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也一片哗然,场馆里躁动起来。
方心柔却一脸委屈:“阮姐姐,你不懂艺术,也不能这么诋毁我啊,你这番话惹得大家都开始惊慌,是想毁了我的艺术展吗?”下一秒,她给祁煜白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拿起话筒:“各位!请安静!”“请不要惊慌!这并非什么灵异事件,而是我为这尊‘神女’注入的灵魂!”她张开双臂,像一个布道的圣女。
“我为它设计了最精密的内置循环系统,这流下的不是血,而是象征着神女为世人苦难而悲悯的泪水!”“这是我特意为大家准备的惊喜——神女显灵!”全场先是一片哗然,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更为狂热的赞美。
“我的天!这是何等天才的创意!”“将科技与艺术完美结合!方老师,您是当代最伟大的艺术家!”祁煜白长长地松了口气,看向我的眼神,从惊疑变成了滔天的愤怒。
“阮见微,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永远无法理解的艺术!”他指着我的鼻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骂道:“你刚才差点就毁了心柔的封神之作!心柔是觉得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好,而且觉得她有神性,才以她为原型,为她做了这一尊蜡祈福。”
“你倒好,不知道感恩就罢了,还思想龌龊、心胸狭隘污蔑心柔!赶紧给心柔道歉!”这时,方心柔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顺势挽住了祁煜白的胳膊,“煜白,你别生微微姐的气。”
“她可能……只是太嫉妒我了。”
她转向我,眼神的得意和挑衅怎么也遮不住。
“阮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
“但你不能因为嫉妒,就连伯母的福气都要一并抹杀啊。”
“形象能被塑造成神女,接受万人的敬仰与祈福,这是多大的荣耀?”荣耀?在密不透风的蜡层和石膏里,被一点点剥夺呼吸,在无尽的黑暗和窒息中痛苦地死去,这叫荣耀?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祁煜白……你信她,不信我?”我看着他,眼泪决堤而下。
“我们结婚五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那真的是妈啊!”祁煜白看着我泪流满面的脸,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更深的不耐和鄙夷。
“阮见微,五年了,你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连亲妈的蜡像都分辨不出来,只能说明心柔的技术已经出神入化,达到了艺术的巅峰!”“你与其在这里胡搅蛮缠,不如好好跟心柔学学,什么叫艺术,什么叫格局!”他转向方心柔,眼神瞬间温柔下来。
“心柔,别理她,我们继续。
让大家看看,你的巧思还不止于此。”
我拨开人群,一步步走到展柜前。
隔着一层玻璃,我看着那张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那道尚未干涸的血泪。
我对着她,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妈,对不起,我尽力了。”
“您的好儿子,眼睁睁看着您死,都不肯救您。”
“要怪,就怪您自己,生了个畜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