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胃痛还没完全消退，像有块灼热的石头卡在那里。
她深吸一口气，指节轻轻叩响了门。
"请进。
"里面传来班主鲁老师干脆利落的声音。
推开门，办公室里只有鲁老师一人，他正伏案观看资料，黑框眼镜滑到鼻尖上。
看到江歆悦，他挑了挑眉："江歆悦？
军训己经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江歆悦的喉咙发紧，她咽了咽口水，感到一阵心悸袭来。
"鲁老师，我想申请免训。
"她声音比预想的还要轻，"我有医院证明。
"鲁老师放下红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又是免训？
每年军训都有学生找各种理由逃避。
"她的目光扫过江歆悦苍白的脸色，"你看起来确实不太精神，但军训是必修学分，除非有重大疾病...""我有慢性胃炎和心律不齐。
"江歆悦急忙打开病历袋，取出厚厚一沓检查报告，"这是最近半年的胃镜报告、心电图和24小时动态监测结果。
"鲁老师接过报告，眉头渐渐皱起。
江歆悦趁机继续说道："上周在中心医院复查，医生明确建议避免剧烈运动。
"他指向报告最后一页的医嘱栏，那里用红笔圈出了"禁止高强度体能训练"几个字。
办公室的风扇吱呀转动，吹动纸页发出轻响。
鲁老师翻看着报告，表情逐渐严肃："这些症状持续多久了？
""胃病三年多了，心律不齐是去年发现的。
"江歆悦下意识按住胸口，"稍微运动量大一点就会心慌气短，有时候...还会眼前发黑。
"鲁老师突然站起身，江歆悦不由得后退半步。
但老师只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先喝点水，你嘴唇都白了。
"温水滑过喉咙，江歆悦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干渴。
她放下杯子时，手腕上的动态心电图监测仪露了出来——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仪器连着几根导线，用医用胶带固定在皮肤上。
鲁老师的目光停留在那个仪器上："需要一首戴着这个？
""医生说要监测一周。
"江歆悦轻轻拉下袖口遮住仪器，"其实...我包里常备着速效救心丸和胃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背包给老师看那个分装药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颜色的药片和胶囊。
鲁老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
"你知道吗，我上大学时也有胃病。
"鲁老师突然说，声音柔和了许多，"军训时晕倒在操场上，被送到医院才发现是十二指肠溃疡。
"江歆悦惊讶地抬头，对上老师带着笑意的眼睛。
"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处境。
"鲁老师重新戴上眼镜，"免训申请我可以批准，但你需要提供完整的医疗证明给学校医务室备案。
"江歆悦感到胸口那块压着的石头突然轻了许多："谢谢鲁老师！
所有材料我都准备好了，包括医生的联系方式以备核实。
"鲁老师点点头，在免训申请表上签下名字。
就在江歆悦以为谈话结束时，老师又开口："不过，我有个提议。
"江歆悦紧张地捏紧了病历袋。
"既然不能参加训练，不如担任我们班的军训后勤记录员？
"鲁老师微笑着说，"负责拍照写通讯稿，整理物资。
这样既能参与集体活动，又不影响你的健康，还能获得实践学分。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鲁老师的桌面上，那支签完字的钢笔闪着微光。
江歆悦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全身，不仅因为请假获批，更因为那份意料之外的理解。
"我愿意，谢谢鲁老师。
"她深深鞠躬，胃部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些。
走出办公室时，江歆悦听见鲁老师在身后叮嘱："记得多喝水，食辣菜千万别碰。
有问题随时联系我！
"走廊上，军训集结的哨声己经响起。
江歆悦摸着包里的药盒，步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她知道，接下来两周虽然不用在烈日下站军姿，但有了新的责任——用另一种方式与同学们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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