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这座城市的喧嚣与浮华,轻轻地包裹起来。顶层复式公寓的巨大落地窗前,我,
陆远洲,端着一杯八二年的拉菲,俯瞰着脚下这片被霓虹灯点亮的、如同星河般的壮丽夜景。
三十五岁,我拥有了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一切。我亲手缔造的“远洲集团”,
市值超过三百亿,是国内新经济领域的绝对巨头。我的名字,是财经杂志封面的常客,
是无数创业者口中的传奇。我脚下的这套顶层公寓,价值过亿,收藏的每一件艺术品,
都足以让拍卖行疯狂。而我最珍视的,是我身后那个温暖的家。我的妻子,沈若微,
正穿着一袭真丝睡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借着柔和的灯光,翻阅着一本诗集。
她是我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认识的,温婉、美丽、知书达理,像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莲。
五年来,她将我们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将我从商场上带回的疲惫和戾气,一一熨帖。
她是我温暖的港湾,是我奋斗的意义。我以为,这样完美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
我的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本想挂断,但它却执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我皱了皱眉,接了起来。1“请问是陆远洲先生吗?”电话那头,
是一个冰冷的、公事公办的声音,“这里是瑞丰银行总行风险控制部。经我行核实,
您名下远洲集团的全部股权,已于昨日下午三点,通过合法途径,
全部转让给了‘开曼群岛易辰控股有限公司’。同时,
您以个人名下所有资产作为抵押的三十亿贷款,已于今日凌晨触发强制平仓协议。目前,
您个人资产已为负数,并拖欠我行本息共计十二亿三千万元。”“……你说什么?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陆先生,简单来说,您已经破产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我的耳膜,“我行将于明日上午九点,
对您名下的所有动产与不动产,进行查封。请您配合。”“啪。”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空。股权转让?贷款抵押?
强制平仓?这怎么可能?!我所有的股权文件,都锁在银行最机密的保险柜里!
所有的重大决策,都需要我亲自签字、按指纹!这一定是恶作剧!
是商业对手卑劣的骚扰电话!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拨通了我首席财务官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我又拨通了我的私人律师。“对不起,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我的脚底,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我疯了一样地冲到书房,打开我的电脑,试图登陆公司的后台系统。“权限不足,
您已被禁止访问。”我颤抖着手,打开我的网上银行。余额:0。所有的账户,所有的理财,
所有的股票,在一夜之间,全部清零。不,不止是清零。
我还看到了那笔触目惊心的负债——十二亿三千万元。我的帝国,我用十五年的青春和血汗,
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而我,从它的国王,
变成了一个……负债累累的乞丐。“怎么了,远洲?”沈若微不知道什么时候,
走到了我的身后,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猛地回过头,像一个溺水的人,
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若微!出事了!公司……我的公司没了!我们所有的钱都没了!
”我语无伦次地抓住她的肩膀,“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是王海?还是李峰?一定是他们!
”我期待着,从她脸上看到震惊、恐慌、与我同仇敌忾。然而,没有。她的脸,
平静得像一湖秋水,没有一丝波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那双我曾经觉得清澈如泉的眼眸里,此刻,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漠然。
她轻轻地挣脱了我的手,走到酒柜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优雅地坐在了沙发上。
“不是他们。”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是我做的。”轰——!我的世界,在这一刻,
彻底粉碎。2“是……是你?”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每一个字,
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妻子,
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没有。她的脸上,
只有一片冰冷的、甚至带着一丝快意的平静。“为什么?”我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荒诞,“我们五年的感情,我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
我为你打造的这一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为了钱?还是……你外面有人了?
是那个白易辰,对不对?!”白易辰,这个名字我有所耳闻。
是一个近年来在资本市场上声名鹊起的神秘新贵,手段狠辣,背景成谜。我名下的资产,
最终的受益方,正是他控股的公司。我以为,我会听到一个虽然残酷,
但至少符合逻辑的答案。比如,她和那个男人早就勾结在了一起,为了我的钱,
为了我的公司。然而,沈若微只是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鲜红的酒液,在水晶杯壁上,
划出妖艳的弧线。她抬起眼,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可怜的、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然后,她朱唇轻启,说出了一句,让我毕生难忘,也让我精神世界彻底崩塌的话。“陆远洲,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一把淬毒的刀,精准地捅进了我的心脏。“因为你睡觉打呼噜。
”我愣住了。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我说,”她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嘴角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残忍的笑意,“你睡觉打呼噜。声音很大,像打雷。
我忍了你五年了。”“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个夜晚。每一次,
当我在深夜被你的呼噜声惊醒,看着你那张熟睡的、毫无知觉的脸,我就在想,凭什么?
”“凭什么你可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回到家,就能心安理得地睡得像一头猪,而我,
却要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夜夜失眠?”“你给我的钱,买来的名牌,
不过是你打扰我清梦的补偿。但这,远远不够。”“所以,我拿走了你的一切。你的公司,
你的钱,你的名誉。”她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微微俯下身,用那双美丽的眼睛,
注视着我因为震惊而呆滞的脸,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现在,陆远洲,你一无所有了。
以后,你可以去天桥底下,去地铁站,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打你那雷一样的呼噜,
再也不会有人……嫌你吵了。”“这,不够吗?”我看着她,看着这张我爱了五年,
宠了五年的脸,感觉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我的百亿帝国,我的十五年心血,
我的一切……就因为……我睡觉打呼ur噜?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
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侮辱我智商的、荒唐到极点的借口!
“沈若微!”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我想冲上去,抓住她,逼问她真正的理由!
但我的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地。巨大的打击,
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沈若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栋房子,明天上午九点,就会被银行查封。
白先生……易辰他不喜欢别人留下来的东西,所以,你最好在天亮之前,收拾好你的东西,
离开这里。”“再见,陆远洲。”她说完,放下酒杯,拿起沙发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踩着优雅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曾经属于我们的“家”。大门,被轻轻地关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一个人,瘫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耳边,
仿佛还回响着她那句轻飘飘的、却足以将我凌迟千万遍的话。——因为你睡觉打呼噜。
“啊——!!!!”我发出一声绝望的、不似人声的嘶吼,声音里,
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和……被愚弄的、极致的荒诞。3那一夜,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我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瘫倒在那座曾经象征着我无上荣耀、此刻却冰冷得如同坟墓的豪宅里。天亮时,
我麻木地站起身,没有收拾任何东西。那些名画,古董,定制的西装,
***的手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像一个笑话。它们见证了我的辉煌,也见证了我的愚蠢。
我只带走了我的身份证和手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睡衣,像一个游魂一样,
走出了那扇我再也无权进入的大门。门外,阳光刺眼。但我的世界,一片黑暗。
银行的查封队,准时到达。媒体的采访车,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将整个别墅区围得水泄不通。“陆总!请问远洲集团一夜破产的消息属实吗?”“陆先生!
有传言说您是因为非法集资和挪用公款才导致资金链断裂的,请您回应一下!”“陆远洲!
听说你的妻子已经和你离婚并带走了全部财产,你现在是不是一无所有了?!
”闪光灯像利剑一样刺向我,一个个尖锐的问题,像石头一样砸在我身上。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低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出了人群的包围。我成了这座城市最大的新闻。
《商业巨子陆远洲神话破灭,一夜沦为赤贫!》《震惊!百亿富豪的崩塌,
或涉嫌严重***!》《豪门婚变!妻子沈若微卷走全部家产,陆远洲被扫地出门!
》所有我曾经登上的财经杂志,此刻,都用最大、最醒目的版面,报道着我的“死亡”。
我众叛亲离。我试图联系我过去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
那些信誓旦旦说要与我共进退的“伙伴”。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就是冷冰冰的敷衍。
“喂,远洲啊……哎呀,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
晚点……晚点再联系你啊!”“陆总?哦……我现在已经不在远洲集团了。你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帮不上什么忙。”“对不起,你打错了。”我成了瘟疫,
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信用卡被停用。我口袋里,
连买一个面包的钱都没有。第一天,我还能靠着过去的名声,在一些酒店大堂的沙发上,
假寐片刻。第三天,我就被保安客气地“请”了出去。第七天,
我穿着那身早已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睡衣,蜷缩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
和流浪汉抢夺一个被丢弃的、还剩一半的汉堡。风餐露宿,饥寒交迫。我从天堂,
直直地坠入了地狱。我看着自己倒映在路边积水里的、那张胡子拉碴、形容枯槁的脸,
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了。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疯了。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噩-梦?
那句“因为你睡觉打呼噜”,是不是我精神错乱后,产生的幻觉?不。不是的。
每当夜深人静,当我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无法入睡时,那句话,就会像魔咒一样,
在我耳边清晰地响起。它提醒着我,我所遭遇的一切,是何等的荒诞,何等的屈辱。
这股屈辱,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里,流着脓,淌着血,
却也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不能死。我也不能疯。我要活着。我要搞清楚,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连本带利,全部……拿回来!
靠着这个信念,我开始像一头受伤的孤狼,在这座冰冷的城市丛林里,寻找着活下去的机会,
和……复仇的火种。我去了工地,搬砖,扛水泥,用最原始的体力,
换取一碗能填饱肚子的盒饭。我去了餐厅后厨,洗盘子,刷碗,在油腻和馊水的味道中,
赚取几十块钱的日薪。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所有的骄傲。因为我知道,只有活下去,
才有资格,谈复仇。而命运,似乎也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给人留下一线生机。一个月后,
当我用我打零工赚来的几百块钱,租下了一个位于城中村的、只有几平米的隔断间时,
我决定,开始我的第一步反击。——寻找一个,敢接我这个“疯子”案子的律师。
4我几乎跑遍了这座城市所有的律师事务所。从***高耸入云的顶级律所,
到街边不起眼的小型法律咨询处。结果,都是一样的。当我报出“陆远洲”这个名字时,
对方的反应,出奇地一致。那些顶级律G所的合伙人,会客气地请我喝一杯咖啡,
然后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充满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告诉我:“陆先生,您的案子,
我们能力有限,恐怕接不了。”潜台词是: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别来连累我们。
而那些小型律所的律师,则更加直接。“没钱?没钱你打什么官司?兄弟,洗洗睡吧,
梦里啥都有。”“状告你前妻?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转移了你的财产?
所有文件上可都是你的亲笔签名!”“什么?你说你睡觉打呼噜?哈哈哈!哥们儿,
你这理由,都能上年度奇葩新闻了!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嘲笑,轻蔑,鄙夷。
我一次又一次地被拒之门外,像一个妄图撼动大树的螳螂,可笑而不自量力。
我几乎要绝望了。或许,他们说的是对的。我没有任何证据,
沈若微和白易辰的计划天衣无缝,所有法律文件都做得滴水不漏。
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个沉浸在过去辉煌中、无法接受现实的可怜虫。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在一个法律援助的宣传栏上,看到了一个名字。“秦岚律师,
君诚律师事务所。”“君诚”,我没听说过。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了过去。
那是一家位于老城区旧楼里的、小得不能再小的律所。一块褪色的招牌,
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办公室,连个前台都没有。
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职业套装、看起来比我还穷的年轻女孩,接待了我。她就是秦岚。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很亮,
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你好,我叫秦岚。请坐,喝水。
”她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坐在了我对面,“说说你的情况吧。”我看着她,
沉默了很久,然后,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将我的故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从我的白手起家,到商业帝国的建立,从我与沈若微的相识相爱,到那一夜之间的人间蒸发,
以及……那个荒诞的、关于“打呼噜”的理由。我讲得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秦岚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她的眉头,从开始的惊讶,到中途的凝重,
再到最后的……难以置信。当我讲完,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陆先生,”最终,
还是秦岚先开了口,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恕我直言,您说的这一切……听起来,
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我知道。”我苦笑了一下,“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你的证据呢?”她问,直奔主题,“股权转让协议,贷款抵押合同,这些文件,
你都亲眼见过吗?”“没有。”我摇了摇头,“等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完成了。
但我可以肯定,我从未签过那些文件。我的签名,一定是伪造的。”“伪造签名,
需要进行笔迹鉴定。但是,即便鉴定出来是伪造的,对方也可以辩称,是得到了你的授权。
在法律上,你和你妻子,是利益共同体。”秦岚的表情很严肃,“最关键的是,
你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诈骗。而你的对手,那个白易辰,我听说过,
是个极其厉害的金融律师,他做出来的局,几乎不可能有漏洞。”“所以,你也觉得,
我没希望了,是吗?”我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秦岚沉默了。她看着我,
看着我这个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但眼神里,还燃烧着最后一丝不甘火焰的男人。良久,
她突然笑了。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笑,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兴奋?“陆先生,”她说,
“你知道吗?我开这家律所三年,接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离婚官司。
我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能接一个真正的大案子,
一个能让我热血沸腾、足以改变命运的案子。”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你的案子,听起来,就像个笑话。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赢。证据不足,对手强大,
舆论对你极其不利。”“但是……”“我他妈的,就想试试!”她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股从她瘦弱身体里爆发出的气势,让我都为之一振!“我讨厌失败,
更讨厌这种……把人当傻子耍的完美犯罪!”“陆远洲!”她第一次,叫了我的全名。
“我决定,接你的案子!”“律师费,你看着给。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给。
就算最后输了,我也认了!至少,老娘陪你,轰轰烈烈地疯过一场!”我呆呆地看着她,
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比我还穷的女律师,看着她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在那一刻,
我那颗早已被冰封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悄悄地融化了一角。我站起身,对着她,
深深地,鞠了一躬。“秦律师,谢谢你。”在这座冰冷的城市里,终于有第一个人,
选择相信我。尽管,这希望,渺茫得如同一粒尘埃。5我和秦岚的战争,
从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开始。不是比喻,是字面意义上的垃圾场。
沈若微和白易辰做得太干净了,他们不仅掏空了我的公司和账户,
还将所有可能留下证据的纸质文件、电脑硬盘,全部打包,当成商业垃圾,处理掉了。
想找到证据,就得先找到这些垃圾。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和秦岚,就像两个拾荒者,
每天都泡在郊区的巨型垃圾处理中心。我们戴着手套和口罩,
在堆积如山、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疯狂地翻找着。秦岚,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律师,
竟然比我还能吃苦。她没有一句抱怨,只是默默地,用一根铁钩,将一袋袋发馊的垃圾,
刨开,检查。有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了。“算了吧,秦岚。”我看着她被污泥弄脏的脸,
于心不忍,“这简直是大海捞针,不可能找到的。”“闭嘴。”她头也不抬地回敬我,
“在你真正放弃之前,别说这种丧气话。你现在,没资格喊累。”我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只能默默地继续翻找。终于,在第五天的下午,我们有了一点发现。
我在一个破损的纸箱底部,发现了几张被撕碎的、沾满了咖啡渍的纸。拼凑起来后,
词——“Vela”、“Offshore”、“Asset Transfer”维拉,
离岸,资产转移。“维拉Vela……”秦岚念着这个名字,眼睛一亮,
“这是一个位于加勒比海的、以避税和金融保密著称的岛国!很多空壳公司,
都会选择在那里注册!”这是第一个线头!虽然微不足道,但至少,我们有了方向!
我们立刻回到那间小小的律所,秦岚打开她那台旧得快要散架的笔记本电脑,
开始在全球公司注册信息网上,疯狂地检索。而我,则凭着我对金融市场的记忆和直觉,
帮她筛选着可疑的目标。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在维拉注册的公司,有几十万家。
我们不眠不休,靠着最便宜的速溶咖啡和泡面,在信息的海洋里,
打捞着那一根可能存在的“针”。就在我们全力以赴地寻找证据时,沈若微和白易辰,
也开始了他们的“反击”。他们的反击,不是打压,而是……“捧杀”。6一天下午,
我和秦岚正在为一堆数据焦头烂额,律所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男人,看起来像个管家。他对我恭敬地一鞠躬,
然后,将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放在了桌上。“陆先生,”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这是白先生和沈小姐的一点心意。他们听闻您近来生活拮据,特意让我送来一些生活费。
他们说,夫妻一场,朋友一场,不忍心看您如此落魄。”我打开信封,里面,
是厚厚的一沓千元大钞。我盯着那些钱,只觉得无比的刺眼,像是在看一堆燃烧的炭火。
“拿走。”我的声音,冷得像冰。“陆先生,白先生说了,您不必拒绝。这只是开始。
”黑衣管家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他们知道您在调查一些‘过去’的事情,他们很‘支持’您。如果您需要任何帮助,比如,
需要更好的律师,或者,需要一些……治疗精神创伤的医生,他们都很乐意为您安排。