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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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火星在昏暗的铁匠铺里飞溅,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

短暂地照亮角落里那个蜷缩的瘦小身影。

十岁的卡丹·黑岩正努力将自己藏进堆积的生铁和煤渣的阴影里,

躲避着父亲——铁匠巴托克·黑岩——那混合着疲惫与失望的目光。“又碎了?

”巴托克的声音低沉得像锻炉里闷燃的炭,

他粗糙的大手捻起地上那柄扭曲变形、布满裂纹的短剑剑胚,铁灰色的胡须微微颤动。

这已经是今天报废的第三块上好钢料。不是因为技艺生疏,

而是因为卡丹那双似乎被诅咒的手。卡丹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耻辱和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在胃里搅动。他并非笨拙,相反,

他对火候的感知、对金属纹理的理解,仿佛天生就流淌在血液里。

他能“听”到铁块在炉火中细微的***,能“看”到锻打时金属内部晶体延展的脉络。然而,

每当他全神贯注,试图将这份感知与力量结合,将心中完美的器物形状赋予现实时,

一种无法控制的、狂暴的力量便会从他瘦弱的身体里奔涌而出。铁锤落下,

带着远超他年龄的恐怖劲道,金属不是被塑形,而是被震碎、扭曲,仿佛遭遇了无形的重压。

那股力量太强,太不稳定,如同困在细竹管里的山洪,一经释放,便是破坏。

“诅咒……”老铁匠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个词像冰冷的铁屑撒在卡丹心上,

“黑岩家的血脉里,不该有这种……灾祸。”巴托克看着儿子单薄的肩膀,

那上面承载着家族传承的期望,也烙印着无法言说的恐惧。卡丹的天赋是双刃剑,

一面是令人惊叹的感知力,一面是足以摧毁一切的蛮力,后者像沉重的枷锁,

将他牢牢锁在“废物”和“灾星”的阴影里。云锤镇坐落在蜿蜒的“铁脊”山脉脚下,

因山中丰富的铁矿和锻造传统得名。镇中心的广场上,

矗立着初代大铁匠“磐石”格尔的雕像,他高举铁锤,象征着力量与技艺的完美结合。

卡丹每次经过,

都觉得那石像空洞的眼神在无声地嘲弄他——一个拥有力量却无法驾驭的铁匠之子。

日子在火星的明灭和金属的哀鸣中流逝。卡丹十五岁那年,

命运的铁砧上落下了第一记沉重的锻锤。一支风尘仆仆的商队带来了山外世界的消息,

也带来了一个衣着考究、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人——奥利安·银梭,

王都著名的冶金学会首席顾问,同时也是王国最大的武器供应商。

他此行的目的是为王国一年一度的“星耀锻造大赛”寻找民间奇才,更直接地说,

是为他庞大的工坊网络搜罗廉价而优秀的劳动力。大赛的最终胜者,

将获得“皇家御用铁匠”的至高荣誉,以及伴随而来的地位与财富。

消息像滚烫的铁水浇进了平静的云锤镇。铁匠铺里的炉火烧得更旺,锤打声日夜不息。

巴托克眼中也燃起了久违的火光,

这或许是黑岩家洗刷“诅咒”污名、重现先祖荣光的唯一机会。他要求卡丹全力准备。

卡丹的心沉了下去。在众人面前展示?展示他那失控的力量?

那无异于将家族的耻辱钉在广场的耻辱柱上供人围观。恐惧像冰冷的铁水,

瞬间浇灭了他心中微弱的希望火苗。他避开父亲期盼的眼神,躲进堆放杂物的后院,

独自面对那堵冰冷粗糙的石墙,指甲在石缝间抠挖,留下带血的痕迹。

绝望像铁锈一样在心底蔓延。深夜,当整个铁匠铺只剩下锻炉余烬的微光,

卡丹像幽灵般溜到工作台前。他拿起一块普通的熟铁料,深吸一口气,

努力回忆着父亲教导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如何呼吸,如何握锤,如何感受金属的“呼吸”。

他摒弃杂念,将所有意念集中在指尖与铁料的接触点上。他落锤了。锤头轻触铁料的瞬间,

一种奇异的、温顺的脉动感顺着锤柄传来。不再是狂暴的洪流,更像一条被驯服的溪流,

温顺地随着他的意念流淌。铁料在锤下延展、变形,发出悦耳的、富有节奏的“叮当”声。

没有碎裂,没有扭曲!一块粗糙的铁料,在他专注而稳定的锤击下,

渐渐显露出一只栩栩如生的铁羽雀雏形,线条流畅,细节清晰,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走。

卡丹呆住了,心脏狂跳。月光透过高窗,洒在那只冰冷的铁鸟上,

也照亮了他眼中难以置信的狂喜。他明白了!关键不在于压制力量,

而在于“倾听”与“引导”。当他不再恐惧那股力量,不再试图强行控制它,

而是像倾听金属的细语一样,去倾听自己体内那股奇异能量的韵律,并与之和谐共振时,

破坏便化为了创造!那并非诅咒,而是他身体深处蕴藏的星辰之力,

需要的是理解与沟通的钥匙。然而,喜悦如同淬火的铁器,炽热却短暂。

就在他沉浸在初步掌握力量的激动中时,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真是……令人惊叹的‘天赋’啊,黑岩家的小子。

”奥利安·银梭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鼓着掌,嘴角挂着虚伪的赞赏,

眼神却贪婪地锁定了卡丹手中的铁羽雀,“如此精妙的控制力,如此……独特的能量波动。

告诉我,孩子,这力量,是源于某种特殊的血脉?还是……你发现了某种古老的秘密?

”卡丹猛地一颤,铁羽雀差点脱手。奥利安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

刺穿了他刚刚建立的脆弱自信。这个人,嗅到了他力量的特殊性。“不……只是练习。

”卡丹低下头,紧紧攥住那只铁鸟,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练习?”奥利安轻笑,

踱步进来,手指拂过冰冷的铁砧,“能把生铁玩弄得如同软泥,这可不是普通练习能达到的。

我走遍王国,见过无数所谓的天才,但像你这样……带着毁灭气息的创造之力,闻所未闻。

”他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和威胁,“跟我走,卡丹。云锤镇太小了,

埋没不了你这样的明珠。在王都,在我的支持下,你的名字会响彻整个王国!

财富、地位、无上的荣耀……唾手可得。何必在这里,忍受愚昧乡民的偏见和你父亲的失望?

”卡丹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奥利安描绘的前景璀璨夺目,

像淬火后泛着蓝光的锋刃,诱人却致命。他确实受够了嘲笑和父亲的叹息。

但奥利安眼中***的贪婪让他不寒而栗。这个人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身体里的力量,

一个可供研究和利用的工具。“我……我属于这里。”卡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他后退一步,将铁羽雀藏到身后,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护身符。奥利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如同淬火入水般冰冷:“属于这里?和这些只会打锄头的乡巴佬一起腐烂吗?”他直起身,

眼神变得锐利而阴鸷,“不识抬举。记住,卡丹·黑岩,力量若不能为强者所用,

便是灾难的源头。你会后悔的。”他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浓重的阴影和冰冷的警告。奥利安的威胁像淬毒的铁钉,深深楔入卡丹心头。他预感到,

这个来自王都的秃鹫,绝不会轻易放弃他盯上的猎物。风暴比预想的来得更快。

几天后的深夜,铁匠铺的门被粗暴撞开。几个蒙面的黑影如同鬼魅般闯入,

目标明确——直扑角落里的卡丹!他们动作迅捷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打手。

巴托克怒吼着抡起大锤抵挡,但寡不敌众,被狠狠击倒在地。卡丹目眦欲裂,

血脉中的力量因愤怒和恐惧瞬间沸腾!他抓起手边一根烧火棍,

那狂暴的、不受控的星辰之力再次奔涌!烧火棍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猛地挥出,

带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力场砸向离他最近的蒙面人。“轰!”一声闷响,

并非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而是空气被巨力挤压的爆鸣!

那蒙面人像是被无形的攻城锤正面撞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

墙壁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蒙面人软软滑落,生死不知。其余几人被这恐怖的力量震慑,

动作一滞。卡丹自己也愣住了,看着手中弯曲变形的烧火棍和墙上的裂痕,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这就是失控的代价!他伤人了!而且可能杀了人!就在这时,

一个蒙面人趁机扑向倒地的巴托克,匕首寒光闪烁!“不!”卡丹嘶吼,

一股前所未有的意志爆发!不能失控!父亲!他强行压下翻腾的狂暴力量,

将全部的意念集中在手中的废铁棍上,想象着它变成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守护!

“嗡……”烧火棍在他手中剧烈震颤,却没有碎裂。当匕首刺下时,

棍身上似乎荡漾开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涟漪。匕首刺中涟漪,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竟被一股柔韧而强大的力量滑开,只在棍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那蒙面人虎口震裂,

匕首脱手飞出。其余蒙面人见势不妙,拖起昏迷的同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铁匠铺一片狼藉,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巴托克痛苦的***。卡丹跪在父亲身边,

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仿佛还残留着奇异波动的手,又看了看那根救命的烧火棍,

心中翻江倒海。守护……刚才他第一次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守护,引导了力量!

虽然只是雏形,却让他看到了掌控的可能。巴托克挣扎着坐起,看着儿子,

眼中第一次没有了失望,只有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孩子……你……”“爹,

对不起……我……”卡丹的声音哽咽。巴托克摇摇头,粗糙的大手用力按在卡丹肩上:“不,

孩子。力量没有对错,关键在用它的人。你刚才……保护了我。

”老铁匠的目光落在墙上的裂痕和那根变形的烧火棍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

“找到它……找到驾驭它的路。”这次袭击,彻底点燃了卡丹的斗志。

奥利安不仅想要他的力量,还想毁掉他的根!恐惧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和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必须在大赛上证明自己,不是为了奥利安许诺的虚妄荣华,而是为了守护父亲,

守护黑岩家的铁砧,守护自己掌控命运的权利!他开始了疯狂的练习。白天,

在父亲的指点下,进行最基础的锻造训练,用最普通的铁料,

反复练习如何将力量均匀、柔和地传递,如何“倾听”金属的极限,

如何让力量如溪流般流淌而非山洪般爆发。他锻造最简单的铁钉、铁环、薄铁片,

追求的不是形状,而是每一次锤击的稳定与和谐。他渐渐能感受到力量在筋骨中流淌的轨迹,

能分辨出何时是金属的极限,何时是自己力量失控的边缘。夜晚,他则独自一人,

来到废弃的矿山深处。这里远离人烟,巨大的天然岩洞成了他最好的练习场。

他对着冰冷的岩壁,对着巨大的顽石,练习引导那股星辰之力。他不再排斥它,

而是尝试着与它对话,感受它如同脉搏般的律动。他想象着力量如同温顺的火焰,

包裹住岩石,从内部温和地改变其结构,而非粗暴地将其粉碎。失败是常态。岩壁炸裂,

顽石崩飞,他的双手被反震得鲜血淋漓。但他咬着牙,抹去血迹,继续尝试。

每一次微小的进步——岩壁上出现一道平滑的切痕而非炸坑,

顽石内部出现细密的、受控的裂纹——都让他欣喜若狂。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疲惫像沉重的铁毡压着他,但心中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大赛的日子在铁与火的淬炼中飞速临近。云锤镇的广场被布置一新,巨大的锻炉一字排开,

炭火熊熊燃烧,将初冬的寒意驱散。来自各地的铁匠好手汇聚一堂,

叮当的锻打声、风箱的呼啸声、人群的喧哗声汇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空气里弥漫着煤烟、汗水、油脂和金属灼热的独特气味。卡丹站在属于自己的工位前,

深吸一口气。他的工具是最普通的,材料也只是大赛提供的标准精钢锭。

他看到了广场另一头,奥利安·银梭端坐在评审席上,正与镇长谈笑风生,

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时不时地扫过自己,带着冰冷的审视和一丝志在必得的阴鸷。

大赛的题目公布:在六个小时内,打造一件能展现“力量与守护”主题的作品。题目一出,

引起一片议论。力量易显,守护难表。如何在冰冷的金属中注入守护的意志?卡丹心中一动。

他闭上眼,排除周遭的喧嚣,沉入自己的世界。他触摸着那块冰冷的钢锭,

指尖传来金属细微的嗡鸣。他“听”到了钢锭内部结构的致密与均匀,

也感受到了其承受力的极限。守护……他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倒地的身影,

浮现出那根挡下匕首的烧火棍,浮现出岩壁上那道平滑的切痕……还有,他内心深处,

那份渴望守护家园、守护传承的炽热愿望。他睁开眼,眼神澄澈而坚定。

他没有选择打造常见的刀剑盾牌,

向广场边缘一个被众人遗忘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历年来参赛者留下的失败品和废弃料。

他在一堆锈迹斑斑的残骸中,费力地拖出了一件东西。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和议论。

那是一柄残破不堪的古剑。剑身布满裂纹和锈蚀,剑刃豁口无数,剑格断裂,剑柄腐朽。

它像一具扭曲的金属尸体,散发着颓败和死亡的气息。

这是几年前一位试图修复古物的铁匠留下的耻辱印记。“看!黑岩家的小灾星!

他选了块废铁!” “哈哈哈,他以为他是谁?修复古物?

连‘磐石’格尔大师的传人都未必敢碰!” “自取其辱!

等着看他怎么把那堆破烂彻底震成铁渣吧!”嘲笑声像冰冷的针,刺向卡丹的脊背。

评审席上,奥利安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巴托克站在人群外围,双手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