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逃婚的姐姐嫁给了顾承骁。新婚夜他掐着我下巴冷笑:“苏晚,你永远比不上你姐。
”五年后珠宝展后台重逢,他盯着我颈间的项链声音嘶哑:“晚星…”“顾总认错人了,
”我牵紧儿子,“我儿子姓苏。
”他当众跪地哽咽:“我把命赔给你…”儿子突然仰头:“妈咪,
这个叔叔好像我画里的爸爸呀。”第一章 替身新娘的炼狱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
将偌大的宴会厅映照得如同虚幻的宫殿。我站在红毯尽头,层层叠叠的昂贵蕾丝婚纱裹着我,
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掌心一片粘腻的冰凉。这不是我的婚礼,婚纱不属于我,
名字也不属于我。我是苏晚,却要顶着“苏晴”的身份,
嫁给那个睥睨众生的男人——顾承骁。宾客的掌声潮水般涌来,虚假而喧嚣。
我的目光掠过前排父母强撑的笑脸和他们眼中不容置疑的警告,
最终落在一步步向我走来的男人身上。顾承骁。
裁剪完美的黑色礼服勾勒出他挺拔冷峻的身姿,面容英俊得无可挑剔,
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审视的漠然。交换戒指时,
他指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皮肤,直刺入我的心脏。我几乎要颤抖起来。婚礼的喧嚣终于散尽。
我被送回所谓的“新房”。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抑。我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而陌生的脸,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眼底的惶恐。
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得我站起。顾承骁走了进来,随手扯松了领结。他一步步逼近,
带着浓重的酒气和迫人的寒意。我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梳妆镜,退无可退。
他停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彻底将我笼罩。
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对上他那双此刻淬了冰又燃着火的眼睛。“苏晚?”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
“好一个李代桃僵的把戏!”他眼底的鄙夷如同实质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
“你以为穿上这身婚纱,就能成为我?痴心妄想!”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我痛得蹙眉,
却倔强地不肯呼出声。“记住你的身份,”他俯身,冰冷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
带着残忍的宣判,“你只是个卑劣的替身,连苏晴的影子都不如。
别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包括…我的目光。”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的轻蔑让我的心瞬间沉入万丈深渊。话音落下,他甩开手,
仿佛触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我失去支撑,踉跄着撞在梳妆台上,瓶瓶罐罐哗啦作响。
他看也未看,转身摔门而去,巨大的声响震得墙壁都似乎在颤抖。满室刺眼的红,
此刻成了最辛辣的讽刺。我靠着冰凉的镜面滑坐在地毯上,脸颊上被捏过的地方***辣地疼,
更疼的是那颗被踩进泥泞里的心。屈辱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无声地浸湿了昂贵的婚纱。
替身…原来这就是我的位置,一个连影子都不如的、卑劣的替身。婚后的日子,
是无声的凌迟。顾承骁彻底将我视作空气。偌大的别墅,他若在家,
不是在书房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就是在健身房挥汗如雨,留给我的,
永远是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或者干脆是彻夜不归的忙碌。佣人们都是人精,
男主人的态度决定了他们的风向。起初的恭敬很快被怠慢取代。送上的汤冷了,
唤人清扫房间迟迟没有回应,都是常事。我默默地承受着,像一个透明而尴尬的存在。
我试图靠近。听说他应酬多,胃不好,我学着熬醒酒汤,掐着他可能回来的点,
小心地温在厨房。一次深夜,听到楼下引擎声,我端着汤碗,鼓起勇气走向玄关。
顾承骁正脱下沾染着烟酒气的外套,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不耐。看到我手中的碗,
他脚步顿住,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像冰冷的探照灯。
“顾先生…我熬了醒酒汤…”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努力想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顾承骁的眉头却拧得更紧,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厌烦。他抬手,没有丝毫犹豫,
“啪”地一声,将那只描金细瓷碗打翻在地。滚烫的汤汁溅在我的脚踝和小腿,
瞬间红了一片,灼痛感传来。“收起你这些不入流的把戏,苏晚。”他声音冷得像冰碴,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瞬间煞白的脸,“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觉悟。
别妄想用这种下作手段博取关注,你让我恶心。”说完,他再未看我一眼,径直上楼,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踏在我的心上。我僵在原地,看着地上狼藉的汤汁和碎裂的瓷片,
脚踝的灼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下作…恶心…原来我所有的卑微讨好,在他眼里,
都是如此不堪。那点微弱的、连我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期待,彻底被碾碎成齑粉。
日子在压抑和冰冷中滑过。某个深夜,顾承骁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酒气归来,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醉得厉害。他踉跄着推开卧室的门,浓重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黑暗中,
他滚烫的身体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压下来,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气息,
几乎让我窒息。我惊恐地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晴晴…”含糊不清的低语从他喉间溢出,
带着一种近乎痛苦的渴求。我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投入了冰窟。“放开我!顾承骁!
你看清楚,我是苏晚!”我用尽力气推拒,声音带着哭腔。他却置若罔闻,
滚烫的唇带着惩罚般的力道落在我的颈间、锁骨,大手粗暴地撕扯着我的睡裙。黑暗中,
他炽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
混乱地低喃着那个名字:“晴晴…别走…”我所有的挣扎都被轻易镇压。
屈辱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鬓角,渗入枕巾。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传来,意识却异常清醒。
我睁大眼睛望着浓稠的黑暗,
仿佛能看到姐姐苏晴那张完美无瑕的笑脸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狼狈和不堪。这一次,
我连替代品都不是了。只是一个在黑暗中,
被错认、被粗暴对待的、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影子。
最后一丝残存的、关于这场替嫁婚姻的微弱幻想,在身体的痛楚和心灵的屈辱中,彻底粉碎。
黑暗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和自己无声的泪,交织成绝望的序曲。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我在浑身酸痛的僵硬中醒来,
身边的位置早已冰冷一片。昨夜残留的屈辱感如同跗骨之蛆,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浴室,趴在冰冷的洗手台上干呕不止,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第二章 致命低语与决断这样的不适感持续了好几天,
伴随着莫名的疲惫和嗜睡。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在别墅佣人越发明显的异样目光下,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独自去了离别墅区很远的一家小医院。等待结果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当医生看着化验单,平静地宣布“恭喜你,怀孕了,大约六周”时,我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
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和色彩。怀孕?我和顾承骁的孩子?
一个在那样屈辱的夜晚、被当作姐姐替身而强迫得来的孩子?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这个孩子,是屈辱的烙印,
是荒唐替身婚姻的产物。顾承骁会怎么看待他?那个冷酷的男人,
连我这个“替身”都视如敝履,又怎会容忍一个“错误”的孩子?然而,
在无边无际的恐慌深处,一丝极其微弱、连我自己都唾弃的卑微希望,如同狂风中的烛火,
顽强地摇曳起来。孩子…这是我的骨血,是我在这冰冷囚笼里唯一的真实联系。
也许…也许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会有一点点不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新婚夜他冰冷的话语、被打翻的醒酒汤、那声刺耳的“恶心”狠狠击碎。
我痛苦地闭上眼,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
像守护着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孕早期的反应来势汹汹,剧烈的孕吐让我脸色苍白,
食不下咽,迅速消瘦下去。别墅里的佣人窃窃私语,
投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这更让我如芒在背。顾承骁依旧忙碌,
依旧视我如无物。偶尔在餐厅遇到,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我苍白憔悴的脸,也只会微微蹙眉,
眼底掠过一丝不耐,仿佛我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又碍了他的眼,然后便移开视线,再无下文。
我的心,在一次次无声的漠视中,一点点沉下去,那点卑微的希望,也摇摇欲坠。一天下午,
剧烈的孕吐再次袭来,我提前从插花课上回来,胃里翻滚得厉害,只想回房间躺下。
别墅里静悄悄的。我扶着楼梯扶手,脚步虚浮地走上二楼,经过书房时,
虚掩的门内传来顾承骁清晰而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刺入我的耳膜。“…苏晚怀孕?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询问。顾承骁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不耐,“呵,
一个替身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怀了孩子就能母凭子贵?”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扶着楼梯的手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我屏住呼吸,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顾承骁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嗤笑,
那笑声如同钢针扎进我的耳膜:“我生的孩子?也配姓顾?一个工具生下的野种罢了。
”“野种”两个字,像两颗烧红的子弹,狠狠贯穿了我的心脏,留下两个焦黑冒烟的窟窿。
痛,尖锐到麻木。顾承骁的声音还在继续,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像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等孩子生下来,给苏家一笔钱,足够他们闭嘴。
至于那个女人和孩子,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顾家的门,我和那个野种,
这辈子都休想踏进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将它彻底碾碎成粉末。最后一丝卑微的幻想,
被这***裸的、充满鄙夷和冷酷的话语彻底浇灭。原来,在他心里,我不仅是卑劣的替身,
我的孩子,更是连姓氏都不配拥有的“野种”!一个可以随意用钱打发的麻烦!
巨大的痛苦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我所有的感官。我眼前阵阵发黑,
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吐出来。我靠着冰冷的墙壁,
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泪水汹涌而出,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绝望的窒息感紧紧扼住了喉咙。不知过了多久,书房里的通话声停止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踉踉跄跄地逃回那个冰冷空旷的卧室。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痛到极致,反而生出一种死寂般的清醒。泪水无声地流着,
心却像被掏空后灌满了冰渣,冷得发硬。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为了我自己,
更为了肚子里这个尚未出世、却已被亲生父亲宣判为“野种”的孩子!我必须离开这个地狱!
立刻!马上!颤抖的手摸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泪痕狼藉却异常决绝的脸。
我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薇薇…”电话接通,我的声音嘶哑破碎,
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帮我…帮我离开这里…现在…我怀孕了…我必须走!为了孩子!
”每一个字,都耗尽了我最后的气力。电话那头的林薇震惊地倒吸一口冷气,
随即是滔天的愤怒:“顾承骁那个王八蛋!晚晚你别怕!等着我!我马上想办法!
”闺蜜斩钉截铁的声音,像黑暗中递来的一根救命绳索。我挂断电话,蜷缩在地板上,
双手紧紧护住小腹。那里,一个微弱的生命正在悄然生长,是我此刻唯一的支撑和希望。
黑暗中,我的眼神从绝望痛苦,渐渐沉淀为一种冰冷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和精密的准备中流逝。我如同最优秀的演员,
在顾承骁和佣人面前维持着那副温顺沉默、日渐憔悴的“替身”模样,
内心却绷紧了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林薇的远程指挥细致入微,
一张无形的网在暗处悄然铺开。机会终于降临。顾承骁因一个极其重要的跨国并购案,
需要亲自飞往欧洲一周。出发前夜,他甚至没有回别墅。我站在二楼窗帘后,
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在夜色中驶离,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
又涌起一股冰冷的悲凉。行动,就在今夜。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我只带了一个最不起眼的旧帆布包,
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所有能取出的少量现金、一张林薇为我准备好的新身份证明,
以及那份早已签好字、用了假名字的离婚协议。我穿着最普通的运动服,像一抹无声的幽灵,
避开监控死角,悄无声息地穿过花园,来到别墅后墙一处隐蔽的角落。
第三章 消失的替身与迟来的风暴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如同融入夜色般静静停在那里。
车窗无声降下,露出林薇焦急而坚定的脸。没有多余的言语,我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汇入深夜稀疏的车流,迅速远离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后视镜里,顾家别墅巨大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
泪水终于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是逃离樊笼后复杂难言的泪水,
混杂着解脱、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晚晚,别怕,都安排好了。先去我老家那边避避风头,
等安顿下来,我们再从长计议。”林薇紧握着方向盘,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我哽咽着点头,
手轻轻覆上依旧平坦的小腹。宝宝,妈妈带你离开地狱了。我们会有新的生活,
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三天后,欧洲。刚刚结束一场长达十小时紧张谈判的顾承骁,
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掌控全局的冷厉。助理陈铭拿着手机,
脸色有些难看地快步走近。“顾总,国内…别墅那边传来消息。”陈铭的声音带着迟疑,
“夫人…苏晚小姐,我…不见了。”顾承骁翻阅文件的手指一顿,缓缓抬起眼,
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射向陈铭:“不见了?”“是。管家说,
从前天晚上起就没再见到人。房间…收拾过,带走了一些私人物品,但不多。
另外…”陈铭将一份薄薄的文件递到顾承骁面前,“在梳妆台上发现了这个。”顾承骁接过。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签名栏里,一个陌生的化名签得异常清晰决绝。他看着那个陌生的名字,
眼神瞬间阴沉得可怕,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他将协议摔在光洁的会议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深邃的眼底翻涌着被愚弄的暴怒和极度的轻蔑。“一个替身,
也配玩失踪?”他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陈铭头皮发麻,“随她去!看我能撑几天!
以为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就能让我高看一眼?愚蠢至极!
”他认定这是苏家或者苏晚本人新的算计,一种低劣的、试图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让人随便找找,做做样子。”他重新拿起文件,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理智,
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重点查查苏家,看他们又在耍什么花样。另外,
给苏家递个话,告诉他们,人要是找不回来,之前谈好的合作,全部作废。
”他不再看那份离婚协议,转身走向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异国都市,
背影冷硬如磐石。一个替身的消失,在他庞大的商业帝国和即将到手的巨额并购面前,
激不起一丝真正的涟漪。他甚至觉得,甩掉了一个麻烦。而此刻,
在距离繁华都市千里之外的一个宁静滨海小城,潮湿的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
我用林薇留下的钱,租下了一个临街小阁楼。房间狭小陈旧,只有最基本的家具,
墙壁有些斑驳,但推开窗,就能看到远处蔚蓝的大海。孕吐依旧凶猛,
陌生的环境让我倍感孤独。我独自一人去医院建档、产检,
看着周围被丈夫或家人陪伴的孕妇,默默低下头。生活拮据得可怕,
我开始精打细算每一分钱,学着去喧闹的菜市场讨价还价,买最便宜的蔬菜水果。几个月后,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阵痛如同潮水般袭来。没有亲人陪伴,
只有林薇焦急的声音隔着电话线给我打气。我咬着毛巾,独自在冰冷的产房里,
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汗水浸透了头发和衣服。当婴儿响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压抑时,
我几乎脱力,泪水混合着汗水滚滚而下。护士将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婴儿抱到我眼前。
“是个健康的男孩。”我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婴儿温热娇嫩的脸颊。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小嘴动了动。那一刻,
所有的痛苦、孤独和绝望仿佛都被这微弱生命的温度驱散了。我给他取名——苏宇。
宇宙的宇。我的儿子,苏宇。不姓顾,只属于我苏晚。回到那个简陋的小阁楼,
我抱着襁褓中的小宇,坐在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窗外,暴雨初歇,深蓝色的天幕上,
几颗星星顽强地穿透云层,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我低头看着儿子酷似那个男人的眉眼,
心如刀绞,却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泪水无声滑落,滴在小宇柔嫩的脸颊上。
“小宇,”我声音沙哑,却带着磐石般的决心,“妈妈只有你了。为了你,
妈妈必须强大起来。”我擦干眼泪,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蒙尘的画夹上。
那是我学生时代唯一坚持过的爱好——珠宝设计。我轻轻放下熟睡的儿子,走过去,
拂去灰尘,打开画夹。里面是几张早已泛黄的旧稿。我拿起一支削好的铅笔,
在昏黄的灯光下,在画夹空白的第一页,郑重地、一笔一划地勾勒起来。
线条从最初的生涩迟疑,渐渐变得流畅坚定。画纸上,
渐渐浮现出一枚简洁却充满力量感的吊坠轮廓,中心一点微芒,如同穿透黑夜的星。
这是我在最深的绝望中,抬头望见的那片给予我渺茫希望的星空。
也是我儿子眼中初生星辰般的光亮。五年时光,足以让沧海变桑田,
让怯懦的替身淬炼出自信的光芒。临海小城潮湿的阁楼里,
昏黄的台灯见证了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婴儿的啼哭变成了稚嫩的童音,
画纸从泛黄的旧稿堆成了厚厚的设计图册。我的生活像一根被拉紧的弦,
在贫困、辛劳和巨大的压力下发出嗡鸣。白天,我化名“Su”,
是“晶语”珠宝店最勤恳的销售员,穿着统一的制服,笑容温和,
耐心地为顾客介绍每一件商品,指甲缝里却藏着洗不掉的铅笔石墨痕迹。
微薄的薪水要精打细算才能覆盖房租、奶粉、小宇的幼儿园费用。夜晚,
当小宇终于在我哼唱的摇篮曲中沉沉睡去,我便伏在狭小的书桌前,
就着那盏光线不足的台灯,开始我的战斗。我啃食着从旧书摊淘来的珠宝设计理论书籍,
一本本厚厚的图鉴被我翻得卷了边。铅笔在素描纸上沙沙作响,
画下脑海中无数转瞬即逝的灵感火花。我学习电脑绘图到深夜,眼睛熬得通红,
只为能接一些价格低廉的线上设计私活。手指被刻刀磨出水泡,又被磨成硬茧,
只为亲手打磨出设计稿中一个小小的雏形。第四章 星光初绽生活给予我的磨砺刻骨铭心。
交不起房租被房东恶语相向赶出门时,
我抱着小宇在寒风中寻找下一个栖身之所;小宇半夜突发高烧,
我背着孩子狂奔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去敲诊所的门;辛苦设计出的图稿被人剽窃,
投诉无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每一次跌倒,看着儿子懵懂却充满依赖的眼睛,
我都咬着牙,擦干眼泪,重新站起来。林薇是我黑暗岁月里最坚实的光。
我寄来的钱缓解了燃眉之急,我的鼓励和怒骂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更重要的是,
林薇利用自己的人脉,将我的一些设计作品,以“Su”的化名,
悄悄投递给一些小型的设计比赛和独立工作室。天赋如同埋在瓦砾下的珍珠,经历打磨,
终会显露光华。我的设计,带着一种从痛苦深渊中挣扎而出的生命力,
一种对星辰大海的执着向往,一种温柔坚韧的母性力量。
我的作品开始在小型比赛中崭露头角,获得了业内一些有识之士的注意。
一家赏识我才华的独立工作室向我抛出了橄榄枝,聘请我为***设计师。虽然报酬依旧不高,
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我的设计署名“Su”,风格逐渐鲜明——星辰、新生、坚韧、归途。
我尤其擅长将冰冷的宝石赋予温暖的情感内核,将抽象的情感凝固成永恒璀璨的形态。
五年时光,小宇长成了聪明伶俐的小男孩,有着酷似顾承骁的精致眉眼,
却继承了我的温和与敏感,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小太阳。而我,早已褪去了当年的怯懦苍白。
生活的风霜刻下了坚韧的棱角,专注的热爱点亮了眼底的光芒。我依旧清瘦,但举手投足间,
沉淀出一种沉静而自信的气度,如同被岁月打磨过的温润玉石,内敛却光华自蕴。
命运的齿轮在五年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转动。一封带有烫金徽章、设计考究的邀请函,
送到了我如今的工作室邮箱里。发件方是——星光国际珠宝艺术展组委会。“Su女士,
我们非常荣幸地通知您,您提交的‘晚星’系列设计作品,经过评委会严格评审,
已入选本届星光国际珠宝艺术展,
并确定为本次展览的压轴展出作品…”工作室里瞬间沸腾了。星光展!
那是全球珠宝设计界最顶级的盛事之一!压轴展出!这是无数设计师梦寐以求的至高荣誉!
我拿着那封薄薄的邀请函,手指微微颤抖。巨大的喜悦如同海浪般冲击着我,让我眼眶发热。
五年了,那些在深夜里燃烧的灵感,那些被汗水浸透的稿纸,
那些无人诉说的艰辛和坚持…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回应。“晚星”系列,
是我用生命孕育的作品。
核心作品名为“归溯”——一枚造型极简却蕴含磅礴力量的铂金项链。
主石是一颗深邃的蓝宝石,象征着生命诞生前那片孕育一切可能性的混沌宇宙。宝石周围,
密镶着细小的白钻,如同冲破黑暗、倔强闪耀的星辰。最独特的是,
在项链最不起眼的扣环内侧,
用极其微小的钻石镶嵌着一个抽象的婴儿脚印轮廓——那是小宇出生时,我亲手拓下的印记,
是我穿越无尽黑夜后,唯一抓住的光。这个系列,是我对自己五年涅槃的献礼,
更是献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小星辰——苏宇。“妈咪,我们要去好大的地方玩吗?
”小宇仰着小脸,好奇地看着妈妈眼中闪烁的泪光。我蹲下身,紧紧抱住儿子柔软的小身体,
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力量:“是的,小宇。妈妈要带你去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去看妈妈做的星星。”几天后,我牵着小宇的手,踏上了回国的航班。阔别五年,
熟悉的城市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恍如隔世的疏离感。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苏家次女,
我是带着作品归来的设计师——Su。星光珠宝展的举办地,是城市最顶级的艺术中心。
开幕当晚,名流云集,衣香鬓影,璀璨的灯光将展厅映照得如同梦幻之境。后台区域,
气氛同样紧张而忙碌。作为压轴作品的主设计师,“Su”有单独的休息准备间。
我换上了一身简洁利落的珍珠白色设计师套装,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
低调却难掩其沉静自信的气质。我颈间,佩戴的正是“晚星”系列的核心——“归溯”项链。
那颗深邃的蓝宝石在我锁骨间静静流淌着神秘的光泽。“妈咪,好多人,我有点怕。
”小宇穿着帅气的小西装,紧紧拉着我的手,大眼睛里有些不安地看着外面喧闹的光影。
我蹲下来,温柔地整理了一下儿子的衣领,亲了亲他的额头:“别怕,小宇。妈妈在这里。
很快就好,等妈妈的星星给大家看完,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我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与此同时,展厅核心区域。
顾承骁作为本次展览的重要赞助商和顶级藏家,正被主办方高层和媒体簇拥着。
他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面容冷峻依旧,举手投足间是久居上位的疏离与威严。
他耐着性子应付着寒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
被前方展柜中压轴亮相的“晚星”系列牢牢攫住。尤其是那枚名为“归溯”的项链。
深邃的蓝宝石如同凝固的宇宙深渊,周围细密闪耀的白钻,
像极了绝望中倔强燃烧的星辰之火。
设计里蕴含的磅礴生命力、穿透黑暗的坚韧、以及一种近乎悲怆的温柔…像一道无声的惊雷,
狠狠击中了他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一种强烈到令他心悸的熟悉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震撼,
汹涌而来。他几乎是失神地走近展柜,目光死死锁住“归溯”。旁边的展品简介上,
设计师的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Su”,旁边附着一张极小的、模糊的侧影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侧脸线条柔和,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图纸,沉静而自信。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
却让顾承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
一股寒意夹杂着某种失控的预感,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第五章 宿命重逢他抬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衣香鬓影的人群,
如同探照灯般急切地扫射着后台入口的方向。
那股强烈的、几乎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熟悉感和惊疑,
驱使他做出了一个完全不符合身份和性格的举动。
他无视了身边还在试图介绍的主办方负责人,也忽略了周围惊讶的目光,拨开人群,
大步流星,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急切,径直朝着后台区域闯去!保镖试图阻拦,
被他一个凌厉的眼神慑退。后台的喧闹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我正蹲在小宇面前,
温柔地安抚着他:“再等一下下,小宇最勇敢了…”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一股大力推开,
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和迫人的气场,
如同飓风般闯了进来,瞬间填满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灯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和深邃得如同寒潭的眼眸里。我的动作骤然僵住,
安抚小宇的话语卡在喉咙里。我缓缓地站起身。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顾承骁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我。五年时光,洗去了我的怯懦苍白,
赋予了我沉静的自信和温润的光华。我穿着剪裁合体的套装,颈间那条名为“归溯”的项链,
在灯光下流淌着神秘而熟悉的光芒——那光芒,
与他刚才在展厅感受到的磅礴生命力完美契合。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我脸上,
那张无数次被他鄙夷、厌弃、视作影子的脸,
此刻却带着一种他完全陌生的、令他心悸的耀眼光芒。
以置信、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的恐慌和…某种强烈的悸动,
瞬间将他淹没。他死死地盯着我,目光像是要穿透我的灵魂,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破碎的声音,
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那枚项链…‘晚星’…”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颈间的“归溯”,
声音艰涩,“它的设计…灵感…” 他试图抓住一丝线索,
确认这荒谬的、几乎让他世界崩塌的重逢。
休息室里的空气仿佛被顾承骁身上散发出的凛冽寒意冻结了。灯光落在他紧绷的脸上,
投下深刻的阴影,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狂喜的余烬,
以及迅速蔓延开的、如同深渊般的恐慌和灭顶的悔恨。我在最初的僵硬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但那平静并非真正的无波,而是一种淬炼了五年风霜后的冰冷盔甲。我甚至没有后退,
只是身体微微侧转,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不动声色地将被这突然闯入的陌生叔叔吓到、正紧紧抓着我衣角的小宇,
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我抬眸,迎上顾承骁那几乎要将我吞噬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
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有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冷漠。
仿佛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甚至有些失礼的陌生人。“顾总?”我红唇微启,
声音清冷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设计师“Su”的礼貌和距离感,如同公式化的问候,
“久仰大名。”我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您可能认错人了。
”认错人?!这三个字,像三把裹着冰霜的匕首,狠狠扎进顾承骁的心脏!他瞳孔骤缩,
下颌线绷紧如铁石,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合的咯咯声。她怎么能如此平静?
如此陌生?仿佛他们之间横亘的不是五年,
而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由他亲手挖掘的万丈深渊!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从我冰冷的脸庞下移,
落在了被我护在身后的小男孩身上。小家伙显然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了,
紧紧依偎着妈妈,只露出半张小脸和一双乌溜溜、带着惊惶的大眼睛。然而,就是这半张脸,
那清晰的眉眼轮廓,挺直的鼻梁,甚至微微抿起的唇线…都像是一面残酷的镜子,
瞬间映照出顾承骁自己年幼时的模样!轰——!顾承骁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黑视。苏宇…我刚才说什么?我儿子…叫苏宇?!
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那是他的孩子!他和苏晚血脉相连的孩子!
但紧随其后的,是比狂喜汹涌千百倍的、如同地狱岩浆般灼烧的悔恨和恐慌!
五年前书房里那些冰冷刻薄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钢针,带着尖锐的回响,
狠狠刺穿了他的耳膜:“…我生的孩子?也配姓顾?一个工具生下的野种罢了!
”“…顾家的门,我和那个野种,这辈子都休想踏进来!
”“野种”…他亲口宣判的“野种”…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用那双酷似他的、清澈懵懂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而他这个亲生父亲,
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在他最需要保护和关爱的五年里,缺席得彻彻底底!
灭顶的绝望和几乎将他撕裂的痛楚瞬间攫住了他!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脸色在刹那间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一片骇人的惨白。他张了张嘴,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石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双死死盯着小宇的眼睛,
瞬间变得赤红一片,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痛苦和自责。
“他…他…” 顾承骁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手指颤抖着指向小宇,
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瞬间涌起的、几乎将他淹没的狂乱情绪。
我的心像被冰冷的铁手攥了一下,尖锐的痛楚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我用力牵紧小宇的手,将他更严密地护在身后,仿佛在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不容眼前这个男人觊觎分毫。我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
带着一种斩断所有过往的决绝,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休息室里:“顾总,这是我儿子,苏宇。
”我特意加重了那个“苏”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再次狠狠凿在顾承骁鲜血淋漓的心上,
“他姓苏。”第六章 火葬场启幕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审判,彻底击垮了顾承骁强撑的理智。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看着我护着孩子那如同母兽般冰冷戒备的姿态,
看着儿子那张与自己酷似的、却写满陌生的脸,巨大的恐慌和灭顶的悔恨终于彻底将他吞噬。
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得不可饶恕!什么替身?什么野种?他当年瞎了眼,蒙了心!
他竟然亲手将珍珠践踏成泥,将他的骨肉拒之门外!“苏晚…我…” 他试图开口,
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和痛苦。“顾总,”我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眼神冰冷如刃,没有一丝动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我儿子现在的生活很好,
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我的目光扫过他惨白的脸和赤红的眼,没有怜悯,
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请您离开。”“离开”两个字,如同两记重锤,
狠狠砸在顾承骁的心上。他看着我,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
看着我身后孩子好奇又畏惧的目光,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几乎窒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休息室的。外面的喧嚣瞬间涌入耳膜,
璀璨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像个失魂的木偶,无视了所有试图上前攀谈的人,
径直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走向出口。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回到那座空旷冰冷、如同巨大坟墓的顶层公寓,顾承骁将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黑暗中,
我下巴的冰冷羞辱、我小心翼翼端来的醒酒汤被打翻在地、黑暗中他错认的粗暴占有…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