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全国高考。我,岑寂,省重点的顶尖学霸,准备在这场决定命运的战争中,
为自己搏一个无悔的未来。空调嘶嘶地吐着冷气,考场寂静得能听见心跳。我翻开答题卡,
准备填上我的名字。就在那一瞬,我的世界,裂开了一道缝。在答题卡右上角的定位点旁,
一个暗红色的指纹,赫然在目。它不属于我。它像一道凝固了十年的血色伤疤,
在崭新的卡纸上,诡异,刺眼。当我指尖无意触碰,一股刺骨的冰冷和巨大的悲鸣,
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一个女孩的绝望,跨越十年时空,撞进了我的灵魂。我这才发现,
我所在的考场,正是十年前,那位含冤***的天才学姐,孟轻语,最后的教室。
而我的答题卡,就是她的墓志铭。这场高考,我不仅要为自己答题,更要为她,
写下迟到了十年的……真相。1高考,语文。开考***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
精准地剖开了考场内死一般的寂静。我叫岑寂。人如其名,在任何时候,
我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这是我唯一的生存武器。单亲家庭,母亲多病,我的人生没有退路,
高考是我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我不能慌。笔尖悬在答题卡姓名栏的上方,
稳得像焊死在空气里。然后,我看见了它。那个指纹。它就印在右上角黑色定位方块的旁边,
颜色是暗沉的、已经干涸的红。像一道陈年的血痕。怎么回事?我的脑子嗡地一下。
考前检查过无数遍的文具,全新的答题卡,统一分发。这个指纹,从何而来?
我的心脏开始不规律地狂跳,血液冲上大脑,带来一阵眩晕。监考老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每一下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举报?换卡?不行。时间。
每一秒都是黄金,我浪费不起。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笔,写下“岑寂”两个字。
可就在指尖调整卡片角度的一刹那,我的小指,无意中擦过了那枚血指纹。
轰——一阵尖锐的耳鸣。眼前的一切瞬间模糊,
日光灯管、同学的后背、墙上的时钟……所有画面都扭曲成一团。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模糊的女孩侧脸。她在哭。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无声无息,
却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一个破碎的女声,
不像是通过耳朵听见,更像是直接烙印在我的脑仁里。巨大的悲伤像海啸般将我吞没,
那是一种被全世界背叛、被最信任的人推入深渊的、刺骨的冰冷。“同学?你怎么了?
”监考老师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死死地攥着笔,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没事,老师。”我听见自己用一种近乎干涩的声音回答。
“我只是有点紧张。”老师狐疑地看了我几眼,最终还是转身走开。我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不是我的情绪。绝对不是。我的字典里,没有“绝望”这个词。我低头,
再次看向那枚血指纹。它仿佛拥有了生命,那暗红的色泽,似乎比刚才更深了一些。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下再次触碰它的冲动。我必须完成考试。但这件事,没完。收卷前,
我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用指甲在答题卡的左下角,
悄悄对折出一个极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三角形。一个记号。一个属于我的,追踪的开始。
这个指纹背后的秘密,我,要知道。2考试结束的哨声,像一声赦令。我冲出考场,
没有和任何人交流,一头扎进学校旁边的老旧书店。这里有免费的Wi-Fi。
我躲在最角落的教辅书架后面,手指颤抖着在手机上输入关键词。“一中。”“意外死亡。
”“十年前。”信息驳杂,大部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校园新闻。学校的官方论坛上,
关于那个年代的帖子,干净得像是被专业团队清洗过。太刻意了。我换了个思路,
开始搜索校友群的快照缓存和一些被删除的论坛备份网站。在信息的犄角旮旯里,
我终于拼凑出了一个名字。孟轻语。屏幕上跳出一张像素极低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扎着简单的马尾,眉眼清秀,带着一股书卷气的倔强。就是她。
就是我在考场上“看到”的那个流泪的侧脸。孟轻语。十年前的天才学姐,学校的骄傲,
在高考前夕,从实验楼顶坠落。官方结论:因高考压力过大,心理脆弱,选择***。***?
我盯着那张照片,指尖的皮肤下,那股不属于我的冰冷感再次浮现。不。不是的。
那股情绪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脆弱。只有滔天的愤怒和不甘。
当我无声地念出“孟轻语”这三个字时,我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盘踞在我心头的异样情绪,
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变得更加清晰。我继续往下挖。一条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评论,
让我瞳孔骤缩。“可惜了孟学姐,听说她当时正在做一个很厉害的科研项目,
本来都要保送了……”“是啊,后来这事还是温校长亲自处理的,所有档案都封存了,
说是为了学校的声誉。”温校长。温士诚。那个总是挂着温和笑容,
被誉为教育界“儒雅学者”的明星校长。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一个更让我毛骨悚然的发现浮现在脑海。我今天所在的考场,A栋教学楼301教室。
根据学校的老平面图,十年前,那里正是孟轻语所在的班级——当年的高三1班。
这他妈的,根本不是巧合。3下午的数学考试前,我需要冷静。我走向学校的图书馆,
那里有最全的校报合订本。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图书管理员是个快退休的老太太,
她推了推老花镜,慢悠悠地告诉我。“十年前的档案?哎哟,那都是保密资料,
特别是涉及学生意外的,温校长亲自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查阅。”又是温士诚。
一股无形的墙,堵在我面前。我走出图书馆,心里烦躁得像有一团火在烧。就在走廊的拐角,
我撞上了一个人。是他。温士诚。他正带着几个校领导巡查考场,
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如沐春风的笑容。“这位同学,没事吧?”他的声音温润,
充满了长者的关怀。“没事,校长好。”我低头,想快速离开。“等等。”他叫住了我。
我被迫抬头,与他对视。“你是……岑寂同学吧?我记得你,年级第一,是我们学校的希望。
”他笑着鼓励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下午的数学,要加油啊。”很正常的互动。
很正常的鼓励。可就在他那双透过镜片看过来的眼睛,与我的视线交汇的瞬间——“轰!
”那股恐怖的“通感”再次爆炸。这一次,不是悲伤。是恐惧。
是面对一个巨大、恐怖存在的,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恐惧。紧接着,是火山喷发般的愤怒。
“伪君子!”“小偷!”“杀人犯!”孟轻语的无声咆哮,在我的脑海里疯狂冲撞。
我看到温士诚的脸,在他温和的笑容背后,叠映出一张狰狞、贪婪、扭曲的脸。
他的手还搭在我的肩膀上,那份温和的重量,此刻却像烙铁一样滚烫。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那不是一个校长对优秀学生的欣赏。那是一种审视。
一种带着警惕和一丝……杀意的审视。他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谢谢校长,我会的。”我从他的手下挣脱,快步离开。
直到跑出几十米远,我才敢回头。温士诚还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他没有在笑。
那张儒雅的脸上,一片阴沉。我瞬间懂了。孟轻语的死,绝对和他有关。他,
就是那股阻力的源头。我必须找到证据,撬开他那张伪善的面具。4档案室。
学校安保最薄弱的地方,尤其是在高考期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考场。这是我的机会。
深夜,我像一个幽灵,翻过学校的围墙,避开几个零星的监控探头,
用一根回形针撬开了档案室那把老旧的铜锁。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打开手机微弱的光,在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皮柜之间穿行。“2014届,高三1班。
”我找到了那个标签。拉开柜门,里面是厚厚一摞落满灰尘的牛皮纸袋。孟轻语。
我找到了她的学籍档案。档案袋很薄,里面只有几张简单的表格。成绩单,
获奖记录……每一项都优秀得令人炫目。这样一个女孩,会因为高考压力***?鬼才信。
我仔细地检查着档案袋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张纸片。就在档案袋的夹层里,
我摸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不是标准的档案用纸。是一张草稿纸。我展开它,
手机光线照亮了上面的字迹。那是一串串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符号和化学公式。
12O6F = G * (m1*m2)/r²π ≈ 3.1415926…这是什么?
就在我困惑的时候,那种“通感”又来了。这一次,它像涓涓细流,温柔地淌进我的脑海。
我看到了孟轻语。她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她正低着头,奋笔疾书。
她的眼神里没有绝望,只有一种燃烧的火焰。那是一种属于战士的、坚定不移的光。
她不是在做题。她是在记录。我猛地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草稿纸。
这是一封加密的举报信。一封……写给未来的,求救信。孟轻语,
她当年就在调查校长温士诚!5第二天,理综考试。我走进考场时,
心里揣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秘密。更糟糕的是,巡考员换了。温士诚亲自来了。
他抱着手臂,站在讲台上,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像鹰一样,一遍遍地扫过整个教室。最后,
定格在我身上。他朝我走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停在我的课桌旁,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