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时装周压轴模特沈清欢,被顶级摄影师邀约去金三角拍摄。“你的美,
值得最野性的自然。”对方预付了三十万美金定金。私人飞机落地时,
助理突然扯掉她的项链:“欢迎来到人间地狱。”更衣室里没有华服,
只有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别碰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她挣扎着被按在冰冷地面。
铁门外传来带笑的声音:“将军就喜欢你们这些高贵挣扎的小野猫。”1巴黎的空气,
向来浸泡在香槟与欲望的气味里。沈清欢坐在唯一亮着环形化妆灯的镜子前,
映出一张足以让任何灯光黯然失色的脸。瓷白的肌肤,精心描摹过的眉眼带着疏离的精致。
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墨玉般的瞳孔深处,沉淀着历经无数镜头审视后的沉静。“清欢姐,
最后确认!压轴!”造型师小艾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指尖颤抖着,
最后一次整理着沈清欢身上那件深墨蓝的压轴礼服。
碎钻和水晶随着她的呼吸流转出梦幻般的冷光。厚重的幕布豁然拉开。瞬间,
足以刺破耳膜的音浪和灼热光线海啸般扑来。
沈清欢脸上的沉静被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光芒取代。她微扬下颌,腰背挺直如拉满的弓弦,
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心跳的鼓点上。她是风暴眼,是唯一的焦点。
两侧的尖叫、口哨、疯狂的快门声,汇成洪流。走到T台尽头,
一个利落而充满力量感的定点转身。目光所及,她看到了前排嘉宾席上,
那个穿着考究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他并未拍照,只是安静地坐着,
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深邃的目光穿过喧嚣,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后台的狂热在幕布落下的瞬间消失。香槟的软木塞“嘭”地弹开。“清欢!太完美了!
”品牌总监激动地冲过来。沈清欢不着痕迹地侧身避过,接过小艾递来的温水,
只浅浅抿了一口。“谢谢。”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沉稳的助理分开人群,
径直走到沈清欢面前,微微躬身,双手递上一张材质特殊的黑色名片。
名片上没有多余的头衔,只有一行烫金的英文名字:Wu·L,
以及一个简洁的曼谷区号电话号码。“沈小姐,”助理的声音不高却清晰,
“吴先生对您今晚的演绎非常欣赏。他有一个非常特别的拍摄项目,希望能与您合作。
项目细节需要面谈,不知您明日午餐时间是否方便?
吴先生在Le Meurice Alain Ducasse餐厅恭候。
”Le Meurice Alain Ducasse。巴黎最顶级的米其林三星之一。
沈清欢指尖拂过名片上凸起的烫金字体,触感冰凉。她抬眼,目光平静地投向远处。
那个深灰色西装的身影正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好。”她只回了一个字。
巴黎的天空是洗练过的浅灰蓝。Le Meurice餐厅的穹顶高阔,
水晶吊灯折射着天光。沈清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简洁的米白色羊绒套装。
脚步声沉稳靠近。吴立仁在她对面坐下,深灰色西装换成了浅咖色羊绒开衫,
显得儒雅而松弛。他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面容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却含着温和的笑意。
“沈小姐,幸会。”他伸出手,指节修长有力,“吴立仁。
”他的中文带着一点难以辨别的口音。“昨晚的演绎,令人难忘。
”吴立仁的目光落在沈清欢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但我看到的,
不只是那些昂贵的宝石和丝线。我看到了一种……被驯服的野性,藏在最完美的秩序之下。
”“我常年在金三角地区,”吴立仁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
“那里有最原始、最蓬勃、也最残酷的生命力。湄公河在雨季咆哮,原始丛林吞噬一切规则。
我一直想为那片土地,寻找一个最契合的灵魂载体。”他顿了顿,目光灼灼。“直到昨晚,
我看到你。你的眼睛深处,有湄公河黎明时分的雾气,也有丛林暗影里的孤光。你的美,
值得最野性的自然作为背景板。”他的话语充满艺术家的狂热。金三角?
这个地名给沈清欢的感觉是危险、原始、神秘……还有巨大的诱惑。“风险?”她终于开口,
声音清冷。吴立仁笑了,坦荡而自信。“风险当然有。但所有的伟大,都伴随着风险。
安全保障你无需担心,我们有成熟的团队和当地的特殊关系。而且,”他身体后靠,
“为了表达诚意,也为了让你安心创作……”他轻轻抬手示意。助理立刻上前,
将一个轻薄的平板电脑放在沈清欢面前。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份银行转账记录,
收款方是她经纪公司指定的离岸账户,金额栏那一长串的零,
刺目地昭示着它的份量——三百万美金。
备注栏只有一行字:“金三角自然系列——预付定金30%”。
沈清欢的目光在那串数字上停留了足有十几秒。心脏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
却比平时快了几分。她抬起眼。吴立仁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坦然而专注,
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执着和恰到好处的恳切。“沈小姐,真正的艺术,需要勇气。这笔定金,
是邀请,也是保障。希望你能抛开顾虑,跟我一起,
去捕捉那份……属于世界边缘的、惊心动魄的美。”窗外,巴黎的阳光似乎更明亮了一些。
沈清欢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悄然腾起的那股灼热。
她轻轻点了点头。2三天后,一架公务机从戴高乐机场的私人停机坪昂首冲入铅灰色的云层。
机舱内极致奢华安静。吴立仁坐在沈清欢斜对面,专注地看着一份摊开的航拍地图,
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区域。他偶尔接一个电话,用的是沈清欢听不懂的语言,
语调快速而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助理阿杰坐在靠后,沉默寡言。
沈清欢靠在自己的座位上,舷窗外是浩瀚无垠的云海。她戴着降噪耳机,
试图安抚心底深处那一丝随着旅程延长而悄然滋生的紧绷感。吴立仁接完一个电话,
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低声对阿杰说了句什么,隐约提到了“将军”和“交接”。
阿杰立刻点头,神情严肃。沈清欢移开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腕间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吴立仁登机时送她的摄影集上。
画面充满原始的生命力。飞行时间长得磨人。当飞机终于开始下降,强烈的失重感传来时,
舷窗外早已是浓重的墨蓝。下方,稀疏的灯火勾勒出模糊而陌生的轮廓。空气剧烈颠簸。
轮胎重重砸在跑道上。机舱门打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湿热空气便猛地灌了进来。
沈清欢蹙紧了眉。舱外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昏黄的航标灯。借着微光,
她看到停机坪边缘停着一辆沾满泥泞的破旧军用吉普车,车漆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铁锈。
阿杰率先拎着沈清欢的行李箱走下舷梯。吴立仁站在舱门口,转过身,
脸上带着惯常的儒雅微笑:“清欢,你先跟阿杰去更衣室准备一下,换身适合丛林的装束。
我去处理点手续,很快过来。”沈清欢点头,压下心头那丝怪异感,跟着阿杰走下舷梯。
脚下是粗糙的水泥地,湿热黏腻的空气紧贴皮肤。远处,山峦在夜色里只剩下狰狞的剪影。
阿杰沉默地走在前面。吉普车旁,一个穿着迷彩背心、皮肤黝黑的矮壮男人倚着车门,
叼着烟。他斜睨着走过来的两人,目光像冰冷的刀子,在沈清欢身上刮过。
阿杰走到吉普车后,拉开了车门。“项链不错。”阿杰忽然开口,带着一种古怪腔调。
沈清欢微微一怔,下意识抬手抚向颈间。下一秒!阿杰那只空着的手,快如闪电般探出,
猛地抓住了那条纤细的铂金链子!他脸上的温顺瞬间蒸发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混合着残忍和嘲弄的狰狞!手臂肌肉贲张,狠狠向下一扯!“咔嚓——!
”细微却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铂金链子连同那枚小小的素圈戒指,被硬生生扯断!
白皙的皮肤被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戒指脱手飞出,“叮”的一声轻响,滚落进黑暗。
沈清欢的呼吸骤然停止,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被拉扯得一个趔趄。她捂住疼痛的脖颈,
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瞬间变得无比恐怖的脸。
阿杰随手将那截断裂的链子扔在油污的地上,嘴角咧开一个巨大而扭曲的笑容。
“沈清欢小姐?”他的声音拔高,带着刻意的轻快和残忍的戏谑,“欢迎来到人间地狱。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沈清欢的耳膜。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迷彩背心男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丢掉了烟头,用军靴狠狠碾灭。他直起身,
壮硕的身躯像一堵墙,带着浓重的汗味和烟草臭,一步步逼近。蒲扇般的大手,
猛地抓住了沈清欢纤细的上臂!粗糙、肮脏、滚烫!“放开我!”积蓄的力量终于冲破喉咙,
发出尖利嘶喊。她猛地向后挣扎,指甲狠狠抓向那只手臂。“嗤啦!
”迷彩背心被划开一道口子。“妈的!臭***!”迷彩背心吃痛,脸上凶光毕露,
另一只手狠狠箍住她的腰!巨大的力量悬殊下,沈清欢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放开!吴先生!吴立仁!”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
目光疯狂地扫向机舱门。阿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听到“吴立仁”的名字,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吴先生?”他拖长了调子,“放心,
他会好好‘照顾’你的。现在,先让将军的兄弟们验验货!”“验货”两个字像淬毒的针。
巨大的羞辱和灭顶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她。迷彩背心粗暴地拖拽着她,将她推向吉普车后座。
“滚进去!”她被狠狠推进车厢。浓烈的劣质烟草味、汗酸味和腥臊气扑面而来。
车门“砰”地关上,落锁声清脆冰冷。引擎发出嘶吼,吉普车猛地蹿了出去。
强烈的惯性将沈清欢狠狠甩在硬邦邦的车座上,后脑勺磕到冰冷的车厢壁。她挣扎着坐直,
透过布满污垢的后窗玻璃,只看到那架湾流公务机在昏黄的灯光下迅速变小、远去。
车子在坑洼的土路上疯狂颠簸。车窗外是无边无际的浓黑,
只有车头两束昏黄的光柱切割着黑暗。扭曲的树影如同鬼魅。远处,
几点幽微的灯光死寂而诡异。迷彩背心开着车,哼着荒腔走调的小曲。阿杰坐在副驾驶,
侧着脸,烟卷的红点一明一灭。沈清欢蜷缩在肮脏的角落,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
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死死盯着阿杰的后脑勺。
吴立仁……那张儒雅含笑的脸在脑海中疯狂闪现,带来剧烈的、被背叛的绞痛。骗子!魔鬼。
吉普车在颠簸中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猛地刹停在一处地方。车头灯照射下,
一道高耸的、爬满滑腻青苔的厚重砖墙。墙上嵌着一扇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
旁边开着一扇小侧门。门旁一盏昏黄的灯泡下站着两个抱着老旧步枪、穿着迷彩背心的男人,
麻木得像石像。“到了,下车。”迷彩背心跳下车,粗暴地拉开后车门。
沈清欢被他拽着胳膊拖下车,脚下一软。刺鼻的土腥味、霉味和腐烂气味浓烈得让人窒息。
阿杰走到侧门前,对守门人含糊说了几句。那人面无表情地掏出钥匙,
打开了巨大锈蚀的铁锁。“吱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门开了,
里面是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进去!”迷彩背心在沈清欢背后用力一推。
她踉跄着扑进门内。身后的铁门“哐当”一声巨响,沉重地关上、落锁。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门外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投下一条扭曲微弱的光带。空气浑浊,充斥着霉味、尘土味,
还有隐约的排泄物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这边。”阿杰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脚步声在前方。沈清欢循着声音,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中摸索。
脚下是冰冷、坚硬、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黑暗中,似乎有无数的眼睛在窥视。走了十几米,
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线微弱的光亮。来自一扇虚掩着的木门门缝。阿杰在门前停下,
推开门。“进去等着。‘更衣室’。”声音里带着嘲弄。沈清欢被推进门内。房间很小。
一盏瓦数极低的灯泡昏黄惨淡。墙壁是粗糙的水泥,布满污渍。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劣质消毒水味。正对着门的墙壁上,
钉着一面边缘破损、布满水渍的塑料镜子。镜子下方,
是一个简陋的、布满锈迹的水龙头和肮脏的水泥池子。房间角落,
扔着一小团揉得皱巴巴、看不出颜色的布料。没有华服,也没有“适合丛林的装束”。
沈清欢的目光扫过这令人作呕的“更衣室”。心脏沉到冰窟最底层。
她的目光掠过那面污秽的镜子时,镜框上方,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圆点!
那是微型摄像头的镜头!闪烁着一点微弱、冰冷刺骨的红色光点!“啊——!
”短促凄厉的尖叫冲破喉咙。极度的恐惧转化为歇斯底里的愤怒!她猛地转身,
扑向那扇被关上的木门!“开门!放我出去!畜生!开门——!
”她疯狂地捶打着粗糙冰冷的门板,指甲刮出刺耳的声音。拳头上传来骨头撞击的剧痛。
绝望的嘶喊在狭小空间里撞击回荡。门外,死寂。脚步声,不止一个。
沉重、拖沓、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停在门外。门锁转动。沈清欢如同惊弓之鸟,
猛地向后弹开,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她剧烈喘息,惊恐万状地盯着门。门开了。
门外站着三个男人。为首的迷彩背心脸上挂着残忍的狞笑,搓着大手。
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壮硕、眼神浑浊的男人。阿杰抱着手臂,斜倚在门边,
脸上是看好戏的漠然。“小美人儿,等急了吧?”迷彩背心嘿嘿笑着,一步跨进来。
“别碰我!滚开!”沈清欢尖叫破音,身体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眼神绝望疯狂。“哟,
还挺烈!”迷彩背心更加兴奋。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挤进来,三堵肉墙封死退路。
六只粗壮肮脏的手臂同时向她抓来!“不——!!!”沈清欢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低头,
狠狠一口咬在最先伸到面前的手腕上!“啊!!操!”被咬的男人痛叫抽手,
手腕留下两排渗血的牙印。“臭***!”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扇在沈清欢脸上!
“啪!”脆响如同惊雷炸开!巨大的力量让沈清欢眼前一黑,耳朵里灌满尖锐蜂鸣。
半边脸颊火烧麻木,随即剧痛。血腥味弥漫口腔。她侧摔出去,
重重砸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额头剧痛眩晕。沉重的身体压了下来!
粗糙的手掌死死摁住她的肩膀和后颈,将她牢牢钉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脸颊紧贴粗糙水泥,
磨蹭刺痛。另外几只手粗暴拉扯她的衣服。“放开我!救命——!”她徒劳嘶喊,声音破碎,
身体无法动弹,只剩双腿微弱踢蹬。绝望的深渊里,更远处,那扇厚重铁门方向,
隐约传来动静。铁门沉重开启的“吱呀”声。然后,
一个男人的声音穿透了囚室里的喘息、咒骂和哭喊,清晰地传了过来。语调不高,
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和笑意。声音透过冰冷的铁门和肮脏的走廊,
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嗯,刚送来的?不错。
将军就喜欢你们这些……高贵挣扎的小野猫。骨头越硬,驯服起来,才越有意思,不是么?
”3“……骨头越硬,驯服起来,才越有意思,不是么?”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
扎进沈清欢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世界在瞬间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只剩下那带着残酷玩味的余音在颅腔内嗡嗡震荡,将最后一丝侥幸碾得粉碎。
压在身上的沉重躯体骤然一顿。迷彩背心男人脸上兴奋的狞笑僵住,
随即迅速被一种谄媚的畏惧取代。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沈清欢身上弹开,
连带那两个同样施暴的男人也触电般缩回了手。狭小的“更衣室”里,
只剩下沈清欢的剧烈喘息和呛咳声。脚步声,清晰地从走廊尽头传来。
那三个施暴的男人迅速退到门边,垂着头,刚才的凶悍消失无踪,只剩下驯服的卑微。
阿杰也早已收起了那副看好戏的漠然,身体站得笔直,微微垂首。
门口的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绿色丛林作战服,
肩章的位置空空荡荡,却自有一股凛冽的威压。他的目光落在了沈清欢身上。
沈清欢几乎是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双臂死死护在胸前,试图遮蔽被撕扯得凌乱的衣襟。
刺骨的寒意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她不敢抬头,只从那低垂的视野边缘,看到那双黑色军靴,
一步步,缓慢地,踏进了这间囚笼。“将军!”迷彩背心男人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腰弯得更低了。被称作将军的男人没有理会他。
他的靴尖停在距离沈清欢脸颊不足半尺的地方。沈清欢的呼吸停滞了,连颤抖都凝固住。
极致的恐惧让她胃部痉挛,几乎要呕吐出来。一只戴着黑色薄皮手套的手,
缓缓伸到了她的眼前。那只手没有触碰她,只是悬停在她狼狈的脸侧上方,
似乎在仔细端详一件刚到手、却已蒙尘的瓷器。“啧。”一声极轻的、带着惋惜的咂舌声,
从他薄削的唇间溢出。“可惜了这张脸。”那只戴着手套的手,
轻轻拂过她凌乱汗湿、沾染了灰尘的鬓发,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如同情人间的抚慰。
但这轻柔的触碰却比刚才的殴打更让沈清欢毛骨悚然!“带她去洗洗。”将军收回手,
目光终于从沈清欢身上移开,转向门口的阿杰。“弄干净点。送到医疗室检查,
别留下太明显的伤。我们的‘贵客’,要体面。”“是,将军。”阿杰立刻躬身应道,
语气恭敬。将军没再多看沈清欢一眼,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件即将被送去清理的货物。他转身,
从容地离开了这间令人作呕的“更衣室”。沉重的压迫感随着他的离去稍有缓解,
但空气里弥漫的冰冷和绝望并未消散半分。“起来!”迷彩背心男人粗鲁地低喝一声,
上前一步,抓住沈清欢的胳膊,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沈清欢双腿发软,
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住。她被半拖半拽地拉出了这间噩梦般的屋子。走廊依旧昏暗,
只有墙壁高处间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得如同鬼火的灯泡。她被推搡着向前走,
经过一道又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有些门后死寂无声,
有些门后却隐隐传出压抑的啜泣、痛苦的***,或是男人粗鲁的呵斥咒骂声。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缠绕着她,将她拖向更深的绝望。走廊尽头,
出现了一个稍大些的房间,门口挂着个模糊不清的牌子,隐约可见“淋浴”的字样。
迷彩背心男人粗暴地将沈清欢推了进去。
里面是几个简陋的、用薄薄的塑料板隔开的淋浴隔间。
瓷砖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滑腻的绿色苔藓和水垢,地面湿漉漉的,积着浑浊的污水,
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下水道的臭气。没有热水器,只有几个莲蓬头歪斜的水龙头。“快点!
洗干净!”迷彩背心男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声,用力关上了门,但没有落锁。
他和另一个男人就堵在门外,阴影投在磨砂玻璃门上,像两尊凶恶的门神。
沈清欢靠在冰冷的、布满滑腻苔藓的瓷砖墙壁上,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剧烈地颤抖。
她环顾着这个比“更衣室”好不了多少的淋浴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在这里清洗?
在门外两个禽兽的监听下?她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被她死死忍住。不能哭,不能在他们面前示弱。最终,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极致的羞耻。她颤抖着伸出手,拧开了其中一个水龙头。“哗——!
”冷水猛地冲泄而下,她冻得倒吸一口冷气,牙齿咯咯作响。冰冷的水流冲刷过脸颊的伤口,
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紧闭着眼,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头发和身体,
试图洗掉那些肮脏的触碰和令人作呕的气味,洗掉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水流进嘴里,
苦涩的铁锈味混合着血腥味,让她一阵阵干呕。没有毛巾。没有肥皂。只有这肮脏的冷水。
她胡乱地用手搓洗着,皮肤被冰冷的水冲刷得发红、麻木。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不耐烦的拍门声:“好了没有!磨蹭什么!”沈清欢猛地关上水龙头。
冷水停止冲刷,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她抱着双臂,蜷缩在湿冷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门被粗暴地拉开。
背心男人扔进来一团同样散发着霉味的、粗糙的灰色布块——像是一块巨大的、用过的抹布。
“擦干!换上!”沈清欢颤抖着拿起那粗糙的、散发着异味的布块,胡乱地擦着身上的水珠。
她看向地上,那里扔着一套同样粗糙的、灰扑扑的衣裤,布料僵硬,式样丑陋,像囚服。
换上这身衣服?像牲口一样被套上标识?但她别无选择。她咬着牙,背对着门口,
用最快的速度,在冰冷和监视下,脱掉了自己那身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昂贵衣物,
换上了那套冰冷、粗糙、散发着陈腐气味的“新装”。“快点!”门外的催促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