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富可敌国的女皇商,抄家灭族眼都不眨。
龙椅上那位却总红着眼眶拽我衣袖:“夫人昨夜未归,可是嫌朕人老色衰?
”朝臣们看着暴君秒变小娇夫,我只好叹气:“国库钥匙给你,别闹。
”他撒娇要我签陪睡契约,吃醋我赈灾粮价比给他的贵三文。直到他病重垂危,
我才知他的柔弱全是伪装。他布下惊天棋局,只为把江山亲手捧到我面前。“夫人,
”他吻着我的指尖轻笑,“这天下,连同我,都是你的掌中物。
”---指尖捻过那张还带着油墨腥气的银票,薄薄一张纸,重逾千斤。
户部尚书赵勉贪墨的三十万两河工银子,此刻就轻飘飘地躺在我掌心,
成了催他满门性命的铁证。窗外是初冬肃杀的冷风,
卷着几片枯叶打在精雕细镂的紫檀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偌大的御书房,
暖炉烧得极旺,熏得人骨头缝里都透出懒意,
可空气里却凝着一股子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沈卿,”珠帘后传来一声低唤,
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又裹着点挥之不去的软糯鼻音,“事情…办妥了?”我抬眼。
珠帘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撩开,露出一张足以让满殿金玉都黯然失色的脸。当朝天子萧衍,
一身明黄寝衣松垮地披着,墨发未束,几缕散乱地垂在颊边,更衬得肤色如玉,
唇色却是病态的淡。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微微泛红,水光潋滟,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兽。“嗯。”我将那张催命符般的银票随意丢在御案堆积如山的奏折上,
发出“啪”一声轻响,“赵勉及其党羽,三族之内,一个不留。家产抄没,充入国库。
”声音平静无波,仿佛谈论的不是上百条人命,而是今日午膳该添一道什么菜。
朝堂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此刻却像被我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刺伤了。他赤着脚,
踩在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悄无声息地走近。带着清冽龙涎香的寝衣衣角拂过我的手背,
微凉。下一瞬,微凉的手指便小心翼翼地攥住了我深紫色宫装的宽大袖口,
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却又带着一股不容挣脱的执拗。“夫人……”他开口,
那声音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浓得化不开,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细微的颤抖,
“昨夜…未归。可是嫌朕…人老色衰了?”那双泛红的桃花眼微微抬起,
长睫湿漉漉地扇动着,定定锁住我,仿佛我若敢点一下头,那里面盛满的水汽顷刻就要决堤。
御书房角落里侍立的两名小太监,脑袋瞬间埋得更低,身体绷得死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恨不得原地消失。龙椅上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辄血流漂杵的煞神,
此刻正拽着女皇商的袖子,像个被遗弃的深闺怨夫般嘤嘤控诉,这画面,实在太过惊悚,
多看一秒都是对心脏的极限挑战。我太阳穴突突地跳。
昨夜为了截住赵勉转移的最后一批赃银,我在城外别庄熬了个通宵,天蒙蒙亮才策马赶回。
一身风尘仆仆,倦意正浓,哪里经得起他这般缠磨?目光扫过他攥着我袖口的手指,
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力量感,偏偏此刻做出这副情态。心头那点不耐,
终究被他眼中那汪摇摇欲坠的水光给硬生生压了下去。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带着几分认命的无奈,伸手探入袖中。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
我将那枚象征着帝国财富命脉、重逾千斤的玄铁钥匙,
轻轻放在他摊开的、同样微凉的掌心里。“喏,”我的声音里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又像是某种无可奈何的安抚,“国库钥匙给你。别闹了,嗯?”掌心里的钥匙冰凉沉重,
可他脸上瞬间阴转晴,方才泫然欲泣的委屈被一种得逞般的、近乎天真的灿烂笑意取代。
他飞快地将钥匙攥紧,指尖甚至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攥住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那笑容晃眼得很,带着少年人纯粹的欢喜,足以融化这深宫寒冰。“夫人待朕最好了!
”他顺势将那攥着钥匙的手往我臂弯里一塞,整个人便软软地倚靠过来,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撒娇的黏腻,“那…今晚夫人陪朕?
朕一个人…冷。”最后一个字,被他含在唇齿间,吐得又轻又慢,像一片羽毛,
搔刮在心上最隐秘的角落。那热息拂过的地方,皮肤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朝堂的刀光剑影,抄家灭族的铁血手腕,在这深宫暖阁的旖旎低语里,
仿佛都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他总能这样,用最无害的姿态,最柔软的语调,
轻易地瓦解我所有的防线。这“冷”,自然不是真的冷。暖炉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
空气暖得让人发汗。这“冷”,是他专属的、攻城略地的信号。果然,晚膳刚撤下,
他便从龙榻的暗格里摸出一卷明黄的绢帛,献宝似的捧到我面前。绢帛上用朱砂写着几行字,
字迹是熟悉的飘逸中透着凌厉——“陪睡契约”。条款详尽得令人发指:何时入宫,
何时离开,睡在龙榻里侧还是外侧,甚至…手该放在何处。我额角青筋跳了跳,
瞥了一眼那洋洋洒洒的条款,目光落在末尾他早已按好的鲜红指印上。烛火跳跃,
将他映在墙上的影子拉得长长,明明灭灭。我认命地提笔,笔尖蘸饱了浓墨,
在绢帛上落下“沈月凝”三个字。罢了,权当哄个脾气大的孩子。横竖这龙榻,
躺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他心满意足地收好那“圣旨”,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
里面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他拉着我的手,非要我给他念奏折。念到某处,
他忽然指着折子里“江南道流民作乱,需拨粮赈济”一行字,眉头微蹙,
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酸意:“夫人,你给那些叛军的粮价,怎的比上月拨给朕内库的,
还贵了三文钱?”我执笔的手一顿,墨汁差点滴落在明黄的绢帛上。抬起头,
对上他那双看似纯然无辜、深处却藏着狡黠探询的眸子。暖阁里烛火通明,
映着他精致得过分的眉眼,连那点刻意流露的醋意都显得格外生动。“陛下,”我放下朱笔,
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更近地迎上我的视线,
声音压得低缓,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磁性,“那三文钱,买的是他们暂时的安稳,少些作乱,
省下的军饷,何止千万?内库的银子,是给陛下您的,”指尖下滑,
若有似无地拂过他微凸的喉结,感受着那处皮肤下骤然加快的搏动,
“是给陛下…买新制的贡缎裁衣,打赏宫人,抑或是…赏玩些新奇的玩意儿?
”尾音微微上扬,像钩子,轻轻撩拨。他的喉结在我指尖下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急促地扇动了几下,方才那点佯装的醋意瞬间被一层薄红取代,
从耳根蔓延至脖颈。他飞快地垂下眼帘,避开了我过于直接的注视,
身体却更软地靠向我这边,低低“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解释。
那点属于帝王的精明算计,在我指尖的触碰下,轻易地溃不成军,只剩下纯粹的温度和依恋。
空气里弥漫开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烛火噼啪一声轻响,炸开一朵小小的灯花。
这温存没能持续几日。江南的乱子比预想的棘手,
一股盘踞多年的水匪借着流民之势裹挟其中,成了气候。几番交涉,对方油盐不进,
只认“财神爷”沈月凝的面子,地点还定在了秦淮河畔最负盛名的销金窟——“揽月楼”。
消息传回宫中时,萧衍正倚在窗边软榻上,就着我的手吃一碟新贡的蜜饯。
听闻“揽月楼”三字,他拈着蜜饯的指尖顿住,甜腻的汁水顺着修长的手指蜿蜒而下。
他缓缓抬眸看我,脸上惯有的慵懒和依赖如潮水般褪去,
眼底沉淀出一种深潭似的、令人心悸的平静。“非去不可?”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却像淬了冰的细针,扎在暖阁过于暖融的空气里。“非去不可。”我抽出帕子,
想替他擦去指尖的糖渍。他却猛地抽回了手,那点蜜饯被他狠狠捏在掌心,
黏腻的汁液瞬间糊了满手。他看也不看,只盯着我,唇边缓缓勾起一丝极浅、极冷的弧度,
似笑非笑。“好,好得很。”他起身,明黄的袍袖拂过榻边小几,
带倒了那只盛满蜜饯的琉璃盏,“哗啦”一声脆响,晶莹的碎片和五彩的蜜饯滚落一地,
甜腻的气息在碎裂声中陡然变得刺鼻。他再未看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而孤绝,
带着一种被触怒的兽般的戾气。入夜,秦淮河上画舫如织,笙歌彻夜。
揽月楼内更是灯火辉煌,脂粉香浓得能溺死人。我一身玄色男装,墨发高束,坐在雅间上首,
神情淡漠地与对面几个满脸横肉的水匪头子周旋。
空气里弥漫着酒气、脂粉气和一种若有似无的危险气息。正谈到关键处,
楼下大厅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嚣。丝竹声骤停,
取而代之的是惊愕的抽气声和压抑不住的议论浪潮。“天爷!那是谁?”“新来的花魁?
这身段…这气韵…揽月楼何时藏了这等绝色?”我心中莫名一跳,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心脏。几乎是本能地,我起身走到雅间临河的雕花栏杆旁,
向下望去。只见一楼大厅中央的高台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个身影。那人一身大红的薄纱舞衣,
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在璀璨灯火下流光溢彩。
脸上覆着一张精致的、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色面具,
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颌和一双…即使隔着距离,隔着面具,
也依旧能感受到其冰冷慑人的眸子。身段颀长挺拔,宽肩窄腰,
薄纱下隐约可见流畅有力的肌理线条,绝非寻常舞伶的柔弱。他赤着足,
踩在铺满花瓣的台上,足踝纤细白皙,却带着一种踏碎山河的奇异力量感。
满堂的喧嚣在他出现的刹那,诡异地沉寂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兀出现、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花魁”震慑住了。拍卖的锣声敲响。
老鸨激动得声音发颤:“揽月楼新晋魁首‘银莲’!起拍价——黄金千两!”“一千五!
”“两千!”“两千五!”叫价声此起彼伏,瞬间将气氛推向白热化。
那几个水匪头子也被吸引了目光,暂时忘了谈判,
伸着脖子贪婪地望着台上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色。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那身形,
那周身散发出的、即便刻意收敛也掩藏不住的矜贵与凛冽…萧衍!这个疯子!
眼看价格被一个脑满肠肥的盐商喊到了“五千两”,老鸨手中的金锤即将落下。
台上的红衣人忽然动了。他并未看那出价最高的盐商,而是微微侧过头,
那双隔着面具也冰寒刺骨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精准无比地穿透喧嚣的人群,
牢牢钉在了二楼雅间栏杆后的我身上。下一秒,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缓缓抬起手,
伸向自己脸上的银色面具。动作优雅而缓慢,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张力。“一万两。
”一个清晰、冰冷、带着金石般质感的男声响起,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满堂的嘈杂。
他报出的,是一个足以让全场瞬间死寂的天文数字。随着这声音,
那张精致的银色面具被他轻轻摘下,随意地丢弃在铺满花瓣的地上。面具下露出的那张脸,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山脊,薄唇紧抿成一道凌厉的直线。俊美无俦,
却也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压城的黑云。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再无半分水汽,
只剩下翻涌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冰与怒火。周身散发的帝王威压再无遮掩,
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席卷了整个喧嚣的揽月楼。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方才还叫嚣着竞价的豪客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色煞白,抖如筛糠,
有胆小的已经瘫软在地。认出龙颜的瞬间,巨大的恐惧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他看也不看那些蝼蚁般的凡人,目光只死死锁着我,
唇角勾起一个极冷、极艳、带着疯狂戾气的笑。那笑容绽放在这满堂的脂粉和奢靡中,
如同地狱红莲盛放。“夫人,”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二楼,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人心上,“朕比他们…好看么?”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揽月楼极致的奢靡与喧闹,在他摘下那张银色面具的瞬间,
被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封万物的死寂彻底取代。
方才还充斥着贪婪、欲望、酒气与脂粉的空气,此刻只剩下无形的、沉重的帝王威压,
如同万仞冰山轰然倾轧而下,压得人喘不过气,骨头缝里都透出寒意。
那几个水匪头子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惊骇和源自本能的恐惧。他们认不得龙颜,
但那红衣男子身上骤然爆发的、足以碾碎一切的气场,已让他们肝胆俱裂。
为首的刀疤脸壮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哐当声,
在这死寂中如同惊雷。我站在二楼的雕栏后,指尖深深嵌入冰冷的紫檀木栏杆中,
留下几道清晰的凹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沉闷的钝痛。
视线与他隔空相撞,那双桃花眼里再无半分熟悉的依赖或水光,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翻涌着暴戾的漩涡,几乎要将我的灵魂也一并吸进去、绞碎。那唇边勾起的冷笑,
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疯狂,刺得我眼睛生疼。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陛……”喉头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称呼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不能认!
在这里,在这个时刻,一旦点破他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阁下,”我强迫自己稳住声音,
尽量显得平静无波,甚至带上了一丝面对无理取闹之人的疏离,
“此乃在下与人谈生意的私密之地。阁下这般惊扰,所求为何?
”我的目光扫过他赤足踩着的花瓣,那抹刺目的红,“若是寻乐子,楼下自有温柔乡,
何必在此大动干戈?”“所求?”萧衍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
冰冷而嘲弄,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他抬步,赤足踩过冰冷的地砖,
踏过散落的花瓣和那张被他丢弃的银面具,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那身妖冶的红衣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随着他的动作,衣摆翻涌如血浪。他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像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无人敢拦,也无人敢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尊煞神逼近二楼。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龙涎香,此刻却混杂着一丝揽月楼里廉价的脂粉气,
形成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混合。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我的脸,
最终落在我紧抿的唇上。那眼神,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专注和浓烈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所求?”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我耳廓送出的气息,滚烫又冰冷,
“夫人说呢?昨夜账册未清,今日便迫不及待来此…寻欢?”最后一个词,被他咬得极重,
带着浓浓的讥诮。他的手指,带着方才捏碎蜜饯残留的黏腻和一丝凉意,
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那触感像毒蛇缠上,冰冷滑腻。
“跟我回去。”命令式的语气,不容置喙,带着风雨欲来的雷霆之怒。“放手。
”我迎视着他眼中翻腾的风暴,声音冷硬如铁。
腕骨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的怒火也瞬间燃到了顶点。江南水匪之患迫在眉睫,
朝廷大军调动迟缓,流民嗷嗷待哺,他竟在此刻,以这种方式,
只为宣示他那可笑又可悲的占有欲?“放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
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更深,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沈月凝,这天下,
还没有朕带不走的人!”话音未落,他猛地用力一拽!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
我整个人被他硬生生扯入怀中!浓烈的龙涎香和脂粉气瞬间将我包裹。我下意识地挣扎,
手肘狠狠撞向他胸口。他似乎闷哼了一声,揽在我腰间的手臂却如同铁箍般骤然收紧,
勒得我几乎窒息。混乱中,我抬膝欲顶,却被他早有预料般用腿压制住。
两人在狭窄的栏杆旁角力,呼吸急促,肢体碰撞,衣袂翻飞,
像两只在悬崖边殊死搏斗的困兽。“陛下!”楼下终于有反应过来的御前侍卫统领失声惊呼,
带着惊恐欲绝的颤音。这一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萧衍动作一顿,眼中戾气更盛。
他不再给我任何反抗的机会,猛地俯首!滚烫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唇,狠狠碾上了我的!
不是吻。是撕咬,是啃噬,是暴怒的宣泄!唇瓣传来尖锐的刺痛,
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在彼此唇齿间弥漫开。他毫不怜惜地撬开我的齿关,攻城略地,
带着一种要将我彻底吞噬、拆吃入腹的疯狂。浓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血腥,
霸道地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我被他死死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只能被动承受这狂风暴雨般的侵袭。肺里的空气被榨干,眼前阵阵发黑,
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和楼下死寂中压抑的、恐惧的抽气声。
屈辱、愤怒、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瞬间淹没了我的神智。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时,他终于稍稍退开寸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呼吸同样灼热而急促。他的唇上沾染着我的血,在灯火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艳红。
那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眼,依旧深黑如渊,翻涌着未散的暴戾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看清楚了吗?”他喘息着,声音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
带着血腥气,“你是我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只能是我的!
”他冰冷的指尖抚过我被他咬破的唇瓣,那刺痛感让我浑身一颤。
他的目光扫过楼下那些噤若寒蝉、面无人色的看客,如同看着一群微不足道的尘埃。
“至于你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恢复了帝王的冷酷威严,如同九幽寒风刮过,
“惊扰圣驾,窥伺宫闱,罪无可赦!统统拿下,押入天牢,听候发落!”“遵旨!
”楼下侍卫轰然应诺,刀剑出鞘的铿锵声和绝望的哭喊求饶声瞬间打破了死寂,
如同地狱的序曲。萧衍不再看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手臂依旧死死箍着我的腰,
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半拖半抱着我,转身便走。那身刺目的红衣,
在揽月楼迷离的灯火和身后升腾的绝望哭嚎中,拖曳出一道妖异而暴戾的残影。
我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裹挟着,踉跄地穿过揽月楼奢靡又混乱的回廊。
身后是刀剑碰撞、哭喊震天的地狱景象,身前是萧衍紧绷如铁的后背,
那身刺眼的红衣仿佛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手腕被他攥得生疼,骨头像是要碎裂开来,
唇瓣上被他咬破的地方***辣地疼,血腥味顽固地萦绕在舌尖鼻端。他走得极快,
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却毫无阻滞,每一步都带着要将地面踏碎的力道。
沿途的宫女太监远远望见这煞神般的帝王和他臂弯里狼狈挣扎的我,无不魂飞魄散,
扑通跪倒一片,将头死死埋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御书房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他一脚踹开,
发出“砰”一声巨响,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反手将我狠狠掼了进去,力道之大,
让我失去平衡,直接撞上了坚硬的紫檀木御案边缘,后腰传来一阵尖锐的闷痛,
眼前金星乱冒。“呃…”痛呼被强行咽下,我扶着冰冷的案角才勉强站稳,抬眼怒视着他。
门在身后轰然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响,也将这偌大的空间彻底封成了一个压抑的囚笼。
暖炉烧得太旺,空气燥热得令人窒息。萧衍背对着我,站在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像一尊凝固的、濒临爆发的火山。他抬手,
猛地扯开身上那件碍眼的、沾满廉价脂粉气的红色薄纱舞衣!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那身象征帝王威仪的明黄常服显露出来,
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难掩其尊贵。他缓缓转过身。烛光跳跃,映亮了他的侧脸。
依旧是那张俊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鸷。薄唇紧抿,
唇上沾染的我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红的印记,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那双曾盛满水光、会撒娇会委屈的桃花眼,此刻深不见底,
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稠如墨的暗流,是愤怒,是受伤,
是某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执念。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靴子踏在金砖上的声音,
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
层层叠叠地涌来,几乎要将我溺毙。“沈月凝,”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遥停下,声音低沉喑哑,
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砸在心头,“朕待你,还不够好吗?
”我扶着案角的手微微发抖,指甲抠进坚硬的木纹里,
试图用那点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对抗的力气。后腰撞伤的痛楚一阵阵袭来,
唇上的伤口也在突突地跳着疼。“好?”我扯了扯嘴角,尝到一丝血腥的咸涩,
声音因为方才的挣扎和此刻的痛楚而有些发颤,却竭力维持着冷静的嘲讽,“陛下的‘好’,
就是将我当作你豢养的金丝雀?就是在我为国事奔波时,
不分场合地点地宣示你那可笑的占有欲?就是在秦淮河畔,当着天下人的面,
像个疯子一样撕咬我,只为了证明我是你的所有物?!”“所有物?
”他像是被这三个字狠狠刺中了,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那浓稠的墨色剧烈地翻涌起来,
酝酿着更可怕的风暴。他猛地欺近一步,
高大的身影瞬间将我完全笼罩在他带来的阴影和浓烈的龙涎香气中。
带着薄茧的、滚烫的手猛地攫住了我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我的颌骨,
强迫我抬起头,迎上他燃烧着怒焰的目光。“那你告诉我!”他低吼出声,
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毁灭的气息,“你要朕怎么做?!
看着你周旋于那些豺狼虎豹之间?看着那些人用肮脏的眼神觊觎你?!沈月凝,
你是朕的皇后!是朕昭告天下、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那些可以任人竞价、随意买卖的玩物!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在空旷的御书房里激起回响。
那眼底翻涌的情绪复杂得令人心惊,有滔天的怒火,有被刺伤的痛楚,
还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灼伤的恐惧——失去的恐惧。“玩物?
”下巴的剧痛让我眼中也燃起了火,我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
“陛下,在你眼里,我沈月凝,
是不是永远都只能是那个依附于你、需要你‘保护’的柔弱妇人?
是不是永远只能待在深宫里,数着你赏赐的金银珠宝,等着你偶尔的垂怜?
江南数十万流民在水匪裹挟下命悬一线!朝廷的粮草、军饷在哪里?兵部的动作又在哪里?!
若不是我沈家倾尽家财先行垫付,稳住灾民,又冒险去与那些亡命徒周旋,
此刻江南早已是尸横遍野、烽烟遍地!你告诉我,陛下!
在你只顾着宣示***、像个妒夫一样发疯的时候,是谁在替你收拾这万里江山的烂摊子?
是谁?!”最后一句质问,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眼眶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委屈而发热。手腕被他攥住的地方,骨头像是真的裂开了,
传来钻心的痛。萧衍攫住我下巴的手,因为我最后那句嘶吼,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眼底翻腾的暴怒,像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寒冰,瞬间凝滞了。那浓稠如墨的疯狂戾气,
被一种猝不及防的、巨大的震动所取代。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
翻涌起惊涛骇浪——是不敢置信,是错愕,是被最尖锐的针猝然刺中心脏的剧痛。
他攫住我下巴的手指,力道竟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那滚烫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呼吸,
也仿佛停滞了一瞬。“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沙哑,
“江南…水匪…粮草…军饷?”他眼中的震动和茫然如此真切,不似作伪。
那瞬间褪去的暴戾,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我心中那股燃烧的怒火,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微微一滞。难道…他竟不知?
那些水匪裹挟流民作乱、朝廷反应迟缓的急报…难道没有送到他的御案前?这怎么可能?!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我的心脏。户部尚书赵勉刚刚伏诛,
抄家灭族…他留下的权力真空,那些盘根错节的党羽…是谁在从中作梗?
是谁截断了江南的军情?又是谁…想借刀杀人?!
就在这死寂般的、充满震惊与猜疑的对峙中,异变陡生!
影里、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太监——御前伺候茶水的李顺——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极其阴冷的光!
他佝偻的身躯猛地挺直,动作快得如同鬼魅!宽大的袖袍中滑出一柄淬着幽蓝寒光的短匕,
那蓝光在烛火下跳跃,带着剧毒的死亡气息!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
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厉决绝,直扑萧衍毫无防备的后心!“昏君!受死!
”尖利刺耳的嘶吼,如同夜枭的哀鸣,撕裂了御书房紧绷的死寂!“小心!”我瞳孔骤缩,
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攫紧!所有的愤怒、猜疑、对峙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思考!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萧衍还带着几分茫然的手,
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他!萧衍被我撞得一个趔趄,向旁边侧开半步。就是这半步之差!
那柄淬着幽蓝毒光的匕首,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擦着萧衍明黄的龙袍衣袖,“噗嗤”一声,
狠狠扎进了我的左肩!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
又像是被无数根冰针同时刺入骨髓!那瞬间的冲击力让我眼前一黑,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肩头的衣料,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诡异的甜腥气猛地弥漫开来。“月凝——!!!”萧衍那声嘶吼,
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的惊恐和绝望!那声音里的恐惧,
远比他在秦淮河畔展露的暴戾,更让我心魂震颤。我被那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踉跄,
左肩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毒刃刺入的瞬间,
一股阴冷的麻痹感如同毒蛇般沿着伤口迅速蔓延。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嗡作响,
只有萧衍那声撕心裂肺的“月凝”如同惊雷般炸开,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撕裂的恐惧。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预想中撞击冰冷金砖的疼痛并未传来。一只手臂如同铁箍般猛地环住了我的腰,
带着一股强大到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狠狠捞了回去,撞进一个坚实滚烫的胸膛。是萧衍。
他接住了我。那双曾盛满水光、也曾翻涌暴戾的桃花眼,此刻赤红一片,
如同地狱血池中捞出的琉璃,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惊怒、恐慌,还有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
他揽着我的手臂绷得死紧,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另一只手却以一种与他此刻狂暴气息截然相反的、近乎颤抖的轻柔,
死死按住了我肩上汩汩涌血的伤口。“太医!传太医!!”他猛地抬头,朝着门外嘶声咆哮,
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如同受伤的凶兽,“给朕把太医院所有人!立刻!马上!
滚过来!她若有事,朕要你们所有人陪葬!”那淬毒的匕首还深深嵌在我的肩头,
幽蓝的寒光在烛火下跳跃,触目惊心。“陛下!小心!”侍卫统领惊骇欲绝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老太监李顺一击不中,眼中凶光大盛,竟不管不顾,拔出腰间的另一柄短匕,
状若疯虎般再次扑上!目标依旧是萧衍!“找死!”萧衍的回应冰冷彻骨,
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意。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扑来的刺客。揽着我的手臂纹丝不动,
另一只原本按在我伤口上的手却闪电般探出!动作快得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脆响!李顺那握着匕首的手腕,
被萧衍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攥住!
那只骨节分明、曾为我擦泪、也曾攥着我签下“陪睡契约”的手,此刻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如同铁钳般猛地一折!“啊——!”李顺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
整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垂下,匕首当啷落地。这还未完!萧衍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
没有丝毫怜悯,攥着那断腕的手猛地向下一掼!同时一脚狠狠踹在李顺的胸口!“砰!
”李顺佝偻的身体如同破败的麻袋般被狠狠掼在坚硬冰冷的金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连哼都哼不出一声,口中鲜血狂喷,夹杂着内脏的碎块,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便彻底瘫软不动,只有那双浑浊的老眼还死死瞪着,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李顺暴起刺杀,到我挡刀,再到萧衍雷霆反杀,不过几个呼吸。
御书房内死寂得可怕,只剩下萧衍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喘息声,
和我肩头伤口血液滴落在地砖上发出的轻微“嗒…嗒…”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月凝…月凝…”萧衍低下头,急促地唤着我的名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他按在我伤口上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
温热的血液不断从他指缝间涌出,染红了他明黄的衣袖。
那赤红的、盛满恐慌的眸子紧紧锁着我,里面再没有半分帝王的威仪,
只剩下一个男人面对心爱之人可能逝去的巨大恐惧和无助。“看着我!别闭眼!沈月凝!
朕命令你不许闭眼!”他语无伦次地低吼着,另一只手臂将我搂得更紧,
仿佛要将我揉碎进他的骨血里,以此留住那正在流逝的生命力。
剧烈的疼痛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意识,身体一阵阵发冷。
我靠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如同战鼓般狂跳的声音,那频率快得吓人。
他身上的龙涎香被浓重的血腥味彻底盖过,那按在我肩头的手,
明明带着足以捏碎骨头的力量,此刻却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的恐慌和脆弱,
看着他苍白脸上沾染的、不知是我的还是那老太监的点点血迹,
看着他此刻全然失去方寸、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妻子的普通男人的模样……秦淮河畔的暴戾,
方才的疯狂对峙,似乎都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心口某个坚硬的地方,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得发疼。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艰难地吸了口气。“别说话!太医马上就到!朕不准你有事!
听到没有!”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眶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那里面翻涌的水光,
终于不再是伪装,而是货真价实的、濒临绝望的泪水。沉重的殿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后面跟着一群端着药箱、捧着热水、面无人色的医女和太监。
看到御书房内血腥狼藉的景象和龙袍染血、抱着我的帝王,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扑通跪倒一地。“陛…陛下…”为首的张院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滚过来!
”萧衍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嘶吼,“救她!朕要她活着!她若少一根头发,朕诛你们九族!
”那声音里的疯狂和决绝,让所有人心胆俱裂。太医们连滚带爬地围拢过来。
当看到我肩上那柄淬着幽蓝毒光的匕首时,张院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是…是‘碧落黄泉’!”他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此毒霸道无比,见血封喉!
娘娘!娘娘!”他颤抖着手想要查看伤口。“碧落黄泉”四个字如同重锤,
狠狠砸在萧衍心上。他抱着我的手臂猛地一僵,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仿佛瞬间熄灭,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不…不可能…”他喃喃着,
声音低哑破碎,像是被人生生掐断了喉咙。他猛地低头,死死地盯着我肩上的伤口,
那汩汩涌出的血液颜色似乎都带上了一层诡异的暗沉。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身体晃了晃,
抱着我的手臂却依旧如同焊死般不肯松开。
“救她…朕命令你们…救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哀求,
全然没有了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个男人最卑微的祈求。一滴滚烫的液体,
毫无征兆地砸落在我的额头上,烫得我微微一颤。那是他的泪。“陛下…陛下!
”张院判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娘娘!娘娘的脉象…!
”就在这死寂般的绝望中,一个微弱的、带着劫后余生般颤抖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