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从星期一到星期五,简荔再也没接到陆庭遇本人、或是甲方公司的来电。
简荔祈祷陆庭遇的奶奶健康,快好起来。
星期六的上午,简荔找地方去洗车。
把车送刷,她坐在休息的地方等。
拿出手机想了很久,她决定打给陆庭遇。
虽然这时候可能会让人反感,想成你是百分之百因为不想跟客户失联为了单子才关心。
简荔拨了他的号码,提示音……却是关机。
打了几次,都提示关机。
简荔惆怅,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在外面呆到下午四点多,简荔才开车回家,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换鞋进门,她怔住。
满屋子都是烟味……简荔用手挥了挥,看着烟灰缸里的一堆烟头。
简爸重重叹了一声!
简荔放下车钥匙、手机,察觉出什么,问:“爸,你别告诉我你又偷偷炒股票了。”
简爸愁眉不展。
沉默,等于承认!
“哪来的钱炒股?”简荔一下子懵了,问,“叹这么大气,这是炒赔了多少钱?借的钱?还是简禹森给的?爸,家里因为你炒股发生的那些事我不想提了。我和我妈说过无数遍,你保证过无数遍。
这么大岁数了,享享福不行吗?炒股就是赌博,赌博赌博、越赌越薄!”
因为老爸炒股的事,简荔高三曾离家出走过。
高考在即,家里乌烟瘴气,父母天天闹离婚。
离家出走以后,她只跟简禹森有联系。
简禹森连夜从外地大学赶回来,在小旅馆见到正在哭的她,他买饭、安抚。
哥哥捧着她的小脸,疼爱地说:“爸妈很着急,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我带你回家,别怕,我去沟通,不让家里再糟糕下去。”
当年家里特别困难,比不起邻里,但如果老爸不对炒股着迷,家里一定比一般的家庭要富裕。
简禹森跟父母彻夜长谈,不准她听。
那些年里,简禹森一大半的钱,都用在了买深夜特价机票上。
往返无数次,偷偷回来看简荔、解决问题。
……真的好过。
开窗通风散掉烟味,简荔决定去找简禹森谈一谈。
他现在人上人,有钱了,开始拿钱砸简父、纵容炒股。
电话里,他说九点半有时间,在公司等。
九点半的公司里,黑漆漆的。
简荔早到十分钟,她没开灯,就站在窗边看着夜色。
过了一会儿,她隐约听见电梯的门开了,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伴随他跟人通话的声音,清冷磁性。
出了电梯,他先看到办公室里漆黑一片,以为简荔还没到。
他转身面向电梯门口,对手机那边的人说:“是,我很意外。”
“早知道跟我在一起会伤心,为什么还跟?”
“如果你打算生下这个孩子,让我当一回爸爸,那么尽管生。”
“可是认识我的那天起,你就知道,我不爱你,况且我还有老婆了。”
“才三个月。听话,把孩子打掉!”
他语气从平静,到对手机那边的人低吼,声音绝情。
简荔在听了第一句的时候,就没动了。
待在黑夜的办公室里,只感到周身冰凉。
他挂断电话,没有开灯,又有来电,却没再接一个。
他倚着电梯门在等简荔,脸部轮廓忽明忽暗,颇有些阴鸷,连续抽了三支烟,最终咳了起来。
时间在过,最后他进了电梯,同时拿出手机拨了简荔的号码。
电梯下降。
手机在办公室里响了,简荔没理。
出了公司,脸上被外面的风一吹,简荔手机又响。
来电显示——陆庭遇。
她马上提起精神,接起:“陆总?”
“不不不……陆总客气,您喝酒了最好别亲自开车,我过去拿吧。”
还没挂断,简荔就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陆庭遇跟朋友在酒店的海景房打牌,喝了酒,他今天身边没带司机和助手。
简荔上去,顺利找到那个房间。
一个正在洗牌的男人起身,热情招待她:“找二哥的?快坐,快坐!”
没几分钟,陆庭遇回来,一身黑色正式西装,今天他的衬衫竟也是黑色的。整个人看上去甚显严肃,愈发深沉。
这几个男人大概都有三十出头,跟陆庭遇一般,以尊重、礼待的目光看简荔。
“来,坐我身边。”陆庭遇看着她,叫她。
简荔没敢动,望着这个高大的男人。
为什么要坐他的身边?
这边有好多谁也不靠近的位子可以坐下等。
他没有对任何人介绍简荔,只是伸出漂亮的手,把她带到他的身边。
被拉近他的身体,简荔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男性味道,干净迷人。
他坐下,手指娴熟地摸牌,一言不发时,眉宇微皱。
简荔尴尬,手心里还有被他手牵过的余温。
陆庭遇玩牌时,不知为何总会碰到搁在一旁的车钥匙。
他转过身,点了一支烟,怕呛简荔,然后他把车钥匙递给了她,声音温和:“有点碍事。你收起来。”
收起来?简荔看他几近完美的侧颜。
这个情况,她只好拉开自己的包,把他的手机、打火机、烟盒、车钥匙,都装自己包里。
对面的男人捏了张扑克牌,在犹豫打不打,见此亲密举动,忍不住看简荔:“我们二哥那肾,是好是坏,成圈子里不解之谜了。嫂子,头回见,我是真好奇,您别介意,嫂子要是介意,回头二哥得打击报复我了。”
“……”简荔反应几秒,她急忙解释:“哦,你……”误会了。
“误会了”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陆庭遇转头盯着她的眉眼:“去把这房间的单买了。”
“嗯。”
简荔点头,指哪打哪。
给甲方花一些钱,应该的。
开发票,创州报销。
陆庭遇身边的女人,他们当哥们的见了,非常尊重。
只是他们心里痒痒,急于试探出两人什么关系。
房间里没了女人,男人的话题更加肆无忌惮。
坐在西边的男人看陆庭遇:“处也不处,玩也不玩。你说肾不太好,后来每回饭局上,我们可都没少给你点特制大补物,强精壮肾。就今天,你可是头一回赏脸吃了。”
又语重心长:“悠着点啊,我怕一般的女人填不饱你这久旱的困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