、毫无情感却又充满恶意的意志,
如同冰冷的枷锁,骤然勒紧了她的神魂!那不是自然的天道意志!
那是一种***控、被扭曲的规则!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世界本源深处的残缺感和束缚感,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道心。“残缺…枷锁…”凌霜齿缝间挤出冰冷的字眼。
她非但没有被这天威压垮,反而在那股恶意意志的***下,道心前所未有的通明!
天地规则中那些难以言喻的扭曲之处、以及关于“飞升”的种种古老秘闻碎片……在这一刻,
如同被一道血色的闪电照亮,瞬间串联成一张令人心悸的巨网!第三章:此界天道,
是残缺的!此界天道,是残缺的!它更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囚笼!
那些所谓的飞升者…他们去了哪里?是超脱?
还是…成为了更高存在维持这残缺囚笼运转的…养料?!这个念头如同最狂暴的雷霆,
在她识海中炸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混合着滔天的怒意和决绝的意志,
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犹疑!“原来如此…”凌霜缓缓站起,白衣无风自动。她抬头,
目光仿佛穿透了静室的穹顶,穿透了那翻滚咆哮的血色劫云,
直刺向那冥冥之中、冰冷俯视着众生的存在。
“以众生为刍狗…以飞升为骗局…”她的声音低沉,却蕴含着足以掀翻九霄的力量。轰隆!!
!第一道粗如天柱的血色劫雷,裹挟着灭世之威,撕裂了厚重的劫云,带着无边的恶意,
朝着破道峰顶,朝着那静室,朝着那个胆敢窥探真相、妄图挣脱枷锁的女人,悍然劈落!
雷光映亮了凌霜的脸。那张绝美而冰冷的脸上,此刻没有恐惧,没有退缩,
只有一种燃烧到极致的、足以斩断宿命的疯狂战意!断尘剑,
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清越激昂的长鸣,自动跃入她手中。剑锋直指苍穹!她的道,在脚下。
她的敌,在天外!静室在雷光下轰然炸裂!一道孤绝的白影,裹挟着斩破一切的剑意,
迎着那灭世血雷,冲天而起!“阻我道者,天亦斩之!”剑光与血雷,于九天之上轰然碰撞!
第四章:百年后,她从自己的陨落秘境中醒来粘稠的黑暗,像是凝固了万年的琥珀,
包裹着凌霜。她的意识,如同沉在无尽冰海最底层的顽石,冰冷、死寂、沉重。没有光,
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流动,只有一片虚无的混沌,
和一种深入骨髓、连神魂都被碾碎般的剧痛余韵。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的光感,刺破了厚重的黑暗。不是温暖的阳光,
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幽蓝微光,断断续续地闪烁着,
如同垂死星辰最后的喘息。然后,声音来了。模糊的,遥远的,像是隔了无数重水幕。
“……师兄!这边!快看!这石壁上有东西!好像是…古符文?”“……瑶师妹小心!
此地诡异,灵力波动紊乱!”“……石磊!你那边有没有发现?这鬼地方岔路也太多了!
”“……江师兄,我的寻踪盘…好像…好像被什么干扰了,指针乱转!”年轻的声音,
带着青涩的紧张、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像投入死水的石子,一圈圈漾开,
终于触及了凌霜沉沦的意识核心。嗡——一股尖锐的、仿佛要将头颅劈开的剧痛猛地炸开!
伴随着剧痛,是海啸般汹涌而来的破碎记忆!灭世的血雷!残缺天道的冰冷恶意!
倾尽所有的决死一剑!足以撕裂寰宇的碰撞!
……那被无尽黑暗吞噬的虚无感……“呃……”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闷哼,
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凌霜猛地睁开了眼睛。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晃动的幽蓝光影。
她用力眨动,视野才艰难地聚焦。她躺在一处冰冷的、布满某种奇异苔藓的岩石上。头顶,
是嶙峋交错的巨大钟乳石,散发着微弱的幽蓝磷光,勉强照亮这个巨大的地下溶洞。
空气潮湿阴冷,
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气和一种…淡淡的、令她灵魂深处都感到一丝悸动的…残留雷劫气息?
尝试动了一下手指。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虚弱感瞬间席卷全身。
仿佛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而是由朽木和枯草勉强拼凑而成,
沉重得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经脉如同被彻底焚毁后又粗暴接续的残骸,
干涸、脆弱、布满了无数细微的裂痕,空荡荡的,感受不到一丝熟悉的、奔腾如江河的力量。
丹田处,曾经浩瀚如星海的真元漩涡消失无踪,
只剩下一个微弱得几乎随时会熄灭的黯淡光点,如同风中残烛。“嗯?炼气…三层?
”凌霜面无表情地感受着这具身体的现状,那双曾令修真界所有人都战栗的眼眸里,
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仿佛修为尽失的不是她自己,
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外物。她挣扎着,用尽这具残破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
极其缓慢地坐起身。动作僵硬而滞涩,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无数细微的伤痛,
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她低头,
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曾经纤尘不染、象征着绝对力量的白衣,
此刻沾满了暗红色的污迹不知是干涸的血迹还是苔藓的汁液和灰黑的尘土,
变得肮脏而破败。脚步声和说话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法宝光芒的晃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