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锦瑟猛地跪在地上，口中的哀求不断，就连额角也磕出了殷红的血色。
是了，这七年中，萧云婉顶着我的身子做了多少荒唐的错事，如今能留着我的皇后之位，已经是格外仁慈了。
在所有人眼中，君临渊对我已经是仁至义尽。
君临渊不料我沉默相对，眉目间闪过一抹诧异，可也不过瞬息——他早已做了很多年的君王，昔日少年的嬉笑怒骂，已经尽数成了帝王心术的深不可测。
待奴婢们被尽数遣下，他动了动唇，却只是溢出了一声叹息。
“妙卿，别再闹了好吗？”
“这么多年，你捅出了多少篓子——若不是我帮你遮掩，群臣的唾沫都足以将你淹死。”
“朕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生下咱们的孩子，只要你安分个几年....我自然不会真的忍心叫你去死，你只要做个不搅弄风云的皇后，我便不会废弃你的。”
他甚至并未称朕，话语里也满是无可奈何的深情和纵容。
可我只是凝视着他熟悉的面孔，良久，才从喉间挤出一声冷笑。
“临渊，我早和你说过的。”
“从小到大，你撒的所有谎，从来都瞒不过我。”
“萧云婉——那个穿越女附在我身上的事，你从来都知道的，是不是？”
“呵......”空旷的大殿内，我的惨笑声如怨如诉，仿若幽魂。
而君临渊却是止不住踉跄着倒退几步，避开我含怨的目光。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的唇瓣嗫嚅着，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
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难不成以为这是天衣无缝的一局吗？
当初那本从沈府中搜罗来的禁书，甚至都是我们一同看的。
我与他自五岁便相识，可以说彼此的性情都无比熟悉——我曾经敦厚温柔的性子忽然转变，那些不符合常理的残暴行径，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异常。
可他明明知道我被换了芯子，却放任萧云婉附在我身上为所欲为。
帝王倾心于萧云婉的独特，对她一往情深，任由她为所欲为，甚至乐意为萧云婉遮掩。
我的家破人亡在他眼里，不过是引得佳人一笑的玩意儿。
小腹抽搐着疼，头也因为繁杂的思绪而几乎裂开，我艰难地维持着理智，嘶哑质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任她毁掉我的名声，为什么要牵连沈家众人，为什么连我身边亲如姐妹的侍女，都要生生虐杀？
我，我们沈家，何曾对不起君临渊和萧云婉半分？
彼时他没有母家支持，险些被太后一碗汤毒死，是我亲手剜心口血入药，又强撑身子照料他整整七日，才让他恢复健康；后来皇子们夺嫡，亦是我携整个沈家站在他身后，为他鞍前马后，铲除障碍。
我们成婚前......明明是他亲口对天发誓，说此生必不负我沈妙卿和沈家。
若他要抬举自己的心上人，大可以悔婚或休妻和离——可偏偏要用这种法子，害得我全家身陷囹圄，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