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夜毒局:外科医生的生死逆转
意识复苏的刹那,消毒水的清冽气息被腐木霉味瞬间碾碎,无影灯的冷白光芒化作摇曳的昏黄油灯。
她在剧痛中猛然呛咳,铁锈味的血腥气顺着喉咙灼烧而下,仿佛有滚烫的铁水正在灌入胸腔——此刻的她,不再是现代顶尖外科手术室里掌控生死的主刀医师,而是大雍朝罪臣之女,一具被砒霜蚕食的十五岁躯体。
指尖触到身下硌人的稻草,粗糙感像砂纸般磨过每一寸神经。
林晚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歪斜的椽子在头顶摇晃,月光从屋顶破洞倾泻而下,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染成血色。
身下的硬木板冰冷刺骨,单薄的粗布衣衫形同虚设,寒气如同毒蛇般钻入骨髓,啃噬着她仅存的体温。
作为曾在ICU连续奋战二十八小时的医学精英,她太清楚这具身体正经历着什么——高热、腹痛、金属味的口腔,都是急性砷中毒的典型症状。
"小姐!
"苍老的哭喊声撕裂死寂。
赵嬷嬷布满皱纹的脸突然闯入视野,这位年逾五旬的老仆,曾是林晚生母的陪嫁丫鬟。
浑浊的眼底布满血丝,灰白的发丝凌乱地黏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干裂的嘴唇剧烈颤抖着。
褪色的棉袄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那是她昨日冒雪求药的痕迹。
枯瘦的手紧紧握住林晚冰冷的指尖,试图传递一丝暖意,却只换来她无意识的瑟缩。
在林家倾覆后,唯有赵嬷嬷不离不弃,将小姐护在这破庙之中。
记忆如潮水翻涌。
嫡母王氏,林府当家主母,戴着翡翠护甲的手递来油纸包时的冷笑,仿佛还在眼前;游方郎中灰布衫上若隐若现的金线绣纹——那分明是王家商号的标记!
作为林家庶女,林晚因父亲卷入工部贪墨案,从官家小姐沦为阶下囚。
嫡母趁乱将她丢弃至此,更设下毒计,要将这眼中钉彻底拔除。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林晚闷哼一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被火烤过的砂纸,只能艰难挤出一个字:"水..." 赵嬷嬷慌忙捧来豁口陶碗,碗沿凝着暗红血渍,碗中浑浊的液体沉淀着灰白色渣滓。
林晚盯着那抹灰白,胃部突然剧烈抽搐。
三氧化二砷特有的蒜臭味混着泥土腥气钻入鼻腔,与记忆中手术室里的死亡气息重叠。
"嬷嬷..."林晚攥住老人的手腕,指尖深深陷进松弛的皮肉,"你给我...喝了什么?
"赵嬷嬷浑身剧震,枯槁的脸上血色尽褪:"那个郎中说...说是祖传的退热散..."她颤抖着掏出油纸包,干枯的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老奴走投无路,昨日去城里求药,被林家的人轰了出来...只能...""埋了!
立刻埋了!
"林晚猛地推开油纸包,动作扯动伤口,眼前炸开细密黑点。
灰白色粉末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微光,细微黄斑如同毒蛇的瞳孔。
"用雪水洗手,多洗几遍!
"她死死盯着赵嬷嬷,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去找生鸡蛋,没有就找牛奶、豆汁,草木灰泡水也行!
快!
" 此刻发号施令的,分明是那个在手术室里掌控全局的外科医生。
赵嬷嬷跌跌撞撞跑去挖坑,冻得发紫的手指在冻土上刨出鲜血。
林晚强撑着坐起,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割裂内脏。
当老人举着两个沾满草屑的鸡蛋冲回来时,她看见赵嬷嬷袖口结着冰碴——这两个鸡蛋,是前日老人在野地里偶然寻得,本想留着给小姐补身子。
"嬷嬷,把蛋清打进碗里,蛋黄不要。
"林晚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作为处理过无数中毒病例的医生,她深知蛋白能与砷剂结合,草木灰则可吸附毒素。
腥冷的蛋清滑过喉咙,让她胃部翻涌,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齿间蔓延。
喝下草木灰水时,粗糙的颗粒刮擦着食道,剧烈的呕吐感冲上喉头。
污秽物溅在结冰的地面,蒸腾起刺鼻酸腐气息。
林晚瘫倒在草铺上,大口喘息着。
腹部的绞痛似乎稍有缓解,但更浓重的危机感却如阴云般笼罩心头。
王氏的人真会就此罢手?
那个游方郎中背后还有多少爪牙?
破庙外的黑暗中,是否正有一双眼睛窥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突然,一声微弱的"咔嚓"刺破呼啸的风声。
林晚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油灯的火苗剧烈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
赵嬷嬷惊恐地捂住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骇然。
死寂。
只有风在门外疯狂嘶吼,和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但林晚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窥视着。
她缓缓攥紧身下的稻草,指甲缝里渗出血珠。
作为曾在生死边缘抢救无数患者的外科医生,她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这场生死博弈,才刚刚开始。
而她,绝不会轻易认输——从现代手术室到古代权谋场,林晚誓要改写这具身体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